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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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祸-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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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氏用手摸摸陈娴雅的脸,那手凉得如一块冰坨子,“母亲只是有感而发,你们别乱想。是人终须一死,提前将身后交待清楚,免得留遗憾不是常有的么?”
  邵行止吐出一口气笑道:“大姐还是那么喜欢吓人!你若真有事,大哥二哥又该睡不着觉了,两位嫂嫂又得在背后嘀咕老太太偏心了,谁叫咱们母亲弥留时只担心我与大姐两个,遗言三个哥哥必须照顾好我们两姐弟呢?”
  提到死去的邵老太太,邵氏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红了眼眶,陈娴雅却对那位多子多孙的邵老太太没有任何印象,只是想着能养出狠毒如厮的女儿,其本人肯定也良善不到哪里去。RS

  ☆、114过继

     
  “啧,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今晚咱们先散了,明日养足精神再安排进京事宜。娴姐儿,诚哥儿就交给你了,四舅舅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得补一补!”邵行止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外走,掀帘子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朝冷眉冷眼的阿媚瞧了一眼才离去。
  或许是被邵行止丢惯了,诚哥儿一点儿也没有吵着与父亲去的意思。
  “我要与娅姐儿睡!”诚哥儿嚷道。
  “娅姐儿是与我一起睡的,你确定要和她睡?”陈娴雅已经当了娅姐儿的保姆,实在没兴趣再给另一个不省心的毛孩子当教养婆子,便指着正在紫莺怀里揉眼睛的娅姐儿与一旁的阿媚说道,诚哥儿想起方才阿媚的可怕,有些犹豫。
  邵氏忙过来说道:“诚哥儿睡我屋里!”
  “我不,我就要与娅姐儿睡!”
  “那就让娅姐儿也睡我屋里,反正我那床也宽敞!”邵氏捂着嘴低咳一声,宋妈妈忙过来扶住了她。
  陈娴雅只好无奈地说道:“郎中让母亲静养,怎能让他们两个来吵你?母亲放心,娴儿搞得定他两个!”
  最后,诚哥儿在阿媚的目光威胁下,牵着紫莺的手老老实实地回了陈娴雅的西厢房。
  琼娘与紫莺两个去给诚哥儿洗澡,阿媚气哼哼地冲说道:“那老小子敢再乱看我,我便将他两只眼珠子挖了!”
  陈娴雅想了半天才想起阿媚嘴里的老小子说的是邵行止,“四舅舅三十还不到,他不老吧?”
  “哼,我说他老便老!一幅色鬼样,一看见这种臭男人,本姑娘手心便要发痒!”阿媚恶狠狠地说道。
  陈娴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阿媚这气场太可怕,看来邵行止以后有麻烦了。
  次日一早,邵行止去秋霞院看过半死的陈寿源后,便与邵氏商量着如何进京的问题,暂定三日后便启程。
  四惠额上的伤已经结痂,看起来甚是恐怖,周全父子已经从杭州回来,听说了两个女儿的事之后,凑了五十两银子来见邵氏,既为琉翠赔罪,又想为四惠赎身。
  邵氏没有见周全林想的重生日子最新章节,只说四惠是怡趣院的,四惠的去留由陈娴雅拿主意。
  陈娴雅默然了半晌,到底还是允了周全,那赎身银自然也没有要。
  周全对着陈娴雅千恩万谢,四惠更是跪在她跟前哭成了泪人,陈娴雅心底也有些恻然,虽然陈娴雅从来没敢将四惠当做真正的心腹,但四惠在怡趣院当差这几个月,除了让琉翠消失这一桩糟心事,她的表现确实也不差。
  然而第二日又有消息传来,周全将四惠领回家的当日下午,便去黄家退了家,理由是四惠已经破相,不想误了黄四郎。
  黄四郎的父母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也答应了,待到黄四郎得到消息时,已经木已成舟,四惠也不知避去了哪里。
  琼娘对此事很是唏嘘了一番,“四惠这孩子真是苦命,到最后还是毁在她亲姐姐手上,多好的姻缘,就这样散了。黄管事更可怜,眼看到手的媳妇又魔塔最新章节没了。”
  陈娴雅却有些心寒,四惠后面的一系列行为坐实了她最终还是站到了琉翠那一边。琼娘等人一直相信四惠头上的伤口是王福生砸的,只有阿媚凭经验看出来那伤口是四惠自己动手砸的,而陈娴雅则凭的则是推理及随后发生的一切。
  首先,关琉翠的屋子是临时决定的,王福生那么多屋子不躲,偏躲到有人的屋子里。即便是王福生运气极好闯进去了,那天夜里都没有点灯,四惠,琉翠与王福生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又是如何确定彼此的?唯一的解释便是王福生本身就是四惠引过去的,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的打斗上,四惠威胁王福生带走了琉翠,否则正担心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路的王福生岂会带一个累赘逃命?
