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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青,说好不想的,放心……你在太上老君前许过愿,他会听到的,会让他们好好的。擦去眼角忍不住淌下的眼泪,她在心中努力告诉自己。
见过郁青青之后,秦悦直接骑了马出了王府。
马行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边开始见黑才在一个离繁华地较远的院子前停下,急促地敲门,在门僮开门后疾步走了进去。
院子外面并不起眼,里面却是繁花似锦,亭台水榭,精致得如同人间仙境。秦悦无心观赏这些,径直往花园中间某间屋子走去,推开门,里面十几个忙着手中活计的人抬眼见了他,立刻跪地道:“见过王爷。”
“起身。”秦悦问:“如何了?”
十几个人一片静默,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才战兢着回道:“小的们试了好多方法都做不出不同颜色的千层花形来,这……这似乎完全不可能……”
秦悦默然。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能所预见的,连在她口中听到了的烟花形状都比这简单,而且那是一千多年之后的世界,理所当然会比现在的技术精湛许多,他的要求,真的是难为这个烟花师傅了。
缓步走至屋中,在角落里一张凳子上坐下,秦悦看着地上满满的烟花制作材料,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似乎怕打扰了他一样,于是偌大的屋子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烟花师傅们压抑着的呼吸声。
这安静不得持续了多久,刚才说话的师傅迟疑着再次开口道:“王爷,现在时间所剩无几,若是再不确定做什么样子的烟花,恐怕就算是知道怎么做也没时间了。”
这话一出,其余一直不敢说话的师傅们连连点头。
秦悦在紧皱眉头之后缓缓闭上眼,然后眉头一点点舒展,神色也一点点放松,似乎在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又是半天死一般的安静。
秦悦想,现在他们还没有出过有形状的烟花,全是飞上天之后呈点状发散的,连这些顶级的烟花师傅,也都是在听他说过才惊讶烟花居然可以做出开状来,有几个人还直言不可能……如此,不管他们技术如何,至少在这方面他们都是没经验的,要他们的技术一日千里,能剩过一千多年后,实在不可能。
除了形状,还有别的么?
高,亮,大,也许能努力,可并不能为她有震撼的感觉,更何况也很难比过她所见到的。
她说,未来的烟花有许多开状,放得很高很亮很大,还有许多颜色……
秦悦睁开眼,将思维停留在“颜色”个词上。
如果能有一种她不曾见过,又抢眼的颜色,如果漫天都是那颜色,一种颜色,那是不是会让人为之震撼呢?
可是在她的口中,似乎所有的颜色都有,又会有什么颜色是她没见过的呢?
“现在你们能做出的烟花,都有什么颜色?”
“四色,红,绿,黄,蓝。”
“只有这四色?”秦悦问,好像她口中说的也是这四种颜色,不管还有没有别的颜色,至少这四色应该在她看来是最常见最熟悉的,所以她才会脱口而出。正在这里,站在后面的有一人回道:“可能还有一样,就是紫红色,色稍浅,小的前不久才发现,有想过做,却有些问题一直没弄明白,又总赶货,所以没做好。”
“浅色的紫红?”秦悦想了想,问道:“你可见过玫瑰花?”
那人回道:“小的见过。”
“有一种,被称为玫红的颜色,大概是玫瑰花里比大红浅,比粉红深的红色,可与它相近?”秦悦想起了郁青青曾说过的喜爱的玉石,那颜色,曾被她夸过。
下面的师傅想了想,回道:“大概……是相近的,小的可现在做出那颜色来让王爷看一看。”
“好,快做!”秦悦立刻吩咐,那师傅便与身边之人说了几句什么,几人一起蹲下身来准备一番,不一会儿,一只金属条在火上点燃,紫红的光芒“哧”地冒了起来。
秦悦立刻靠近试验之地,与师傅们一样蹲下身来看向那紫红色的火光。绚烂,艳丽,甚至有些妖魅,它闪起光芒,其他一切都似乎黯然失色。
也许,她早就见到过,但她一定没有见到满天满天的这一种颜色,这样,也许在事后她仍然不认为这烟花比她看到的技术更高超,但是当不曾有准备时看见极目的夺目色彩,她一定会惊异与赞叹。
“王爷,这烟花在做时有些危险,您还是离远一些好。”一人才说完,只听“嘣”地一声,一阵烟雾升起,最初拿金属条的人早已吓得扔了手上东西往后仰着跌坐在地上。
几人惊了一会儿,一会儿才发现根本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蹲好时才发现秦悦手背上见了血,竟是被什么东西弄伤了,再一看,才看到地上的小半截金属条。
“王爷……”几人脸上一阵惨白,几乎就要“扑通”一声跪下来,秦悦却一直看着之前发出紫红色光芒的地方,轻笑道:“无妨。”说完,起身拿出手帕在将手背缠了一圈,问:“后日我再过来看,那时能看到这颜色烟花飞上天的样子么?”
