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青微有疑惑,却没有让这疑惑在心底存留多久,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一双就摆在床前的鞋子,长发没有任何编绑、没有任何装饰地披在背后,她什么也没有带,怀中有的,只有那一份来之不易的休书。
小蓁端着汤羹过来,在门口停下,怔怔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她。
这一瞬间,昨夜所有的痛苦与怨恨都没了,对上她的目光,郁青青脸上露着认真,缓声道:“小蓁,对不起了,她有她的所爱,我也有我的所爱,你会等着她回来,而我……却不能这样苦等着她回来,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了。”说完,朝王府大门外走去。
小蓁依然端着手中的托盘,目光无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阳光满满铺洒在大地上,耀人双眼,郁青青徒步行于街上,凭着记忆往姚家的方向而去。街上有人朝她回头张望,有人看着她议论,有人看着她指点,只因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她却浑不在意。
直到现在,一切依然像在做梦,可她却清醒地知道,这都是真实的,只是惊醒来得太突然,她竟还不能反应过来。
原本,她几乎想立刻飞到秦煜身边去,可她还记着这世界的规则,记得自己的身份,此时的她,必须先回姚家去。
也许前路仍是荆棘,也许还有许多的艰难困苦要走,但她不怕,她相信一切的一切,她都能与秦煜一同克服的,未来的光明,在朝她招手。
抬眼,天湛蓝湛蓝,广阔得望不见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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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完
从小黑屋出来,竟然发现没网了,用手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能上传……
于是,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小悦是我最心疼的男主,因为……我还没有哪个男主被连刺三刀后放在窑里烧死……
祸水
回姚家时,开门的下人看着她愣了好久才记得将门打开,她走进去,开口问道:“爹呢?”
下人将她上上下下看着,心里不知道猜测了多少遍,又是很长时间的反应,忙回道:“老爷……老爷不在。爱殢殩獍”
郁青青想了想,如果此时见不到姚航,那便要去见姚夫人了,因为姚舜华的事姚夫人对她生了恨,又因为她的反击,姚夫人只怕是更加恨了,现在她被休了回来去拜见嫡母,恐怕是送羊入虎口,明知道没什么好果子吃,她可不会去。心中打定主意,便往两年前姚舜英和四夫人的院子中走去。
四夫人正坐在院中树荫下做着什么手工活,她走过去,才要开口唤一声娘亲,却看见她手中成形了一半的线老虎,想起某些往事,顿时愣住有些说不出话来,在她身边放着的笸箩里,堆着丝线,碎布,剪刀一些东西,还有一只已经完成了的布偶白兔。
“四夫人……”丫环在一旁犹豫地开口,四夫人这才抬起头来,一见郁青青,顿时吓了一跳。
“阿英,你怎么回来了?”
郁青青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夫人早已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从上到下地看着她,满面疑惑:“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而且还回来得这么突然?”
郁青青低头仍是不说话,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那一半的线偶老虎身上。
四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笑道:“明年是兔年,我想着如果你有喜,孩子大概就是属兔的,所以就缝了个兔子,可又想,人家都要给男孩子玩小老虎,便又准备编个老虎,这样也是个好兆头。”
郁青青沉默着……四夫人之前也没做过这些,或许,是她上次回来让四夫人看到了希望,或者,是秦悦在端王府宴席上那番王府添丁的话传到了四夫人耳朵里,所以才让她升起了这希望,可是……
“娘,先进屋吧。”她说着,径直往屋内走去,四夫人见她这样子,一颗心早已提起来,也跟着进了屋。
“娘,我离开睿王府了,他给了我休书。”回屋后关上门,郁青青准备好久才坦言。
四夫人一阵眩晕,险些昏倒。
郁青青连忙扶住她,着急道:“娘,没事的,是我自己要的休书,我自有打算,您不要太担心。”她一边说着,一边扶四夫人去床边座下,可心里知道,被休这种事放在这个时代,是无论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的,这是一件对女人来说比死还可怕的事。
“不……不可能……你和娘开玩笑的是不是?”四夫人喃喃开口,郁青青坐到她身侧握了她的手,肯定道:“是真的,娘,我在王府过得并不好,都快撑不下去了,有些时候,有些时候我甚至想到了自尽,日子这样痛苦,既然能离开,为什么不离开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之前别人说那些我给我听我还不相信,我的阿英不会那么大胆,不会那么……这不可能,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她又怎么……会被休……”
四夫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失魂落魄地自语:“这要怎么办……怎么会……”突然,她一把抓住郁青青的手道:“睿王为什么会休你?是不是因为你真的在端王府说了那些话,所以他生气了?娘和你一起去见他,却求求他,就说那是你胡说的,是你的气话,求他原谅好不好?”
