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司徒吟昊无比诚恳，只差没有举手发誓。面前这个女孩儿机敏睿智、冷静果敢还小心谨慎；就算不是为了她身后的人，也值得探寻一番。
……
111 楚楚的敏锐
楚楚不愿意带他回城“祸害”到楚昭旭一行人，天知道他武功那么高强，要是给锦华公主来那么一击，楚昭旭“护主不利”的罪名可要坐实了。
对司徒吟昊的话半信半疑的结果便是现在这个模样。
小桃接着搀扶楚楚的时机，自以为小声的问道：“小姐，那位公子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 ？＇…87book＇”比起直觉敏锐的楚楚，小桃这时候正对着后面俊逸的司徒吟昊发着花痴，回头看了眼头发丝有些散乱的楚楚，声音继续压低道：“小姐，你告诉小桃，那位公子挨了你的身体没有？”
抱了满怀算不算，嘴唇贴着人家耳朵说了半晌算不算？楚楚根本就没意识到小桃问这个问题的目的，直觉回道：“挨了。”
小桃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松开她的手臂，转身冲到停步的司徒吟昊面前，双眼晶亮，“公子高姓大名？今年贵庚？家住何方？府里可有妻妾？”
司徒吟昊双手环胸，他算是看出楚楚防备的态度了，倒是这个丫鬟似乎别有用心？扬着邪魅的笑容，周身如同和风吹拂，司徒吟昊认真答道：“在下司徒吟昊，二十有四，因学艺初成，尚居无定所，何来家室？”名字年龄都是真的，家室是没有，南金大都宫殿中美人倒是不少。
“居无定所啊？”面对他极致魅惑的神态，小桃有些晃神，但还是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低声自问自答不亦乐乎：“居无定所正好，那样倒是可以在大公子跟前！这样也好。”
在楚楚还来不及阻止前，小桃便正色道：“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司徒公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家小姐一命固然可贵，可公子不该玷污我家小姐闺誉，还请公子随我们前往……呜呜……求亲。若是公子相弃，那我家小姐唯有以死谢天下了。”
小桃拉开楚楚捂住她唇瓣的手掌，执意说完想说的话。自家小姐都快十七了，良家女子早就定下了人家，可小姐天生有疾，找个市井匹夫想必大公子不会同意，高攀别人更是妄想，唯有招赘一位青年才俊进府才算合意。眼前这位公子器宇轩昂，能从野狼嘴里救自家小姐一命，想必有功夫在身，跟着大公子几年也能挣个功名。
小桃帮楚楚倒是想得周到，却是不知楚楚压根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身份。要是平日遇上个这么俊帅。武功又高的男子说不定还可以调戏一二，但如今宿边城不容有失，不管是不是她多心的直觉，反正总觉着这个穿着上乘、衣饰精美的男人不像是刚学艺归来。没想到小桃的嘴捂都捂不住，不由沉下小脸，捏着小桃的手掌冷冷道：“小桃闭嘴！走开。”
这还是几年来她第一次对小桃疾言令色，实在是平日太过放纵小桃才让她如此没规没距，要是过几天回了宣庆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
“小姐！”小桃有些委屈，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小姐。
“我不嫁人。”楚楚表明了态度；“桃，去宣叶，订酒席相谢。”
眼看城门在即，时已近午，既然要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请人吃顿好的也算有心了吧。
“是，小姐。那奴婢先去二楼定一个包厢，左右无事，吃了饭之后还，能听听曲。”小桃见司徒吟昊在城门处人多拥挤之时还算照顾楚楚，只希望小姐少说点话，不要让人家发现她的缺陷。
血影这时就站在城门边上，一身普通荒民装扮搭配着略黄的肌肤，手里还扛着一把锄头，趁着人多的时候挤到司徒吟昊身边，低声道：“宣叶里面有高手，还要去吗？”
“哦。”司徒吟昊挑眉。
