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
“王妃,落王爷。”惊雷没有理会原地指着他浑身抽搐的钟离落,对梦倾绝抱了抱拳就走到一旁的马车前伫立,而嬷嬷早就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二嫂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结巴了半天,钟离落才猛然合上嘴巴,看着下方那个等候她们上马车的男子,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梦倾绝,见她只是笑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二嫂!还真是你啊!”
“怎么,有意见。”见已经被拆穿,梦倾绝也懒得狡辩,侧头斜睨她,嘴角微微勾起。
看着一副‘你耐我如何’‘有种就去揭发我’神情的梦倾绝,钟离落嘴巴张了张,最后认命的合上,然后一双眸子颇为无奈的望向了天空,感叹了一句“今晚夜色不错啊。”
“那你在这欣赏,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就抱着小泽下了石阶朝马车走去。
“······”钟离落嘴角狠狠一抽,手中的扇子‘啪’的打了下额头,再次着急的喊出口“二嫂······”
太子府离皇宫的路程并不远,但要穿过两条繁华的大街,如今夜市正是人多繁华的时候,再想着宫门关门的时间,所以惊雷也不敢轻慢,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赶着路。而车外那夜市繁劳的景象也随着那窗帘的忽闪而映入车内人的眼球中。
“新奇么?”看着怀里的小泽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火树银花,灯火妖娆的街市,梦倾绝不由低头问道。
“嗯。”处了一个下午,怯懦的六皇子也开始接受这个所谓的二王嫂。见她此时这么问他,便仰起头应了一声,然后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又再次看想了车外。
“那下次姐姐带你出来玩好么?”摸了摸他头上的小发髻,梦倾绝轻声问道。
“可以么?”钟离泽一听瞬间兴奋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可又突然想起什么,眸里的光华又一点点的消退下去。
“当然可以。等着就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梦倾绝清浅一笑为他下了个保证。钟离泽立刻兴奋的在车里蹦来蹦去,然后一头扎进梦倾绝的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惹来她一声轻笑。而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钟离落看着那二人,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将小泽送到宫门口,叮嘱了那嬷嬷几句见他们无恙的走进宫门之后,梦倾绝这才转身上了马车:“送四王爷回王府吧。”今天的车夫当得真是够彻底的。
“二嫂叫我四王爷不是折杀我么?以后叫我落就好。”一听梦倾绝对他的称呼,钟离落立刻像是掉入冰窖一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讨好的凑了过去,却被梦倾绝一个凉薄的眼神又讪讪的退了回去。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梦倾绝还因为那次拍卖他对她动火的事情心有闷气,不过他那时候不是着急么。想了想,还是决定拉下脸面主动认个错:“二嫂,我错了。”
“落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瞥了他一眼,梦倾绝明知故问。
“我不该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对二嫂你乱发脾气。我当时也是因为太心急,而且也不知道你的计划,所以——”
“落王爷的意思是我的错了?”眼眸一挑,散发出危险的眸光。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钟离落慌忙改口赔笑,却换来梦倾绝一个大大的白眼。
碰了一鼻子灰的钟离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身看向了车外。在心底愈发坚定了以后绝不可招惹梦倾绝的决心。
“这是哪里?”而就在这时,梦倾绝疑惑的声音却传来。钟离落顺着梦倾绝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三层小楼跃入眼中。不过那楼装点的极其华丽奢侈,门前的两根红柱为金丝楠木不说,还用各色各样的绸缎包裹住楼身。清风一吹,各色绸缎随风轻舞,说不出的香艳。而门前,和楼上栏杆处,还三三两两的站着或立着类型各异的美艳女子。不时地朝着过路的行人似嗔似嗲的笑着。
“咳咳······那是青楼。”钟离落脸上升起一丝红晕,收回了视线有些羞赧的说道。
“我知道。”目光幽幽的转到他的身上“我是问这是谁的产业。”在天子脚下竟还会如此的奢侈。
“就是前两天被你给敲······咳咳,钟离肖的。”被那一闪的寒光给吓住,钟离落及时的收住了欲吐出的话语。
“哦?他还有如此的能耐。”凤眸细细的打量了那一眼青楼,然后伸手放下撑起的帘幕。
“他虽是个草包,但是颇会敛财,这个青楼算是他最大的商铺了吧。”钟离落玩着手中的扇子回道。只是在着皇城之内,顶多是个中等偏上的级别。
“是么。”眼眸微微一转,似有了解的点点头,随后又疑惑的看向了他“怎么今天没看见他,不仅是他,三皇子府里的人似乎也一个没来。”
他要是来不是明摆的被笑话么?
钟离落用扇子遮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底悱恻道,但是口上却笑嘻嘻的开了口:“估计是怕了二嫂了吧。”
“我有那么可怕吗?”双目静静地看着他。
“差不······二嫂······”钟离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副怕了你的样子的样子终于逗乐了梦倾绝,唇角一勾移开了目光。
“二嫂······”见她面色缓和,钟离落嘿嘿一笑凑了过去“你和那个夜华是不是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今天看上去你们那么冲呢?”