郁青青终于知道,离开睿王府的事,不管她怎么说都是没用的,四夫人不会觉得她该离开睿王府,不会觉得她离开了也可以过好,沉默了半晌,她回道:“娘,您先休息一下吧,等爹回来我再同爹说,看爹有什么安排。”
“阿英,你是同娘开玩笑的……是同娘开玩笑的……”四夫人似乎真是的伤心过度,一直都不愿接受这事实,郁青青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她哄着睡下,看着四夫人脸上未干的泪痕,她才明白,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可以说,四夫人是最无害的那一个,她只是担心女儿的未来,只是为女儿忧心,却只能忧心,但姚夫人,姚航呢?
她现在十分希望姚夫人能因为之前的私人恩怨而幸灾乐祸,可印象里,姚夫人却并不是那么浅薄的人。
或许她并不太宽厚,但她绝对是以大局为重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把姚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而在她眼里,最重要的其实不是儿女,不是眼前私利,而是与姚航一起,让姚家永远屹立不倒。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主母,掌管后院,与丈夫共谋前途,而儿女情长,爱恨情仇这些,那是妾室的事,只要妾室不恃宠而骄,影响到她的威严就好。这样的姚夫人,她不会因为姚舜英的被休而高兴,而是愤怒担忧,因为这关系到了姚家的前途。
连姚夫人都如此,那姚航呢?
接受被休一事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想着的,和秦煜一起,那不是更没有丝毫可能?况且,像她这种纠缠于叔侄两人之间的女人,在他们心里恐怕就是个离经叛道的祸水吧。
不管要面对什么,她先把自己整理好是首要的,要不然等见到人她这样一个披头散发的样子,又不知要被人说成什么。
叫了个丫环过来替自己梳头,才梳好,外面便传来丫环的声音,说是夫人有请。
郁青青从镜前站起身,深吸了口气,这才跟着来请的丫环一同到正房去。一路上,还有许多记得或不记得的人与她偶遇,一边问她怎么回来了,一边朝她上下打量。
出嫁的女儿不请而归,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会让人多想的。在现代,别人会想大概是吵架了,但在现在可不会,首先妻子没资格和丈夫吵架,其次就算吵了,就算挨打了你也不能回娘家,更何况还是堂堂王妃。答案其实就只有一个,只是太可怕,所有人都不敢往“被休”这件事上想,所以便来了这些“偶遇”,想从她口中问问消息。
她自然没功夫理这些人,平静地回答,急着去见母亲,没时间逗留。
姚夫人坐在屋上方的椅子上,脸上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情,和蔼,威严,生气,都没有,只是平静,请她坐下,然后缓缓开口:“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现在见了才知是真的,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同家里说一声?”
之前她是出嫁了的,又是王妃,这姚夫人管不着她,现在她是被休弃了回家的,这姚夫人就能决定她的荣辱,郁青青当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听她如此问,便起身,跪到了地上。
“孩儿不争气,此番,是拿了休书回来的。”
一句话之后,四下皆静。
所有人都看向她,脸上各有神色,然而最初出现的,却都是惊愕。
姚夫人的脸上仍是平静,只是一直看着她,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她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便不反抗,乖乖跪着。
“因由。”在这寂静中,姚夫人开口。
郁青青从怀中拿出休书来举过头顶,“这是睿王亲笔所写,母亲请过目。”
丫环从她手中拿过休书递给姚夫人,姚夫人打开,只淡淡看一眼便放到一旁,问道:“休书向来就是套话,我是问真实原因。”
休书一直是套话吗?郁青青因为并没有看休书,所以也不知道写的什么原因,听姚夫人问,又想到之前在端王府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便说道:“大概,是睿王实在受不了我对他名声的影响吧。”
姚家遍知长。姚夫人没有回话,很明显,她是相信这理由的,经过端王府那件事,睿王妃不被休才是意外。15401152
好半晌,姚夫人突然说道:“我们姚家,还没出过你这样的女儿。”
郁青青低头道:“让母亲忧心了。”
如此大的事,姚夫人原本没准备一个人来处置,但郁青青甚至都没有认错的打算,这让她不由生了些怒气,便道:“你是第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娘家脸、夫家脸的姚家人,也是第一个被休回家的姚姓女,有关姚家前途的事,等老爷回来处置,但这在之前,家法是免不了的,你服么?”
郁青青回道:“母亲,其实,女儿当日那样说,是有原因的。”
笑话,她才不会毫不反抗地等着挨打,怎么样,也要争取一番,郁青青说着,神色认真地看向姚夫人。
姚夫人稍稍一愣,问:“如此还有原因?你说。”
郁青青回道,“上次回家后,女儿与父亲有一番谈话,母亲当是知道吧?”
