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虔惜抬头看着天,似乎觉得今晚地夜色不错,天空也甚是明亮,至于她在说什么,好像根本没听到。
“你这家伙耳朵聋了,骂你都听不到。”凌子枫气他装蒜,抬起脚,就对着他踢了过去,两个内侍伸着胳膊使劲儿按,也没能把她按下去。
李虔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小心春光外泄。”
这句话当真管用,凌子枫再也不敢稍动,乖乖地被押到了宫人府。
宫人府顾名思义,是惩罚犯罪宫人的地方,这里自然不会有锦衣玉食,棉被软床,等待他们的只是一室的空旷和两个分隔的木栅栏。不过好在没人过来动刑,这一夜倒过的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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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上后宫嫔妃与大臣有
很快传遍了皇城各处。第二日一上早朝,就有大“宫风不正,无以安天下,应严惩奸夫淫妇,以正宫规。”
文倾澜对此不置可否,默默的听着大臣们义正言辞的说辞,看着他们吐沫星子满天飞,半天也合不拢的嘴。他此时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在不停的张张合合,至于说的是什么,他根本就听不到,也不想听到。
大太监张唯心见皇上心情不佳,连忙宣布退朝,扶皇上回寝宫歇息去了。
一路之上,文倾澜一言不语,脸阴沉的好像梅雨季节的天气,吓得张唯心哆嗦在一边,连靠近都不敢。
回到寝宫,有宫女奉上热茶,文倾澜还没来得及喝,太后就来了。
李太后看儿子脸色不好,不由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文倾澜起身施礼,冷声问道:“太后也是为了李爱卿的事来的吗?不知是想放人还是想杀人?”
李太后被问的一呆,随即笑道:“皇上何必这么说,哀家料定这其中是有些误会的,李虔惜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么说太后是希望放李虔惜了?”
“正是。”
文倾澜反问,“那凌才人呢?李爱卿冤枉,凌才人岂不是也冤枉了。”
“凌子枫那贱婢,不守宫规已久,原来在宫中之时就陷害过挽容,这会子倒越猖狂起来,哀家觉得她绝不能轻饶。”李太后恨声道。
“太后可真会觉得,同样的事只罚一个,未免有失公允了,此事孩儿自有主张,还请您不要干涉了。”文倾澜冷冷道。
“本宫执掌六宫,这是后宫之事,当然要管的。”
“此事涉及朝臣,这也是朝廷大事。”文倾澜硬声顶了一句。对于这件事他根本不打算妥协,这若交给太后,凌子枫必死无。
李太后还要再说什么,文倾澜已经端起茶盏,轻声道:“孩儿累了,请太后先回吧。”
李太后见他果然一脸的疲倦,又态度强硬,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出了大殿。她一回到自己的凤藻宫,立刻叫人把李挽容交过来,大大的训斥了一顿。
李挽容被骂的有些委屈,擦着眼泪哭道:“母后,事出突然,是谁也想不到那侍卫跑了,不嫁祸到李虔惜身上,要孩儿怎么善终啊。”
李太后冷笑道:“你那点心思本宫还猜不出来吗?你与李虔惜不合已不是一两日了,这次还不借机报复。但你可知道李丞相是哀家的人,也是支亲,你这般行为可是要毁了李家好容易建立的权势,你以后想做皇后都是妄想了。”
一听不能当皇后,李挽容吓得不清,忙叫道:“母后,帮帮孩儿吧?”
“这事成与不成,就看皇上对凌子枫的感情了,不过那个女人绝不能活。”李太后恨声道。她阴冷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竟让初夏的天气多添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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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文倾澜就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除了让宫女送了些衣物和吃食到宫人府,他并没去看过凌子,只埋头专注处理国事。表面看起来他似乎并未因此通奸之事而分一点心,但眼前写废了的纸张,却被频繁撤掉,一张张揉成一团,杂乱的堆积在地上。
烦恼全从心中落在纸上。
一直到了晚膳的时候,文倾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面对满桌的美食,他却有些难以下咽。挥手令随侍的宫人都退下,一个人望着盘子呆,似在研究盘子的花纹,但脑中闪现的全是凌子枫那张沉默不肯说爱的冷脸。
这时,忽然房梁上流下一滴水水的东西,落在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热热的温度。这是什么啊?文倾澜慌忙往脸上擦去,入手黏黏的,细闻还带着一点臭味儿。他急忙甩掉那黏糊糊的东西,抬头向屋梁上瞧去。
房梁之上坐着一个白白胡的老头,正对着他展颜一笑,那黏糊糊的东西似是从他嘴里滴出来的。
难不成这老头竟是对着饭菜流口水吗?文倾澜心中大惊,喝道:“你是何人?”
