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杭师大有古典舞班来学校招募学生……国际班的那个加拿大留学生Kassey死缠烂打地非磨着楚笑寒一块儿去报班,没法子,自个儿在西湖英语角缠上她学英语,回过头来,人家要求你陪着去学汉舞也属正常。一年的周六啊,48个周六啊,就这样没了……还被公会的“血祭暗骑”诟病了N次,说她老缺席开荒,次数太多,理应开除出元老队列……凸…_…凸,现在想起来这些,真是恍若隔世。
“汉舞?我们只瞧见过寸子舞、玛克式舞、瓦尔喀部乐、朝鲜乐、蒙古乐、回部乐、藏族乐舞、廓尔喀乐舞……姑姑您会跳?”全喜好奇地问。
“嗯,我记得我的老师说过,汉舞讲究婀娜多姿,最关键是手足指节运动要无比柔美。”楚笑寒努力回忆着,兴致大起笑道:“有铃铛吗?我跳给你们瞧。”
“有的有的!”翠烟,留燕都只十二三岁,听了自然兴奋,立刻跑去梢间找了几个脚镯手镯过来,果然都带着小小的金银铃铛,一动起来铛铛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楚笑寒觉得大为有趣,立刻拿了戴在手上和脚上,把鞋子袜套全部褪了去,赤手赤脚,这才同几个丫头絮絮私语:“走啦,我们去外头园子里。只可惜没有丝竹乐器。”
平安几个大乐,说道:“没事没事,姑姑您跳,没有丝竹想必也是极好看的。”
“那可不一定,我都快两年没跳过啦。”楚笑寒扳着指头算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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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
双臂如水波曲折挽动,赤足寸步而进,眼睛要柔媚无比地笑,嘴角要含情脉脉……这是杭歌的老师说的,那日老师在杭师大的音乐教室,就这样说的。扭腰的时候腰肢一定要柔软,柔若无骨最好。记住!这是汉舞,一定要柔!不像蒙古、藏族,那是生命的搏动。我们汉舞,就得柔到骨子里。
双手十指要如同兰花初放,虽然是沉静端庄,却魅惑在骨子里。用双手舞无数个花出来,默然不语,却眼波含情,柔韵万千,优雅如仙……
楚笑寒觉得当五指微展在眼前轻柔如绽花般掠过,轻笑着将飞扬起来的裙裾围裳掠过依然发呆的平安、二妞等人面前的时候,在叮叮当当的轻灵响脆中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
“小波,小白,你们快来看,我今天刚学来的船舞啊。”记得自己在寝室里大声地喧哗着,手足并用。
“要死了啦,笑寒,看不出来你这个宅女还能跳出噶狐媚的舞蹈哇!”
“Kassey学得怎么样啊?”
“她在学着用梭子柔柔美美地穿渔网呢……”
“天哪,她那腰圆膀子粗的样儿去柔美穿渔网……呜呜呜呜,上帝啊,立刻灭了我的慧眼吧……”
“袖舞我不行……”
…………………………
落叶的蝶,好似满天泪,沉淀了谁的思念。
红尘遥远,传说中的诗篇,到底为何缱绻?
一眨眼,尽留恋,只想轻吻你的脸。
弹指间,生死颠,不过皆梦迴。
天悠悠,地悠悠,看我飞花携满袖。
山一重,水一程,莫让等闲游人间。
故乡的歌,如琉璃坠落,跌碎了谁的琴剑?
紫陌纵横,牵手间的轮回,缠绕前尘爱恋。
千年泪,醉了谁,相思寄问归不归?
染霜华,叹朱颜,浮云试天下。
昆仑奠,望舒远,箜篌一曲祭苍天。
今生缘,来世见,天上人间。
前尘梦,忆无踪,九华苍穹怎寻求。
来匆匆,去匆匆,沧海倚桑田。
御剑风,江湖怨,花开花谢花漫天。
常言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天亦老。
那是仙剑,轩辕剑……昆仑……紫霞……多么遥远的仙梦世界,连同那个二十一世纪,全都变得那么远……还记得冰漓死了,还记得小雪也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异世的游魂都死得那么惨?是不是也包括自己?