“我怎么知道,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一提起那个夜华,梦倾绝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那人半勾着唇角在自己耳边低喃的话语。那样子像是已经摸透她,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心中一般,让她很是不爽。
“那你们还真是冤家!”钟离落撇着嘴摇了摇头,梦倾绝听他话语中带着些戏谑不由挑眉看去。可还未开口他却腾地站起身对她抱了抱拳嘻嘻一笑:“谢过二嫂了!小弟到家了。”说完,就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妃。”
看着车帘外在大红灯笼下烁烁发光的‘落王府’,梦倾绝轻叹了口气:
“回府吧。”
王府内,久等梦倾绝不归而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的秋瑟和春晓一见梦倾绝衣袂飘飘的回来,立刻欢喜的迎了上去。
“王妃您可回来了,真要急死我们了。”与梦倾绝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个丫头也愈发的胆大起来。
“王妃在宴会上没吃什么苦吧?这夜色渐深了,外面湿气重,王妃快回屋休息吧。”秋瑟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梦倾绝,确定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而春晓则直接过来搀扶着梦倾绝双目疼惜的看着她。
“我哪有这么娇贵。”摇头轻笑,但还是随着两个丫鬟朝卧房走去。
“对了,火狐可好些了?”走时回想起火狐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梦倾绝平展的黛眉不由得蹙起。
“好多了,喝了王妃吩咐的红糖水,又拿了热水煨着,到不像最开始那么痛了。但还是折腾的睡了过去,要不然我们也不敢跑过来等候王妃。”春晓应道。
“嗯。”
进了院子,梦倾绝并没直接回屋,而是转身朝火狐所在的房间走去,见她依旧睡着便没再打扰,给她掖了掖被角就退了出去。
屋外,繁星满天,月华如水。
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尽管已是五月的天,但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凉意。见闪电正在院子里和春晓说笑,梦倾绝轻咳一声,把他叫了过来。
“王妃。”
“让惊雷明天一早过来找我。”顿了顿,看着闪电有些担忧的面容,缓缓勾起唇角“本妃有事和他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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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窸窸窣窣的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梦倾绝才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主子,惊雷在前院等候你多时了。”体贴的递上毛巾,春晓看着坐在地上把自己扭曲成一个奇异动作的梦倾绝眨了眨眼睛。
“嗯。再让他等一会儿,你们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从瑜伽毯子上站起来朝屋里走去。
沐浴更衣梳头,用早餐,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早已接近十点左右。春晓和秋瑟看出梦倾绝是有意拖沓,便不再提惊雷的事情,一直到快接近午饭的时辰,梦倾绝才让人把惊雷叫进来。
“这是春晓刚泡好的新茶,你尝尝看。”惊雷一进门,不等他开口梦倾绝就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那盏茶杯说道。
“属下不敢。”惊雷立刻抱拳回绝。
“怎么,看不上春晓的手艺么?”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惊雷有些惶恐的抬头,但是一对上梦倾绝毫无波澜的眸子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道了声谢。
“春晓的手艺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梦倾绝端起茶杯浅笑着看着他,惊雷见状立刻伸手惶恐地准备接过。可不知是茶杯太烫惊雷没有抓好还是梦倾绝收手过快,茶杯径直在二人手指尖处朝地面坠落。
眼看就要杯破水溅,茶香四溢。惊雷一个捞手接过那茶杯,手腕灵巧一转,竟将飞溅出的茶水一点不漏的收回杯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完成,漂亮的让人赞叹。而惊雷看危机解除,方想长呼一口气,一道清凉的声音却突然从头顶响起。
“三招。”
见惊雷如同被人定住穴道一般僵在那里,梦倾绝唇角一勾笑了:“上次你从土匪手中解救我们只用了三招,刚才情急之下使出的也不过是一招猴子捞月。整个暗卫队伍里你和闪电武功、观察力持久力最高,所以才能在阵法里呆的时间最长。本妃说得,可对?”
汗珠顺着额头低落,惊雷将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垂首立于梦倾绝前侧:“是。”
“惊雷,本妃说过,对于背叛本妃的人本妃不会轻饶。上一次你故意拖延时间来搭救本妃,本妃已经放过你一次,而这一次,你凭什么让本妃再信你?”
“属下愿以死谢罪。”惊雷听梦倾绝一说,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被她看穿,便任命的跪下领罪,可话音刚落,闪电和火狐就突然闯进屋子,在他身旁跪下。
“请王妃赎罪,饶了惊雷这一次吧!”二人早已看出今日梦倾绝要处置惊雷,所以早早的候在门外,如今一听屋里消息不对,便立刻冲了进来。
“王妃,惊雷也是一时糊涂,请王妃原谅他这一次吧!”