  至于如何躲藏,如何出逃,恐怕再也没有人比在陈府中生活了十多年的王福生与琉翠更清楚了,所以他们的成功脱逃便在情理之中了。
  四惠不忍见亲姐死在自己眼前,背叛了陈娴雅,心里却又十分矛盾与痛苦,因此她对自己下手才那么狠,直接破相毁容。也正因为此她无颜再面对陈娴雅及怡趣院众人,才让自己的父亲凑了银子来赎她。
  而她执意与黄四郎退亲也不难理解,她喜欢黄四郎,所以不想让丑陋的自己连累到在陈娴雅手底下做事的黄家及黄四郎。她更不敢保证自己与黄四郎成亲后,陈娴雅还会如从前一样信任和重用黄四郎。
  所以陈娴雅选择了饶恕,而周四惠也选择了远离,
  由于邵氏与邵行止已经定下了行程,反比简笙更加一步,因此琼娘与阿媚便收拾了东西,禀报过邵氏之后先行出府去新宅子与黄四郎等人汇合,再等候简笙集齐人马。
  邵行止在动身的前一天,带了礼物去知府衙门走了一趟,顺便办好了路引,至于陈氏族人那边,邵行止打算连照面都不与他们打,他担心自己到时忍不住拔刀砍了那几个老东西。
  然后邵氏他们不去寻族长老爷,族长与几位族老却在他们临出发的那一天又早早地上门来了,这回他们还带了三名专门从族里挑选出来的小童。
  族长与族老们视杀气腾腾的邵行止为无物,直接占据了陈府正堂的一大半椅子。
  邵氏比族长还低一辈,因此连个座位都没有,带着陈娴雅,陈淑雅,娅姐儿站在堂下,邵行止是舅老爷,正堂里自然有他的位置。
  邵氏用帕子捂着嘴闷咳几下,脸色有些发青,陈娴雅见状抬头说道:“族长老爷,可否让我母亲也坐下?郎中说我母亲的身子不宜久站。”
  族长挥挥手,表示允了。
  陈娴雅便扶邵氏在邵行止旁边坐了,邵氏用茶水漱了一下口,再轻轻咽下,然后对堂上说道:“不知族长老爷与各位长辈突然莅临有何要事?”
  “听说侄儿媳妇打算今日进京?”族长揪着肥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问道。
  “不错,早就向各位长辈辞了行,却耽搁到现在才出发,都是因为侄儿媳妇的不争气的身子。如今娘家四弟亲自来接,便不好再耽搁了,因此打算今日出行。”
  “侄儿媳妇要去京城治病,自然不宜耽搁,不过族里的长辈们又想起一事,觉得趁侄儿媳妇与舅老爷都在,应该早日将它办了,你们几个过来见过夫人!”族长对身后的三个童子说道,于是那三个六岁到十岁之间的小童便过来向邵氏行礼。
  族长又接着说道:“这三个都是家里兄弟众多,且资质出众的陈氏子弟,如今寿源侄儿是做不了主了,侄儿媳妇便作主选一个过继到府中吧!”
  邵氏一听,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这群老东西还是没有死心,又搞出过继这种招数来。
  族中承认的继子与亲生子拥有一样的权利,邵氏一旦过继了儿子,别的不说,至少如今他们住的这宅子便名正言顺地归了陈家,她死后想葬在京城的想法也不能实现,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她将来还得花自己的银子给陈家人生的儿子娶妻成家。
  邵氏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心中在急速的想着对策,偏偏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回绝。邵行止更是急得满脸通红,应对这种家务事他也没什么经验。
  陈娴雅忍不住拉拉邵氏的袖子,低声说道:“母亲,你昨晚不是说二妹妹极孝顺,想把她记到嫡支名下,将来好招婿入赘么?”
