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却听的心中大喜,这话的意思,是准备要把名册给她了吗?她怀着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啊啊。喝水时,她喝一口水他一眼;吃晚饭时,她扒一口饭,看一眼他。
何中书被她看地点食欲也提不起来。轻叹一声。只好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小册递给她。
“本来想晚一点再给你过为了自地胃着想。只好提前给你了。”
“这就是那本名单吗?”白芷接过翻了翻。里面果然写着一个个人名。
“不错些年海关道走私所赚地钱。小部分贿赂了名单里地人。这上面都有记录。这些人也就是我们所谓地同伴。”
一小部分就有几千万两白银了?白芷被上面所登地数字惊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地声音。“那。其中大部分地给了谁?”
“这就不是能告诉你地了。”何中书轻笑一声。端着碗离开了。
此事涉及他另一个恩人,他到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今日也就是白芷,他欠她一条命必须要还。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是绝不会交出去的。要知道他所交的不仅是他的性命有大齐几百个官员的性命。
能得到名册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白芷不想再逼他细把名册卷起就要塞进怀里。此时她心里正想着,这东西要如何交给文倾澜?没准她得知自己立了大功好好的奖赏她的。
人有时候果然不能太得意的,正这时,忽然一个身影急速飞过,劈手夺了那本册子,转身从窗户蹿了出去。白芷心中一惊,伸掌向那身影抓去,但那人身形太快,‘刺啦’一声,她只扯了半幅衣襟。
“站住,你这小贼。”白芷大呼着也从窗户里追了出去。
她去势太快,一不留神正撞在窗扇之上,顿时撞了个了个七零八落,连窗棂子都掉了。
也赶上今日何府遭劫,那可是上等松木的窗扇啊,何中书不由扯了扯嘴角,暗自纳闷,白芷这暴躁的样子,究竟哪点像个女人了。
前面身影急速向北,白芷也纵身上了房,追奔而去。但那人影去的太快,轻功也明显比她高绝,她累的直吐舌头,却再也没摸上那影子的衣角。
追了许久,眼前忽然失去那身影的踪迹,白芷左右看看,周围房屋林立,一间间的,乃是整个金州最繁华的地带,天知道那身影跑到哪去了?不过从那人的身形来看,矮矮小小的,隐约可以感觉到那应该是个女人。但会是哪个女人呢?
白芷临近的在屋宇之间走了一趟,连半点可疑的迹象都没寻到,最后只能又赶回去。心中暗自希冀着或许何中书还会有一本这样的册子吧?
回到何府,何中书正在亲手休整窗户,他嘴里叨着木楔,神情专注,一锤一锤的敲的很是仔细。
房门被拉动,他瞧了一眼沮丧的回来的白芷,吐了木楔,笑道:“人没追到吧。”
看他这悠闲的样子,竟好像一点都着急,白芷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难道那名单是假的?”
“不,是”
“你还有一本?”白芷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何中书微微一笑,“就只一本。”那么**的东西不可能留备份。
还没等白芷问,“那为什么你不着急?”何中书已经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砸窗声音,笑了起来。
“既然把名册交出去,就是把我的命交到了你手里,能把命交到你手里,对我来讲也是种幸福呢。”
何的一甜蜜,白芷却听的直冒冷汗。那是他的命啊,可叹她刚一到手,就把他的命给丢了。而且名册在她手中丢的,这可如何向文倾澜交代呢?
何中书仿佛做木匠上瘾敲完窗户,又把屋里能修的地方都叮叮当当的敲打了一遍,然后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白芷一直呆的在床上坐着,仿佛三魂丢了两魂。一直到何中书出去,她都宛若未觉。刚才还欣喜万分,一会儿功夫逆转成了灾难日,其间的落差快的让人根本没法适应。尤其是那本册子若落到有心人手中,借以要挟所录官员,那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要知道册子上所等的可是大齐半个朝廷啊。白芷越想越觉得心惊,看来不通知文倾澜是不行了。她心焦之下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冲出房门。
外面更鼓打了三更,夜深了。
知道何中书可能把名册交给她的,除了何中书那边的人之外,就是文倾澜和凌子墨了,难道派人抢名册的会是三者中的一个吗?
