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日罕举杯对乃颜汗道:“为了庆祝瓦剌和鞑靼结盟,今晚咱们不醉不归!请乃颜汗满饮此杯!”
乃颜汗举起金杯说:“这是自然,瓦剌的美酒果然味道甘醇!”
兀日罕说:“空饮无趣,让我最小的女儿为大家献上一舞,这丫头从小就能歌善舞,是草原上的百灵鸟。”
格根塔娜领命下去,不一时,只见她换了一身轻纱舞衣,化了淡淡的妆,更显得青春逼人,身后跟了一群乐手也到帐内伺侯。
谨惜又不是瞎子,到了这种地步还能看不出来?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壶,给萧赫风斟了一杯酒。轻声说:“你的桃花又上门了……”
萧赫风嘴角一抽,端起杯来饮了一口,手却不安份的悄悄伸到桌下摸她的腿……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格根塔娜随着音乐轻盈的舞蹈,轻沙飞扬,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让许多年青的小伙子失神。不过她的目光始终盯着乃颜汗……
兀日罕捋髯微笑,对乃颜汗说:“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可是才貌又全?”
萧赫风点点头,说:“嗯,这丫头果然很可爱,看样子年纪还小吧?”
“十五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的大妃就是这个年纪与我成亲的。”兀日罕说。
萧赫风扬了扬眉,那双蔚蓝的眸子满是笑意:“是啊,我也挺喜欢这姑娘的,不如……咱们结个亲吧!”
兀日罕激动地攥住他的手说:“长生天,咱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天作之合啊!”
萧赫风笑眯眯地说:“我很喜欢这孩子,这个干爹我当定了!”
噗……旁边正喝酒的索布德一口酒都喷了出来。
不是吧?你才多大啊,最多不过二十,竟然要认十五岁的姑娘当干女儿?兀日罕看他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萧赫风大大方方的搂过一旁的谨惜,说:“我和我妻子快成亲了,为了讨个好彩头,认下你们的女儿,明年我们生的孩子也一定能像这姑娘一个健康美丽!”
兀日罕和索布德的目光都汇聚到谨惜身上,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谨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他们那吃惊的表情,也知道萧赫风又说了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了!
她微笑着捏了他的腰一下,问:“你说什么了?”
萧赫风用汉语回答:“刚才我和他们结了干亲,认下那个跳舞的丫头当干女儿。对了,我可什么都没带,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礼物,干爹干妈可不是白叫的!”
谨惜微笑看着他,说:“算你乖!”
“这么乖晚上有没有奖励啊?”萧赫风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
谨惜面红耳赤,低声呵斥道:“你以为就你自己懂汉语啊,小心让人听见!”
“你是我娘子,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只有眼馋的份!”他舔着脸说。
而一旁的兀日罕和索布德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人是汉人!难怪看着有几分和他们格格不入。
索布德仔细打量这个女子,才觉得她眉梢眼角都蕴含着南人的钟灵秀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微笑时让人如沉浸在浩渺烟波之中,说不出的舒畅怡人。虽然没有蒙兀女子高挑健美,却自有一种袅袅婷婷的婀娜丰姿,再加上与乃颜汗对视之时,乃颜汗的目光之中仿佛只能容下一个她,旁人都视若无睹。他目光中的深情就连她这个外人都感受得清楚,更何况当事人?看来这桩亲事不消再提了,人家已有深爱的人,不可能再接受格根塔娜了。
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对丈夫说:“既然乃颜汗看重小女,明日就让她拜在膝下,希望她能给乃颜汗带来吉祥,带来一个健壮的像小牛犊的儿子!”
乃颜汗举起杯对索布德说:“那就多谢嫂夫人的厚意了!”
晚上休息,鞑靼士兵就围在营地外面扎营,把瓦剌部百姓圈在中央,以防有人趁黑偷偷逃走。乃颜汗的营外守卫的是他的金帐怯薛卫队,谨惜低着头跟他进了帐,不禁小声警告他:“外面有人……今晚……不许碰我!”
“知道了。”萧赫风答应的十分勉强。
外面燃起的篝火映在帐子上,隐约还可以听到巡逻的士兵铁甲的声音,谨惜轻轻的翻了个身,却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搂了过去。
“睡不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引起一串战栗……他的炙热顶着她的臀部,让她的身体一下僵硬起来。
“不行!”谨惜用极低的声音拒绝着,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紧张的要命,怕那只大色狼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压倒她,让外面的侍卫听到可惨!不过听了半天却不见他有动静,谨惜这才放松了下来。
睡得迷迷糊糊,却感觉一只狼爪伸进被子,在她的双腿之间轻轻试探,然后又大胆妄为的伸进亵裤中,在两片花瓣间逡巡,这种感觉……有点难受更多的却是刺激。他的手指逗引着她敏感的神经,让她在睡梦中禁不住细喘呻 吟。
她微微弓起身子,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她听到他邪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贝儿,你湿了……”
“唔……”她的话被他的大手堵在嘴里。
他从背后强势进入,轻声说:“忍着点,我尽量快点……”
当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瓦剌部新的一天也开始了,外面传来牲畜的叫声,妇人们做早饭,给牛挤奶。
谨惜爬在被子中一动不动,露出一半雪白的后背,倒是那只大色狼精神百倍的跳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那白得诱人的的肌肤上吻了一口,说:“起来吧,宝贝,天都亮了。”
谨惜恨恨地扭过头不理他,这个浑蛋,还说快点,结果折腾了她半宿……不起来,身体像散架了般疼。
“宝贝,起来吧,今天我就要和兀日罕去辽阳了,你不送送夫君我吗?”萧赫风在她肩膀上咬了一下。怎么还没离开就有点想念了?这可不是他男人的作风!