  邵氏双目大睁,激动得脸上也起了不正常的红晕,想着自己怎么生了个如此聪明的女儿啊,便立起身子肃然道:“若族长老爷早带这些孩子来,说不定侄儿媳妇还真有此打算。可是这段日子来侄儿媳妇身子不好,娴雅儿既要照顾侄儿媳妇,又要照看娅姐儿,照顾老爷一事便全部落到了淑姐儿头上,淑姐儿的一片孝心合府没有不感动的。如今娴姐儿要陪我进京养病,老爷不宜移动,府里的大小事又只得交给她一个九岁的小姐儿,想想都让侄儿媳妇心痛得紧,为了补偿淑姐儿,侄儿媳妇原本打算从京城回来后便请族长老爷开祠堂将淑姐儿正式记到嫡支名下,方便将来招赘入婿,承续老爷这一房的香火。如今见连各位长辈都为老爷的香火承继一事费心,侄儿媳妇只好又推后几日,请族长老爷正式将淑姐儿记到我名下再赴京了。”
  族长老爷与几名族老的脸色可真是精彩,他们算定邵氏不舍得让娴儿招婿,才直接带了人来逼邵氏过继儿子的,没想到中途又蹦出个陈淑雅。
  邵氏的理由无暇可击,大家都知道小淑女孝顺,她这个嫡母愿意给这小庶女脸面记作嫡女,就是族长也无话可说,又因为女儿孝顺,所以要招婿,族里更是没有规矩说不让。RS

  ☆、115计算

     
  族长挤出一抹笑,说道:“既然侄儿媳妇有招婿的打算,我们也不便多说,过继一事等将来再说,侄儿媳妇既然定了今日启程,我看现如今天色也不晚,那便不要推后了。”果然这群老家伙见暂时捞不到好处,便急着赶他们走了。
  陈娴雅自然不愿意族长们的愿望成真,便又在邵氏母亲身后小声说道:“母亲,咱们明日走也一样,妹妹的事却宜早点定下。”
  邵氏本就想留下来先将这件事做实,好恶心这一群老东西,见陈娴雅也这样说,自然更加起劲,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道,“也不急在这一日,既然这件事已经提前给说了出来,为让大家安心,侄儿媳妇倒觉得不如趁今日族长老爷与各位族老都齐聚,干脆先开宗祠将淑姐儿的身份落实了,将来侄儿媳妇不在府中之时,也免得别人欺她是庶女身份。”
  邵氏说罢拉起身旁早已呆若木鸡的陈淑雅,来到族长与族老们面前,双双跪下,大有族长与族老们不应允她便不起来的架势,陈娴雅见状也拉了娅姐儿上前跪下。
  邵行止也从座位上起来,“各位老爷行行好,我大姐身子有病,可经不起这么跪,若她有个好歹,你们可得将逼死侄儿媳妇的责任给担起来,否则我邵家人可不依!再说了我姐姐又不是为别的,只为了将一名妾室生的丫头记在自己名下,没道理你们族里连这个都不允吧?
  族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族老们也深觉邵氏母女太可恶,这是逼着他们立刻便将陈淑雅记到邵氏名下。
  到底还是族长的脑筋转得快一些,当着邵家人的面的确不好太过强硬,再说即便将陈淑雅记在了邵氏名下,将来他们也不是想招婿就能招婿的,他们不应着急,他们还有的是机会。
  “侄儿媳妇快起来,记个名字而已,多大有事呢,你们准备一下,咱们现下就去开祠堂。”
  族长与族老们带着三个小童拂袖而去,邵行止忙将邵氏几个扶起来,邵氏让宋妈妈去拿陈淑雅的庚贴,陈娴雅则拉着仍没回过神来的陈淑雅回秋霞院更衣。
  碧月面含喜色,一个劲儿地将贵重的头饰往陈淑雅头上插,而陈淑雅则木头人一般任她摆布。
  陈娴雅看到她们收拾得差不多,才开口对陈淑雅说道:“到现在还没有回神?”