“原谅他这一次,那么下一次他在陷本妃于不义,是不是也要再饶他一次?”梦倾绝讥讽的反问他们,见他们沉默不语,冷冷一笑“本妃当时说过,对于本妃有二心的人,绝不会轻饶。本妃也知道,让你们一时间承认本妃很难。那么,本妃就希望你们要陷本妃于不义也不要做得太明显,让本妃想睁一只眼闭只眼都不做到。”
她很想对自己说是夜华功力太高惊雷没有发觉,但是那样子不仅是对她自己的自欺欺人也是对惊雷的一种侮辱。因为她完全相信惊雷有那个能力!而且那个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啊······
堂下三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只是低着头听着梦倾绝训话。
良久,梦倾绝才不带一丝温度的开了口:“记住,这一次是本妃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下一次,要不然做得干净利落让本妃察觉不到,要不然就给本妃乖乖的按照你们当初答应本妃的那样去做。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梦倾绝这三个字绝不会和心慈手软这个词沾边!”
“是。”三人垂首而答。
“下去吧。”
三人垂首起身,同时转身离开,可就在步子迈开的那一瞬,梦倾绝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过少了分方才的威严与怒气,多了分凉薄和平淡,却同时让三人没由的从心底升起恐慌与畏惧。
“记住,我梦倾绝从不欠你们战王府什么。”
所以,如果她哪天离去,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到时候,谁都阻止不了她!
因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梦倾绝”这三个字的名声,因为她实在不忍心那个女人一生都如此凄惨,她想为她做点什么,留下来拼命地守住战王府,为的不过也是后人能对这个女人少一点责备。可如果她们再三番两次的逼迫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心中的怜悯之心,然后用另一种姿态去诠释“梦倾绝”这三个字。
“王妃,那几个掌柜来了。”火狐见梦倾绝坐在石桌前手抚琴弦却无半分弹奏的意思,就知道主子在想些什么。便没有上前只是在亭外小声的提醒。
“让她们过来吧。”目光一闪,素手轻轻在琴弦上一拨,琴音“铮——”的一声响起。樱唇半勾,带了份自嘲。还好,还有这样一件事可以让她有所安慰。
当几个掌柜在王府大修之后再次踏入王府花园时,首先入耳的是一首平缓的古筝琴音。声音舒缓轻柔,在这四月的天竟让他们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迎面而来的春风,勾起心中的平和与柔情。再往前走几步,绕过几颗开的正妖艳的玉兰树,就见一座八角飞檐亭立在满树的玉兰之中。而亭中一女子,一袭白衣宛若玉兰背对而坐,纤纤素手轻轻放在古筝上,那悠扬舒缓的琴音正是从那素手中飞泻而出,飘荡在园内,化为空气中一股轻柔的春风。
“来了。”就在众人沉浸在琴音中难以自拔时,琴音却悠然而知,那最后的残音如破碎的丝绸飘散空中让他们心中一阵揪痛,而这时梦倾绝的声音却如同天山之水凭泄流出,丝丝柔柔的拂过那份疼处。
“王妃。”几个掌柜恭敬地对着梦倾绝身影行礼,脸上的谦恭尊敬之色由心而生。时至今日,他们对于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除了臣服就是尊敬。
“事情进展如何?”没有回头看他们,但听他们的声音也知道身后肯定是一双双炽热的眼睛。手指轻轻地拂过光滑的琴弦,心想,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对“梦倾绝”的安慰呢?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可笑,尽管不知道这身子原先的主人究竟怎样,但是在接受她记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和她一样有强烈自尊心的女子。那么她这样想,无疑是一种对她的侮辱了。
梦倾绝不要施舍,兰若雪也不会施舍。她们都是高傲的人,现在她们既然合二为一,那以后的路她就不单单是为了梦倾绝而走,也是为了她自己。
连这她的那一份,一起潇洒的活。
想到这,只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抑郁之气顷刻间消失了。以前她总把战王府当成是她兰若雪为梦倾绝承担起的负担,是一种责任。却忘记了此时她也是梦倾绝,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她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跌倒。
看着突然气息大变犹若光明般闪烁的梦倾绝,几个掌柜面面相觑,但却无一人开口相问,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梦倾绝的问题:“回主子,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三皇子已经按照我们所想象的上了钩,花重金购买了我们手中分散的丝绸。那边假冒的商人也已经给他安排好退路绝不会让三皇子找到。一切都很顺利。”
“很好。”手指细细抚过琴身上雕刻着的流水细纹,那摩擦的触感透过皮肤带来一种古韵的沧桑。
“不过你们还是不要放松警惕,钟离肖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要想让他吃大亏,我们也要下狠功夫。”这样子,才可做到滴水不漏,就算是他最后猜出是他搞的鬼,他也拿她无可奈何。
“王妃放心,小人心里有数。”一想到这,几人面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