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替她舒展了一下紧蹙的眉,姜煜桓叹息的叫了一声:“初七……”
初七一下子被他这动作给惊醒了,如被电亟一般,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面上隐隐有些冷淡。
姜煜桓也并不想逼她,只淡淡一笑。缩回手来劝说道:“初七,有些事儿,能装傻就装傻吧!”
初七怔了一下,只抿唇不答话。她何尝不知道这事自己怕是帮不上什么,可……可那人,她是盈朝呀,是那个视她为姊妹,与她一道相伴长大的少女呀。
姜煜桓知她倔强,也不好强劝,只得叹了口气嘱咐道:“你若一定要去,千万记得叫上我,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你一个女孩,实在不宜独自过去!”
“我知道了!”许久,初七才轻声答道,心里头却早已混乱成一团。
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夜游妩月楼
第九十七章 夜游妩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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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京之中,青楼极多,便只略有些名气的怕也不下数十。但最为出名的却只八家,京人称之为:风、花、雪、月、云、雾、雨、霜。这其中的月字,指的正是妩月楼。
妩月楼座落在晋京城南的飞燕胡同内,楼高三层,楼后另有小院,楼中号称有一十八位绝色佳人,其中更有九名青楼女子常驻于此。
前头已经说过,在金晋朝,青楼女子的身份甚是特殊,往白了说,她们便是才艺得到朝廷认证的半官家身份的卖笑之人。这半官家的身份,自然更引得无数寻芳客蜂拥而来。
事实上,在京中的八大青楼之中,只拥有九名青楼女子的妩月楼并不能算是最顶尖的。顶儿尖儿的青楼,却是风摇楼,据说风摇楼中,足有一十八位正当妙龄的青楼女子。
而不巧的是,这风摇楼却偏是正在妩月楼对面,这对妩月楼的生意自然有所影响。
夜幕低垂。月上柳梢,几点星儿黯淡的挂在天际。这个时候,正是飞燕胡同生意最盛之时。胡同中,大红灯笼高高挑挂,楼内时不时传出悠扬的丝竹之声,间或夹杂着一些女子的娇语轻嗔,直听得人打从心底痒痒的,那从门口经过之人更是觉得骨酥体软,只觉得仿佛是挪不动步子。
而这个时候,妩月楼与风摇楼门口早已停满了车轿,一时挤的水泄不通。门外迎客的*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口中更是插科打诨,一刻不住,直说得嘴唇皮干翘也都没空喝上一口水。
初七着一身男装,默默的立在飞燕胡同口上,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一块黑底烫金的招牌:“妩月楼”。
而此刻玉立在她的身边,却并不是姜煜桓,而是晋宁。晋宁穿了一袭墨色男装,难得的束了个男子发髻,玉冠红缨,俊俏之中更有几分英气。
手中一把描金折扇,见初七犹豫难决,她便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不急不缓的扇着,神色之间,是一派的风流倜傥:“不敢进去了?”
她眉眼含笑的看着初七说道,言语里带了几分激将。
初七自然知道她这激将的法子。确实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不是怕进去这样的场所,只是怕里面那人真是盈朝。虽然从姜煜桓欲语还休的神情早已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姜煜桓并经未亲眼见过盈朝本人。
故而初七心中总还微微存着一丝侥幸的。更何况即使她再想知道盈朝的下落,也不愿在这种地方于盈朝相遇的。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她终究还是没有请姜煜桓与她一道来。毕竟他在源城待过,若是盈朝曾见过姜煜桓,这一见了面,且没个缓冲的余地,该是多么的尴尬?
而盈朝,又曾是那么娇贵的一个人!
有一种人,他们很少表现出自己骄傲的一面,因为他们根本无需故作骄傲,就足以令别人自惭形秽。
晋宁是如此,昔日的盈朝又何尝不是这样?
