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也不想做睿王妃。我的愿望,便是有一天能离开睿王府,与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过想过的日子。”
姚舜华轻笑:“妹妹这话让人不解,你是睿王妃,想要在一起的人不该是睿王吗?”
“谁说我是睿王妃我就想和睿王在一起?”郁青青立刻道:“姐姐不是不知道,我与睿王的婚姻来得荒唐,不过是当年姚家抛弃他,把原本和他订亲的女儿送进了宫中,他心怀怨恨想报仇而已。如今他怨恨好像有些消了,我就等着他真正消的那天,求他给我份休书,我好出这牢笼。”
姚舜华笑着摇头:“不管妹妹这话是不是真心话,可这想法却肯定是异想天开的,你以为一个王妃娶了是能随便休的?你以为睿王会答应,父亲会答应?”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能实现,那谁还会相信?”郁青青肯定道:“不过我真正想和姐姐说的是,先不管我能不能如愿,但我这一生,总是在努力实现愿望的路上的,要么,我最终实现,离开王府,要么,我不能实现,到死也不能离开王府,但不管怎样,睿王府都不是我想待的地方,秦悦,也不是我想在一起的人。”
郁青青离开后,鸣莺走到姚舜华身旁。
“太后,今日的王妃,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
姚舜华沉声道:“是有些不同,她今日就是来告诉哀家,哀家不怕她,她也并不怕哀家,她与哀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以前的姚舜英,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兽兽好儿大。
“那……昨天的计划失败了,还要继续吗?”
此时姚舜华的脸上微微露了不悦:“你下次找人,找有用些的吧,连一个独身的弱女子都能从他们手上逃跑,与废物有何区别?”
“太后息怒,是奴婢失责,小看了那女人。”
姚舜华掐下一朵牡丹来,拿在手中细细看着,而后才慢慢道:“既然她说她不过想做棵蔷薇,哀家便先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做,又是不是真的能做了,要真是棵蔷薇,那井水不犯河水也好。”
出宫门,郁青青靠在轿中突然道:“城里最大的酒楼在哪里?”
外面丫环愣了愣,回道:“好像是在街心,叫什么……什么飞鸿楼。”
“那去飞鸿楼。”轿中传来郁青青的声音。丫环再次一愣:“飞……飞鸿楼?那是酒楼,王妃要去酒楼做什么?”11FEV。
“本王妃要去哪儿,还用你同意吗?”郁青青兴致不高,马上甩出了这最有效率的一句。
果然丫环就不再说什么了,轿夫也乖乖往街心而去。
某雅间内,三名舞女长袖翩飞,如彩蝶一般舞动着身姿,而那三名舞女前边还有一名抚琴的女子,十指纤纤,挑动琴弦发出缠绵的旋律,面庞白希如雪,美目如星,红唇若樱桃,哪怕不听琴音不看舞,只是看着她这张脸都是万般的享受。
白衣携剑的男子朝她看了好几眼,然后才在最里边的桌子旁坐下,看着对面喝酒的人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坐在走廊边上的窗户旁,居高临下,悠闲地欣赏下面喝酒的人吗?怎么现在跑到这角落里坐着了?还搞这么多女人来,家里的都看不上了?”
秦悦放下杯子,抬眼看他:“为什么你是杀手兼护卫的身份,话却这么多?”
“谁说做我们这行的就得话少?”白衣男子替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一般高官还都长丑,你是高官,怎么长成了这副模样?”
秦悦将一只胳膊搁上桌子,撑头看向面前弹琴的女子,脸上略显疑惑:“我从来没觉得,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他女子都不算什么,其实这女子,不是该很美吗?”
白衣男子看看身后的女人,点头道:“的确很美啊。”说完却马上反应过来,紧紧盯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他女子不算什么?这是……这是说,你现在只觉得一个女人好看,其他女人都比不上她?”
秦悦将面前的空杯子把玩起来:“我喜欢一个女人,她却不喜欢我。”
白衣男子一惊:“前段时间见你都没听你说这话呢!你竟然还会喜欢人,快说说,那女人是谁?”
秦悦沉默没作声,白衣男子想了想,问道:“莫非是上次我见过的,你的王妃?”
秦悦看向他,眼中透出几分疑惑来。
白衣男子便欣喜道:“我猜对了是不是?哈哈,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一下就对!”
“你怎么知道?”秦悦问。
白衣男子神秘地一笑,“很简单,上次在碧云山见到你们,就觉得你对她好像有些不同,那时还没多想,只觉得好像和你对别的女人不一样,果然这没多久,你就陷入爱情的苦海中了,难怪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难怪古人们用美人计屡试不爽,这英雄,他还就是不怕刀不怕剑,就怕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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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不再开口,满了酒开始喝。
白衣男子劝道:“做这样子给谁看啊,你又喝不醉,小酌而已。女人是要追的,那古诗不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你去青楼里找高级一点的妓|女,人家还要看你的诚意呢!”