为首的师傅沉默了一会儿,咬牙肯定道:“能。”
“好,所有烟花都做这个颜色,尽量做大烟花,若是做不大,便多做,烟花上天后至少能盖满这整个园子。”
“是。”
秦悦又看一眼那紫红色光芒曾发出的地方,转身离开。
两天的时间,郁青青让人找了跳绳,找了毽子,在院子里玩跳绳玩毽子的做运动,做完,就拿了椅子来靠在院中看向天空发呆。
小蓁不在,鸣瑶是歼细,她不愿和她多说话,别的丫环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她身边竟是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虞侧妃继续保持着安静,不再来害她,秦悦也不再折磨她,她也对回去死心,这日子,竟是没追求没理想没事做,百无聊奈。
曾想过自己以后的路,或许,可以就这样混吃等死,秦悦辱,她跟着辱,秦悦荣,她跟着荣,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找秦悦要休书,然后出去……可是出去做什么呢?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在外面唯一的工作不就只有卖身么,要么做事,要么和男人睡,这可都比不上在这儿当王妃,而且可能出王府后就要回娘家姚家,然后估计姚家还得给她物色个新归宿。
所有的路,都是不通的。15164375
天空竟然飘来一朵乌云,郁青青觉得那乌云就如同自己的心情,心中一烦,闭上了眼去。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便听一个声音说道:“王妃,王爷让您前去荷花亭中。”
闭上眼的郁青青来了丝睡意,本想就这样睡着的,没想到竟被人吵到,语气不禁有些不耐烦,将头偏了偏,继续睡道:“去做什么?”
那人回道:“不知。”见她没动,又说道:“王爷已在芙蕖亭中等着,奴婢……奴婢不敢多耽搁。”
郁青青长叹了口气,起身往芙蕖亭中走去。
芙蕖亭便是之前她编小老虎的地方,路倒是熟悉的很,不一会儿就走到那荷塘边,拐过一道弯,眼前的亭子立刻就出现在眼前,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还有坐在坐当中的秦悦。
今天,他穿着身月白色的衣袍。月白色,是她才从丫环口中得知的颜色,白色,带着淡淡的蓝,有几分素静,有几分清幽,却又耀眼着,就如天上的月亮一样。
他的履历,其中有十年争战,可她却从来没从他身上看出一丝印象中武人将军的样子,他总那样优雅,总那样不紧不慢,总那样带着淡淡笑意,总那样翘了腿坐得悠闲舒适,着深色衣服时,便多了一丝威严感,总让人想到他微笑的面孔下有一颗腹黑危险的心,总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而像今日一样着浅色衣服时,却是俊美的,如一块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的美玉,像极了插画中的古代美男。
大红色的蜻蜓从眼前飞过,她才想起她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步子,竟然看远处的秦悦看得忘了继续前行。
好吧,她承认,托他母亲璎太妃的福,他长得着实不错,身材也保持得好,拿他的画来当言情小说封面,必定让老老少少的女人为之痴狂。
但是,再长得不错,他也是个色鬼,只不过因为不是丑男,所以哪怕好色也不会得到“猥琐”这个形容词。
走进六角亭中时,水面的轻风正好拂起他鬓边的发丝,让他显现出别样风姿,头上正好插着一只镶了玉石的银白头冠,那玉竟正是一颗散发着淡淡莹白光光泽的美玉。
这都是民|脂民|膏啊,剥削来的!郁青青别过头,努力在心里腹诽。却始终压不过另一个叫嚣“好美”的声音。
“王妃,本王若是说,本王的烟花制好了,远比你所见的美,你相不相信呢?”秦悦说完,执起一只青色茶杯,贴了薄唇吮下一口。
郁青青还站在桌边,从上往下看,再结合他这个姿势,便能很清楚地看清他的手。
他执茶杯的右手,随意缠着一只青色的丝帕,丝带打了结之后柔柔垂至他手腕处,看着就像一个温柔多|情的女子一样,郁青青不禁猜想着他缠这丝带的目的。
很快她便想到一个几乎让她肯定的可能,便是,他今日,或是昨日,去逛妓院,又或者被某些谄媚的人请了赏歌舞,然后呢,就看上了一个女人,而那女人是一个会带着青色丝帕的清丽女子,在那女子跳舞跳到他身旁时,露出了这丝帕,他一抬手,将那丝帕轻轻拉了出来,然后朝那女子投去意味深长地一笑,将那丝帕缠在了手上。
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情节吧,郁青青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将他白了一眼,暗骂了一声色鬼,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是他看上了某个女人,绝色不会是缠那女人的丝帕在手上,而是当晚就和那女人睡一觉,感觉不好就甩掉,感觉好就把她带进府来。
“王妃?”
耳边传来秦悦的声音。
郁青青猛地看向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因为他而失了两次神了,这一次竟然还只是看见他手上缠了一只破丝帕而已!
他缠什么关她屁事!
