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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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祸-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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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学起来才好,明日起,只要大家一得闲,我便教你们一些规矩,将来也好教新来的小丫鬟。”
  水仙四惠知道琼娘出身大户人家,规矩自然是学得好的,立马应道:“那就先谢过妈妈,咱们两个一定认真地跟妈妈学。”
  睡觉之前,琼娘将三本书页泛黄的小册子交到陈娴雅手上,“今日下午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大小姐被老爷踢聪明一事,倒是便宜了奴婢行事。这便是宫里某位寿终正寝的太妃晚年无聊时记录下来的一生所见所闻,我娘正好是服侍她的贴身宫女,太妃死前便将这册子送给了我娘,分别为《奇案篇》,《毒物篇》,《奇物篇》三册,大小姐可先读《奇案篇》,将之读懂读透,奴婢资质愚笨,读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要不然也不会让大小姐……。”
  陈娴雅拱进琼娘怀里,“姆娘别说了,从前都是我的错,你明明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大宝石,我却当你是路边的碎石子儿,被人害死也是咎由自取。”

  ☆、028拜师(泪求收求票)

     
  次日,陈娴雅请安之后,由邵氏带着她去见曾为陈莫渝与陈娴雅启蒙的箐先生。
  箐先生姓曾,乃陈寿源同科进士,本为寒门学子,却在中举后意外摔断了一条腿,从此仕途无望,陈寿源怜惜其才华,便重金将箐先生与其寡母接回家中照顾,还将独子托付给他教授。箐先生也确实知恩图报,倾尽所学教出一个陈二元。陈莫渝去了京都后,箐先生又开始做起了陈淑雅的先生,陈娴雅从前曾偶尔见过这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神情严肃,轻易不出他那取名草庐的小院一步的老者。
  箐先生由一对老夫妇与一名一团稚气的小丫鬟服侍,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药草,异香扑鼻。邵氏将跟来的下人都留在院门外,接过琉翠手中的装了拜师仪程的托盘,整了整衣衫,轻咳一声才敢肃容走进箐先生介于内院与外院之间的小院。小丫鬟紫珠见着两位主子也不见丝毫慌乱局促,恭敬有礼地将邵氏与陈娴雅引到一座敞轩内坐下,奉上茶水之后才回道:“先生正在做画,一时还不能停,请夫人与大小姐稍候!”
  陈娴雅立刻便喜欢上这个看来不太好相与的箐先生,敢怠慢心狠手辣的邵氏,没有几分傲骨是不行的。
  邵氏竟也不恼,稳稳地坐到椅子上喝茶,足过了半个时辰,箐先生才由老奴柴胡扶着从书房出来。
  “这就是突然变聪明了的大小姐?”箐先生待邵氏说明来意后看向陈娴雅。
  陈娴雅忙上前几步,曲膝行礼,“见过箐先生,变聪明可不敢当,娴雅只不过是突然少了些蒙昧,识得父母亲长,能遣词达意而已,其他的还望先生不吝教诲。”
  箐先生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射向陈娴雅,将陈娴雅上下打量几遍,然后低语一声,“果然是冤孽!”便垂头不再说话。
  邵氏没听到箐先生的呢喃,见箐先生没有再说话,脸上便浮上几分喜色,忙亲手奉上装有一套文房四宝,二百两银票的托盘,“先生已经答允,娴儿快点行拜师之礼!”