秦悦瞥他一眼:“你能打点别的比喻么?”
“好好好,是我错了,你的王妃当然不是青楼里的女人能比的,我的意思是,连那么不能和她比的青楼女子有时候都会矜持一番,更别谈王妃了。”
秦悦停了酒杯沉思,“你的意思是,她说现在不喜欢我,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我,我……得努力让她喜欢我?”
“那是当然!”白衣男子笃定道:“而且你喜欢她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吗?她要和别的女人一样一见面就想往你怀里扑,你也就看都不愿看一眼了。”
秦悦微微皱眉,觉得他说的不对,可一想,又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对。如果她真是一开始就像其他女人一样对他青睐有加,他恐怕还真不会到今天。
他没说话,白衣男子却又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不过我也奇怪,你为什么就喜欢她了呢?两年之后,突然就喜欢自己的妻子,你不觉得这事听起来,有点像笑话吗?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不喜欢你!你看看你……”白衣男子伸出一只手掌来对着秦悦从上划到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有权有权,她怎么就不喜欢你呢?而且你还是她丈夫啊,她不喜欢你喜欢谁?就算不喜欢,也没理由拒绝吧……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她不同意和你……那个行fang?”
秦悦一动不动盯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好久才开口:“你怎么像个长舌妇人,什么都打听。”
“哈哈!”白衣男子笑起来:“我不打听别的事,不过这事我是真好奇,你那王妃以前竟没看出来啊,还是人中龙凤呢!”
秦悦沉默着喝了两杯酒,突然道:“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又怎么让她对我起意?”
“这还不简单!”白衣男子立刻道:“拥有了女人的身体就拥有了女人的心,你天天抱着她行fang,以你那百花丛中练出来的功夫,她一定对你深爱不悔!”
秦悦缓缓闭眼,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来:“滚!”
白衣男子连忙解释:“这可不是我胡说的,本来就是!我曾经为了执行任务在青楼了趴了两个月,这可是那里的情场圣手说的!”
秦悦头也没抬:“回去,练剑,下次过来同我比试,若不济,就说明你成日不务正业。”
“别嘛,我人都来了,酒还没喝一口呢,不是找我来喝酒的吗?”说着要给自己倒酒,秦悦却继续沉声道:“回去。”
“主子脾气啊……”白衣男子叹一声气,放下酒杯,临走时却有些神秘地说道:“我猜,你会坐在这儿,不坐在靠走廊的窗边,是因为你想安静地喝酒,不想被打扰,却不知道下面坐了个人。”
秦悦并未理他,他继续道:“进来时,我看见那个被你喜欢又不喜欢你的女人,就坐在下面。”
秦悦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却身形一闪,已经出了房间去。
秦悦立刻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只随意扫过一眼,便在楼下靠东的窗旁找到了她。
她果真在楼下,一人坐着,面前摆了酒,却并没有喝酒,只是静静看着窗边。阴日带了乌云的天光笼着她的脸颊,竟笼出些淡淡的惆怅之意来,若不是认识她,他以为她才是那个失意的人。
她在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露出的是这种表情?秦悦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她一直挪不开目光。
“王妃,要上些点心么?”守在郁青青旁边的丫环见她一直说着不开口,小心地问。
郁青青似乎没听见一样,仍然看着外面。
电视剧里,酒楼常会有一群一群的客人议论政事,而且还会说一些很隐密的事,以致小二|会上前来说“莫论国事”,没想到她在这里坐了半天,侃天侃地都是听了好几桌,就是没听见有人议论国事。
在遇到秦煜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想办法回去,还能做什么,在回去的希望破灭后,她有时候几乎想到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王府过一辈子算了……可是,她遇到了他,她竟然遇到了他。
或许她在现代真的是死了,她与陆煜真的是无缘了,可是她却到了这里,遇那到那个叫秦煜的男子。
他本是天之骄子,本该万人之上,如今却成了残废之人,一个人被关在那样一个地方,孤独,绝望,再不见未来。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救他出来,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出来。可是怎么救,她却毫无办法。困住他的当然不是那个王府院墙,不是那个看守他的老太监,而是他的身份,只要他还是秦煜,他就必须承受着意图谋反的罪名,必须被关着。这一切,当然与他是否谋反无关,而是一场弱肉强食。11FFf。
他被囚禁了,秦悦才能把持朝政,而把持朝政的秦悦自然不会放了他,所以她要知道,谁有本事能救他,谁又有可能救他。
身边没有她能问的人,她只能试一试地来这里,来了之后才发现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客倌,您几位?里面请……”
小二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像头猪,何必要等着听,找小二过来问不就行了!那大婶说读书人知道,可小二也不一定不知道,他在这里可是天南地北的人都见过,这又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许多当官的肯定也来,小二一定能知道的!
