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暖心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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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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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因,必有其果。公主当年生在战佛神像之后,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你又怎知曜公子那一身戾气缘何而来?是福星,亦是复星,此复非彼福,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福兮,祸兮。”
无忧完全想起来了。
那其中先提及了风曜,才有了她‘复’字双解之意。
脑中忽闪一念,女子恍然彻悟!
若非她在宝宣殿上童稚一语,阴错阳差的救了北堂烈,这世上便不会有风曜公子,又夏国何来亡国之说?
她的出生为夏国带来一个盛世,更带来难以追悔的祸端!!
一切因她而起,是她先招惹了他啊……
如今总算才是……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么?
夏无忧怔忡僵硬得无法释怀!!
不觉,她攒动的目光再投向北堂烈那处,只看到他宽阔的背影,巍然不动,挡在她跟前,如高耸巨山,来人无法跨越,他更不容任何人越!
福兮,祸兮,她到底算什么?
懵然中,男子转身回视于她,倾世的姿容下,全然心知。
那眼角眉梢间,怎生温柔。
管她为何,他终会保全她一世,只要他活着。
僵凝中,再听慧彦道,“近来传言,皆因老衲当年对无忧公主命格断言,‘复’为‘双’,是福,亦是祸,全自她命中注定,命里所遇,与国运无关,那些当时所传,皆为无稽笑谈,不可轻信。”
“仅凭你一语?”沈太后挑声质疑,那眼波流转,灼灼光华,无人能敌。
慧彦从容而笑,对她谦礼,“正是如此。”
“大师可否再说得明白些?”
当中那位宰相,忽的笑声不止,就如听了个罕见的笑话,摇着头道,“如今世人皆以为,皇上霸主天下,全是夏无忧一人之功劳,到底她该留抑或者该杀,与我朝炎国运可曾有关?留下,又是否能成复夏之关键。”
他向慧彦沉沉弯身,作了一揖,“还请大师明鉴。”
闻声,慧彦便佛手在前,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抬首,他再一一静望殿中众人,叹道,“众生皆苦,若定要将国之兴亡系在一人身上,太牵强沉重,老衲当日所言,不过是无忧公主与如今朝炎天子之缘,有因必有果,一切自有定数。”
他说的,分明只与那二人相干,可偏偏她牵动了他,而他乱了天下。
“荒谬!”沈太后不悦的怒视了过去,“依你之说,今日妖言惑众的可就是大师你!是否该将你按律诛之?”
慧彦弯了眼眸,坦荡一笑,极具佛缘的面上,尽是顺其自然之色,“既来之则安之,老衲自客随主便。”
“那就怨不得哀家了,来人!”
“且慢!”
苏璟晨喝住欲想前来抓人的侍卫,对脸色已变的沈太后实言,“慧彦法师乃佛门高僧,德高望重,此次前来赤城宣扬佛法,所谓‘众生皆苦’,如今天下初定,赤城百姓还等着大师普渡,望太后娘娘三思……”
佛家在中土为至高信仰,自古皇权与神权不可分离,若沈媚茹非要斩杀慧彦,沈氏一派,定丢民心。
听他说罢,气势锋锐的太后也迟疑了。
僵持——
璞麟殿内一片杀机在隐攒。
忽而一瞬,沈太后昂首绽出诡笑,“看来今日,是哀家棋差一招了。”
苏璟晨眸中轻荡,清俊的面容即刻显露出笑意。
始终站在无忧跟前的男子缓缓应声,“母后即已回宫,朕定当为您颐养天年。”

太后拂袖离去,盛怒不减反增,如何看,都像是打了一场败仗。
殿中的人系数退下,北堂烈再以眼神示意苏璟晨,那方授意,拘了一礼,躬身退下。
方才在殿中放肆的黑甲侍卫,触犯君威,该杀!