“你手下？”冷不防，楚楚盯着血影问道，她刚才依稀听到有人说话，回头稍稍一看便锁定了身后不远的血影。
两个男人同时一呆，血影号称“千面”，跟在司徒吟昊身边多年，绝少有一眼看出破绽的人来，见两人困惑的眼神，楚楚向着天翻了翻白眼，指着司徒吟昊道：“你，不简单；他，鞋子没换。最重要的是，刚刚见过。”
接着蹙眉补充道：“你们，心怀不轨，我报官。”说罢转身便往城里人多的地方走去，即将泯灭在人海当中。她知道，城门附近有好些赵大牛和楚昭旭埋下的暗桩，这两个人要是胆敢恶向胆边生的话不一定讨得了好，有阴谋的人，懒得和他们继续周旋。
“主上！”血影看了看脚下兽皮靴子，捏了捏手里的道具锄头，看向楚楚娇小背影的眼神充满震惊和杀意。
“这里不适合动手。”司徒吟昊捕捉到远处有两三个人护在楚楚身边，四周还有不少穿着便装、脚步沉稳的壮年男子，看眼神也知道这些人经过专门的训练。司徒吟昊不由轻笑：“看来，这宿边城我们真的没来错！走，我倒是要看看那女人什么身份？”
不一会儿，在宣叶二楼包厢喝着冉冉清茶的司徒吟昊看着血影从宿边城唯一暗桩手里拿到的资料若有所思；凑近点还可以听到他低声的呢喃：“傻子？傻子能说出‘遇之我命，不遇我幸’、‘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样的话来？傻子能够看出我和血影图谋不轨？傻子能看出血影的乔装？”
在听到包厢之外有声音传来之时，司徒吟昊收回了宣纸，上面有对宿边城城守楚昭旭所有的行踪报告以及身边大多数人的调查，从种种方面，他都能隐隐猜到那个说话简短却句句切中要害的女人正是楚昭旭极力保护的妹子楚楚。一个在所有人眼中是个如几岁孩童般痴傻的女子！
“血影。”
“在。”
“你去问问，刚才城守府家里的下人小桃是否来定过位子？”他不信，必须再证实下，据说楚楚姑娘的丫鬟就叫“小桃”！
……
113 岑修远的试探
很快的，血影就回到二楼包厢。
“秉公子，掌柜说，先前是有城守府丫鬟小桃订了二楼的一间包厢，但不一会儿便有城守府的人打招呼退掉了。”
听到这个答案，司徒吟昊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都怪宿边城太过偏远，他也只能落个无人可用的局面，左手摸着下巴撑在桌上，右手指节扣着桌面，司徒吟昊开始了他凝神思考的惯常动作，见状，血影暗暗的退出包厢，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突然，血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眯，不着痕迹的跟了过去，谁知道上了三楼之后便被楼梯口一左一右两位软甲武士阻住了去路，严肃道：“对不起，四楼不对外开放。”
血影口里说着没关系，却是运功听到了上面熟悉人影的声音：“小姐，李八爷说那个包厢已经退了。”
“什么包厢？楚楚都没打算和哥哥一起吃饭吗？”英武硬朗的男声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楚昭旭。
“找哥哥，吃饭。”这是血影刚刚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说话方式，不过没有那么冷静镇定，却是另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娇憨。
更多的已不用再听，血影迅速退了下去。
“什么？你是说他们就在四楼！”司徒吟昊正在苦思怎么接近楚昭旭，看来楚楚那条路是走不通，那就只好另外想办法。
“是的，主上；四楼此时应该还有宣叶的主人岑修远和宣朝锦华公主。”
血影依旧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的报告着，司徒吟昊突然灵光一闪：上不了四楼是吧，那就请你们全都出来吧，那样本王总能见识见识惊采绝艳的楚城守了吧。
楚楚的表里不一让他觉着估计是否有误，一介武夫说不定胸中自有大沟壑；况且还有一位令他兴趣大增的宣叶老板在此！餐馆、茶室、书局为一体的经营方式真的是好手段。
四楼一间临街大厅中，楚昭旭正拉着楚楚站在临街的窗前询问着包厢的事情，知道从楚楚口中肯定问不出什么，干脆又找了小桃仔细询问。