229 紧张
谨惜坐起来裹着被说:“我要跟你一块去。”
“不行。”萧赫风皱皱眉头,说:“那里正在打仗,万一伤到怎么办?”
谨惜抓着他的胳膊望着他,哀求道:“我要跟着你一同去,我怕一分开又会失去你,这回无论多么危险我都要跟在你身边!你这辈子休想再甩掉我!”
“谨惜,”萧赫风抱住她娇小的身子,抚摸她的长发,说:“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留在这里不一样危险吗?再过几天八大首领带着鞑靼部的百姓赶到这里,把我跟他们放在一起就安全了?他们不希望你纳我为妃,你不在时他们正好动手脚。”
“有阿尔思兰保护你。”
萧赫风的脸蹭蹭她乌黑光亮的长发,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她。
谨惜用力抱住他的腰,说:“如果你不让我去,等你走了我也会偷偷地逃走,跟着你回辽阳,比你带着我上路更危险哦!”
萧赫风叹了口气,揉乱她的长发道:“现在都会威胁我了?”
争论从来都会有个结果,只看谁更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并磨死对方。谨惜赢了,不过她知道,萧赫风也不舍得离开她。误会了这么多年,争斗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能因为失去而明白彼此在心中的重要性,他们怎么可以再分开?
只带了二十多个金帐怯薛护卫,他们直奔辽东,一路上景色荒凉没有人烟,他们靠着肉干和临时打猎来补充给养。好不容易到了辽阳城,不过辽阳城以东的黑松岭附近战事正酣,为了避免遇到云纵的部队,萧赫风等人先屯扎在山上,派两个人到辽阳城通告。
不到两个时辰,只见王保保的亲卫率部队浩浩荡荡来到山下迎接大汗。
这时萧赫风又戴上了他的银面具,他对谨惜交待说:“因为我娘还在京中,她的性命捏在萧赫扬手里。我的外貌太过显眼,汉人军中可能会有认得我的人,万一消息传回京中,我娘就危险了!萧赫扬那个浑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在救出我娘之前,我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王保保的亲卫队长巴尔思向大汗行了抚胸礼,萧赫风急忙问道:“扩廓将军的伤怎么样?”
巴尔思回道:“被射中肩膀,好在将军身体一向结实,只发了几天烧好了,伤口也没有感染,愈合的很快。”
萧赫风这才放下心,催马随众人入城。四王爷正站在城门口列队欢迎,突然看到人群中做男装打扮的谨惜,棱角分明的唇不由得抿成一条直线。
不过他更惊讶的是瓦剌部的首领竟然也跟他们在一起,按理说兀日罕还是他丈人。当瓦剌部的军队来协助云纵攻打辽阳城时,他就知道瓦剌已经被穆英收买了!此时他怎么也跟着鞑靼人来了?
众人进了辽王府,谨惜再次回到这里,看着四处破坏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了几分酸楚,毕竟是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华丽巍峨也抵不过炮火烽烟的洗礼。虽然看不到尸体,可粉墙和假山石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说明这里也曾发生过激烈的战争。
四王爷摆宴款待众人,萧赫风看到肩膀上缠着白布的王保保依然生龙活虎,心中高兴,父子两人互相拥抱十分亲昵,谨惜冷眼看去,虽然长得不太像,可性格还真是父子,都一样霸气十足。
王保保一眼就看出儿子身边的那个是女扮男装,不由得眯起眼睛,悄悄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萧赫风眯起眼,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低声说:“我的女人!”
“啥时办?”两人说话向来如此简洁。
萧赫风垂下眸子低声说:“怎么也得把我娘接来,让她也喝杯媳妇茶。”
王保保听到他提起纳失里,眼中显出一种深深的哀愁和落莫,跟他刚硬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那种深深的思念被谨惜看在眼中,她也轻声叹了口气: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老爹都等了二十多年了,还依然痴心不改,他们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那种铁血柔情的类型呢?只要认准了一个女人,就会至死不渝……如果是那样,她就不必担心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动人的笑意。
四王爷看着谨惜异样的表情心一点一点沉沦,可却不能冲过去问她,因为兀日罕早已把他缠住说个不停。大意就是道歉之类的话,希望王爷不要跟他们瓦剌计较,一会他就派心腹前去瓦剌部队捎亲笔信,让大儿子博罗投降……四王爷听到他说的话心下稍安,瓦剌如果归降,那破云纵的机会就来了!