波澜已起,总要拿人命来平息。
至于今日以为难逃一死之人,反而被保全了性命。
不止无忧愕然才将发生的一切,就连素莹也心神难定,跪麻了双腿,都未察觉。
“可有吓着你?”男子回身,只问无忧。
先前冰冷的神色,已然消退不见。
无忧摇了摇头,看看跪在一端的素莹,再向眼中含笑的慧彦法师望去,踟躇半响,才问道,“大师,你说我的命,可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慧彦心平气和,缓缓回之,“老衲只能以星观人,以面观命,真正的命数,握在公主手里。”

午膳之后,北堂烈在御书房宣兵部尚书。
无忧得了闲,和张适悠等在外面候着,此时才得晓今日早朝发生的事。
“姑娘你是没看到……今日太后那方入城,宰相大人前往迎接,这边在朝上,沈氏一派齐齐上奏,说什么……妖星祸国,跪请万岁将其处死,饶是杂家听了许久,才醒悟说的竟是姑娘你,唉……人难为啊……”
张公公的话语声里有受惊过后特殊的惊乍,即便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了,却已然改不了这毛病。
可他的胆子,却不似他本人说的那样小。
一张口,低声道的便是朝堂上发生的大事。
或许,这是宫里人都有的毛病吧。
听他说罢,女子一脸僵色,无言以对。
原来沈太后说的那句‘棋差一招’是这个意思么?
本是失势之人,回宫第一件事,自然是重立声威,她首当其冲,险些做了供人上踩的垫脚石?
若非北堂烈早有防范,她现在定成了刀下亡魂。
不觉回首望朱门紧闭的书房内看去,他说的话,他做到了。
见她不语,张适悠又道,“姑娘,好些照顾着自己吧。”
纵然宫中对她讳莫如深,也到底还是引来了有心人。
她若没有在那男子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天下战祸多年,亡国的公主何止她一个?何苦众多人,都来针对于她。
不知不觉,她做了北堂烈的……软肋么?

申时一过,天又开始隐隐的泛出昏暗之色,起风了,深宫依旧巍然,难撼动。
大臣们走后,无忧手里被张适悠硬塞了差点,让她进去伺候。
缓步行入静若无人的御书房,不知不觉,她又想起惨死在这里的赵美人。
无疑,北堂烈是残忍的。
要成天下,岂能心慈手软?
她不是没见过他的嗜血,元菖三十六年,河西荒民围困离桑行宫,她亲眼看到他在那湿冷洞窟里如何教那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国都失陷前月,她险些被黑衣刺客斩杀,是他及时出现,将那些人……
如是想着,女子已来到他面前,隔着宽大的书桌,行了跪礼,再起身,将茶点送上。
北堂烈不知在看些什么,俊容沉静,仿是想得入神,听有步声,眉间微隆起些许不悦,再见走进来的是无忧,便也没有说什么,接过她递上来的茶,啜饮了一口。
“皇上,奴婢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难得,这傻子肯主动同她说话。
阔眉放温了脸色,他转过脸看她,“你想问什么?”
无忧还是未习惯见他一身龙袍的尊贵模样。
正以为有了这身天下唯他一人能穿的金袍,从而变得难以靠近,天子,向来都是最寂寞之人。
可他看向她的眸色,光彩太柔和,竟让她,无法不去靠近!
“奴婢想问,当日在夏都,派黑衣刺客刺杀奴婢的,可是……先皇?”
言毕,她看到北堂烈眼中的涟漪,点点散开。
“如何想到要问这个?”他依旧对她耐性十足,连话音都比平时说话温和许多。
“没什么。”无忧摇了摇头,“我、奴婢就是想……”
“是。”听她又开始吞吐,北堂烈索性对她肯定道。
“咦?”她茫然抬首,更茫然看他。
是?
也就是说——
“那为什么不……”
“你想听实话么?”
男子一而再的抢了她的话去,尽是这小半会儿的功夫,她想问的,她心里想的,更甚还疑惑茫然着的,他都懂了。
被他丝毫未做掩饰的眸光笼罩,无忧顿感承受无力,只好再低下头去,拧起娟细的淡眉,想相信,又不愿相信。
可,这明明是她先提及的,那个答案……
“你想知道么?”
不等她心上决定,北堂烈又追问,那手想也不想便伸了出去,将她抓住,不想放开!
“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若你不想,那朕就不说了。”
那实话是什么?