“什么？外面油菜田里出现了狼？楚楚被一个男人救了，你们为了感谢人家在下面开了包厢？结果那人自己走了，包厢又退了？”听完事情始末的楚昭旭余悸犹存，紧张的上下打量一遍楚楚，口气严厉的责备小桃道：“你是怎么看着小姐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接着又拉了孙邪道：“你们三个，去找大师兄，带着人去油菜田附近仔细检查，不准漏掉一丝危险侵入的可能。”
“是。”接到楚昭旭的暗示，师弟三人知道这是三师兄让他们顺便查查那突然出现在油菜田里的男人，楚楚不是说那人带着她飞了出来，这可是个高手！
岑修远顶着太阳，陪着宣诗凝走了半天，此时的精神有些萎靡，小方和孔二娘已经犯了他的忌讳，此时没有在身边，熊大是个粗俗的武夫，自然照顾不到那么多。宣诗凝此时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照顾他。楚楚在窗边看得心疼，不禁自问：不是说放下了么？
但，有些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最终，她还是忽略了楚昭旭的喃喃安慰，直直走到了桌边，拿了桌上水壶倒了七分满的茶水，想了想之后又放下茶水，转身从四楼专设的小火炉上提起冲茶的开水壶，熟练的倒了一杯之后加入了一撮盐沫。
“喝水。”茶杯被重重搁在岑修远面前，楚楚还顺便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莫珠珠和旁边群婢环绕捶背揉肩的宣诗凝，意思是：你们这两个人怎么这样？
“谢谢。”岑修远冷冷道，想不到满屋子的人只有这如稚子般的楚楚看到了自己的不适，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临岑修远近了楚楚才发现，他身周缠绕着淡淡的孤寂。不管是镶着银边的黑衣、还是他头顶的黑玉束发、甚至是他冷漠的俊脸、疏离的双眸都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是单独对我吗？楚楚黯然回到了楚昭旭身边，还是哥哥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和煦如春。
抿了一口热烫开水的岑修远突然尝到了淡淡的咸味儿，脑海里像是有一道亮光闪过，正准备抓住之时……
“修远哥哥，你怎么喝那么烫的水？我桌上不是给你泡了茶水吗？”
李婉儿这时正从四楼的小厨房端着菜品走出，当看见岑修远端着热气腾腾的白水时不由失声惊叫。
“喝白水好。”楚楚看李婉儿一副“我最关心修远哥哥”的样子，心里还是生出了不快，受伤失血的人当然补充盐水是最好的选择，还喝茶？你们一个让他陪着逛街、一个这个时候做凉粉给他吃，不怕加重他的伤势吗？
李婉儿端出来的正是一大盘淋着葱花红油的豌豆凉粉，在这个时节的中午吃，不失为一道好的开胃菜，可……岑修远受伤没几天，凉粉里面有石膏这种发物，是不能进口的。难道他们不知道？
后面小意讨好岑修远的孔二娘、小方也陆续端出来李婉儿为今天中午准备的酒菜，众人按照往日习惯分两桌坐下。同往常每顿开饭一样，岑修远强撑着精神帮着莫珠珠布菜，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珠珠姑娘，这是回锅肉，你尝尝，是不是重新回一道锅之后就软糯绵软，咸香四溢？”
楚楚吃了一口，心道：回锅肉明明是滋味醇厚，浓郁鲜香，微辣回甜，肥而不腻。
“珠珠姑娘，尝尝这开胃的凉粉，麻辣鲜香，本该是冬天入口暖身的佳品，趁着这几天能买到新鲜的豌豆，暂且先尝尝鲜。”
楚楚再狠狠吸进一根劲道十足的凉粉，酸辣可口，冰凉入心，这分明是夏天解暑必备佳品。
……
猪肝补血（汗，这章标题重新归正）
细数桌上小厨房菜品，不管是凉菜、炒菜、炖菜和汤菜，看起来都不怎么适合岑修远失血之后的病症。
看着他脸上灰败的苍白，楚楚气得将筷子在无数菜品上面戳了好些遍，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关。在看到李婉儿和宣诗凝一左一右为岑修远布的菜，一个是发物之最凉粉，一个是上火佳品双椒牛肉。那边还有莫珠珠帮楚昭旭盛着天麻甲鱼牛鞭汤。