再说她与晋宁又是如何相携而来的呢?原是她从姜煜桓那里得知朝颜之事后,正在她坐立不安,难以委决之时,方离开不久的晋宁居然又来了。
并且还带了不少名人字画,孤本字帖。这些东西虽非正本,却也是极出色的摹本,比起初七在外头买的要好上许多。
初七原是不肯要的。怎奈晋宁笑吟吟的解释说是拿来答谢初七那张草书绣的。又催着她赶紧多多练习,她定的那座插屏还等着要。
这些东西又对她是确有用处的,推却了一翻终究还是收下了。因她心里压着事,故而也一直是拉着脸,鲜少于晋宁说话。只晋宁问一句,她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上半句。
因而没半刻晋宁也发现了她的心绪不对,静静的在一旁坐了半刻,只见她愁眉不展,心神不宁,说话亦是前言不搭后语。
想了想,她一想性子直爽,也没怎么憋闷着,直接问了几句。
初七犹豫再三,本不想多说,但在她的一再追问之下还是说了。不过模糊了盈朝的出身,并未同她细说,只说是自己的幼时好友,如今已失散了好些日子,忽而得了消息,因此想去看看。
不料晋宁听了朝颜这个名字,却是来了兴致,当即便要陪着初七一道去,倒将初七唬了一跳。
细问之下,她才知道,原来当日姜煜桓过去妩月楼时,正是与延郡王世子晋懋一道。
而晋懋见了朝颜后,甚是欣赏,回府见了自家妹子,自然大大赞赏了一回。且笑称日后若得了空,他倒很有兴致去捧捧这位朝颜姑娘的场。
晋宁原就是好热闹的,一听这话,自然对朝颜便生出了不少兴趣来。眼下又听初七说是故人,自然是来了更大的兴致的。
只是她虽然满口说着要去,但初七又哪里敢担上诱拐郡主前去烟花之地的罪名,只得连连推脱不肯。
晋宁却是不管她,到底逼她换了男装陪着一道来了。
二人一到了胡同口,初七见着里头车水马龙的场景,便是一阵发怵。
由来青楼之地,哪里有干净的,她只一想到盈朝可能在里头,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未免立在门口裹足不前。晋宁见她犹豫,不觉大感不耐,一把扯了她就往前走。
她力气原就大,初七哪里挣得过她,只得随她去了。晋宁几步便到了妩月楼门口,门口那*公刚刚将一名客人送了进去,一抬眼见了晋宁,不想脸色竟瞬间变得发青。
苦着一张脸,堆出满脸的谄笑,不敢有半点怠慢的。忙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公子爷是几时到的,小人竟没注意,真是该死该死!”
听他这说话的口气,竟是素日里便相识的样儿。
晋宁“哼”了一声,抬起手一扇子便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你有工夫说这席话儿,倒不快些请了我进去,确确是该死的!不过本公子大人大量,也不与你个奴才计较了,快些带我们进去!”
那*公显然知她脾气,并不敢多言,忙闪身迎了二人进去。
初七在旁瞧见晋宁这驾轻就熟的样儿。不由得瞠目结舌,无需多问,她也知道,晋宁来这妩月楼绝非是第一回了。
再说那*公一路引着二人,直直的穿过脂香酒浓的大堂,进了后院去了。
初七与晋宁虽然皆穿男装,但这身男装却哪里便能遮得住女儿身。偏晋宁又生的极好,所过之处,不时有客人轻咦了一声,拿了色眯眯的眼儿看着二人。
更有那冲动的,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便要搭讪,亏得旁边有人眼疾手快,一把便将人拉住了。那人回头正要发作,却被那拉他之人附耳低语了几句,立时恭顺的垂眉敛目,再不敢多看一眼。
晋宁遇了这事,也不害怕,还饶有兴致的停下了步子,一副等着被调戏的样儿。看得旁边初涉此地的初七些哭笑不得,这才晓得晋宁在这京中的名头与霸气。
那*公引了二人进了后院的一间雅座,又谄笑道:“公子爷,这屋子您上回来,夸了一句好,我们楼主立时发了话,说是这屋子从此只留了给您专用。您看看,可还满意?”