眼波低垂,白皙玉足抬起微曲,轻轻荡开一圈,抬起去抵触自己倒翻拱桥下来的头。忽然发簪的针梃滑落下来,整把发髻全部倒散开来,脚踝勾住了长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人竟然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眼前全部都是飘散在空中半透明和不透明绉纱和飞散开来的襦裙长摆,蓝与白盈满了整个眼帘,只是这一刻不想挣扎,掉落在地上如果撞死了会不会回去自己的时代?
只是,肩背闷痛着地的同时,却没有感到头部的疼痛。
衣袂散落、裙裾落定后,映入双眸的竟然是那张熟悉的棱角分明、眼神深邃清澄的脸。他竟用手撑住了自己的后脑头枕部。
半晌听到似乎傻住了的平安、二妞她们的跪地请安声音:“四贝勒吉祥,八贝勒吉祥。”
脑门黑线数根滑落,胤禩也来了吗?
木兰围猎阿达密的时候皇子可以翘班落跑的吗?
还没想清楚个中缘由,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被胤禛扛在了背上,晕乎乎地半天才看清周围的景物,平安、二妞、全喜、翠烟、留燕全部趴在地上还没抬头,远处一个藏蓝色的人影站在树下,模模糊糊看去似乎是胤禩,只是扛着自己的那位走得极快,所以还没一会子功夫就拐弯转角的瞧不见了。
“放我下来!”楚笑寒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挣扎起来。只是这空落落的行宫殿阁里,唯有她一个人的叫唤声和着手腕上和脚踝上叮叮当当的金银铃铛清雅铃声,脆脆做响。
回答她只是胤禛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直到了妙高堂尽间西首的一间屋子,转身闪进屋内,随手闩上了门扇心板,这才将楚笑寒丢在卧榻上。
“好痛的,四爷你就不能轻一点!”楚笑寒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和屁股,刚在石板地上跌过又实打实地撞在卧榻的实木上,确实比较疼的。心想着他竟是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间,这样熟门熟路……汗。不过想想也是正常,说不定就是他安排的。
“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胤禛又重重哼了一声,竟是毫不掩饰怒气地说道。
连汉服都不认识吗?还皇阿哥呢,真没眼见力儿……
“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呀。”这个衣服她楚笑寒可认得的,因此非 常(炫…书…网)自豪地立刻回答。这一抬眼仔仔细细瞧眼前的人才发现今天他竟穿着白色镶红边的戎装甲胄,看着像是专门为着狩猎而穿。
“这是镶白旗的戎甲吗?果然很好看。”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白色甲胄上金属铆钉扣。
“……”胤禛不言不语,只抬起一只手握住楚笑寒伸上来抚触白甲铆钉的胳膊。
温热指腹触及自己胳膊上的肌肤,楚笑寒这才惊觉今日穿着的异样之处,广袖几乎已经滑落到肩胛处,整条手臂尽皆裸…露在外,只是早过夏至,气候渐热,即便手臂全…裸也是丝毫不会受凉。但是,这几年都几乎已经不习惯其他人握住自己双肩的时候竟能直接接触到肌肤,即使是夏天。再一抬眼,正看到眼前人目光灼灼,神色流动,不知是何意思。
“今儿不是第一日阿达密吗?”楚笑寒嗫嚅着问,“怎地突然回来了?”
“以后不要在人前跳那种舞。”胤禛忽然开口说道,只是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竟然还赤足……”
“这是我的老师教我的,她比我跳得可好多了。我至多是画马成驴罢了……”楚笑寒想着,不由问道,“你觉得我跳得好不好?”
