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被她抱住一时忘了反应。
“你不该说我讨厌你的,我不认为你爸爸是个坏人。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在我眼里他也很苦的,你不能这么说我。”
“为什么?”杨过的声音闷闷的。
“你若实在要听,走,我讲给你听。”
两人又走回小秋那里。洪凌波再怕杨过发急,抱他的胳膊不放。
“你爸爸与你郭伯伯其实是金兰兄弟。当年……”
第 8 章
当下将杨康的生平事迹一一诉来,她自己也是感慨万千。初时看书她也认为杨康是个坏蛋,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到了后来年岁渐长,却不再这么认为。
“你不要恨你爸爸。假如我把小秋养大了,突然有人跑来对他讲他是蒙古人的孩子,而且我们是两国交兵,他爸爸又死在我手里,有人劝他来杀我,你说他难是不难?”
一直静静听故事的小秋虽然好多事听不明白,但这话他却懂了,猛然搂住洪凌波的脖子,“不,我不要杀小妈妈!”
洪凌波亲亲小秋的脸蛋,温声道:“小妈妈知道。”转头对杨过道:“你爸爸被完颜王爷养了十八年,从小锦衣玉食,完颜王爷又对你爸爸百般爱护,当自己亲儿子疼爱,又是一心对你奶奶好,这些在你爸爸心里极有份量,一夕之间让他跟过去决别自然是难上加难。虽说他做了许多错事,但是在他心里却是极爱你跟你妈妈的,为了你妈妈他曾经想放弃小王爷的身份,在完颜王爷要杀你妈妈时你爸爸以死相逼,就是在最后要死去时也想得是要你妈妈开心,就凭这个,你就不能瞧不起他。别人说他坏可以,你却不可以,”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洪凌波突然醒悟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这般理解杨康,理解李莫愁,就连完颜洪烈她也感佩他的一腔深情,难道?难道说她天生就是个反角?恶汗!她是不是中了反角的毒了。赶紧摇摇头,甩去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她不想做反角,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反角除了终级BOSS都活不长的。
杨过没有发现她的神情异样,低了头不语。爸爸竟然是全真教弟子,郭伯伯竟然是爸爸的结义兄弟,爸爸又是郭伯母害死的,怪不得郭伯母那般防着我,怪不得他们不传我武功,怪不得他们送我去全真教大受折磨。若不是爸爸被他们害死,妈妈也不会死得这么早,我也不会吃这许多苦了。郭伯母本来待我就不好,只是郭伯伯,我只当他是真心待我好,却原来是个骗子。越想越是愤懑,只觉得胸口都要气炸了。
洪凌波见他半晌不语,陡地察觉不对,扳过他拧在一旁的脸,发现杨过泪流满面,唇上血肉斑连,早已咬破。惊呼一声,慌不迭叫他“松口,松口。”小心拭去他脸上泪迹,此时她再记不起这个杨过是书里那个顶天立地,铮铮傲骨的杨过,只觉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怜惜之心大起,道:“没有了爸爸妈妈又怎样,咱们都一样。我既是你师妹,又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从今往后,我可是把你当自己的亲人了,往后你得疼我,我也疼你,还有小秋,等你学好了功夫,咱们一起去干一番大事业,到时人人夸你是英雄,谁还敢说你爸爸坏话。”
杨过听了,才觉心里好过些。爸爸不是英雄又怎样,师妹说得对,爸爸是不在了,要在也是疼我的。郭伯伯是英雄,还不是郭伯母害死了爸爸,他们瞧不上我,我也不用他们瞧得上,等我学好了功夫,自己做个英雄,回去给郭大小姐还有大小武瞧瞧。他们的爸爸是英雄,自己还不是草包。我自己偏要做个英雄。
洪凌波见他仍是不语,猛得想起一个可能,摹地惊问:“你不会是想去找你郭伯伯报仇罢?”老天,可别啊。
杨过抬起头来,看到洪凌波脸上惊惧的表情,相处几月,他还从未见过师妹这般慌张的样子,恨道:“为什么不会?”虽说现在知道爸爸的死因很复杂,但是让他就此咽下怒气不思报仇却也不能。
洪凌波紧紧把住他的手臂急道:“你将来是要做个大英雄的,你要是杀了你郭伯伯你就是大罪人了!”