为何他要违背他父皇的意思,将那群黑衣刺客毫不留情的击杀?
只为了救她?为何要救她?
分明那个时候,她对他来说,早已失了利用价值,死了岂不是更省事,就连那‘玩物’之说,蓦地——
女子兢兢抬眸,仿是被她自己心里那已无需再说出的真实吓到了一般。
回应她的,不过是北堂烈更加确定的眼神。
……
“皇上,宝乾宫瑾嬷嬷,说有要事求见。”张适悠缓声在外试探着征询圣意。
明知道此刻那里面的二人,不便打扰,那瑾嬷嬷却一副湍急的模样,又想她自太妃那边来,如今太后才归,不得不多张个心眼,权衡再三,便进来通传了。
瑾嬷嬷?
无忧将手从北堂烈大掌中抽离,费解的往外看去。
为何瑾嬷嬷会突然来此?
难得的气氛被打扰,北堂烈俊容横过一抹扫兴的颜色,看这傻子一听和瑾有关,只好收回探出去的身姿,懒洋洋的坐回龙椅上,对外面勾首的人道,“准了。”

自无忧央张适悠之后,瑾在宝乾宫伺候,亦算是职责所在,未出任何偏差错漏。
她看着女子长大,当日在暖玉阁中,便比其他人与之来得亲厚,今日忽闻太后有心迫丨害,她再难安坐了!
诺大的御书房,尽得那二人。
瑾走进去,便见到无忧站在朝炎天子身侧,身着宫装,颔首轻垂,姿态卑微。
过往,分明该是他对她卑躬屈膝!
暗压着心中腾升的怒火,佯作平静,瑾向北堂烈端正规矩的行了跪拜大礼。
“你亲自前来,可是太妃有事?”北堂烈对她自无戒备,心中所顾虑的,无不是和之前张适悠想的无差。
瑾起身,端站于前,昂起下巴,对他道,“老奴今日请求面圣,只为一件事。”
她看了看无忧,无忧正也抬了头看向她。
那是她们夏国尊贵无双的公主,而她身边的男人,是他们的仇人!!
瑾暗自默然,浅浅合眸,像是做了什么决心,再道,“可否容老奴单独向皇上禀明一切?”
无忧更为不解,想出声询问,却得北堂烈转而对她道,“你先暂且回避。”
女子没辙,只得退了出去。
朱门合上,剩下北堂烈与曾经在夏宫对他诸多照顾的老嬷嬷相对。
此时瑾略显老态的脸上,已无先前的柔和之色。
她冷冷看着坐在金銮之上的男人,眼中遂泛出彻骨的阴寒之意,“皇上,你觉得无忧公主该爱你,还是该……恨你?

拥抱,抓不住的心
御书房外,张适悠见到那女子讪讪走了出来,橘皮老脸上晃过一丝诧异,“怎么你也出来了?”
外面天寒地冻,若非必要,皇上怎舍得她受冻?
小人儿也很是不解,轻声回道,“瑾嬷嬷有话要单独同皇上说。”
无忧最为了解嬷嬷温和谦顺的性子,即便来到赤宫,行事也只有更小心谨慎,时刻提着心不让自己行差踏错。
北堂烈于瑾来说,是最危险的存在,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绝不会想要与他面对面澹。
可无忧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嬷嬷要单独面圣,所意为何。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身旁,张适悠抱着手,勾着背望那灰蒙蒙的天,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叹说,“怕是又要落雪了。颈”
赤城的严冬,当真叫人难以消受。
话罢了,他再斜眼看那同是在望着天发呆的女子,耐人寻味的道,“今儿可是你守夜。”
无忧警惕的回视他,分明听出话里的意思。
“张公公,你——”
“得了!”张适悠抬手打住,脸上写着就是‘不屑同你说’。
她无法同任何人说,宫外的人看不见,以讹传讹,可是宫里的人,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否则太后回宫,不会先拿她来开刀了。
而关于此,过往夏无忧选择视而不见,如今,她无法再佯装。
“十载岂非朝夕啊……”
抱着手,直起了身,张适悠怡然自得的自语,更像是在提醒,字字打在那女子的心里,字字,都在告诉她,那份情义,不管是于她,还是御书房内的男人,已经无法割舍了。
连这外人都看了出来。
——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若你不想,那朕就不说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
“可是……”无忧喟叹了声,无觉捏紧了绣拳。
他们是仇人。
张适悠眼色望她那处一睇,“别说什么饮水思源,夏姑娘你现在连源头走找不到,知足相安吧。”
仇人又如何?
