他又喝下整杯酒,“你们,谁将这谣言说出去的,你们自己站出来,站出来让朕看看到底是谁!”
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说话。
贺兰赤心又喝一杯酒,可能是喝得太猛,他也有些醉了,摇摇晃光地从座位上下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抬眸看着他,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但我却能感到那目光后面的翻天大浪,他拿起我面前小几上的酒壶,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倒教内亲王见笑了,说好是给你接风洗尘的,但是却在你的面前失了态。”
说着便又要抬首喝酒,我本能地伸手挡住了那杯酒,嗓子有些干涩,“皇上,您大病初愈,酒能伤身,别喝了。”
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僵,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或许他自己也是认为,我是绝不会关心他的。但是他终是放下了酒杯,向我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虽转瞬即逝,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
“谢谢内亲王的关心,那朕就,不喝了。”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醉了,缓缓转身向那些大臣道:“你们都别忍着了,朕今日之所以借为内亲王接风洗尘之机,把你们都请过来,便是本着,家里的事,家里处理解决。难道非要在朝堂之上争得你死我活,平白地让外姓人来笑话我们,让百姓不让任我们才好吗?你们,都是姓贺兰的,你们要争,好,我们关起门来争!”
贺兰进时这时也离了座到了殿中,“皇上,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贺兰赤心冷冷地推开他,“皇弟,你我到了这个地步,你再也不必对朕客气,无论结果是如何,今日我们兄弟间必定要争出个结果来,否则我们再这样争下去,便是要毁了大晋,到最后无论这江山到了谁的手中,想必也是满目疮夷。”
他既然如此说了,贺兰进明的目光与在座的大臣中的几位目光相触交流,那几位大臣都向他暗暗地点头,他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没有人开头,众人还是不敢说话。
贺兰赤心又走到了我的身边,“刚才,朕向大家介绍了,这位是燕国的如意内亲王,亦是燕国的女官大纳言之一,她在燕国的身份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她尊贵的身份便有资格做为旁观人,无论结果如何——”
他指指贺兰进明,又指指自己,“我们都不许后悔。停战协议,十年,大晋的百姓才刚刚要有好日子过,才刚刚有盼头,朕不想因为朕,因为这个龙位,而使他们即将要开始的幸福生活就此毁了。”
他又在殿中走了一圈儿,“你来说!”
那位大臣连忙低下头去,“皇上,微臣,微臣——”
一圈下来,仍然没有人说话,贺兰赤心有些无力地道:“罢了,朕便再颁下一旨,今日所有在这殿中说话者,无论错对,无论最后引发什么样的结果,朕统统恕你们无罪!将来,也不会追究!”
“既然如此,那么微臣斗胆说句话!”
站起来说话的却是朝中任宰相的任中流,他虽不是姓贺兰的,却是贺兰氏的夫君,历来也算受到贺兰赤心的重用。
贺兰赤心点点头,“你说。”
“皇上,今日若要说出个分明,就得搞清楚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我大晋的国运甚至是您是否有资格座此龙位之事,所以要搞清楚这件事才能够论其它!”
贺兰赤心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很明晰,爱卿还有什么不明白,尽管说!”
任中流道:“请问这位燕国的如意内亲王,女官大纳言,她的闺名是否为寂月?是否当年的溯妃娘娘?”
贺兰赤心微怔了下,还没有说话,就听任中流又道:“她的闺名当然是寂月,她是如何到得宫外想必皇上是清楚得很,只是她不知好好的珍惜这次的机会,竟然又想方设法地混入宫来,前次混在舞姬中,只因一直住得极隐蔽,而您也亲自否定她是寂月的事实,致使她又从宫中脱身,去了燕国,祸乱燕国得了如今尊贵的身份,皇上,您口中如今可以有旁观之资格的尊贵之人,她的身份可是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如此妖女,怎能在此殿中!——”
贺兰赤心向我看来,我也在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个秘密,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要揭露真相了。
贺兰赤心的唇紧抿着,待任中流说完,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地说: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有此机缘,可见上天怜她,爱她,亦是证明她是无辜的,所谓的诅咒都是假的!什么三年之内晋必亡国,什么君必遭血光之灾,都是假的假的!她活着,可是朕也好好的活着,大晋不但很好,现在还有停战协议,难道这一切不足以否定当初的荒唐闹剧吗!”
“皇上,您这样说,是对汰液池千年神龟的亵渎!况且,她确实曾杀死了绾妃,与闽宣王同居一屋做那苟且之事,这些都是您亲眼所见啊!难道这样的女子,不该死吗?”
“任中流!”