“为什么杀了郭伯伯我就是大罪人?”
“你郭伯伯是个大侠,大侠,懂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不仅仅是那种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小侠小义,他是为了抵御外敌,守护一方百姓,困守孤城十几年的大侠,你若找他报仇,等于害了那许多百姓子民。”
“你怎地知道这么清楚?”
“我当然…………,呸呸,你已经问了好几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暂不回答。”洪凌波一急痞赖话都出来了。“再说,你郭伯伯是真心疼你的,就凭这个你也不能杀他。”
一句话又勾起杨过心中愤懑,陡地站起,“他那是假仁假义,只有我妈妈,义父,婆婆才是真心疼我的。”猛又想到爸爸害了义父的儿子,义父如果知道怕也不会对自己好了,一时又感凄然。
洪凌波不知杨过心中所想,只道是剧情让她改变了,心中又急又愧,道:“那你也该去问问你郭伯伯,他到底对你是真好假好,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问就问,当我听不出假话来么?”
听到这一句,洪凌波心里才算是放下一半心来。这半天话讲下来,她早已口干舌燥,急急灌下两口水,看看天色道:“要不要报仇你还是先想明白再说吧。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好好照顾你姑姑跟婆婆,她们对你好不好你可是知道的,不要让她们失望。”
杨过得了答案,哪知心里的石头非但没有放下,反倒更重,也要回去细想个分明,便恩了一声,道:“那我就回去了,你们自己小心些。”
谁知才走出两步,洪凌波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大叫:“杨过!”
杨过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不叫师兄了?”
洪凌波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刚刚也是心神恍惚,想到书里杨过断臂的那一节,她又不确定此去与杨过几时再见,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诉他,最好让他能避得此祸。
“我要你记着一件事,你能保证永记在心里不忘吗?”
“什么事?”
“若有一天你发现郭大小姐提着你姑姑的剑走进你的房里,你记住,第一件事便是夺下她手里的剑,然后马上将你自己的剑也收起来。”
杨过一听,心里大觉不解,这算件什么事,郭大小姐怎地会有我姑姑的剑,她来找我干什么?“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这事你一定要记得,几年后你就知道了,若是忘了,她手里有剑的话你可就少条胳膊了。”
“她有剑又怎样,难道我打不过她吗?”
“笨!那时你受伤啦!”
杨过更觉不可理喻,但见洪凌波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怎知道我受伤了?几年后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洪凌波朝天翻个白眼,这杨过可真难缠,活该配给他个冷冰冰的小龙女。大声道:“我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啦!这事你且记着,每天起来默念一遍。我走了。”
留下杨过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发愣,别说,他真的在想师妹不是发烧说胡话就是神仙转世了。
跟杨过费了半天口舌,两人上路晚了,直到天黑透了洪凌波才找到地方住宿。这一天下来,她的心神激荡不已,刚躺下来便觉疲惫得很。小秋今天一天难得的没有缠着她,见小妈妈躺下也不再嬉闹,乖乖躺在那里,小脑袋瓜里胡思乱想不停。