  当初陈莫渝上京赴考后,箐先生执意要离开,陈寿源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他留了下来。为了能让陈淑雅拜他为师,方姨太太数十次亲自上草庐求见,箐先生才勉强答应教授陈淑雅,但也只是答应隔三日授课一日,没想到此次箐先生如此顺利地答应收下陈娴雅,邵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陈娴雅恭恭敬敬地对箐先生行了三拜九叩之大礼,亲手奉上一杯茶,正式有了自己的启蒙先生,虽然她还是盛嫒嫒时为了匹配陈谪仙陈二元,早已经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她做为陈大小姐却必须要有一位出众的先生,否则那些东西便永远不敢曝光。
  邵氏又打赏了箐先生身边的下人才满意地离开,箐先生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陈娴雅站在一旁也不敢随意挪步。
  “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箐先生突然冷冷地问道。
  “小女是陈府嫡女,名娴雅,最想拜先生为师,学习先生的识药种药之道。”
  又是一阵长久沉默,箐先生才开口道:“希望你永远记住刚才这句话,你如今是陈府小姐,因果循环,福祸相依,有些事该放下便得放下,否则最后受伤害的不一定是别人。”
  “娴雅谨记先生的话!”陈娴雅松开袖子下紧攥的拳头,看来箐先生只是起了疑心,并不知她的真实来处。“没有证据,娴雅不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之言,纵算真有了那么一回事,娴雅也不会怨恨。”陈娴雅又扯出她被人暗算的传言。
  箐先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娴雅,隔了许久才又说道:“别的女子都想学琴棋书画,陶冶性情,为何你却想学识药种药之道?”
  “先生的一切娴雅都想学习,只不过娴雅对能治病救人的草药更感兴趣。”
  箐先生面表情地“嗯”一声,“既如此,我那药草园子便交给你打理了,记住,那里的每一棵草药都珍贵无比,死掉一棵你需得拿你自己的私房钱来赔上。”
  “是,先生。”陈娴雅忍不住欢喜雀跃,连行礼都忘记,立刻奔向院子里那小小的药圃,昨夜她粗略翻了翻琼娘给她的《毒物篇》,发现她对上面的珍奇药物一样都不认识,却没想到想睡觉正好有人递枕头,这个箐先生竟然也对这方面感兴趣。
  陈娴雅凭着记忆,还真在箐先生的药圃里发现了几种与图画上相似的草药,便虚心地向跟上来的柴胡讨教。
  “老奴专管给这些草药锄草施肥,至于它们叫什么名,是治什么的便只有先生才知道了。”柴胡麻利地用小锄头给药草松土,对陈娴雅充满警惕,生怕她突然犯傻,毁了这些珍贵的药草。
  “柴胡,你先教我锄地!”陈娴雅不由分说抢了柴胡手中的锄头,小心翼翼地学着柴胡将药草根部表面那些板结的泥土轻轻敲松,圆圆的小脸上竟是一派专注与认真,箐先生站在一棵银杏树后面看着挥汗如雨的陈娴雅,神情变幻不定。
  当陈娴雅手酸脚软地从药圃出来时,箐先生已经在为徐景达,徐景宏授课。紫苏端来两盆水,让陈娴雅洗手净面,收拾好的陈娴雅悄悄进到敞轩,去到角落里坐下,箐先生抬了一下眼皮,视她如无物,让陈娴雅深为忌惮的徐景达正伏在桌子上打瞌睡,倒是徐景宏回头冲她善意地笑笑。
  箐先生念完一段《论语》上的内容,便开始细细地讲解起来,连陈娴雅都禁不住被箐先生独到的见解所吸引,徐景宏更是听得全神贯注。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这句话何解?”箐先生指着徐景宏问道。
  徐景宏站起来恭声答道:“学生愚见,这句话的意思是高义之人,不会因贪生怕死而背叛正义,却会舍身取义!”
  陈娴雅暗暗点头,这徐景宏应该是认真读过书的,突然一声熟悉的“嗤笑”响起,“人都死了,还高义个屁!这个时候怎么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了?更别和我扯什么忠孝自古难两全,不孝之人还谈什么忠?还算什么志士仁人?”徐景达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斜坐在书案上,两条长腿来回地晃。
  徐景宏热血上涌,回头忍耐地瞪着徐景达,“徐景达,这里不是京城自己家中,容不得你胡闹!”
  “敢说我胡闹?你小子是找揍了吧?先生,你这得意学生不敬兄长,该怎么处罚啊?”徐景达揉了揉眼睛,兰花指一翘,向徐景宏弹出一坨眼屎。

  ☆、029打劫

     
  箐先生突然用眼皮撩了撩角落里的陈娴雅,“大小姐以为方才那句话该如何解?”
  陈娴雅一惊,打起精神来说道:“先生,娴雅还未启蒙,并没有读过《论语》,实在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徐景达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娴雅,“这些东西的确没啥好知道的,不如说说陈大小姐是如何在前一日还不知道行礼,后一日却能在先生面前听课的?”
