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柳月清喊站住的时候,她心里第一个反应便是糟了,不会是被发现了吧?谁知下一秒柳月清便冲到她身前,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是为景儿打的,官家的主子可不是你想动便能动的!”
说着还来不及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扬手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是为我们官家打的,你以为官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柳月清打得颇为使劲,连她自己打完后都能感觉到手掌一阵发麻。初七亦能感觉到口中的血腥气,但她没有还手。她只是带着阳阳,忍着痛,高昂着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官府。
她不欠他们官府什么,她也不再低声下气。终有一天,她会挺直了腰板,再次进官府,让那些个害了翠蕊、害了绣娘的人尝尝绝望的滋味。
更何况,表面上看,似乎是她走得落魄,而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大获全胜。能将一向沉稳的柳月清逼得像泼妇一样大打出手,她又怎会是输了呢?
“姐……姐……”
院里传来阳阳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她忙将剩下的药膏匆匆涂在了脸色,跑出去应道:“来了,来了,怎么了?”
阳阳一见她满脸发黄的药膏,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道:“姐,你怎么成这样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说着,他递过来两个花卷,接着道:“刚才在药铺里师母给的,怕你还没吃饭。”
因为跟着孙大夫学医,所以他叫孙大夫师傅,其夫人自然是师母了。
“死小子,敢打趣你姐了是不?”初七瞪了他一眼,结果花卷,咬了一口问道:“你怎么把药材都拿回来了?”
“冬天有些药材都潮了,铺子那边晒满了,有多的师傅让我拿过来晒。”阳阳一面回着话,一面铺好了席子,将药材一一仔细的摊好。
“这样啊……”初七笑了笑,咬着花卷也蹲下身在一边帮忙。
“那个是白芨。”她方拿起一个,阳阳就笑着解释着:“有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功用。”
说完,还挑了挑眉看着初七,那模样仿佛是在讨赏,又仿佛是在宣告:看吧,姐,我长大了,什么都知道。
初七又好气又好笑的拿着他所说的白芨,朝他脑瓜上就结实的敲了一下:“人小鬼大!”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静静的照在院子里的两人身上,在这个宁静的午后,仿佛摆脱了尘世的喧嚣。不远处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喳喳鸟叫,一切都仿佛预示着是一个新的开始。
等晒完了药材,阳阳又回了药铺里去打下手。初七寻思着要出去找点零活,便也锁了门出去了。
因为她是学设计出身,以前在官府里也主要是为盈朝设计各式各样的衣物,所以她带了几张自己设计的衣服和首饰的样图。
出门前她仔细算了算,绣娘临死前留下了三十两,她自己手上有二十多两。因为绣娘的丧事她坚持样样都用上好的,所以一起花了十八两之多。七七八八的支出加起来,眼下她手里剩下三十四两。
而大成走之前给了她五两银子,张婶和其他几个相熟的丫环凑着给了三两,官闻景托来了二十多两,被她退了回去。所以全部算下来的话,她手里有四十二两。若说去开个店倒也可以,但是开店一来她没有进货渠道,二来商行那边她也没什么人脉关系,再来,阳阳发起病来随时需要大笔的银子,她还必须为阳阳特地留出一大部分银子来。
所以算来算去,剩下能动用的也没有多少钱。再说说她自己手上的二十多两,还多亏当初做给盈朝的hello kitty,被来串门的其他小姐给看上了。
要说小孩子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初七便又七七八八的做了好几个托盈朝帮忙卖。她又不敢做多,多了便卖不出好价钱,而且这种东西,一旦有了样品,旁人自然会仿做的。故而这些年来,她三三两两的做些小玩意去卖,反正那些富家小姐出手又阔绰,竟赚到了二十多两。
其实本可以赚更多的,但是那些个富家小姐平时买东西向来是开了条账房支取,手里哪有那么现钱。再者,她又不敢开太高的价,三五两银子,小孩之间小打小闹还可以,若说上个几十两,闹到各家老爷、夫人面前去,只怕到头来一分都得不到。
初七琢磨着,普通的成衣店里,因为是提供给普通老百姓穿得,所以肯定没那么多讲究,自己这花样怕是难得卖出好价钱。而那些个大商户就不同,如果是给富贵权势人家提供衣物的,自然是要别出心裁,靠新颖取胜,这些服饰、首饰店里自然才会买自己的样式。
逛了一遍坊市上了的各个铺子,她最后锁定了几家大点的铺子。她进铺子说明了来意,对方原本看过她的绣样也还挺感兴趣的,谁知,一等对方听到她的名字就连忙拒绝说不行。
“怎么不行了?”等她被第三家铺子赶出来的时候,她已是又气又恼:“店家,你方才明明还挺喜欢的,怎么忽然就说不行了?”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对方见她赖着不肯走,又是个小姑娘,自然不好动粗,只是劝道:“你赶紧走吧,我们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商户,哪里惹得起他们!”
“他们?”初七皱了皱眉头,拽住那店家问道:“哪个他们?你把话说清楚了!”
