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不在除自己寝房外的其他地方过夜,同时王府里的姬妾也不敢随便往王爷院子里去,除非得到邀见才会过去陪伴,而一般王爷也不会让人去找姬妾,只有在晚上才会让想过夜的女人沐浴好了过去,到第二天送回,所以,王爷的住处,并不是随便能去的。
这一点姚舜英自然知道,甚至在过去的两年里她都没踏进过那个地方一步,上次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她以为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去,可现在,姚舜英却如此放肆地自己提出来要去王爷的住处。
可笑!去王爷的住处对于她们这些王府的女人来说几乎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去倍寝,她现在,竟然有这样的脸面与勇气了么?
秦悦,果然只是看着郁青青不说话。
虞侧妃将目光从秦悦身上移开,心里早已确信自己的猜测:姚舜英实在太不要脸了,这个要求王爷定不会答应!
完全不明白其中深意的郁青青也看着秦悦。她觉得经过刚才那番观点,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既然不要虞侧妃这些人在一旁观看了,自然也不能在这里,那最高等级的地方不就是秦悦自己的住处么,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提出这个要求后四周突然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中,就好像她说了句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本王的住处?”秦悦缓缓重复着,然后笑了下,“王妃想去本王的住处?”
郁青青看看虞侧妃那些人的怪异目光,仰了头道:“有何不可么?要是王爷的住处不能见人,去我的住处也行。”
秦悦往那大椅子上一躺,“哪里都不去,本王懒得动了,就在这里。”
虞侧妃微含得意地朝郁青青瞟了眼,走到秦悦面前道:“那妾身一行人就先下去了。”缓缓施礼,一副深知其心意模样。
紧接着,那红衣艳丽女人也起身告退,待所有人离去后,整个房间就剩了郁青青与秦悦两人。
郁青青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这才走到秦悦面前,又见他坐着自己站着,心里不服,马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秦悦面前。
“我是去找国师的,也就是那小道士的师傅,结果到了玉清观,人家说国师不在,而且就算在也没时间见我。正好玉清观出了事,那小道士坐马车去找他师傅回来,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爬上了那马车,然后就逼着小道士一起到他师傅修炼的地方,结果他师傅也不在那里,然后,我们就被虞侧妃派去的人抓到押回来了。”郁青青以极快的速度说完。
秦悦似乎并不满意,问道:“这就是王妃的解释?王妃觉得这解释能让人信服么?”
你们当然不能信服,在你们眼里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就是歼|情!郁青青腹谤着,嘴里说道:“反正就是这样!”
秦悦一笑,“那王妃说说,找国师做什么?”
郁青青想了想,回道:“改命。”
“改命?”
“对,改命,上次那小道士不是说他师傅能逆天改命么,所以我想找他师傅,让他师傅给我改改命。”一边说,郁青青一边也觉得这个理由真的很好!
秦悦嘴角上扬道:“王妃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郁青青立刻道:“这还用说,难道王爷觉得我的命很好么?”
本来以为秦悦会问“哪里不好”,没想到秦悦微抬头想了想,竟回道:“的确是不好。不过,王妃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本王还是觉得,该让王妃去骑一骑木驴才能拿回本王的面子。”
郁青青气得咬牙!既然不能信服你还问我半天,直接一开始就说不信好了,那我也好准备别的方案!对秦悦的愤怒,她只能以瞪眼来表达,瞪了好半天,只得使出之前紧急之余想好的第二招,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要是这也没用,她恐怕真的要死在那种惨无人道的耻辱刑罚上了,这一点,她相信秦悦做得出,虽然他很“和善”地笑着。
收去脸上的愤怒,又与秦悦离近了些距离,郁青青看着他道:“我知道我这样说王爷不会相信,虽然这是事实。不过,我还是觉得王爷不应该处死我,因为我会为王爷带来很大的利益。”
“哦?”秦悦好像终于提起一丝兴趣,问道:“王妃还有这样的本事?”
郁青青十分自信地一笑:“自然,而且不只一方面的利益,还有两方面的,每一方面,都攸关王爷的命运与前途。”
秦悦笑道:“洗耳恭听。”那样子,并不太认真,就像是在听一件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对于笑话的开头感觉还不错,打算继续听后来的笑料。
郁青青不去管他,继续道:“第一,便是王爷的名誉,不是有人说王爷不育么?我是王妃,我可以假装怀孕,然后从外面抱个孩子来替王爷正名,这样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说王爷的谣言,而王爷什么事都不用做,该做的事都由我来,想必王爷也能想到,假怀孕和真怀孕的辛苦是一样的。”
秦悦露出“嗯,很新鲜”的表情,然后回道:“就这样?”
郁青青瞪眼道:“难道王爷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么?像王爷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做大事的人,名誉自然十分重要。”
“可是如此,别人就会以为本王与王妃圆房了,王妃要知道,本王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像王妃这样的,说到这儿……”秦悦将视线移到郁青青胸脯上,“王妃可否脱了上衣让本王看个究竟,本王实在不能相信人的身体竟能生长得这么迅速,而且王妃似乎已经不再是长身体的年龄了。”
尼……妹!郁青青实在想脱口大骂!她在这里辛苦费了半天唇舌,结果这家伙竟然只是关心她胸部的真假!最关键的是,她的确是垫了棉絮!