那中土一战,沐州流民到现在还散落在各国,饱受欺压,夏国好歹还重新建了国,皇族都未绝,战争无不是你死我活,残酷么?就是这样残酷!
这个张适悠,那嘴虽利,说的却字句关键,一语道破人心。
无忧不愿意再同他说下去,更不想听,便往书房内望了一眼,“瑾嬷嬷怎还未出来……”
才将说完,里面蓦地传来喝声,是北堂烈在喊‘来人’!
外面的人儿心头一惊,嬷嬷,你可千万别触怒了他啊……

推开御书房的门,赶在无忧身后的张适悠,只对其中匆忙一瞥,便是一个回身,屏退了欲前往的奴才们。
那瑾嬷嬷已经倒在当中,恍似还剩下半口气。
她五官渗血,随着起伏的胸口,不断呕出腥红,一双暴突的眼睛,直直盯着已从金銮宝座上站起的男子身上。
北堂烈站在书桌前,神色难得露出些许焦灼,毫无回避的映着瑾投向自己的恨意,而后他的眉心,逐渐隆出深深的沟壑……
几乎一瞬,无忧已扑到瑾的身边,连惊呼声都没有,脸孔中慌张错愕,眼眸里急促闪烁着不知所措,盯住那带她长大的乳娘,时刻都无法再移开。
生怕不小心,错过一眼,人便没了。
恐慌在肆意蔓延。
她把瑾抱起,伸出颤抖的手替她抹去五官的血,手上的银戒指不小心染了浓稠的血迹,立刻变黑。
中毒?
无忧蓦地颤栗,启合的唇齿,半响才挤问道,“嬷嬷……是谁……”
谁要如此害她?
“宣御医。”北堂烈对同是惊呆了的张适悠沉声。
那人还未转出去,瑾费力咽下满口的腥甜,决然道,“不必!”
不必?
“为什么?”无忧更加慌乱了,不管不顾,抬头看向北堂烈。
那是求救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甚至沈太后要她死时,她都不确定是否该求他救自己,可是这一刻,她不要瑾死,她不能接受瑾就这样死,再也……无法失去了。
北堂烈剑眉一蹙,直瞪向杵在门边踟躇不定的张适悠一眼,怒道,“朕喊你宣御医你可听见了?”
老奴才陡然僵了一僵,这才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纵是在朝上对那文武百官,男子都从未真正意义上紧张过。
可此刻,他竟也害怕,心跳如雷般震动不安,尤是再见到无忧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比任何人都深知,她拥有的已经不多。
眼前这个女人不能死,否则……
“哈哈……哈哈哈……”被无忧紧抱在怀中的人闷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怎生绝望,更似得以解脱的快感。
“来不及了。”瑾奄奄一息的倚着无忧,那淡眸始终望着北堂烈,哈!这个毁了夏国的男人,他竟然也慌张了。
可是,已来不及……
她没有个任何人机会,包括她自己。
“你,也怕失去……吗?”望住这当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瑾孱弱的问。
男子身上华贵的龙袍,在灯火的衬托下,万丈光芒,是乃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霸主。
可他此刻的表情,比过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忐忑。
“哈……”瑾又笑了声,仿佛是痛快极了。
遂即,因为体内蔓延的毒素,她已经扭曲的表情又变得哀伤起来,“只是……可怜了我们公主啊……”
转动了空洞的眸子,她终于肯看向无忧。
女子早就泪流满面,只觉托住瑾的那双手变得越来越沉重,她的心也跟之坠落。
“公主……”瑾喃喃的唤,望住无忧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柔和得难以形容。
她急促而艰难的喘息了几声,再无比肯定的说道,“不可以……爱他!”
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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