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生育的工具不成?难道朕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舒舒服服过两年吗?”
万贞儿强压住自己的委屈和怨恨,道:“好啦好啦,皇上,您就别这么不情不愿的。这些话如果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岂不是又是臣妾的罪过。皇上,您就别想这些烦心事儿,从早朝到现在,几个时辰下去了,您也累得够呛吧,让臣妾帮您按一按肩背。”
朱见深又找到了相较的一面,道:“对了,这后宫中,除了爱妃你,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朕享受这十指按压所带来的美妙滋味了。爱妃来吧,朕已经等不及了。帮朕按一会儿,朕估计还得去一趟御书房。”
说完,朱见深来到床榻边,趴倒在床上。
万贞儿则坐在床沿边,伸出纤纤十指,以朱见深最喜欢的力道帮他按压着双肩和后背。
也许是由于太过劳累,也许是由于万贞儿的十指按压有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舒服,不一会儿功夫,趴在床上的朱见深便睡了过去,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万贞儿听到声音后,把十指抬起,推了推朱见深:“皇上……皇上……”
朱见深并没有答应她。
万贞儿在手上又加了点力道:“皇上……皇上……”
朱见深仍然没有反应。
见朱见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万贞儿站起身来,蹑手蹑脚走到寝室门口,轻轻打开门。
门外,汪直正微微弯曲着腰背,呈现出恭敬无比的姿态。
万贞儿道:“都听到了吗?”
汪直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娘娘,一字一句全部都入了奴才的脑海中。娘娘对奴才的提拔和栽培,奴才铭记在心,终生不忘。奴才愿为娘娘牵马坠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万贞儿满意地笑了笑,道:“你的忠心本宫早就体会到了,何必再说这些见外的话。”
汪直道:“是奴才愚钝。”
万贞儿道:“好啦,在和皇上聊天的时候,本宫想起有一件事,需要你出宫去办。”
汪直道:“请娘娘吩咐。”
万贞儿道:“本宫想让你解决一个人的性命。”
汪直道:“娘娘您说的是?”
万贞儿道:“你猜到了?”
汪直道:“奴才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万贞儿道:“说来听听。”
汪直道:“娘娘您要解决的这个人,是不是怀恩。”
万贞儿道:“猜得不错,正是他。”
汪直道:“娘娘,请恕奴才斗胆问一句,为什么是他?”
万贞儿道:“以你的聪明机灵其实你早就应该发现,他这个人一直标榜着正直忠义,很多事情明着暗着都会与本宫对着干,也有终有一日,以他为首的一拨人会成为本宫的心腹之患。他现在是司礼监太监,本来终日都不会离开皇上半步。但是刚才,皇上却跟我说,派了他出宫协助马昂查办军官整顿京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呢,到外面重金物色几名身手了得的江湖人,趁着他出宫的当口杀了他。如果他死了,司礼监太监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到时候,本宫会力保你登上这无数人垂涎的宝座。”
汪直听到后,眼睛一亮,欣喜道:“娘娘,您请放心,奴才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万贞儿道:“自从你进入九华宫至今,办差从来没有让本宫失望过,本宫信得过你。你赶紧下去吧,物色物色人手,周密布置好了后赶紧回宫,本宫是越来越缺不了你了。”
汪直道:“奴才谢娘娘的赏识和器重。”
与此同时,怀恩已经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他平日里穿的换洗衣物,又取了数额不等的银票、金豆子、银叶子、银锭、碎银……出宫后,这些东西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金银分为几等,是分别赏赐给权力等级不一的差官和差人的。
怀恩一边收拾,一边道:“仕元,你也别站在这儿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我们明日便要出宫与马大人汇合。这一趟,没几个月可回不来。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僖公公招呼过,你的差事暂时有人替你顶着。”
柳仕元别别扭扭地不走,道:“怀公公,我必须得去吗?没有别人了吗?”
怀恩道:“你必须得去。”
柳仕元道:“怀公公,我想问您,后宫中那么多人,您为什么偏偏会挑上仕元?”
怀恩道:“因为在后宫之中,权重之位,有不少已经被心术不正者霸占。新入宫的宫人之中,我、卢公公、陈公公等几人一致认为,你是最有可能成为我们这一拨中最有希望的后继者,所以,但凡出一点点机会,我便会尽全力栽培你。”
“可是公公……”
怀恩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纪羽瞳,但是你将来是要成为做大事儿的人,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便弄得英雄气短。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快去收拾,我只给你和纪羽瞳从现在至出发前说体己话的时间。”
怀恩的话听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无奈之下,柳仕元低垂着头,意志消沉地往内藏库方向而去。
第八十一章 离别苦(一)
在内藏库单调而又无聊的日子里,纪羽瞳总是能找到排解的方法,而这个排解的方法便是每日都能和柳仕元偷偷聚到一起,相互倾诉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而且,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内藏库也变成为了一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天地,他们会在这里相拥、温存。
这样的夜,使得黑暗降临的时刻不像其他各宫那么冷。
纪羽瞳正哼着歌'免费小说'整 理着内藏库,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着传来的节奏,纪羽瞳知道是柳仕元来了,她欢快地跳着来到门前,但是,当她打开门,看到柳仕元一脸的沮丧,纪羽瞳道:“仕元,这个时辰你怎么会有空过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显得如此消沉?”