嘭——
楚楚重重将筷子拍到了桌上，突然起身往小厨房走去。
“楚楚……”楚昭旭担心的站起身子，却被莫珠珠一把拉到椅子上坐下：“楚楚都那么大了你还试图一步步紧紧跟着吗？让小桃去就好。”
不用她说，小桃也跟着楚楚跑进了厨房。“小姐，你怎么了？”
“找猪肝、菠菜。”既然桌上有男人补肾的烫腰片，大概也有猪肝吧。
“小姐，这里有。”小桃知道楚楚做菜还算有一手，估计是桌上那些菜不合口味打算自己动手吧。想想也是，记得小姐说过以形补形，想到桌上那琳琅满目的各种器官，小桃捂着嘴一阵恶寒。还是巴着小姐吃点清粥小菜好，免得晚上鼻血横流。
砰砰砰——
啪啪啪——
我切、我剁、我炒！
古代就这点好，吃饭都能吃上不短的时间。等处处挟着怒火端着托盘上桌，那边岑修远正抵不过宣诗凝和李婉儿的胡想较劲，闷头端了酒杯试图和楚昭旭眼不见为净。
和楚昭旭干杯的间歇，楚楚径直“嘭”的一声将托盘放到两人的中间。
“猪肝稀饭。”岑修远面前多了一碗满布紫黑色颗粒的稀粥。
“麻油猪肝。”
“猪肝菠菜汤。”
三样东西摆在了岑修远的手边，顺手收走了两人的酒杯，推开莫珠珠手里的大补汤：“这个，太补，你自己喝。”
“你什么意思？”气急败坏的三道不同女声和岑修远不解的目光同时袭向楚楚。
楚昭旭推开手边的大补汤，看着岑修远面前的三道菜，神色有些复杂，但习惯了维护自己的妹妹，此刻还是仗义执言道：“以前我曾经受过伤，当时大夫吩咐过流血过多的人一定要注意饮食，要是能够补足是最好。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身子一直有些虚弱，然后……楚楚就每顿都这样对付我。不过说来也怪，吃了不过几顿，身上的血色就回来了，估计楚楚是看着修远的脸色不大好，这在帮着你调养呢。”
“看着黑乎乎的有什么好？岑大哥，你还是吃点凉粉吧，我倒是觉着凉凉的，现在吃着正好。”有岑修远在，宣诗凝不好直接将三道猪肝制品倒掉，只好利用手里颜色鲜亮的食物试图让他有胃口。
“是啊，修远哥哥。猪肝的味道怪怪的，可不要吃出问题来，谁知道楚楚姑娘怎么想出来的？”李婉儿也不甘示弱的继续夹着牛肉到岑修远面前的盘子里；“这个牛肉好，你不是说牛肉的那什么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又低，吃了身体强壮吗？”
岑修远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盘子，只觉得脑海里纷纷乱乱很是扰人，什么时候开始，清冷的生活有了天大的变化，对了，就是遇见锦华公主这个煞星，连温柔的婉儿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牛肉蛋白质含量高，修远你要多吃点，看你长得跟竹竿似的可怎么办？”这句话是先生说的，那时候自己十七岁，正在长身体。好像先生还说：“牛肉也上火，要适量。”
先生还说过：“修远，你去屠宰场买猪内脏吧。猪内脏其实全部都是宝，弄好了不但味道鲜美，还各有好处。猪肺，化痰止咳；猪心，养心安神；猪肚，消积益胃；猪腰，滋阴补肾；猪肝，养血益目……！等等，猪肝养血？在先生来宣朝之前，猪肝这些不是还没正式端上餐桌么？还有刚才的盐开水……”
岑修远突然觉得像是有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抬头之际正好看见楚楚那稍显呆滞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虽然不灵动，但好像盛满了好不作伪的关心。
先生？！岑修远一顿：若楚楚真的是先生，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我相认？楚楚一向痴傻，偶尔一次发癫难道就是先生还魂吗？而且，先生那么灵动聪慧的人，怎么会是眼前十七年呆傻的女子？
不会，先生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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