贺兰赤心气急了,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任中流道:“她现在即为燕国的内亲王,女官大纳言,微臣等自然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她确是明符其实的灾星。最让臣等痛心的是,您为了保她性命,竟然欺骗了所有人,当时的情况需要皇上动怎样的心思才能够使她离宫扬长而去?微臣等为了皇上竭尽心力,但皇上却完全无视臣等,无视大晋千秋万代的不世基业,这叫臣等怎能够不心寒!”
这时另一个大臣也站起来说话了,“没错,皇上您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在四年前欺骗了所有人,这是在冒着覆国的危险,千年神龟既然有此神喻,想必这个女人确实是不利于我大晋的。”
。。。
 ;。。。 ; ; 温僖贵妃便是夏姬,是曾经的安平王王妃,她与贺兰赤心在一起,根本就是羞辱于安平王,也是乱五伦纲常的不自持。
“锦瑟,知道温僖贵妃为什么在皇上的眼中格外的重要吗?”
“她容貌可算得是倾国倾城,与姐姐与不惶多让,自然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
“不,只因,她是很难得的女子。男子是喜欢挑战的,重重阻隔之下才会愈发觉得这场有恋很难得,若是经过了千难万险终于在一起了,便越发地不肯轻易失去。温僖贵妃向来踩在云端,为人清高,将自己与你等都划开了距离,当然在皇上的眼中也显得更为不同。”
锦瑟哦了声,“可惜,这样的清高,也只有她才能够,若是别人也这样清高,定是要被皇上冷落,说不定这生都难以见到他的。”
“是啊,只因为她有故事,她来之不易,所以才成为特例。”
锦瑟眼睛微微一亮,“什么样的故事?”
“什么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故事,有故事的女人才能够吸引男子。”这是从衍水那里得来的经验。当然各人的僻好不同,谁知道贺兰赤心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对男子这种动物茫然起来。
……也就是自锦瑟晋位这日开始,贺兰赤心的病痊愈了。但朝堂之上已然分为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贺兰赤心病后第一次上朝,左下却坐着贺兰进明。这个位置只有摄政王才可以坐,果然当日便有许多大臣推举贺兰进明为摄政王,眼见着不能够改变现实,贺兰进明潇洒一笑,“两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两个能够共同治国,乃是佳话!”
但下了朝,却气得几乎旧病又要复发了!连连咳嗽着,又让众人虚惊了一场。
虽然如此,毕竟时局还是暂时地稳住,没有发生惨烈的逼宫事件。
我听说了这件事,也觉出了自己的天真。恐怕小萱皇后来信中所言,倒有九分可信。贺兰进明此时已经光明正大地开始与贺兰赤心平分秋色,几乎是平起平坐。当时贺兰赤心病在途中的事,是真的影响了他的判断,他肯下以为贺兰赤心必死无疑,谁能够想到肺痨竟然也能够治愈呢?
错过了这个机会,暗地里要悔青了肠子吧。
又过了两日,贺兰赤心的近卫李平被提拔为左中将,有了自己的官衔,不用再随侍在贺兰赤心的身边。他倒还是个记恩之人,上任当日,他穿戴着中将软甲,带着四个士兵,危风禀禀地来到了宁苑,手中还抱着个盒子。
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客套,末了他神秘地打开盒子,“此物乃是本官特意为内亲王找来的,可花了小人不少精力和银两。”
盒子里却是一排四个青瓷圆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平见我茫然不解,自取了其中一个小瓶打开了,立刻传出一股异香,他笑着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在我的手心里,“内亲王,您可别小看这药丸,这可是在坊间贵族之间流传甚广的吸肌丸,只需每月服上一粒,包管您到了八十岁,依旧青春不减,身量窈窕!”
他倒很是了解女人的心思,特别是后宫的女人,没有哪个不害怕青春的逝去的。年老色衰,色衰而爱驰。
“这东西当真有那样的神奇吗?”
“真真儿的!如果本官说假话,就——”
看他仿佛又要指天立誓般,我忙阻止了他,“好了,我信。你的心意是好,本宫收下了。”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嘿嘿笑了起来,“内亲王,您能够理解小人的苦心就行,以后您有啥需要的,只要您一句话,小人就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只求内亲王千万莫把血药引的事说出去,我李平这生的身家性命可都托付给内亲王您了!只要这件事成为秘密,李平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我笑道:“报答倒不必了,不过确实有事相求。”
李平道:“内亲王请说!”
我招了招手,让他来近些,他果然便俯身将耳,“你从前即是皇上的近卫,耳目渲染之下肯定知道许多宫廷秘闻,想来几年前的悬案你也是略知一二的。本宫也不逼你,也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和调查,但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本宫查出当年绾妃之死及冷宫溯妃娘娘被害的前后经过和真相。”
李平听了,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竟是站立不稳地跪倒在我的面前,“娘啊!”
