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众说纷纭。人们只能从这个首篇中来猜测。
我看着早已能倒背如流的首篇。“舞剑之女”,“异世渊薮”,影谷世代守护的承影,还有,只有我能看得见的承影的剑柄。命运,到底将我指向何方。
我只是想要就这样的生活。难道这也是种奢侈?
丢下王历。拨着我的瑶琴叮叮作响。没来到这里以前,没有人知道我极喜爱古琴除了父母和晔。人不在了,琴也就不在了。
我的琴,名“玉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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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头,看着一旁在发愣的恣情。这丫头,又看着我发呆了。微笑。她都已经十六了呢。合该是嫁人的年纪。不经意,抚了抚脸,自己也十二了。暗自叹了口气。
“情姐,情姐……”见一旁的恣意唤着恣情,一脸促狭道:“情姐,你什么时候染上了小姐的毛病,喜欢发呆啦。”
恣情脸一红:“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当初小姐就不应该带你回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恣情,你端个莲子羹也要那么久。恣意,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们自己想想该怎么罚。”我看着她们打趣道。这两个名为丫鬟实际上我们情同姐妹,让我想起很久以前……
“我的好小姐,你就罚我帮你批上披风吧。风大,你冻着了,茉姑姑又要念咱们了。”恣意忙着把披风给我批上。这丫头倒越来越不怕我了。
“恣意,你来几年了?”
“有四年了。”
“这么③üww。сōm快,你都十五了……”我抚着“玉韵”,“长相思”淡出我的指尖。
“小姐……”
“小姐……”
恣情,恣意唤了声,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
四年前
午后,本因静谧的书房,不时传来悦耳的琴声夹杂着细细低语。
“晚儿,要这样,对……很好……”母亲低头拨弄着琴弦,侧头看了看我,笑。“我的晚儿真聪明。”
“娘……”我停下来,从软塌上站起,拉着母亲的七彩云袖。
“又想要什么了?”娘眼睛微瞪着我。
“娘,我想要出谷。”
“不行,且不说你现在年纪尚小,还有谷里的规矩在。我不允许!”
“娘,我要去见舅舅,我要去嘛!”
“不行就是不行!”
“小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小姐了,少爷不是每年都回来一次吗?”茉姨又在帮娘说话了。
“……”
谈判破裂。
当晚。
“我说小姐,你就不要想着出谷了,谷主她……”
“好了,恣情,我累了。”
“是,小姐”
此刻,我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隐约着的我的脸。虽是幼龄,但日渐成形的脸,那杏眼,眉,无不昭示着日后的倾国倾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像回到了孩童时代,可以为所欲为的开心、哭泣、撒娇、生气。这一张脸,这具身体,是最好的寄居。守着的,还有那莫名的执着。夜阑风,我的舅舅,的确每年都来小住几日,但不亲近任何人,包括我,好象定期回来是一种任务。即使当初叫他名字,他也只是淡淡的笑,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他似天生优雅,喜欢穿蓝色的袍子,稀有的蓝玉笛不离身,对每个人微笑,看似亲切,其实总是在远处模糊看不清。我曾想在谷中就这样一辈子,可是不甘心,我出去只是想再和他亲近些,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晔”,如此而已。
我一定要想办法出谷。
正月十五,是元宵,更是母亲的生辰。晚上,晚宴过后,我来到了母亲的房间。母亲双眼微闭,头发有些散乱地靠在塌上。
“娘,孩儿有礼物要献给您!”
“哦,让娘看看,我的晚儿准备了什么了?”母亲一脸笑意。
我准备了“皮影戏”。我让画师在稍硬的纸上勾勒了女儿和母亲的样子,学做风筝的样子,糊起来。再做个像屏风似的小背景。我并不知道真正的皮影戏道具是如何做的,只是最大程度的能让四肢活动。调整了烛光后,我的戏开始了。
女儿:看那鱼儿欢快徜徉,看那鸟儿自由飞翔,看那花儿迎风荡漾,看那云儿四处飘荡。是谁,给我徜徉的请泉;是谁,给我飞翔的蓝天;是谁,给我荡漾的臂弯;又是谁,给我飘荡的灵魂。
母亲:我的女儿,我也曾像你那样渴望飞翔,也曾那样希望荡漾。自由是幸福的毒药,爱情是灵魂的傀儡。你的母亲,在繁华的都城,在万千人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女儿:我美丽的母亲,那年是否有人赞美:谁家女子如此娇俏?谁家女儿如此妖娆?只是我家中早有眷恋,这让我如何割舍?