“嗯……”清了清嗓子,郁青青很正经地露出满满的不屑:“你就吹吧,怎么可能,你这样是想在气势上胜过我?算了吧,我劝你还是欲扬先抑,也许你把你的烟花说得奇丑无比,我作好了心里准备去看真实的样子,也许就不觉得很丑了。”蓁蓁袖膝你。
“本王,从不说大话。”秦悦笑道:“王妃不如想一想,若是王妃输了,要怎么样?”
“赌啊?”郁青青才不被他吓倒,笑得比他更灿烂道:“输了要怎样怎样啊,王爷随意处置,不过要是你输了呢?”
王妃,看烟花去
“赌啊?”郁青青才不被他吓倒,笑得比他更灿烂道:“输了要怎样怎样啊,王爷随意处置,不过要是你输了呢?”
“王妃也随意处置。爱虺璩丣”秦悦轻轻道。
“那好,这个数!”郁青青秦悦伸出一只指头来。按她所想,这个指头代表多少都行。一千两,一万两,一百万两,一千万两,白银,或是黄金,要怎样都随她开,至于开多少,就依秦悦的态度来定。
没想到秦悦开口道:“王妃竟一下子开口一百两?本王可穷得很,不如换作五十两?”
郁青青看着他,半晌无言。
一个王爷,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开口就只有五十两!人家穿越文里的王爷五十两都是当小费随便给的好吧,动不动就是百万两白银,千万两黄金的,他竟然这么小气!
她看着他,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原本心里想的大数额,竟说不出口了,沉默了半晌才想到这有可能是他故意压价,便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变道:“谁说是一百两,我这个一代表一万两!”
秦悦也看着她沉默半晌,随后一笑:“王妃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你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太小气了吧,打个赌竟然开五十两,你也好意思!”
“王爷更当作天下的表率,节衣缩食,五十两可以让一家百姓生活好几年了,哪里少?倒是你,身为王妃,也当勤俭一些,拿钱当赌资就不说了,竟还是豪赌,一开口就是一万两,如此,实在不好,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本王家教不严。”
秦悦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噎得郁青青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你……你作的什么表率,我看你全身上下的奢侈着,你就是个小气鬼!一万两都不干,我不来了!”
秦悦微微皱眉,嘴里发出“滋”的声音,似乎挣扎了半天,才说道:“八十两,西北地震,百姓财物损毁无数,得筹款赈灾,这八十两,已是极致。”
他的样子倒是少有的严肃,郁青青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又没有报纸电视什么的,消息除了官家可以有快马加鞭报备,百姓则完全是口口相传,等从西北那么远的地方传来京城,搞不好地震都过了几个月了。15164436啊啊好千伸。
纠结许久,郁青青才回道:“八十两就八十两,看在百姓的面子上,我同意了!”
秦悦一笑。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和他赌什么,赌烟花,烟花可是个很费钱的东西,在现代耗钱数都是拿万来计算的,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一下子就没了,更别说大型盛典上的烟花,那也是天字数字,这虽然不是现代,但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吧。
一个无聊了来和人赌烟花的王爷,竟然扯什么西北地震,他需要节衣缩食的理由来只肯定出那么一丁点的八十两做赌注,她真的觉得自己刚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同意。
转念一想,也成,反正她是稳赢,而且这场赌,她也不损失什么。因为现代的烟花只有她见过,而且好看不好看这个东西,完全是见仁见智的,你说好看,我偏说不好看,你有什么办法?到时候无论看见什么样的烟花,她都说不好看,那八十两不是到手了?
没想到下一刻秦悦就说道:“怎么判断输赢,由我和王妃一起,王妃看烟花,我看王妃,如果王妃觉得不好看,须在烟花放起后五声内低头不再看,之后只要有意抬头,都算输。”
还挺有脑子的这个。郁青青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到,在见过现代那么多美轮美奂的烟花之后,就算这次的还不错,她也能控制自己不看的,盘算下来,当然还是钱重要。
想着,她回道:“那行,我要觉得不好看,直接找个屋子坐下来喝茶吃点心,绝不再看一眼,王爷也须在烟花放完后马上给钱,不许开空条|子,得是真银子!”
“好。”秦悦轻笑道:“明日天黑前,王妃前往临近东边城门的锦园,烟花便在那里准备好。”
听到这个日子,郁青青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明天,正好是她的生日,他为什么……选在这一天放烟花?想到这一点,再直视秦悦的墨一样的双眸,就有些隐隐的紧张,心也加速跳动起来,甚至有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微微别过了头去看向亭外的水中,不再敢与他对视,嗓声有些干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解救了她。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快步走来,她恢复自然回过头去,只见轻萝已站在亭外。
“王爷,宫中来人,说太后娘娘有事请您进懿祥宫一趟。”
“太后……”秦悦不知是诧异还是什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郁青青的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有些放松,有些坦然,又有些隐隐的阴郁。
她想,秦悦与太后这一对情侣又要幽会了,倒还没想到太后竟还会主动邀他。
她又想,自己是个局外人,现在正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当故事一样看着这一切。
于是她便放松,便坦然了,可是那一点从心底泛出的不悦的感觉,她却无从解释。只是想,对于秦悦,她果然是不能多想,一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