凌子墨自那日被拆穿之后,早就出了,这会儿早跑的不见踪影。可文倾澜又在哪里呢?白芷找了几个原来他拟定的落脚地,都找不到人,不由心中郁郁。
她又在街上奔了许久,依然是一无所获,只好又回到了何府小居,在墙洞里写下这个消息,悄悄的递了出去。
今夜注定难眠,她无心入睡,便在府里随意的走着,此时何中书已经入睡了,从窗外隐隐听到一声声的浅鼾,平稳、均匀。
他应该睡的很熟吧。白芷也不知该做什么,便坐在门口,头靠在门框之上一个人静静的发呆。不知为何,听着那轻微的鼾声竟让她觉得心中一片清宁。
第二日一早,何中书推开房门,看到就是白芷双手抱膝,头一下一下的轻点着,竟睡的格外香甜。
她怎么睡在这里?想必昨晚折腾的太累了吧。何中书轻叹一声,俯身把她抱到了自己床上。自交出名单之后,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活太久,不过能把沉甸甸的烫手山芋交出,他反倒觉得轻松不少,仿佛心头的一块巨石被搬开了,连呼吸都觉顺畅了。而且不多的日子里能有她相伴,老天爷对他还算厚待的。
这一觉白芷睡了很长时间,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暗自猜想,可能是何中书把她抱进来的。这会儿何中书早已走了,她洗漱完毕,也出府而去。
白芷在这里的待遇很高,何中书从来不禁止她的出入,她迈出府门时不仅没人拦阻,还有仆人过来询问她是否要车。
白芷摇头拒绝,她要去找文倾澜,并不想何府的人知道他在哪里。
何府这座宅子位置极其隐蔽难寻,胡同七扭八的,犹如鱼肠子,她连问了几个人,才从胡同群里摸索出去。
长街上人群熙攘,她舒了一口气,刚要迈步,突然发现在街东面的一个角落里走出一个人,那人披着一件长长的披风,衣领拉的很高。他身形很快,转过街角,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那个人不是吴王文倾语吗?白芷揉揉眼,很确定自己没看错。记得第一次见吴王时就被他温文清雅的外表所迷,不禁多瞅了几眼,那御风挺立的身姿,除了文倾澜外很少有人能及。即使是在长街之上,人群之中,那也是如鹤立鸡群般的耀眼。
可吴王怎么会出现在金州?他的出现会与海关道有联系吗?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白芷脑子一团混乱,摘弄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她正闪神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叫道:“原来你在这儿。”
白芷匆忙转身,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长得剑眉高鼻,极为英俊,只可惜那张脸她并不认识。
她刚想问,“你是谁?”就觉得身后突突地冒凉气,有一个东西刮着劲风,紧贴着后脑勺飞过,‘啪嚓’掉在地上。她低头一看,那掉落的竟是一个花盆,早已摔得粉碎,泥土混着花枝散落了一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长街上的示爱
…
着一地的残枝、碎片,白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头向上看了一眼,头顶上是一座二层小楼,二楼的一扇窗开着,窗扇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人刚在那里站过。
这样的窗户连窗台都没有,平白谁会在上面放盆花?若不然是有人故意想砸死她吗?白芷轻握了握手,手心里全是汗水。
“啊,原来不是吴公子,在下认错了。”那男子对着白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抱了抱拳表示歉意。
白芷也想回以一笑,但嘴角都僵硬了,连扯动都觉困难。
差一点,只差一点,若不是他刚好叫住她,若不是她刚好回头,错过那一丁点的距离,那个花盆必然会掉到她的头上,顷刻间脑浆迸裂。
男子转身走了,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没留下丝毫痕迹,等白芷想到该说句谢谢时,早已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今天的事奇的让人发颤,芷摸了摸后颈,衣领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腿脚发软,跌跌撞撞的扶着墙根一点点向前走,整颗心如上了发条般绷得紧紧的。一闪神的功夫,竟与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处。
在墙根底下能撞到人,今天可真是霉运到家了。白芷抚了抚撞的很痛的额头,骂道:“你要奔丧吗?赶这么急。”
她这会儿心中有气,难:会恶语伤人,不过对面那位也不是吃素的刻回嘴道:“奔丧也是替你奔。”
别,刚才她还真在阎王殿转了一圈,这话也不算错。白芷瞅了那人一眼,忽然惊叫起来,“你是李虔惜。”刚才光顾了头痛没注意,等定下神来才发现眼前这个撞她的混蛋,还是个熟人呢。
“是啊。我就是你害不死地李虔惜。”李虔惜撇撇嘴。似乎很不屑在这里看见她。
白芷没空他磨牙。忙追问道:“文倾澜呢。你可知道皇上在哪儿?”