我抬脚冷冷地将他踢倒在地,“没有的东西!堂堂男子汉竟如此哭爹叫娘!倒叫本宫小瞧了你!”
李平愣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爬起一股狠下心肠的坚毅之色,“内亲王放心!小人知道您便是当日的溯妃娘娘,这件事既然已经众所周知,您却没事,证明此时此刻已经无人敢动内亲王半分!这件事,小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再来向内亲王禀报!”
说完便要匆匆告辞,我知道他其实知道些什么,但尤其使他说得不明不白,不如哪天要他个完整的答案,当下便没有再追问,由得他去了。
邓仁泽便是其后进入的。
他看到了李平匆匆离去的身影,向我请了安后便笑道:“李平这小子做了多年近卫,也算深得皇上信任,如今终于熬出头来,可他怎么还是愁容满面的。”
我呵呵笑道:“**如沟壑,即得了好处,便这生也无法填满了。”
“那是那是。”
他身后跟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孩子,圆满大眼,透着股甜甜蜜蜜的果子味儿,这时候把她稍稍地往前推了下,女孩顺势跪倒在我的面前,“奴婢芳绮,给内亲王请安!”
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邓仁泽,他连忙回道:“内亲王,这芳绮是本人的小侄女,入宫两年有余,在奴才的亲自教导下,也算知道些礼数,也是深得奴才之心的可信之人。奴才见您这里除了从燕带来的八个侍女,其她的都是粗使侍女,少个贴心人儿,所以奴才才大胆举荐,如此冒失唐突,还请内亲王责怪。”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芳绮,便觉得这女孩甜美可爱,机灵有度,很是喜欢。而且邓仁泽确实说中了我的心思,一直想要物色个贴心人儿,可惜不曾得。
可内心里还是有些犹豫,问道:“当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的侄女儿?”
“正是,正是。”
“如此甚好,邓老想得周到,本宫只有感激,这芳绮从今儿起,便跟在本宫身边了。”
邓仁泽唉了声,连忙对芳绮说:“还不快跟内亲王谢恩!”
“谢谢内亲王大恩!”
我笑着道:“起来吧。”她起来后便向我笑笑,自动地站到我的身旁,看到茶水凉了,又忙唤人准备热的茶水。我向邓仁泽点点头,确实是个很有眼色而且乖巧的女孩子。这时候院里忽然吹来一阵风,怪异的风声又响起,第一次来到宁苑的芳绮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邓仁泽脸色大变,“蠢货!你怎么办事的!”
芳绮惊惶地跪下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内亲王饶恕奴婢一次!”
我亲自将她扶起来,执着她的手道:“不怪你,都是这院里的风声做怪,以后习惯便好了。”
她又是一惊,“内,内亲王,这风,每天都是这样吼的吗?”
我向邓仁泽看了眼,“可不是。”
邓仁泽黑沉着脸,终于道:“内亲王请放心,这件事奴才会立刻调查,从没有听说风声可以这样怪异,这其中定有古怪。”
当日下午,邓仁泽便指挥着内务府的太监们上了宫墙后安平王府内的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枝繁叶藏的梧桐树摇摇晃晃,再加上一阵一阵的风和风吼声,令人看着心里发毛。好一会儿,终于有所发现,其中一个太监拿了折下的枝条过来,这才发现枝条的末端,枝叶覆盖之下,竟然有个小小的如同鸽哨般的东西。
邓仁泽拿到唇边一吹,便有尖厉刺耳的声音发出来,宁宛众人看此情景,都不由地愣住了,半晌才发出笑声。
原来折磨了众人半个月的怪异风声竟是这个小西东弄出来的。
邓仁泽道:“内亲王,这东西是狗笛,外形与绑在鸽脚上的哨子相似,但稍稍调一调便会发出尖成的声音。听说番人喜训狗,这便是训狗之物。”说着他便在那笛子上稍稍地拨弄了下,再吹果然便不响了,但人耳却似是非常不舒服般。
呵,这可真是有趣儿。
“内亲王,现在要把这些都取下来吗?”
我犹豫了下,道:“那倒不必了。”
我把这东西接过来交给芳绮,“去给苑内每个人都看看,让他们知道其实怪风是这东西做怪,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
芳绮道:“是。”
其实宁苑也没有几个人,除了粗使宫婢不算,加上我和芳绮总共也就是十个人,众人这时也就都明白了,想到这段日子时常有人因这风声而一惊一乍的,奴婢中便有人道:“不知是谁这样狠毒,竟然处心积虑地如此害人。”
邓仁泽却并不多问,立刻让人上树把所以的狗笛都拆了下来,然后将数百个狗笛全部都交到我的手里。
我让芳绮先收起来,同时谢了邓仁泽。
果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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