“快走吧,快走吧!”对方却只是把她往外推,也不多做解释,仿佛她多在他们店里待一分钟就会惹祸上身了一般。
“你不说清楚,我今儿就不走了!”初七跺了跺脚,大有赖在铺子里死活不走的架势。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不听呢!”对方见初七这副样子便也有些恼了,费力的将她往外推着道:“你不就是被官府赶出来那姑娘吗?官府那辛绣娘前儿个来买绣线时就说了,你惹恼了官家夫人,谁还敢收?”
“什么?!”初七一听是那辛绣娘到处说的,更是气不打一处了。她就想着柳月清断不无耻到违背誓言这个地步,居然是辛绣娘在背后捣鬼。
所谓民不与官斗,而商人又排在最下等,他们听辛绣娘这样说自然是忌讳官家的势力了。大不了下个店铺,她谎报个假名,看她还怎么捣鬼!
“哎,小姑娘,小姑娘,”那店家见初七一个小姑娘讨生活也不容易,又忙追上去喊住她说道:“隔壁街新开了家金饰店,我听说要新样式要得紧,我瞅着你画的首饰也不错,要不拿过去看看!”
“啊?”初七一时未反应过来,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又改了口。
那店家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方便说太多,你一个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
初七抿嘴看着他,想了想,忽然转念明白过来,辛绣娘肯定料准了自己出来讨活会是找成衣铺子。如果她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去金饰铺子里设计首饰那不是正好吗?
想到这里,她连忙对那店家道了谢,这才连忙向那金饰铺子去了。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闹鬼啦
第七十四章 闹鬼啦
真真正正的熟人。哈哈哈,我的最爱~~
+++++++++++++++++++++++
出了金饰铺子,初七不由舒了口气。那铺子的掌柜倒是对她的花样十分感兴趣,心存着长期合作的意思。只是东家暂时不在,没法给个确定的回复。所以让初七留了一张花样在铺子里,又留了她的地址,这样如果东家回来,他们也好方便联系。
见天色尚早,初七也没有现在就回去的打算。而是向着街尽头走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尽头有家铺子叫“绣坊”,是盈朝曾带她去过的,据说是当朝的贡商。
她心里自然也是清楚机会不会自己长脚了跑来,而她想要报仇必须攀附一定有权有势之人。眼下这个绣坊自然是不二人选了,一来是贡商,不会像普通商人一样忌讳官家的势力;二来既是贡商,必定有关系几个交好的王爷或者高官。
不是说对于辛绣娘要搬出这样大权势的人来,而是她是官府的人,初七如果真要动手,不管是陷害也好,假他人之手明杀也罢,柳月清必定不会就此罢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寻求一个足够与之抵挡的靠山才行。
等她到了绣坊门口,只见里头倒也没什么顾客,看着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青衣小厮在柜台前,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找些什么。
“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初七整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妥帖一些。
那小厮闻言,抬头一看,见初七这幅样子,便皱眉道:“不在,不在,我们掌柜是能随随便便见的吗?”
他口气甚为不好,但初七到底是有事相求,便深吸了一口气,让就笑道:“是这样,我这里画了几张衣服的花样,想请你们掌柜看看是否有需要。”
“走开,走开。”那小厮见初七不仅没走,反倒又贴上前了说话。看也不看她递上前的花样,便挥手将她往外赶:“我们这可是给宫里头送进去的,寻常来买的也是达官贵人,你个小姑娘来凑什么热闹!”
正吵着,忽然有人从里屋掀了帘子出来道:“靖易,在吵个什么呢?闹得里屋的人都听见了,难不成你不知道今儿个东家要来?”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走了出来。初七抬眼去看,只见此人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看雍容气度颇为沉稳、内敛,也算是上乘的,只是走路的时候竟一拐一拐的,想必是腿脚有些不灵便的。
被叫做靖易的小厮,一见他被吵了出来,立马垮着脸讨饶道:“掌柜的,实在不是我要吵闹,这姑娘死赖着不肯走,我也没法。”
他不说还好,哪知这样一推脱,眼前之人立马冷脸训道:“我还不晓得你的性子,几天不训,越发不晓得规矩了!”
初七听他这样一说,心底对眼前之人倒是颇生了些好感。可见此人并非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主,只是这人既然知道靖易的性子,为何还留着他做小厮呢?岂不是白白赶跑客人了?
当然,这种话,她在心底想想也就罢了,自然不会问出口的。等那人朝自己看来,她便忙上前将方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末了。又递上自己的样稿。
那掌柜的听初七这样一说,又看了看她的样稿,不觉眼前一亮,颇感兴趣的样子。初七见他只看着画纸,也不说话,她也不好冒冒然看口问,只得陪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刻,那掌柜才抬起头来看着初七,眼神里多了些惺惺相惜的炙热:“这蔷薇倒用得巧!”