  “这事好似与徐大少爷无关!”
  “谁说无关的?你若一直傻下去,小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徐陈两家的婚约作废,谁知小爷我一来陈家,陈家老爷一脚踢下去傻子都可以突然变聪明,这可比戏本子上唱的精彩多了!”徐景达歪着脑袋调侃道,满脸邪恶的笑意。
  “徐大少爷原来是担心这个,徐大少难道不知道‘婚姻之事,父母媒妁之言’这句话?既然早有婚约,双方长辈又没有退亲的意思,就只好委屈徐大少爷杀身成仁了!”陈娴雅软软地嘲讽道,这徐景达变声期都没过便惦记着娶妻,一看那作派就知道是个混不吝的疲懒货,将来谁嫁她谁倒霉。
  这回轮到徐景宏嗤笑出声,“徐景达,别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天下的女子都似你屋里的丫鬟和翠云楼的粉头,做梦都想做你的女人?”
  徐景达浓眉一挑,邪笑道:“徐景宏,你搞错了吧?我屋里那几个丫鬟难道不是从你屋里送过来的?她们想做我的女人你妒忌?另外那翠云楼的粉头可没当街扒我的衣裳!”
  “你……,”徐景宏气得脸上青筋暴涨。
  陈娴雅愕然地看着这两兄弟,难道这二人不是同母所出?看来徐家的仇比较容易报,没有什么比兄弟阋墙更败家的事情,说不得在她有能力向徐家报复之前,姓徐的一家子自己就先杀得血成河了。
  上首的箐先生终于怒了,手拿戒尺重重地敲打桌面,“肃静,今日的课业已经教授完毕,你们二人今日回去以‘杀身成仁’为题做一篇策文,明日交回,都散了吧!”箐先生拂袖而去。
  箐先生眼都不眨一下地对快要打起来的两兄弟和沉着脸的陈娴雅下了逐客令,陈娴雅知道这回箐先生定是生气了。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当堂上坐着的是你们的先生?果然是娘多规矩却少,哼!”陈娴雅忍不住抢白了二人一句,徐景宏面露赫然之色,徐景达那**却冷哼一声,率先离开。
  三人刚出院门,水仙与几名随从小厮便迎了上来,水仙道:“大小姐,刚才青果姐姐亲自来传话,说夫人让大小姐去荣正堂用午膳!”经过琼娘的指点,水仙在外人面前的规矩算是有了点模样。
  待徐景达与徐景宏带着各自的随从小厮匆匆离去,陈娴雅才松了口气,与水仙一起穿过一大片花海,朝正荣堂走去,水仙道:“大小姐的裙子与鞋都沾了泥,不如先回咱们院子换身衣裳再去夫人那里。”
  陈娴雅低头一看,自己刚做的月白绣粉红桃花的百褶裙摆上粘满了黄色的泥点子,尤其是那双绣鞋都快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我没有力气再走回怡趣院,你回去拿我的衣衫到夫人处替换,我先去前面凉亭内等你!”