皇宫守备森严,他居然如入无人之地,待在房梁上这许久都没被他觉,就这本事已足以让人惊奇了。
那老头翻身跳下房梁,这一动作如四两棉花落地,不一声。他一**坐在文倾澜身边,恬着脸笑道:“老夫乃是人见人爱的乌云上人,听说皇宫里美女如云,俺过来看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药名噬情
…
老头说着话,顺手抄起桌上的筷子,夹着菜就往嘴里残云般大吃大嚼。那一桌子菜少说也有上百道,都犹如倒进了土箱子,装进泔水桶,只一瞬间的功夫,就所剩无几了。
文倾澜看的心中暗叹,这桌子要能吃,八成也得进他肚子里。他心知这老头胆敢只身进皇宫,必是一奇人,再加上又有点为老不尊,玩笑人生的样子,倒不一定会有什么恶意。当然他若真是刺客,恐怕这会儿他早已身异处了。所以他也不声张,只坐在一旁含笑着陪着他,一直到他吃干抹净,用袖子胡啦完脸,才轻声问道:“老人家吃的可好?”
乌云上人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笑道:“不错,不错,这里饭菜好,你小子的模样也好,居然没叫门外那些小子打扰老人家吃饭,真真是好人一个。”
身为皇帝,被称为小子还是头一回。一时摸不清这老人的来头,文倾澜也气恼,微微一笑道:“上人既然吃饱了,就离开皇宫吧,这里可不是随意游玩的地方。”
“也对,我老人家在这儿转了三、四天,一个美人都没瞅见,全是丑女,真是倒足了胃口,就是饭菜做的还挺合我老人家心意。”乌云上人砸着嘴,在屋里转悠了好大一圈,把这里的摆设全摸了一个遍,忽然回身,对文倾澜笑道:“你小子长得这么标致,我老人家很是喜欢,不如送件好东西给你吧。”
他说着,忽的一纵身窜到文倾澜面前,迅如电闪。文倾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然后把一个冰凉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他嘴里。那东西入口即化,瞬间流入喉中,再想吐可吐不出来了。
文倾澜被他得逞,不由又惊又奇,大呼道:“来人,护驾。”
可这会儿再喊,早已迟了,乌云上人地身影已到了殿外,纵身跃上屋顶,大笑道:“小子,这是噬情,你吐下去了,从今天起就跟我老人家一起同生共死,我长寿你也长寿,哈哈,你小子赚大了。”
他长寿,他也长寿,那意思岂不是他死他也要死了吗?这老头今年少说也得一百挂零了,早是棺材板埋到眉毛顶的人,还有几天的活头啊。文倾澜心中大骇,纵身亲自追了过去,但茫茫殿宇,哪里还有老头的人影。
正这时,远远的一里外的宫殿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哎呀,我老人家地药丢哪了?我的噬情啊,我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吃呢。”接着是呜呜地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犹如鬼哭一般。
这老头本事虽强。忘性却大。走哪儿东西丢到哪儿。算上这回。他已经丢了一万八千次东西了。
侍卫们呼喝着。自去追那老头。文倾澜听见他还没吃药。心中稍宽。翻身跳下屋顶。回到寝殿。赫然现餐桌之上放置着一个鹅蛋大小地盒子。打开盒盖。一股扑鼻地香气迎面袭来。他深吸了一口。顿觉浑身舒泰。连身上地毛孔都打开了。
小盒里放置一瓶药。正是与刚才他服用地那个一模一样。猜想这多半是老头遗失地。拿起药瓶。现盒底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药地用法和药效。
有药名噬情。一滴噬情。同生共死。断情绝爱。
严格来讲。它算不上毒药。一般是相互深爱地两个人同时服用地。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可以说地上是一个生死相随地誓约。
对。誓约。是生死相随地誓约。这本来是乌云上人花很多时间炼制地。本想找个合心意地女子。逼她服下。从此后两人生死相随。永不分离。没想到见过地女人很多。却没一个瞧上眼地。反倒是今日在乾云宫。觉得文倾澜小模样长地不错。顿时起了趁机勾引地心思。可是他心急之下。居然忘了这药应该两人一起服地。后来又弄丢人药瓶。倒真是白白浪费了一段大好地因缘。
当然这些文倾澜并不知道。他看罢纸签,心中很是感慨,他是服了药,但剩下的这一半,该如何处置呢?毫无问这应该是给女人服用的,而这个女人必是凌子枫,并且也只能是凌子枫。
文倾澜叹息一声,把药瓶藏在怀中,出了寝宫,摆驾前往宫人府。他心里暗自许愿,或许等凌子枫服了药,就再也不愿离开他,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吧。
已经两三日没见她,凌子枫的精神似乎还不错,能吃,能喝,能睡,一点也没有居在牢房的不适感。她一见文倾澜,立刻迎了过来,笑道:“皇上怎么今日有空来这里坐坐。”
她这样子,倒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文倾澜微:配合的调笑一句,“朕来看看你,但不知今日可否在此留宿?”