他指着样稿,赞叹道。初七轻轻一笑,她是特意将蔷薇做成实体的缝在裙摆上,而枝叶却又是绣成立体的样子。
“花蕊用琉璃来做,”初七笑着解释,富贵人家一向喜欢新奇的照耀,顿了顿,又道:“如果有夜明珠,那更好了!”
那掌柜听她这样一说,立马也发现了这个建议的商机,忍不住道:“姑娘好心思呀!”
“千里马纵能夜行千里,没有伯乐相中,亦不过是普通的马匹。”初七笑着恭维道,又问:“如此掌柜可是相中了?”
“那是自然。”那掌柜哈哈一笑,看来初七的恭维倒是颇为有效的。他略一沉吟,想了想,又道:“今儿个夜里我们东家要过来一趟,如果姑娘不介意,我想留下给东家看过后,再做后续的细致决定。”
初七见他从方才一出来,行事、举止颇为光明磊落。想了想。她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是要骗自己的花样,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丈夫行事磊落,自当不拘小节。”初七抿嘴一笑,看着那掌柜道:“小女子虽不是丈夫,但亦是向往这般气度的。”
她这话说得婉转,一是提醒那掌柜的,他作为男子,理当行事磊落,万不可欺骗了人去;二则,又表达自己的态度,即同意掌柜所说。
等她回到家里,已是接近傍晚了。同阳阳两人草草吃了些东西,又说了会子话,时间倒过了飞快。一晃眼,便到了掌灯时分。因为阳阳睡不着,她便拿了孙大夫留下的医书出来,让他仔细多看看。她也点了灯,在一边绣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指望着第二天能赶早去卖个好价钱。
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寂静的夜里,除了阳阳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音。便是油灯“啪啪”的燃着灯花的声音。
正在这安静之时,忽然院里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到了屋门口却又忽然消失了。等凝神再听,却忽然又响了起来。
屋外莹白的清辉洒落了整个院子,墙角也不知道是哪年撒下的山茶种子,兀自在轻柔的月光下静静的盛放着。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旁飘过,长长的衣摆悄悄的打在开得正盛的山茶花上,等经过后,那花被带动得微微一晃,落下几许粉白的花瓣。
屋里听到这奇怪的脚步声,初七想起那些闹鬼的传言。心里莫名一跳,见阳阳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压低声问道:“院门都栓好了的吧?”
她是现代人,自然不相信鬼神一说,倒是寻思着是不是有小偷、贼人想故意借着闹鬼之名进来偷东西。
“栓好了的。”阳阳咽了一口唾沫,点头应道。随即胡乱抓起一旁用来捣药的杵,对初七道:“姐,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初七看他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暖暖的。古人对鬼神一说是相当敬畏的,这点初七是清楚的。便忙伸手拽住阳阳,摇了摇头,又对他示意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起身拿起一旁扫帚,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阳阳心底担心初七出事,便也紧跟在她身后,紧紧的拿着杵,一副紧张的样子。走到门口,初七透着门缝悄悄朝屋外望去。只见院子里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披散的头发。因背着月光,又有头发遮掩,一时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只是那副场景到是看得人浑身一抖,初七深吸一口气,稳定下害怕的心绪。等那脚步声再次停止在门前的时候,她想也未想,猛然拉开木门,抬手就朝着眼前的白影子打去。阳阳也紧跟在她身后,闭着眼不敢看,只顾几棍子的费力打下去。
“哎呀!”屋外的人没料到会忽然有人冒出来,猛然挨了几棍子。想要逃,不想脚下一滑,却是摔在了地上:“别打了!”
“好你个小偷,想进屋里偷什么?”见对方是个男子,初七心中一跳,担心自己和阳阳应付不过来。双手叉着腰,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彪悍一点,吓唬道:“好大的贼胆!”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那人一面挡着初七和阳阳的进攻。一面抬头想要解释着。
谁料,他一抬头,初七这下整个看清了他的模样:“你……”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有些不敢相信:“沈……”
她结结巴巴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阳阳道:“别打了,别打了。”又看向那人,脸上露出欣喜不已的神色:“沈先生,怎么是你?”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神仙也是要赚钱的呀!
第七十五章 神仙也是要赚钱的呀!
为毛我莫名的很萌这个神仙呢?
++++++++++++++++++++++
初七提了水壶走进房来,对沈别宴歉然一笑:“原该泡壶茶来待客的,只是这些日子实在忙乱得紧,竟是连茶叶末子也是没有的,只得请先生将就些了!”
顿了顿,一遍垂头拿起茶盅,一面抿了抿嘴颇为不好意思的道:“方才下手重了些,没伤到先生吧?“
沈别宴揉着发青的额角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妨事的……”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手劲儿倒挺大的。”
听他这样说,初七不由抿嘴一笑。随即涮了茶盅,这才倒了水,又将茶盅送到沈别宴面前:“有些年不见了,先生这一向可好?”
自从柳书颜出了事后,沈别宴便失了消息。现在猛然出现在这里,倒是叫人奇怪不已。但初七怕提起柳书颜徒惹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