他只能先把心思放在战争上,而谨惜……他敛眉凝视她灿烂的笑意,眼中却阴云层层。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宴席并未举行太久,兀日罕派人把自己亲手所写的书信交给心腹,派他便装前去瓦剌军中。
萧赫风却说:“不如兀日罕大汗亲自去一趟比较好,毕竟你们父子之间可以开诚布公的谈。写封信博罗没准儿以为是假的呢。“
兀日罕也很想跟儿子谈谈,见乃颜汗赞成,起身向众人说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请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饮过三杯壮行酒,送他出城,四王爷对众人说:“大家一路旅途劳顿,本王已着人备好客房,请乃颜汗和诸位好好休息,瓦剌有什么消息本王会及时通报。“
他的目光投向谨惜,开口道:“乃颜汗怎么把我的女官带来了?我儿子谁在照顾?”
谨惜刚要开口,戴着银面具的萧赫风拦在她面前,说:“四王爷放心,小世子很安全。我的怯薛官在照顾他。”
四王爷皱着眉头看向乃颜汗说:“这里太危险,不合适女人,为何把她带来?”
萧赫风的手挽过谨惜说:“对不起四王爷,没来得及通知你,这个女人参加了鞑靼部的选妃仪式,现在已成为鞑靼部未来的大妃了!”
四王爷目光投向谨惜,那过于愤怒的目光炙烤着她,让她不禁低下了头,四王爷上前一把拉住了谨惜,沉声说:“我有话跟你说。”
萧赫风却猛地抓住四王爷的手说:“你放开她!”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谨惜忙说道:“大汗,你松开手,请让我跟四王爷单独谈谈,毕竟主仆一场,我有必要向他交待一下。”谨惜的手按在萧赫风的手背上,用力一握。
萧赫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四王爷,看着他们缓缓走向曲桥,平静的水面被风吹皱,荡起一层微波。
王保保在萧赫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别去偷听,太丢人!是男人就应该提得起放得下!顺便说一句,你选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有主见,小子,你这辈子要栽!”
萧赫风转过身,好在戴着面具,被猜中心事的表情才得以隐藏。他气鼓鼓的说:“我才不会去偷听呢!扩廓将军还是管好自己吧,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不纳,我倒怀疑你有毛病!”
回答他的是一记爆栗子,王保保哼了一声道:“这就叫信念懂不懂?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休息,如果有消息明天就要打一场恶战了!”
他老爹一害羞就用暴力掩饰……萧赫风嗤了一声:还笑他没出息,这辈子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是遗传好不好?
四王爷的目光如刺像是要把她割出几道血痕才好,他强忍下怒火,问道:“是那个大汗逼迫你的?他是不是以宁儿的生命威胁你的?或者用手中的军队和跟我的结盟来胁迫你答应他?”
谨惜摇摇头,说:“没有人胁迫我,是我自愿的。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不会相爱,可有些人,只是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就能倾尽一生!”
四王爷一把抓住她的手,谨惜感觉到他的力量大的像要把她捏碎,她不禁抬起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她从那沉郁的眸子中看到受伤的痛楚。
“你是说……当你第一次见到他,便喜欢上他?尽管他戴着奇怪的面具,尽管他是个异族?”他咬牙问道。
谨惜微微颦眉,她不能向他解释,这个男人就是萧赫风,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她点点头说:“他对我很好,我们很投缘,我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所以王爷也请放心,宁世子很安全,乃颜汗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为什么?为什么?”四王爷眼中的怒意早已喷薄而出,他咬牙道:“你说过要当我的谋臣!谋臣可以随便易主吗?他哪里好?你要嫁给一个蒙兀人,日后就得在草原上生活一辈子知不知道?他是大汗,我也是王爷,他能给的我可以比他给你多十倍!”
谨惜淡淡的说:“首先,我不是易主而是嫁人,所以也没有背叛王爷。第二,我只是谋臣而不是婢女,王爷管不得我的人身自由。第三,现在王爷更应该关注的不是战局吗?我这个小人物的未来比得上整个辽东和王爷您的命运重要吗?我嫁给乃颜汗只有更大的利益不是吗?”
230 纠葛
四王爷狠握的手渐渐无力,他知道,谨惜所说的都是事实。现在他需要蒙兀人和女真人的支持,他不能因小失大!可是……他抬起头用力的盯着谨惜,像是要看到她的心中。他绝对不相信,短短的十多天,谨惜就会爱上一个陌生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曲折是他不知道的?可他一定会弄清楚的!
四王爷放开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他说:“既然是你所愿,本王祝福你,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说完转身而去,水面粼粼映出那颀长的身影。
天还未亮,兀日罕已带着人马回到辽阳城,他把长子博罗也带来了。博罗答应和辽王结盟,就算他心中不愿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妻子、父母、族人都在人家手中捏着呢。如果这个消息一散播出来,手下的士兵听说家人都被抓起来了,也无心再战,他只能妥协!
天空依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辽王府内却灯火通明,对云纵的最后决战马上就要打响了。所有参与指挥作战的重要人物汇聚一堂:辽王穆格和他手下的参军们,还有女真首领讷殷,瓦剌首领兀日罕和长子博罗,鞑靼首领乃颜和王保保。
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