胤禛目光一跳,问道:“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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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楚笑寒点点头,说道:“我的老师说过,汉舞一定要媚眼如丝,能勾魂摄魄是最好啦。不过家乡的朋友都说,我这个媚眼是抛得断断不太行的。”
嗯,小白当时在她模仿了老师半天的“情…色”表演后是直截了当地说:老寒,你那是翻白眼也,非抛媚眼哉。
“其实在跳舞的时候,周围的景物和人根本瞧不太清楚,可偏要求作出眼底含情,眉梢带俏,风情万种,光艳照人……这太为难人啦。”楚笑寒微微皱眉说道,不自觉地模仿想象中的含羞带怯、柔情万千的模样儿,轻轻扫向眼前人,“你说,到底好是不好?”
握着纤细胳臂的手紧了一紧,眼前覆着白色薄型戎甲的男子眼中似乎窜起来一团火,紧接着眸瞳又掠过一阵恼意。“你当真想知?”
楚笑寒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似乎太沉浸于那个原来的世界了,竟然没有发觉眼前男子的异样,他在生气,他很不高兴,他非 常(炫…书…网)的不耐烦。
“那便……不知也可。”楚笑寒想了半天,只憋出这六个字。
胤禛听了这句良久竟是缓缓笑了起来,唇角微扬之际在床榻一角坐了下来,只眸中复又燃起了一阵**的神色,笑道:“跳得很好。喜 欢'炫。书。网'是喜 欢'炫。书。网'的。只是,若让别个人瞧见了,我会得生气起来。”
这……这算是……什么?楚笑寒觉得糊里糊涂,不过,好像听得他说是喜 欢'炫。书。网'的,脑子里似乎只得这一句在反复回荡。
眼前雪白闪亮的皮甲慢慢地靠近过来,只感觉到薄薄的火热唇瓣凑近了自个儿的耳朵,贴着耳垂处轻轻道:“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你穿着这广袖留仙裙极是好看,只是……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子被八弟瞧见。便是那些宫人在旁边看着,我都生气。”
这喃喃的话语夹着温热温热的气息吐出在□冰凉的肌肤上,只激起一阵一阵的战栗,可他并未同往日一般言毕旋即退开,却让薄唇慢慢地从耳垂处移至下颌,再细细啮至脖颈锁骨处,而后继续下移,竟而已经到了胸口……冰硬的皮甲头盔,网状的皮质顿项摩挲着脸颊和发梢,却神识不清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襦裙的裙腰带似乎被轻轻地抽开,襜裙都慢慢散开了……什么都没想清楚之前,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栗,已经光裸如初生婴儿。
冰凉而硬扎硌着皮肤的皮甲完全覆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是脱卸在床榻上柔软的纱裙衣衫还让人觉得有些适意。
不知何时,他的唇舌已经灵巧地打开楚笑寒紧紧闭着却不住颤抖的嘴唇,轻轻地深入翻卷探索。很温暖的唇。不像阿昭时候的那次□,一片冰凉。此刻,尽可感受眼前人口中的温热暖意。而皮甲捂得久了,竟也开始带着微微的热气。只是,很快,那硌人的硬硬皮甲和尖尖的铆钉扣忽然消失了,似乎被解开脱落卸下在塌下的地上。
迷迷瞪瞪地瞧见眼前精壮结实的胸膛欺近,逐渐压了上来。
——其实,我知道小白和冬儿她们都有男朋友了,她们有在同居。整个寝室,也许就剩下我一个“老处女”啦。
——其实,她们能不能和眼下的男朋友走进结婚殿堂,我觉得她们自个儿也不敢肯定的。所以实际上,那个,对现代人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对吗?
——所以,我觉得,就算……就算……应该也不要紧的吧?至多是结婚的时候没有那个而已了吧?
——虽然,老妈若是知道肯定是要敲我脑门的。
——嗯,眼前这个人,肯定是不可能跟我回楚家的。
——可是,还是喜 欢'炫。书。网'的,对吗?