姚夫人没开口,她继续道:“其实母亲也知道,姚家与睿王府的关系早已不同以往了,在睿王将姐姐赶出京城后就几近破裂,这样的情况下,女儿还如何继续做睿王的王妃?所以女儿那时候开始,便一心离开睿王府,回到姚家,所以,才有了端王府的事。”
“作为一个女人,是不是留在夫家岂是你自己能决定的?甚至擅自在百官面前说出那番不堪之话来丢娘家的脸,你让京中人以后如何看待我们姚家,又如何看待我们姚家的女儿?你还有未出阁的妹妹,还有尚年幼的侄女,你是准备让京中人从此听见姚姓女就惟恐避之不及,准备毁了她们的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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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题
郁青青远没想到,姚夫人已经把她的罪名上升到了这样一个高度,因为她在端王府说了那些话,因为她被休,所以害了姚家,害了所有姚家女人的名声与未来命运,关键是,她竟想不出话来反驳。爱殢殩獍
在她想不出话来反驳时,姚夫人已经说道:“拿家法来吧。”
郁青青心中紧了起来,抬头道:“母亲,也许父亲他会同意女儿的做法的,等父亲他……”
“这里,由我作主!”姚夫人突然打断她,郁青青立刻闭嘴。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触及到姚夫人的威信,这一顿家法,她是挨定了,她能做的,只是乖一点,让家法不那么重。
很快,下人便拿来了一根藤条,在姚夫人的示意下,由一个老嬷嬷拿着走到她身旁,一藤条下去,她闷哼一声,险些没叫出来。
万没有想到,这藤条竟然打得这么疼!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片炙热,直让她流冷汗,她都怀疑背上已经出现血痕了。才一下就这么承受不住,这家法还不知道要打多少下呢。
正想着,又一下接着抽在身上,竟是比第一下更狠!
这嬷嬷……一定是替姚夫人泄恨来着……要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吧……
紧接着又一下抽在身上,那疼正覆在第二下上面,疼上加疼,让她一下子扑在地上,眼泪都漫了出来。
“母亲,女儿知错了……”这疼痛下,让她也不得不低头,可姚夫人却一个字也没回,回她的只是下一顿藤条。
“啊——”她痛呼一声,无力地趴到了地上,眼泪真的就那样被痛得涌了出来。
藤条挥起声音传来耳边,她知道,下一藤条比现在更疼,恐怕这一场家法,她真的要被打得死去活来吧……这才知道,原来电视里那严酷的家法不是瞎演的,但她比那些被打的人更疼,因为打她的人不是她亲生母亲,完全是和她有仇的主母啊。
“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阻止了那挥下的藤条。
前面坐着的姚夫人立刻站起身,温声道:“老爷回来了。”
听到姚航回来了,郁青青一阵激动,待激动完,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好激动的,姚航又不是她的帮手,说不定他比姚夫人更心狠,因为他是玩政治的,可不是个慈父。
“老爷,舜英拿着这个回来了。”姚夫人扶了姚航正前方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一旁,然后将那休书递给他。
郁青青不知道姚航看见休书之后的神色,因为她还趴在地上不能起来,那背上的剧痛好像割断了她的腰似的,实在没有那个力气。
屋中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姚航叹了声气:“唉,早知会有今日的,你这孩子……”
看姚航语气中没有多少气愤责怪的意思,倒是显得淡定很多,郁青青看到了那么一丝希望,立刻哭道:“爹,女儿知错了,都是女儿一时糊涂丢了姚家的脸……”她一边哭着,一边极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来,眼泪是现成的,抬了头,果然一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
姚航又叹了声气,说道:“你此番,的确是闹了太多事,以往你倒还乖巧文静,没想到出阁之后竟荒唐起来,不仅当众说下那些话,做下那些事,如今还拿了休书回来,你可知道我姚家的女儿,还没有收到过休书的?”
“女儿也是糊涂了……”郁青青立刻哭诉道:“爹,女儿在睿王府过得生不如死,每天都想着离开,可又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在那天说出那样不计后果的话,当时只想着气到了睿王,也许他就会休我了,那我就不用再那么痛苦了,却没想到这样也坏了家里的名声,是女儿笨,是女儿自私,求爹责罚!”
姚航连连叹气:“好在你还知道错。如今受了家法,也算给了你一点教训,这事,你就好好回房反省一下吧。”青远以话个。
郁青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姚航竟然就这样放了她?不是吧?不是吧?
她不敢去看姚夫人,可是姚夫人就坐在姚航身旁,她的神色她也是能看到一点的,的确是十分不悦,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是姚航决定的。
郁青青顿时就对姚航无比有好感,感恩戴德地连声道谢认错,之后才起身离开,带着那几道才打了个预热的家法。
屋中,姚夫人缓声道:“老爷,是不是有其他安排?”
姚航却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才走出正院便看到好几个朝这边探头探脑似乎打听消息的人,同时看到的,还有一脸急切的四夫人。
看到她,四夫人忙问道:“听说夫人拿家法出来了,你怎么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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