凌子枫闻言,没有答话,脸却微微有些泛红了。房间里没有椅子,她拉过一个破蒲团摆在他面前,自己席地而坐。文倾澜就坐在她对面,两人相互对望着,一时无语,忽然之间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获罪的妃嫔来讲,看见皇上不是应该猛扑过去,大呼自己冤枉,求皇上做主吗?但是此刻凌子枫根本哭不出来,也不想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或许在她心里一直坚信,不管何时文倾澜都是相信她的吧。
“记得朕跟你约定过,一月之后回答朕的问话。”文倾澜率先开口,抬手抚了一下她的鬓角,眼底溢满了了爱意。他好希望这时她能告诉他,她爱他,愿意一辈子与他相守。
“皇上,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天呢。”凌子枫轻声提醒。她知道自己在拖时间,但这件事没有想好,就是没想好,根本做不得假的。“好吧,朕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朕再来。”文倾澜说着,握了握手中的盒子,内心挣扎着,有些犹豫是否现在给她服药。
隔壁关着的李虔惜似乎听到文倾澜的声音,大力的拍着门板,口中疾呼,“皇上,臣冤枉啊,臣是清白的,皇上明察啊。”
真是噪音啊。文倾澜微微皱了皱眉,不打算理这没出息的家伙,才关了两天,他却变的这般沉不住气了。
“皇上,臣真的冤枉啊。”李虔惜又开始大叫了,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倒不是怕关在这里,也不是沉不住气,只是犯人也得有饭吃啊。为什么这两天凌子枫这边又是衣服又是菜,可他连一粒米都没沾过牙,只喝了两口凉水。他这是饿啊。
“皇上,他太吵了。”凌子枫适时的进言,接着很满意的听到文倾澜下旨,让人堵上李虔惜的嘴。果然这个世界清净了许多。
被李虔惜这一吵闹,促使文倾澜下定决心,把药递在了她面前,轻声道:“这是噬情,我喝了一半,剩下的你喝下去吧,如果你喝了,朕相信你的清白,会很快放你出去的。”
“那自此之后,皇上就不会再问那个问题了吗?”凌子枫有些期待地问道。她最担心的不是这药是什么,而是皇上问的那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文倾澜坚定地承诺,“对,不会再问了。”因为以后爱不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只会是他的人,与他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她信了他的话,伸手接过药瓶,一仰脖倒了下去。其间,对于这药能不能喝,喝下去会有什么反应,她根本就没想过,或许在她心中早已认定他是不会害她的。
爱吗?不爱吗?其实真的不重要了。刚才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欣喜的,那喜悦的情绪升华到了极致,只想过去紧紧的拥住他。
她似乎已经将他完全融进自己的生活,成为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从没有想过,才两日没见他,她已经如此的思念。相思早已入骨。所以她哭不出,也无法哭诉,只想笑着面对他,让他感觉到她很好,不会担心,不会难过,不会为她牵挂,……。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她的心已经完全交给他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该死的,这是什么药。”凌子枫为心中突然涌出的爱意感动恐惧,她似乎整个人都被什么东西牵动了,内心的真实感受一点一滴的被牵引出来,那陌生的情感宣泄,让她觉得难以是从,不由低咒出声。
“你好好休息,再过几日,朕就放你出去。”文倾澜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嘴唇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留下丝丝的情意,然后迈步出了房间。
文倾澜前脚刚走,凌子枫身子立刻瘫软在地上。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爱他,她爱他,她疯狂的爱他。
她疯了,确实疯了,疯的无可救药,明明知道爱上一国之君是个大火坑,还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即使被那爱的火焰烧灼的浑身焦烂也在所不惜。
“文倾澜,我爱你。”凌子枫对着屋顶大呼一声,任那话音散步在空旷房间的每个角落,传出一声声的回音。
“疯了,这丫头疯了。”隔壁的李虔惜喃喃自语着,双手紧紧抓住那碍事的木栅栏。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死如灯灭
…
上允诺说几天后放他们出去,但三天过去了,似乎有。文倾澜仿佛是忽然消失了,既没有再来过,也没有派人传过话,甚至连一点音讯也没有。
凌子枫等得焦急,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只反复的念叨着,“他什么时候来,到底什么时候来?”精神显得很是萎靡。
相比而言,李虔惜倒是越来越有精神,至少他有饭吃了,没能饿死在这里,对他来说乃是今生最大的幸事。
李虔惜抓着木栅栏,闲闲的问道:“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爱上皇上了吗?
这句话,在这三天里他已经问了一千多遍,但是凌子枫从来没答过他。只冷冷的扫他一眼,说道:”这样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但李虔惜依旧锲而不舍的问着,仿佛这是他一辈子唯一要解决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事都是狗屁加狗屎,不值一提。
凌子枫依然没答他,抱着膝坐在蒲团上,默默地抬头望着房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牢门‘哐啷’响了一声,一个小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轻轻的放在凌子枫面前。
”皇上呢?他去了哪里?“凌子枫立刻扑过去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问道。三天了,整整三天她没见他,真的好想念,好想念。
”听说皇上去了武宁,那边出了件大事,得再过几天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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