母亲:那是自由的讽刺,那是美丽的谎言。无数的梦想堆积的城墙。华灯初上,是美丽的回忆;月上柳梢,是凌迟的美丽。没有受伤的心灵,没有破碎的眼泪,只有不去追寻,才有幸福的空气。没有忘了归来,忘了春将迟暮。
女儿:行云不归,流水不回。母亲的忧愁,在女儿的心头。没有追寻,怎能有行走的勇气;没有遇见,怎能有疼痛的记忆。您的错误就是把我当成了自己。您的女儿,即使痛苦,也是幸福,即使愉悦,也只有更幸福。
母亲:(陷入回忆)那年是母亲的生辰。那天满街花灯。那刻我的手帕如落叶凋零。是他,捡起了手帕。是他,轻触了我的指尖。也是他,放开了我的手。也是他,在同样花灯满街时,独留背影。
女儿:您比鱼儿还爱徜徉,比鸟儿还想飞翔,比花儿更要荡漾,比那白云更爱飘荡。只是,鱼儿失了清泉,鸟儿伤了翅膀,花儿落了根,白云找不到蓝天。母亲的梦想就是女儿的方向。带着您的眼睛与我远去吧,明日就在前方。
抬头。一滴请泪划过母亲的脸庞。我的小人散架了。我知道我成功了。
对不起,当初您给我讲父亲的故事,我已把它当做今生的秘密。我只想让您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不会发生。可是,我想不到,这一次出谷,真的改变了我的一生。
上卷 记得当时年少 梦入江南烟水路
南都无影山庄幽兰苑
时已深夜,昏黄的烛光下,映着张白玉般的脸庞。
“庄主,影谷密信。”一黑衣人乍现,瞬间又消失踪影。
恍若无人来过般,夜阑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一旁的信笺。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可知这是对是错。”
嘶的一声,烛用尽,一片黑暗。
影谷与外界的屏障,就是幻树林。幻树林中,有一种树,在我看来,它的花儿极似樱花。盛开时,风一吹,满天飞舞。像潺潺流水,像袅袅炊烟。得名“溪烟”。多美的名字。如现在,漫天飘着花瓣,在我周围婆娑。
“晚儿,过来……”转身,娘在风花中朝我招手,笑意盈盈。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了这一刻,我美丽的母亲,手执绣帕。花飞人远,兰情蕙盼。从此,两两相望。
“晚儿,这是你舅舅派来的护卫关毅,你不会武功。多个人照应。”娘在一旁说着。
我看着面前身材魁梧的男人,二十出头年纪,一身黑色劲装,国字脸。
“你和恣情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出谷,一路上要小心,不要到处跑,也不要给舅舅添麻烦,要跟着关护卫,不要轻易显弄娘教你的医术,要……”
“娘……”我抱着母亲的腰,“我会好好地回来的,娘,不要担心……”
“我的晚儿……”母亲突然蹲下紧紧抱着我,然后站起。“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恣情,好好照顾小姐。”
“是,谷主。”
马车渐行渐远。我颈间一片湿润。我撩起窗帘,看母亲的身影淡去。
“小姐,长老们……”
“我知道,这是我的决定。回去吧……”
影谷离无影山庄所在的南都其实并不远,关毅说,就七天的路程。以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来看,确实是挺近的距离。南都离日凰国的皇城影凤城最快还需半个月的行程,还要渡江,日凰第一大河流“元河”。我们先去离影谷最近的大城阳春城,稍作逗留,再经由阳春去南都。
茉姨果然心细,马车也是她精心准备的。有我爱看的几本书,我爱吃的零嘴,还有我爱的各式各样的软垫儿。恣情显得很好奇。是的,确实如她十二岁的年纪般,对陌生环境感到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会时不时被她打断看书的心绪。看她的笑脸在我眼前绽放。也许,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是个真正的孩子,不管我的实际年龄是多少,我永远会在娘面前撒娇任性,看她苦笑不得的脸庞。关毅是个沉默的人,通常都是你问我答,话不多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愧是舅舅派过来的人。
恣情和我一起长大,对我的沉静早已习惯。只是关毅眼中偶尔会飘过惊异的目光。的确,我表现的不像个八岁的孩子。用现代的观点来看,是有点自闭,有点自我保护。我只关注我感兴趣的东西。
出谷第三天,关毅想在日落前进入阳春城,选了条较近稍偏僻的路走。那时,我在车里专注地看书研究棋谱,恣情在小睡。
“小姐,小姐……”关毅的声音响起,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外头似有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
“路边,有个孕妇……”
我撩起窗帘,看到一大腹便便的女子晕倒在路边,一男子叫着她的名字。看那男子身边的剑,女子一身布衣却掩不住风华气质,一对不平凡的夫妇{炫书手机电子书网。关毅停了马车,恣情也醒了,用她那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这两个善良的人啊!罢了,明知是麻烦,却敌不过他俩无声的哀求。
我下了车,来到这对夫妇身旁。
“让我看看……”。
“你……”男子用格开了我的手,一脸的防备,似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治病。
“我家小姐虽然年纪小,但医术了得,她……”恣情看着男人,一脸的不服气。
“好了,恣情。”我打断她的话,看着这个憔悴仍不是俊伟的男人,“若再耽搁,一尸两命。”
“请你……,请你救救我妻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男人焦急的看着我。
切脉。转头吩咐关毅去拿水,恣情去拿被褥,叫那男人把他妻子移到较平整的地方。
“恣情,你接生,是早产。”
“啊!小姐,虽然我娘是谷里的产婆,我也跟娘学习了两年,但我从……”
“我相信你。”我看着远处那对夫妇,回头抓着恣情的手。
我用针扎合谷、三阴交、足三里三穴,辅之秩边、曲骨、横骨、太冲、阴陵泉、中脘、次髎各配穴。女人开始阵痛。
我握了握恣情的手。
许久,女人顺利生了个男孩,却出现血崩。
我对男人摇了摇头,走开了。
站在远处,看着仿若一世的悲哀都在这里聚集。恣情哭红了眼,双手仍带着血。关毅沉默着。这场恋情注定以悲剧结尾。“恣情,干得好,先去把手洗了。关毅,看着那男人,以免那孩子成孤儿。”也经历过生离死别,双手仍不住颤抖。
男人果然要举剑自刎。关毅拦了下来。
“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我吗?”我对着这个男人,“这个孩子,我要了!”