听他作用说,初七在旁不由得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见这雅座虽不大,但摆设布置处处透着精致,比之官家几位姨太太的房子亦是不遑多然,心中也不觉暗暗赞了一声。
晋宁却是不屑的一撇嘴,倒也不怎么上心,只挥手淡淡道:“也还过得去罢了!别废话了,你快去请你们朝颜姑娘过来略坐一会,我今儿正是为她来的!”
看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样子,初七在旁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伸手扯了她一把。想叫她收敛些。毕竟是两个姑娘家来逛窑子,自然低调些的好。
晋宁却是转头对她满不在乎的一笑,回头却又不耐烦的对那*公催道:“你还杵在这里作甚,快去呀!”
却见那*公面上露出一个苦唧唧的笑容,又是作揖又是讨饶的道:“公子爷既吩咐了,小人又怎敢不去!只是今儿朝颜姑娘已有了客了,您老也知道,我们这行当,本就是吃百家饭的,哪个也得罪不起呀!”
他知晋宁厉害,也并不敢随便拿什么病了之类的话来搪她。说了这话后,便又陪着笑道:“论起来,我们楼里头,前些日子还来了一位姑娘,虽则这次没能考上乐伎司,但那人才技艺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若小的去唤她来陪着?”
青楼的乐伎司考试,却是每年二次,分别是在春三月、秋九月,若不过,便要等着下半年了。
晋宁挑了下眉,却没接他话,只抬手向*公一指厉声问道:“是被谁点了过去?”
她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却是精明无比。一听了*公这话,便明白眼下那朝颜伺候着的人,身份必是不下于自己的,因此这*公才这般极力推举别人,也就是为了转移自己注意的意思。
若是换一日,身边又没有初七在,说不准她就应了。但今日她可是专程陪初七来的,少不得要闹一回的。
“这……”那*公拿眼偷看了晋宁一回,面上又是犹疑又是为难。见晋宁面色愠怒,迟疑片刻,终是老实的答道:“是睢王殿下与花家大公子!”
这话说了出口,不了解内情的初七犹不觉得有什么。
哪知那边晋宁一听这二人的名字,早已是拍桌而起,横眉冷笑着道:“我说是谁,原来却是他们两个……”
话到这边厢,她已是气极了。连连冷笑着一伸手,揪住了那*公的衣领,随手一抛,便将那*公丢了个滚地的葫芦,厉声道:“他们如今却在哪个屋里头,快领我过去!”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八面玲珑的“玲珑”
第九十八章 八面玲珑的“玲珑”
本来今天要三更的,但今天放学有点迟,无奈明天还要起早上课,我实在折腾不得了。明天三更!谢谢给我粉红和打赏的两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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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就地一滚,却刚巧撞在旁边一架搁着双耳青花装饰瓶的高几上,哗啦一声,瓷瓶立时落在地上,跌得粉碎,亏得那*公闪得快,否则只这一下,他怕就要头破血流。
饶是如此,却仍旧是撞得不轻。揉着撞疼的腰,他忍了眼泪,只得苦苦哀求:“公子爷慈悲呀……”
这两头他都得罪不起,这刻自然更是不敢乱说话。要说这*公在晋京吃这行饭多年,对这些贵胄子弟的脾气都了解得紧。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若是惹怒了晋宁不过是挨几脚,吃几个耳光,再苦也不过是些子皮肉之苦。但如若得罪了那边屋里的两个,怕是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初七在旁也被晋宁这猛然的一连串举止惊了一跳,抬头看了晋宁一眼,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晋宁与她相交不久,即便相投,交情也算不上如何深厚。便是今儿自愿来帮忙,也不过是抱了几分凑热闹的意思。
况且她也知道晋宁此刻忽然发作,怕不过也是寻个由头来折腾而已。