  陈淑雅嘴唇翕动,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姐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陈娴雅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没有做梦,等一下你的名字上了族谱,你就是陈家的嫡二小姐,将来再也没有人敢因为你的身份而轻视你。然而这不是我要与你说的重点,你之所以成为嫡二小姐,一是因为你的孝顺,二是因为母亲需要你招婿入赘,继承陈家这所宅子。”
  陈淑雅摇头又点头,眼睛里一片迷茫,陈娴雅揉揉额角,决定直接些,“那我用你听得懂的话再说一遍,如果你还是从前的小庶女,你再孝顺父亲别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但是如果你成了我母亲名下的嫡女,那么情形将完全不一样,你不用再担心低嫁,而且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强,能够抵挡来自族长他们的压力,你还可以招婿,成为这一大片宅子真正的主人,这也是我还你的一个人情。”
  陈淑雅眼睛一亮,总算听懂了,“姐姐是说母亲将来会把这宅子给我?”
  连一旁的碧月都替陈淑雅着急,想着这二小姐会不会是高兴傻了,连这都听不明白,忍不住说道:“大小姐的意思是陈家的祖宅不允许外卖,但只要二小姐将来坚持招婿入赘,那么二小姐便能名正言顺地成为这宅子的主人。”
  “可是婚姻之事,不都是父母作主的么?我哪有资格坚持什么。”陈淑雅道。
  “当然有,母亲不打算过继儿子,已经当众向族长及族老们表示要让你招婿,那么这事便再无更改,但是如果你在还没有招婿之前便被族长等人陷害,导致你行差踏错,或者直接便送了命,那招婿什么的自然就是一纸空谈。”
  “姐姐是说族长他们会……”陈淑雅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缓缓地坐回榻上。
  “我知道你并不笨,早晚会想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你好,我们离开后,你一个人在家免不了要与族长他们打交道,但是你一定要遇事多思,千万不要再像从前一样总是被人利用。母亲给你的银子如果不乱花,足够父亲与你两年的用度,如果母亲的身子见好,最迟明年春天我们便会回扬州,如果母亲的身子没有起色,两年后我自然会派人给你们送银子,平时多写信给母亲告诉她府里与族里的事,对你只有好处。”
  陈淑雅默默点头,突然又觉得有些心酸,她在族长与族老们到来之前还在心里盼着邵氏母女赶紧滚蛋,如今身份突变,却突然感觉到可亲的族中长辈们也不那么可靠了。她将来真的能依靠族长他们么?他们真的会因为不让她招婿而陷害她么?
  这些答案只能由她自己将来去寻找了。
  陈娴雅嘱咐完了陈淑雅,心里也放下了一桩事,此后陈淑雅要选择过怎样的日子便看她自己了,是守着陈寿源做受人尊敬的陈二小姐,还是做被族长他们控制的傀儡全看她自己的了。
  周显家的来带陈淑雅去祠堂后,陈挥符如土最新章节娴雅突然想单独去见一见陈寿源,说不定下次回扬州就是来给他奔丧的。
  陈寿源被安置在秋霞院宋姨太太曾经的卧房内,怕他受凉窗户与门都用厚厚的布帘围起来,随时都燃着两只暧炉,屋内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熏人欲呕。
  婆子们缩着手坐在门口候命,见到陈娴雅到来,赶忙将门帘掀开,让屋内的气味变淡一些,直等了一刻钟,陈娴雅才深吸一口气进了屋子。
  陈寿源头发雪白,眼窝深陷,身上干枯得只剩下一层皮,那只能动的手再也掐不了人,只能在床沿上无助地挠来挠去。
  “父亲,”陈娴雅唤一声,陈寿源突兀地睁开眼,射出一道凶光,这目光曾将陈淑雅吓哭好几回,可惜对陈娴雅不管用,陈娴雅屏退下人,自己搬了只软凳在陈寿源目光能及的地方坐下。
  “原本我是不想来与父亲单独辞别的,但这会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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