“小姐(小姐)……”恣情,关毅一脸震惊。
“不过,不是现在。八年后,送到无影山庄,报上夜向晚的名字。”我紧盯着他,“我知你爱妻子胜于一切,不舍她独留。但是诺言也同等重要!”
我转身,朝马车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我答应你!”
我深呼了口气。
重新上路,关毅赶着路。恣情欲言又止。
我放下书。“若你没救活,三个人都死。你去救了,至少还有机会。我若不那样做,两个人死,我也是赌他是个重承诺的人,这样就能救两个人,懂了吗?”
“我……懂了,小姐,我……”
“又怎么了?”
“我觉得……你,你冷静的可怕!”恣情第一次用如此陌生的眼光看我。
我冷静吗?可谁又知道我颤抖的双手,怕听见拒绝而屏住的呼吸呢?
这对夫妇的身份的确不凡。
那女人,额心有颗泪型的朱砂痣。当今天子日明帝长公主向卷荷,出生满室异香,似荷花,帝惊,名之卷荷。额之泪痣,传言乃凤凰之泪。自小容貌倾城,通晓文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后离奇失踪,举国哗然。
影谷虽有禁武之规定,但基本的武林见闻,我还是知道的。那男人,他的剑以雾藤花为剑穗。江湖上只有一个人,独行剑客韩逍。只有他的独行剑法的内功能使花持久如新香气依然。
两个看似没有交集的人会如此相爱,恐怕,这又是个美丽凄艳的故事。
那个孩子……
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阳春城。
上卷 记得当时年少 楼角初消一缕霞
阳春城,是日凰王朝规模较大的城市之一,以教育扬名天下。这里是开国皇帝日影帝的头号军师云岑远的故乡。日凰王朝建立后,云岑远推拒丞相之职,回故里创立书院。日影帝赐名“流芳书院”,寓意“代代相传,万古流芳”,并亲笔题字赐匾。从此,阳春城名声大噪。流芳书院,培养了众多朝廷重臣,著名学士,也成为日凰学子向往的圣地。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被恣情嚷嚷着早起,说什么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四处逛逛。我也很想看一下这里的教育之都是什么样子,也由着恣情拖着我和关毅出去了。刚出门,看似掌柜的人跑过来,恭敬地向我行了礼。“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我一惊,连忙打发他走,将关毅唤进门。
“这是怎么回事?”我眉头微皱。即使世间知道有个影谷,也是所知甚少,不外乎神秘云云,但应是无人得知无影山庄和影谷的关系,谷内一般人也仅知道夜阑风是谷主弟弟而已。
“小姐,”关毅瞟了恣情一眼,“我正要跟您说。”
恣情“哼”了一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说。”
“这个醉芳楼,属影门,影门是本庄的商号,”他说着就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庄主吩咐给小姐的。”我接过令牌,关毅也不再多说。
“那我的身份……”
“老庄主在世时,谷主就以女儿的身份来过无影山庄,离去时对外宣称远嫁,小姐不用担心您的身份,只是别人问起时,小心就是。”
老庄主?我看着手上的令牌,上好的暖玉,雕着片片祥云。看来,影谷的秘密不简单。
时值初春,又恰巧阳春庙会,走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恣情还是叫个不停,从这个摊子跑到那个铺子,长长的发带随风飘飘。我看着她,暖暖的笑。
徐徐走着,身上五色锦短袍白色素纱裙,装扮和一般的富家小孩无异。感觉轻风荡漾,嘴角微翘。手指微微抚过所感兴趣的东西,却只欣赏。转头,对上身边关毅的目光,他的眼底再一次略过的,惊异却深思的目光。他眼瞳里印着的,是个隐约透着沉稳和一丝丝漠然的孩子。流连处隐约风华。笑。看着他笑。
午后,在一家茶铺小憩。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往往是从酒楼茶铺开始的。三教九流,汇集于此,稗官野史,娓娓道来。
“老哥,你庙会没去吗?连书院的学生都去了呢!”
“哎,说到书院,你知不知道流芳书院的比赛,听说中得头彩能得到那把绝世玉琴。据说是无价之宝。”
“你还不知道??今天是第三天,最后一天了。哎呀,没几个人去了。题目难的很。”
“听说闯进最后一关的只有云门三公子,其他人没的争了。”
“啊?那个云门三公子??”
“可不是,说起……”
我一听到“玉琴”,就再也坐不住了。“关毅,我们去瞧瞧,看是什么琴?”
关毅第一次看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