“知道啊。”李虔惜微一仰头。一脸地得意。随即皱了下鼻子道:“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你奶奶地。”白芷气得大骂。好想在他地俊脸上打上一拳过被他这么一闹。原来积压在心中地恐惧也消失殆尽了。
李虔惜虽然口中说不告诉她。最后却是亲身带着她去见文倾澜。皇上本来就是让他带人回去。他若把白芷丢在这儿实在不好交差。
两人沿着长街向前走。白芷问起他怎么被放出来地李虔惜撇了撇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好人。清白地犹如一杯白开水。怎么会被小小地误会。”
清白?他乏味的也像是一杯白开水。白芷学着他的样子也撇了撇嘴,暗想着这样的人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许久许久。
正这时,忽然一辆马车从东面疾驰而来,马蹄带起一片尘土疾奔至两人面前突然停了下来,从车里探出一个人高声喊了一句,“白芷。”
是何中书。白芷立刻对他挥挥手脸兴奋地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做一件事去之前有句话想跟你说。”何中书招手唤她走近。
“什么话?”
“我……。”
李虔惜这时猛地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叫道:“你若不走我先走了。”
“你等会儿。”白芷狠狠白了他一眼,被他这一打岔,她根本没听到何什么。只好又问道:“刚才你说好?”
“你听好,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何中书郑重其事地整了整衣襟,然后双手拢在嘴旁,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喊道:“白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爱你,永生不变。”
永—生—不—变。
永—生—不—变。
那声音震惊至极,整条街忽然之间静止不动了,长街之上响起阵阵回音,几百双眼睛同时向这边看了过来,眼神中闪烁的是同样的震撼。
大齐民风尚算淳朴,男女之间轻易不得接近,有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示爱,这在大齐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看热闹的大有人在,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被这份勇气给震傻了。
何中书喊完这句话,对着白芷展露了一抹最灿烂的笑容,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夺过车夫的鞭子,对空一挥,马车绝尘而去。
他刚才说什么,他对她的爱永生不变?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回府说,非要赶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惊世之语,让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好意思在此立足。白芷低着头,羞愧不止。
还没等她抬起头来,身边已经有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男人对男人示爱,这年头断袖出奇的猖狂啊。”
身边的人越围越多,指责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身侧的口
积了一个个小水洼。
此时此刻,她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何中书这一个类似恶作剧的举动,一时之间竟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但也就是那句话,让她的心犹如揣进一个火炉,暖了又暖。永生不变的爱,他在喊出这句话时,该是积聚了多大的勇气啊。
“还不快走。”李虔惜扯着她的衣袖,拨开人群就往外跑,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少不得他们就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跟着李虔惜转过人群狂奔,跑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白芷长喘了几声,突然开始觉得心神不宁。何中书不像是那么张狂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当街做这么疯狂的事?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除非,除非,……。
白芷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突然拽住了前面的李虔惜。
“你怎么不走了?”虔惜回身问道。
“我要先去一个地方。”白芷身就往回走。
“你不去见皇?”
“你先去吧。”白芷说着,不他答话,便施展轻功向何中书马车赶过的方向而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绝不会是好事。
“喂,等等。”李虔惜忙追了过去。他若一个人去见皇上,想必会被那个最近脾气暴躁的人给踢出来吧。
沿着长街一向西,沿途并没有一辆与何中书所乘一模一样的马车。他的那辆车乃是用上等呢绒所制,车身以红木原纹打光,刷漆,华贵异常,轻易难有雷同。
白芷不肯弃,一连问了几个人,才得知确实有辆这样的马车驰过,只不过马车转而向南,似奔后城而去。
白芷一路追去,最终在一片桦树林里找到了那辆车。车停在一棵树下,只有马蹄不停的刨着地上的土,车夫和何中书都消失不见了。
这算是一种什么情况?白芷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顾李虔惜的阻拦,直往树林深处而去。
树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呼,“啊。”在寂静的林间有一种渗人的可怖。
白芷加快脚步,跑出没几步,就瞧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个人,身子随风左右摇摆,头垂的低低的,竟是被吊死在了树上。
是何中书吗?白芷的心急速跳动,她一步一步的踏过去,直到看清那树上吊的人并非何中书,才微觉得舒了口气。不过这人不是何中书的车夫吗?他怎么被人杀死在这里?
难道何中书也遭了不测吗?白芷的心顿时又抽紧了几分,她转身又奔向密林中深处,不停大呼:
“何中书,你在哪里?”
“何中书。”
……
刚叫了三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低低的笑声。
白芷一回头,就看到何中书站在一棵树下,笑盈盈的看着她,他左手扶住树干,气息似有些不稳。
“你,你还活着,太好了。”白芷心中一阵激动。
自认识何中书开始,她从没像一刻这么彷徨,这么不安,尤其是以为他死掉的时候,整颗心痛的都搅了起来。
“你以为我死了吗?看,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何中书挺了挺身,含笑着伸出胳膊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让她看到自己的毫发无伤。
“太好了,真的没受伤。”白芷兴奋的大叫起来,一把抱住何中书,激动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流。
“我没事,我不会死的。”何中书口中说着,突然咳嗽了一声,脸色|苍白。
“你觉得不舒服吗?那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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