  水仙看看看离正荣堂已经不远,便应了声“是”,飞快地走了。凉亭下面还有一片开得正艳的蔷薇花架,陈娴雅便闻着花香慢慢踱过去。
  “徐景宏,立刻给爷求饶,爷便少揍你一下!”徐景达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蔷薇花架传来,陈娴雅身子一闪,便贴着花架弯腰向前跑几步,拨开茂盛的蔷薇叶子朝声音来源处打量。
  “徐景达,你休得意,今日不过是你耍诈,有本事咱们单挑!”是徐景宏憋屈的叫嚣。
  “切,再单挑一百遍你也不是我对手,来一趟江南那毒妇才给老子二十两银子,你这小子身上若没有几百两私房打死老子都不信!快快将银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陈娴雅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徐景达,原来是在打劫自己的亲兄弟,陈娴雅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悄悄离开这边,上前面的小路去拦住水仙,免得惊扰了二人。
  “咔嚓”,脚下一根枯枝突然断裂,陈娴雅心下大骂下人懒惰,转身就想跑,冷不防一道绿色的身影冲过来,恰好拦住她的去路。
  “陈大小姐来得正好,过来给爷做个见证!”说罢,手拿一根短棒,长衫下摆塞进腰带里的徐景达要笑不笑地抓住陈娴雅的胳膊朝花架下面拖。
  “放开我,你这恶霸,我才懒得管你们家的破事!”陈娴雅大叫着挣扎,无奈个子与力气都与徐景达不是同一级别上的,很快陈娴雅便被徐景达拽到正被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按在地上的徐景宏面前,他的两个小厮则让人绑了手脚扔在一边。
  “徐景达,你疯了,好好地又去招惹人家姐儿做什么?坏了人家闺誉你赔得起?”徐景宏一见到惊慌失措的陈娴雅便激烈挣扎起来,大声斥道。
  不骂还好,一骂徐景达的匪气又冒了出来,伸手捏了一把陈娴雅粉嫩的圆脸,邪恶地笑道:“没了闺誉,陈家正好逼爷娶了她,到时银子归了你们,将这小肥妞硬按在爷头上,这难道不是你那个毒妇娘筹谋多时的阴谋?别跟爷说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爷不介意一不小心敲掉徐二少两颗门牙!”
  陈娴雅暗暗心惊,这三家人果然是骨头缝里都烂透了,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徐家当家夫人老袁氏更是个中高手,难怪会将两个儿子都送到陈府来,一是为了提醒陈寿源赶紧将最后的分赃所得给他们送去,又想利用早年立下的婚约逼嫡长子娶陈氏傻女,一旦亲事成了,徐景达也算给毁了,就算毁不了,娶了一个傻媳妇的世家子以后也别想再有多大出息,嘲笑与耻辱会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老袁氏只会赚得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名声。
  “混蛋放手,你全家才是肥妞!你想娶,我陈娴雅还未必愿嫁,你再不放手,除非你希望我父兄看到,让你恶梦成真!”陈娴雅哇哇大叫,白皙的圆脸上透出鲜艳的红色,如同熟透的石榴子,徐景达如同发现了十分有趣的宝贝,魔爪情不自禁又在陈娴雅另一边脸蛋上拧了一把,陈娴雅吓得赶紧将脸捂住,免得再遭毒手。
  徐景达“嘿嘿”一笑,猛地松开手,陈娴雅一个趔趄差点跌到徐景宏身上,“你不愿嫁正好,今日爷缺钱得紧,你们两个赶紧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030入股

     
  陈娴雅突然醒悟原来她正在被人打劫和**,“强盗,恶贼,混蛋,二流子……,”陈娴雅嘴里一连串地骂,连几辈子的骂人精典都翻了出来。
  “二流子是什么东西?”徐景达用木棒轻敲自己的右掌心,歪着脑袋,阴恻恻地逼近陈娴雅,活脱脱一街头小混混,这样的人竟然是右军都指挥司同知从二品大员徐成德的嫡长子,可见那位将嫡长子养成这样的老袁氏的手段才是真正的厉害。
  “徐景达,你别乱来,我给你银子便是,娴表妹才几岁,经不起你吓!”徐景宏终于放弃挣扎,败下阵来。
  徐景达示意放开徐景宏,大笑三声道:“早知顽抗无用,却偏作无谓挣扎,真是一身的贱骨头!”嘴毒人贱到让陈娴雅叹为观止。
  徐景宏身上的一粒小小玉扣都没逃脱徐景达的毒手,徐景达的目光又瞄向陈娴雅脖子上被紧紧护住的金项圈,“我的首饰都是有册可查的,少了一样我母亲都会追查,你别想打它们的主意!”
  徐景宏也红着脖子喊道:“我身上的东西最少也值二百两银子,有这些还不够?徐景达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是扬州,你住的地方是陈府,你现在还没本事弃‘徐’姓而不顾,败坏了徐家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
  “爷是嫡长,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徐家都是爷的,爷偏要败坏,你这小杂种管得着!”许是一句小杂种让徐景宏寒了心,突然不再说话,跑去解开两名小厮手脚上的绳索,拉着陈娴雅就想离开。
  徐景达哪容他们轻易离开,长手一探,抓住陈娴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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