晋宁知那*公到底是不敢说,发泄了这一顿,便压下了脾气,倒也没再继续逼着。只是冷冷一哼,一个掉头转身,再一脚踢开了房门,径自出了屋子。
看那意思,怕是打定了主意要一间一间的亲自去找了。初七吃了一惊,忙紧跑几步,跟了上去,低声劝道:“晋宁……”
晋宁听见初七这一声唤,便足下微微一缓,也不由得初七继续劝。径直打断了她的话,转头对初七莞尔一笑道:“初七,来,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她虽面上笑容明媚灿烂,眸中却是冰寒迫人,看的初七心里一阵发寒。
也不由得她再说什么,晋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便往前走。要说晋宁也真正是毫无忌惮,但见了雅室,也不问里头是谁,上去便是一脚。
她是皇室郡主出身,难为她也不知从何处学了一身功夫来。只一脚,那雕花房门便是一声巨响,旋即轰然倒地。
里头正自饮酒作乐的人无不惊得面如土色,有那脾气坏的,掉头便要大骂。只是一旦看清外头站的是谁,却又无不生生的将怒容换做了讨好的笑颜。
初七一路跟着她,劝也不是,走也不是。看着她这副肆无忌惮的做派,不觉嘴角抽搐了几下。要说她穿越到此也有十余年了,到了今儿,才真真算是见识了何谓特权阶级,何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再说晋宁这边大闹妩月楼,那里妩月楼的老鸨妈妈哪里还坐得住?再这般闹下去,修理费用且不说,得罪了客人,日后她这生意却还怎么在晋京做得下去。
待晋宁连破三门之后,这位妈妈便急急的过来了,笑吟吟的以身侧着拦在晋宁前头,一张嘴连连劝说着:“哎唷,我的公子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家这里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您?”
一面说着,她作势瞪了一眼跟着晋宁身后苦着脸的*公,接着说道:“若真有,您只是一句话,凭他是谁,奴家哪敢不给您个交代,何至如此气恼!这踢坏的家伙什也还罢了,若是伤了您金枝玉叶的身子,那奴家可怎么交待得起!”
到了最后,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笑吟吟的抱住晋宁的手臂,只是拖着她。
初七在旁看这鸨妈妈,倒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这鸨妈妈看着不过三旬左右的模样,容颜秀美,衣着亦全不似自己从前在电视电影中见的那般俗艳,面上妆容也极是淡雅宜人。若不是方才那一席话,只看这人,她几乎要以为这是哪户人家的当家太太了!
听了她这一长串劝,晋宁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道:“我要见朝颜!”
毕竟晋宁顾忌着对方是女子,这一甩也没用多少力,只将那妈妈推开了一步。
那妈妈忙满口应着,又春风满面的笑道:“原来是为了朝颜这妮子,不过她今儿原是有客的,奴家也不好叫她辞了那边过来。便这么着吧,公子爷与那几位客原是相识的,不若大家同坐一回,也好叙叙旧!只是有一条,公子爷务必要依了奴家,奴家才敢带了您去!”
晋宁听她末了又提条件,不耐的挥一挥手道:“罢了,快带我去吧!我答应你,绝不将你这里拆了便是!”
那妈妈要的正是这一句,听了晋宁这话,便连忙笑道:“公子爷请跟我来!”
她口中说着,已是掉过头去引路,又笑着向旁观的众人团团一礼:“各位爷,还请让让吧!如今这儿也无甚热闹可瞧的了,都只是各干各的去吧!今儿让大家伙受惊了,凡在座的爷,酒菜都是我请了……”
旁观众人齐齐笑了起来,只听她这话音刚落,已有人在后头叫嚷道:“这点子酒菜,还不在爷眼睛里,这么着吧,一会子玲珑娘子得了空儿,便来陪我们好生喝上一盅算是赔罪吧!”
初七这才知道,眼前这妈**名讳便唤玲珑。倒真正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真是当得起这个名讳!
再说玲珑一听这话,只是眼波流转,面上似嗔非嗔,娇笑着白了那人说话之人一眼道:“这点子东西虽不在李爷眼里,也未必就不在旁人眼里,李爷可莫要替旁人说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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