今天小妈妈讲的话,好多他都听不明白。只知道哥哥的爸爸被人害死了,害死哥哥爸爸的那个还是哥哥的亲戚,好象那个亲戚还是个大英雄。可是大英雄怎么会害死哥哥的爸爸呢?听起来好象哥哥的爸爸是个坏人,可是小妈妈又说他不是坏人,小秋是真的迷糊了。他本来有一肚子疑问想要问问小妈妈的,可是他还从没见过小妈妈这样不开心。其实小秋也不开心,尤其是他记得小妈妈说将来有人会跟他说他是蒙古人,是小妈妈杀了他爸爸的话。呸,当我不知道我不是蒙古人吗?是蒙古人杀了我爸爸,抢了我妈妈的,将来谁要是敢来跟我说这话,不用小妈妈担心,我先用鞭子抽他,再用唾沫唾他。自从第一次见到小妈妈用鞭子抽打蒙古人,小秋就认定那是最能出气的办法。可是又觉得若真有一个人跑出来讲这坏话,用鞭子抽他还不够解气,想想也只有唾他才够得上份。
两人迄今为止,尚是第一次出现小秋没睡洪凌波先睡熟了的情形。
第二天起来,吃了早饭,谢过好心留他们住宿的人家,二人向南而去。洪凌波心急,她得先把摊子铺起来才行。这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想及以后要用到的数目,洪凌波自己都有些头大。她有赚钱的把握,也有方法,只是不知道这钱要滚多久,才能滚成个大雪团。
洪凌波觉得自己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总是有事要做,有太多的心愿想要达成,又担心会出现变故,弄得自己紧张兮兮。在这种心情下,赶路再不像以前那般悠哉,总是挑了最近的路往南走。
现在的宋朝,南方北方两个模样,北方兵荒马乱,南方醉生梦死,想要赚钱还是要将大本营建在南方。
天气凉透了,渐渐行来,已然感觉到冬日的来临。虽说两人都修有高级内功,但洪凌波还是担心小秋的身体,便去店里询问皮毛衣服的价格。没想到价钱那么贵,衣着寒酸的她还吃了店伙记几记冷眼,一个不忿转身出来,寻思着现在也没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自己又“身手高强”,打两只动物还不是手到擒来,毛皮扒了就有何必乱花钱,所以后来这几天便专往偏僻山林里钻。头几天收获颇小,全是些小野物,扒下来的皮毛给小秋做了一床厚厚的褥子外加暖暖的手筒。洪凌波针线活不错,当年实习时给人缝针就被老师夸过,好歹也算是专业对口了,都是缝皮。
这天合该她走运,遇上了大家伙,还不用自己动手,但是洪凌波显然不这么想,尤其是在她破费一笔后。头回看到老虎跟黑熊打架的她还有些兴奋,心想打吧打吧,两败俱伤,我来做那个渔翁,又是黑熊皮又是白虎皮的,赚了赚了。等到两个大家伙扑腾半天倒下后她正要过去“收尸”,却发现那白老虎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身下血迹淋漓也不停歇,只管摇摇晃晃往前行。洪凌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没有动手,偷偷摸摸跟在后面想看这老虎什么时间倒下。一直跟到山洞口,才发现洞里有两只刚出生的小老虎。大老虎舔了舔小老虎的眼睛再不动了,洪凌波知道,小老虎刚出生时眼睛是闭着的,被父母舔过后才能睁开。她正在感叹动物界爱的伟大,小秋却破天荒地亮了眼睛说他喜欢这两只小老虎,想养大他们。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洪凌波问小秋这个喜不喜欢那个喜不喜欢,小秋从来没提过要求。洪凌波不忍小秋失望,只得应了,这应一声的后果就是腰包大大缩水了。
白老虎皮是泡汤了,带走了人家的儿子总不能还去扒人家皮吧。虽然洪凌波是个反角,但是这事她还做不出来,少了一笔收入,多了两个成员,怎么上路又是个问题,她得给人家备两个摇篮吧,这个还不打紧,问题是这小老虎的奶水怎么解决,蜂蜜加米汤的她愁了半天,最后她都不忍心这么欺负那头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毛驴了,她甚至有些想念杨过的那匹马了。
咬咬牙,看着包里的银票,洪凌波大出血了。她出门时李莫愁还真没少给她银子,本来也足够用的,谁知道她半路上收留了小秋,一心给小秋吃好的喝好的,加上她还要多留些钱创业,自然就有些紧巴巴起来。