原本她是不需要的,原本她是不需要的,是姚舜英她营养不良,为什么现在要把这丢人的事算到她身上!还有秦悦这个色鬼,不是不喜欢姚舜英么,怎么会知道她的胸小?一定是在看见她胸小之后才不喜欢她的,这个肤浅的种马大色鬼!
“请王爷放尊重一些,真正的君子,怎么会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妻子?”郁青青说得义正言辞,以严肃而|愤怒的目光看着秦悦。
秦悦还在看她的胸,好一会儿才回道:“这一条有关名誉的,本王觉得不值,另一条理由呢?”
郁青青将胳膊抱在胸前一|挡,下了狠心,缓缓道:“另一条便是……我知道王爷和太后的事,我希望王爷放了我,因为我能帮王爷得到太后。”
秦悦一动不动看着她,最初的笑还停留在脸上,丝毫没有变化,只是那一双眼神,却看她看得让人心里打颤。
郁青青微微有些胆寒。
其实心里是对这个抱有忐忑的,她并不知道秦悦是否愿意别人提到这些,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乎那天她其实是醒着,但此时此刻,这是她仅剩的理由,关键是,对姚舜华深怀感情,是她唯一知道的秦悦的心事。郁青青不退缩,也回看着秦悦。
好一会儿,秦悦脸上的笑突然加深,“本王与太后的什么事?”
也许他是那种“笑得越深就越危险”的人,但郁青青知道此时收回之前说的话已经太晚,她只有赌一赌:“我记得在我很小时,王爷与姐姐就是让人羡慕的一对,若不是后来风云突变,姐姐不会进宫,王爷也不会远走边疆。后来王爷得势归来,先皇又驾崩,若是普通人或许就能再续前缘了,可王爷和姐姐却不能,因为你们二人各自的身份,还有,深受礼教约束的姐姐也不愿做下让天下人唾弃之事。而我,我可以劝姐姐,让她放下顾虑与王爷在一起,甚至,与王爷成为夫妻,等王爷与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便离开。”
秦悦又是笑而不语,他一做这种表情,她就心慌,就怕他笑着笑着,下一刻就说“把王妃拉去骑木驴吧。”
好在秦悦没沉默多久,“如此,是对本王有点you惑,可……王妃与道士淫|乱,这事要是传出去,本王实在太丢人,本王还是觉得,让王妃骑木驴游街比较有面子。”
“有什么面子,那更加告诉人你被戴绿帽子了,而且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郁青青大吼,竟然连姚舜华都吸引不了他,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秦悦看着她笑,然后微微倾身贴近她道:“那要不,本王找个人来给王妃验身?王妃若是处子之身,就昭告全府,为王妃正名,若不是……”
“士可杀不可辱,不验!”郁青青立刻打断他的话。
秦悦抱起胳膊,往椅子上一躺:“所以王妃是承认自己不贞了?”
“我承认了吗?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承认了?我贞不桢洁是我自己的事,才不要别人来管!”郁青青想到让一个老女人来让自己脱了裤子验那什么就生气,带着怒火瞪着秦悦。
而秦悦依然是一副不急不怒的样子:“王妃反对得如此强烈,莫不是真的早就不贞了吧?如此,本王还真该好好去弄一头木驴了,竟然失身,王妃这……实在太不堪啊。”
看着他那死样子,郁青青彻底发火道:“第一,我没有承认我不贞; 第二,你没权利说我不堪!你们男人自己三妻四妾,自己左拥右抱,却还要女人为自己守桢洁,真是霸王!失不失身怎么了?有的人被男人欺负过,却心地善良,有的人身体是干净,却一肚子坏水,女人能用这个来评价么?”
“能用这个来评价么……”秦悦重复了一句,竟是微微有点失神的模样,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模样,看着她道:“失了身的女人,不去自尽,还留在世上做什么?”10NjJ。
郁青青看着他,无奈而|愤怒。她虽然知道在古代几乎人人都是这种思想,可现在亲耳听人说出来,还是不能忍受,要不是他们这个男人定下这些规矩,古代的女人会那么悲惨吗?会到现代都难以翻身吗?
“王爷,如果你在路上走着走着,有个比你力气大的人来将你打倒在地,可最后别人却因为你身上摔伤了而说你不配活在世上,你心里服气吗?或者你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走到了不好走的地方,结果不小心摔伤了,后来你想从此都不往不好走的地方走,别人却说你已经没资格了,可以去死了,你心里愿意吗?算了,我不说了,与你这种人说再多也是白废口舌!”
多年的教化怎么会因为她几句话都改变观点?郁青青气恼地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秦悦却开口道:“过几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这语气有些怪异,郁青青不禁回过头去看他,这一看,吓了一跳!
秦悦,笑面虎秦悦,竟然微微垂了头,露出了伤感的样子!虽然只是一点点,可这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啊!14965915
伤感,他竟然伤感了!