——实际上,对我来说,他是个三百多岁的僵尸老爷爷。
——当然了,他还有那么多老婆,我哪里是小三,都快是小六小七了吧?
——嗯,有那么多的事情,可眼下这些事情我都不想理呢。
忽然脑中竟然能想起古龙老先生引用的《长相思》……云一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人奈何!就是那个人奈何!确实是无可奈何!
可是为什么呢?确实都感觉到他火热的身躯,甚至是腹下坚…挺之处,却见他忽而收起一切热情,翻身下了睡榻,转眼之间就穿戴得整整齐齐。
楚笑寒迷茫地撑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周遭的一切。
眼前身着镶白旗戎装皮甲的男子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掉头离开了房间。
他刚才不是还说,“喜 欢'炫。书。网'的”吗?他刚才不是还紧紧揽住自己,恋热情浓的吗?他甚至也脱掉了衣服,几乎是裸裎相对,不是吗?可为什么自己决定献出一切的时候,他径自走了?
楚笑寒忽然觉得头疼得有点厉害,慢慢地撑起身子,把前头穿这广袖流仙裙的时候换下的宫装旗袍穿戴整齐,这才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流过一阵的酸楚。
是不是?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大概是一不小心自作多情了。其实人家也根本没说过喜 欢'炫。书。网'你三个字。刚才屋子里说的那些话,可能是听错了,嗯,一定是听错了。
真丢脸啊。这是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明显的勾引未遂。好像是这样,穿得很魅=惑、很出格的样子去勾引他,总算人家比较能控制自己,把犯罪心理给压制下来了,所以没有碰自己。
一定是因为仓央嘉措的缘故,所以一直以来在照顾自己。那个跟胤祥说的原来还其实并不是谎话来着啊?
一开始,就是一个身份可疑的异世游魂。
后来终于没再纠缠在人家的藩邸格格身上了。
也出于同情,安排自己进宫了,还给了烟户帖和宫牌了,现在也安顿在热河的行宫了。在宫里也救了自己好几次,还在这离宫多救了自个儿一次,真的很仁至义尽了。
楚笑寒想着,登时觉得面红耳赤。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丢人的事情呢?本来就是嘛,按照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连窑姐儿都不会穿的、这样几乎赤身**的衣服穿着,跳着艳舞去勾引一个正常男人,他没反应那才叫奇 怪{炫;书;网。
原是自己的错。全部都是。
还好,还好。这回胤祥该放心啦。
这样想着,楚笑寒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抱起榻上的广袖流仙裙,推开房门走出去,这衣服,总要还给平安她们的。她们一定也觉得自己这个掌刑姑姑太离谱了吧?
“兰欣姑姑。”这是胤禩的声音。
奇 怪{炫;书;网,自己怎么突然之间一点儿都不怕他了?楚笑寒微微地笑了一下,继而在脸上浮起更加粲然的笑容,转过头跪下在地上应道:“八贝勒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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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急雪乍翻香阁絮
“笑得这样开心,有什么好事儿吗?”胤禩淡淡地问。
楚笑寒平静地伏在地上回答:“奴婢回八贝勒的话,一切都很正常,没糟糕的事发生,对奴婢来说,这就算是好事了。”
枯燥平淡地说着毫无感情的话语,人跪在那里,确实会怔怔地发起呆来,眼前是一身藏蓝皮甲的胤禩,瞧着很像胤禛的身形,无非是甲胄的颜色不太一样。
胤禩听了似乎颇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可眼下有个很糟糕的事情,兰欣姑姑向来好眼力,竟没看到吗?”
楚笑寒低头回答道:“奴婢回八贝勒的话,奴婢眼拙,尚未瞧见。请八贝勒明示。”
胤禩“啪嗒”一声将两件物事丢在楚笑寒的身前,说道:“昨晚上,你跟谁一起在那香樟古树上头?”
楚笑寒微抬眼帘一看,竟是自己不见了的那一对淡粉缎绣平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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