在这个镇上停留了两天,毛驴换成高头大马了,在铁匠铺窝了一天半,硬是让她搞出个小型马鞍毛皮轿子来,轿子腿下马蹬旁一边一个巨型摇篮,轿子后面还让她搞了个后备箱。再次上路时,小秋动不动就掀开皮轿帘子露出他那黑熊皮大衣,查询小老虎近况,不用别人指指点点,洪凌波也知道自己是那种被动物协会严重打击的对象。
第 9 章
现在的洪凌波也算是武林人物了,按着她的行程路线来说,在这片也小有名气了。最后人家都道她“心狠手辣、嗜财如命”。
这两条说法可都是有来由的。
由于行头比较奇异,不但招路人侧目,就连那些有命无钱的主也觉得有油水可捞,不知不觉,遇上剪径强人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说起来也好笑,这些人都是有些蛮力气的苦哈哈,有的是犯了事落草,有的是朋友起哄跟着来的,有的是家贫读不起书,父母一死自觉无处可去便聚在一起的,倒没遇上什么真刀真枪的恶人。
初始遇上时,洪凌秋心里多少有些高兴,在她认为,这都是车匪路霸,既能来抢她就不兴她再抢回去吗?这样腰包也能鼓点是点。没想到这帮人抢劫本事稀松得很,哭穷的本事可实在是高,到最后倒是她真心掏钱给人家过日子,她也没办法,若她现在发达了,腰包有钱,帮他们安个家也行,可是她也正是起步阶段,困难得很,少不得给完人钱后再心疼半天。
就这样一来二去,这打劫的跟被打劫的都做惯了。有时洪凌波真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个盗贼协会,这帮“劫匪”明显是通了气的,被她制住也不害怕,知道她不会伤人性命,通常是见面后对面的喊“此山是我开”,小秋接“此树是我栽”,对面再对“要想从此过”,小秋唰的一掀帘子大喝“留下买路财”。然后洪凌波唰一把绣花针扔出去,把对面的人定住,不死心的上去搜摸半天,要是能摸到一个铜子那就是发利市了。
然后对方开始讲故事,讲他为什么落草为寇,再然后便是洪凌波小心翼翼地数钱给他们,再要他们把绣花针给她收起来,嘴里念叨:“这下好了,快连针也买不起了。”给人的印象就是这小姑娘抠得连根针头也不拉下。就这样这条道上的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丫头,有的遇上了纯粹就是来闹一闹的,给小秋添了不少笑料。
本来光是这样也没什么,都是一帮小毛贼,闹闹也就罢了。偏偏这天她遇上了个小乞丐。
行了两个多月,距她既定的目标安庆府不远了,连着赶路有些累,这天便想停下歇歇,在城里逛逛。“好心的姑娘,赏碗饭吃吧。”脸上污七抹黑的小乞丐凑了上来,语气一点都不诚恳,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偏还身上该补的地方不补,完好无损的胸口补着一个大大的口袋,生怕人瞧不见。
洪凌波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丐帮弟子,看样子是初入门的。再看小乞丐那得意洋洋的样,心里就有些不忿,要钱也有这么理直气壮的么?敢情你是觉得你有靠山了啊?加上被路霸们搞得有些头大,张口便道:“小兄弟,你看我苦不苦,背井离乡奔波了大半个中国,路费也快用尽了,你行行好,接济我几个吧。”
小乞丐明显要饭经验不足,竟让洪凌波给说傻了。洪凌波摇摇头走开了,哪知道这下捅了马蜂窝了,没逛一会儿,忽拉一下被一群小叫花子围住了。东一个西一个,洪凌波硬是被拉扯住了,这下洪凌波没法子了,丐帮的叫花子还是叫花子啊,虽然觉得自己吃亏了,但也不忍喝斥,只得取出钱来,每人分了几枚。可是分完钱后她却又觉得这样给了心有不甘,就对这几个叫花子说:“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既然拿了我的钱,就帮我问件事吧,我要去安庆府,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哪家酿的酒好,到时去安庆府找我,我再给你们发钱。”
她认为这很正常,哪知道小叫花子们轰然散开后,没人去帮她问那家会酿酒,反倒是她跟叫花子讨价还价的事在丐帮中传扬开来。这丐帮的弟子多多啊,不小心又与盗贼协会的人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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