好久,直到秦悦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她,问了声“听到了没”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你刚才说什么?”
秦悦眼一眯,似乎又要露出另一种除了笑之外的表情,比如生气什么的,郁青青大喜道:“你说让我和你去一个地方?所以……你不杀我了?”
秦悦没作声,郁青青早已高兴得要蹦起来,从椅子上起身看着他道:“真的,真的?”秦悦似乎有些嫌吵地皱了眉,她继续道:“好啊好啊,去哪里都行啊,只要你不让我去游街!”
当郁青青满面春风从虞侧妃的屋中|出来时,虞侧妃的心就猛地跌到谷底。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最终得到的真的是最糟糕的结果,一切努力都白废了,姚舜英仍然好端端的。
王爷竟然放了她,竟然放了一个明目张胆和男人混在一起的女人。
为什么?姚舜英到底说了什么,让王爷放了她?虞侧妃一动不动看着郁青青,而郁青青却看向站在院中的正太。
“好了,我没连累你了,这下你放心了吧?”郁青青走到正太面前得意道。
正太看看她,又看看在她后面出来的秦悦,微有怀疑道:“真的?他相信了?”
郁青青一撇头,“哼,他自然相信,我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看到一院子站着的仆人,她很快就想到了在玉清观前和自己分开的小蓁,忙看向虞侧妃道:“小蓁呢?是不是也被我们押回来了?”
虞侧妃朝从屋中|出来的秦悦低了低头,回道:“妾身正要对王爷王妃说此事,那丫头之前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而受罚,后来因为王妃的伤势才让她暂时回在了王妃身边,没想到她却丝毫不知悔改,又带着王妃出去,还让王妃和别人单独在一起以致弄出这样的误会来,妾身便又让她回到之前的地方了,等她心性纯良些了再去侍候王妃。”
郁青青正要说话,秦悦却点点头就走开了,似乎并不愿多理睬,那名红衣女子马上跟了上去。
看着秦悦的背影,郁青青终于将话忍了下来。虞侧妃已经这样说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救回小蓁,而且之前的事能躲过罪责已经是侥幸,她甚至不知道秦悦为什么突然就放过她了,此时她实在不宜再招惹他,以免他随时改变想法。
至于小蓁……等风头过了,她自然要把她弄回来。
正想着,一名丫环过来,朝她微微福身后轻声道:“王妃,快回房吧,该喝药了。”
青郁紧就当。虞侧妃往她这边看了眼,转身进了屋去,脸上再不复最初的喜悦。郁青青不理她,朝面前的丫环一笑,随她一起回自己的院中去。
王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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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虞牵若,想必是忌妒了吧,这丫环就是姚舜华从太后宫里派出来照顾她的,宫女就是宫女,模样姿态气度都与众不同,连名字都比一般的丫环大气些,叫鸣瑶,被她伺候着,做主子的都高贵,而虞侧妃,却只能看看了。
郁青青一边得意着,一边却也开始苦恼起来。
这一番意外出来,正太被送走,她恐怕再去不了玉清观,那何时才能见国师?见不到国师,她又有什么办法回到现代?眼看到这边来的日子越来越多,回去的机会却越来越渺茫,她到底该怎么办?
“事情不是都已过去了么,王妃为何哀声叹气?”宫女鸣瑶忽然问。
郁青青摇摇头,无力道:“没事……”
鸣瑶看着她猜测道:“王妃可是因为小蓁?要不王妃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奴婢与王妃一起去看看她?”
郁青青抬起头来:“你知道她在哪儿?”
鸣瑶点头,“在王妃回来前小蓁就被两个人带回来了,那虞侧妃就在院子里处置的她,奴婢听见虞侧妃说要将她带到洗衣房。”
“原来是让她洗衣服去了!哼,这姓虞的真是……”郁青青气愤着,心里对小蓁无限的心疼。她能想象洗衣房的工作,自然不是将脏衣服分类好放到洗衣机里按几个按钮,而是手泡在水里,整日整日的搓衣服,现在虽然天暖和,可水却还是有点冷的,想想都觉得痛苦。
小蓁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她连累了。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洗衣房。”郁青青立刻道。
古代的天气,似乎没有现代那样千变万化随机播放,而是稳稳当当平静得不得了,在晴好了数日后又迎来新一天的阳光。
郁青青一早就梳妆打扮好,吃完早点喝完药,便往洗衣房去。
这样一个地方,自然是在角落里,寻到王府后院的西北角,果然有水声与槌衣声传来,郁青青往里面走两步,一片挂满衣服的平地便出现在眼前。
那是院子的最边上,一面连着花园,一面是高高的围墙,而另一面则有一排矮房,四名洗衣的女人在矮房前的石板地上忙活着,其中三名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唯有一个十多岁身体纤瘦的少女,面前却堆着比那三个人合起来还多的衣服,此时她正搓洗着一大块布料,看上去似乎是帘子,那帘子厚重而结实,每一次的扯动都要费很大的力气,面料还粗糙,搓得少女手腕都是红的……
那少女,便是小蓁。
郁青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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