想着,她便叫来了小二。
待小二过来,她便将身上大半的银子都拿出来搁到了他面前。
“我想问你些事。”郁青青说。
小二看看她,又看看银子,笑道:“夫人要问什么事?”
“被废的端王,秦煜的事,以及一些,和他相关的事。”
小二想了想,“这倒没事,知道的我都说,不过有关反对睿王的话我可不敢说。”
郁青青一笑:“那种话自然不用说。”心里却忍不住想,只是说起秦煜,别人都会想到秦悦的负面消息,可见秦煜有今天,真的是秦悦一手造成的。
“夫人要问什么?”小二问。
郁青青便断了思绪,说道:“我听说秦煜是先皇的长子,当年,应该算是很有把握的太子人选吧。”
小二点点头:“这是当然,先皇到驾崩时也就五子,其中两个还小,一个很早就夭折了,还有一个无论学识气度都不如秦煜,虽然先皇迟迟不表态,但大臣们都猜测太子一准是秦煜的。”
“那他后来为什么又没做皇帝呢?”
小二一笑,“这……这不是想谋反么?又没成功,被发现了。”
“是那时已回京的睿王发现他谋反吧,证据就那么确凿,没人替他说话?”郁青青又问。
“那都是和他一起谋反的人,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替他说话啊!”
和他一起谋反……郁青青这才想起来,谋反并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事,同时,这个罪名也并不是只能扳倒一个人。
“那其他和秦煜关系好,支持秦煜的人呢?”
“其他啊……像陈太傅,辞了官在家休养,周尚书也因为贪污被贬到外地去了,这两人是和他挨亲的,其他和他关系好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一个跑堂的,又没当官,哪里知道那么多。”
郁青青记好陈太傅周尚书这两个名字,忍不住往窗外看去:“秦煜,已经被幽禁了两年了吧……就在他以前的端王府?中间,就没有出来过吗?”
“那是当然,能在自己的王府幽禁就不错了,哪还能出来?那端王府一天比一天看着阴暗,夫人去楼上一看就是了,跟鬼宅子似的。”
郁青青一愣,“去楼上可以看到端王府?”
小二此时得意道:“那是,这儿地势高,咱们这飞鸿楼又是全京城最高的酒楼,当然可以看到!”
郁青青不再说话,立刻往楼上走去。
当小二被老板叫到二楼时,心里好生吃惊了一下。这酒楼里不只一个小二,他就负责一楼,二楼很少上来,而且二楼全是豪华的雅间,一般是达官贵人待的地儿,他想上来都不能上来,没想到这会儿却被老板吩咐咐着要到二楼去见一位客人,本来心里就紧张着,老板还在最后小声道:“注意着些,里面是睿王。”
小二一听,差点没把腿吓软。
该不会……该不会是知道他刚才在下面和人议论有关被废端王秦煜的事,所以就找上他了吧。
想想又不对,他好像没说睿王什么坏话来着,也没听说睿王喜欢随地抓乱说话的人砍头啊?
忐忑半天才紧张地进老板所指的雅间,进去后头也不敢抬,没走几步就跪了下来,唯一看见的便是里面跳舞的舞女。
“上前来。”
一个声音传来,小二从地上起身往前而去,直到看见里面的桌子与一个锦袍男子时又跪了下来,拜道:“草民叩见王爷。”
秦悦问:“刚才底下有个临窗而坐的年轻夫人,你和她说了什么?”
果然是为这事!
小二立刻就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连忙澄清:“草民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悦悦说说劝。
秦悦淡淡道:“本王不是查问你,而是认识那夫人,想知道她问了你什么而已,本王不管你对她说了什么,只管你此刻转与本王听的是否是实话。”
小二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歇了口气才试探性地回:“那夫人她说给钱草民,要问草民有关被废端王秦煜的事。”
“秦煜?”秦悦重复了一句,“她问秦煜的事?”
“是,草民不敢有半句假话。”
秦悦问:“那她都问了什么,你全给本王讲来。”
小二将所说的话所听的话都细细讲了一遍,几乎没差几个字。
秦悦看着埋着头的小二,怎么也不明白郁青青为什么会问有关秦煜的事。她就不用说,自然与秦煜没有任何关系,姚舜华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她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又突然问起秦煜的事?
“她去三楼做什么?”秦悦又问。
小二连忙回:“那夫人听说在楼上可以看见端王府,便立刻上去了,现在坐在靠东的看台上,好像就是在看着端王府。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小的也奇怪她为什么要看。”
小二退下后,秦悦静默了片刻,也出了房门,往三楼而去。
三楼是酒楼专设的盛典看台,四周都开着窗,若碰到皇帝出巡,公主出嫁,又或者元夕观灯、中秋赏月这样的时候,三楼便是京中之人重金求座的地方,在春秋时节,天不热也不冷,上来吹风晒太阳的人也多。
郁青青果然坐在东边临窗的地方,那边只能看到层层屋顶,并不是客人的首选,所以大多数桌子都空着,此刻她一人在那儿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