柳仕元道:“羽瞳,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我可能要出宫一段时间。”
纪羽瞳道:“什么?你要出宫?为什么要出宫?”
柳仕元道:“今儿个早朝后,怀公公在皇上那里领了份差事,要整顿京营、治理贪腐,估计最快明天我便要陪同他一起出宫。”
纪羽瞳心里面一惊:“这……难道内藏库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段期间?难道那个男人就要出现了吗?”
纪羽瞳忙道:“仕元,你们多长时间能回来?”
柳仕元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据说事情挺复杂的,好像得几个月的工夫。”
纪羽瞳道:“难道就没有别人可以前往了吗?为什么非得是你呢?”
柳仕元道:“我也是这么问怀公公的,怀公公的意思是,除我之外,再无他人可选,他要着力培养我。”
纪羽瞳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吗?”
柳仕元伸出双手,握住纪雨瞳的柔荑,却发现纪羽瞳的双手冰冷异常,他忙道:“羽瞳,你的手好冰。怎么了?”
纪羽瞳道:“仕元,我担心你,我害怕。像整顿京营这种事情,可是牵扯着无数的利益关系在里面,一个不慎。会受到牵连的。”
柳仕元道:“这个我知道。不过羽瞳你放心,我会加倍小心的。羽瞳,你在宫里面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就去找卢公公。”说到这里,柳仕元的脑海里出现了香瑶的影子。
纪羽瞳深深觉得命运这种东西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太过恐惧,她的情绪一下子跌到谷底,带着哭腔道:“你真的要去吗?”
柳仕元道:“我也不想去,但是真的没办法。”
纪羽瞳心道:“仕元,你不能去,如果你走了,再回来的时候,我很有可能便不再是你的羽瞳了。你别走,别走。”
但是骨鲠在喉,让她说不出来。
因为,她心里面的话没法说出来,毫无来由。
因为,就算她强留也没有用。他们同处宫中,早已身不由己。
柳仕元心疼地掬着纪羽瞳的俏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下,道:“羽瞳,我会把所有的精力和才智放在处理京营事务上。如此一来,我便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回宫里。羽瞳,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
纪羽瞳痛苦地点了点头:“仕元,你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柳仕元道:“我也是。”
他们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一时不语。
好一会儿,柳仕元才深深呼吸了一下,神情地注视着纪羽瞳道:“羽瞳,你知道我多么恨你吗?”
纪羽瞳道:“为什么?”
柳仕元道:“你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让我一时一刻都不能忘记你?你知道一日见不到你,我都能疯掉,这一去,却要几个月,我真不知道这段日子要如何熬过来。”
纪羽瞳道:“我也是。”
柳仕元道:“羽瞳,我虽已非男儿之躯,但是得你垂怜,决定一生相守,我也仔细想了想。眼下相思之苦虽然很难度过,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咬牙忍住,我要做出像三宝太监那样彪炳史册的功勋,到那时,我要让皇上、皇太后把你赐给我,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纪雨瞳是我柳仕元的妻子。如果我们都这样想,也许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了,你说是不是?”
柳仕元开解的话纪羽瞳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失神道:“只怕……来不及了。”
柳仕元愣了一下,道:“羽瞳,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来不及了?”
纪羽瞳拼命控制住自己波动起伏的思绪,道:“没什么,没什么。仕元,既然你有这份雄心壮志,那你就去闯,闯出来些名堂,我等着你。”
柳仕元道:“为了你,我一定会做到最好,我要成为大明王朝首屈一指的太监。”
说到这里,纪羽瞳的心头疑云四起,翻遍明朝的正史野史,为什么历史上从来没有提到过有一名叫做柳仕元的太监呢?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柳仕元道:“瞧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如何放心离开,来,笑一个,给我一个迷死人的微笑,好吗?”
纪羽瞳勉强笑了一下,却只能让人看到后倍加心疼。
柳仕元道:“羽瞳,想一想我们美好的未来,开心一些。”
纪羽瞳知道柳仕元出发的事情无法改变,为了能够让柳仕元安安心心上路,她只能收拾心情,强作轻松,给了柳仕元这个世界上最惊鸿一瞥的微笑。
“哎……这样我便能少带一些牵挂出发。”
柳仕元在纪羽瞳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下,道:“羽瞳,我会想你的。”
纪羽瞳没有说话,她环抱着柳仕元,把湿润的双唇印了上去。
然后,她猛地一推:“仕元,走,你走吧。”
纪羽瞳忍住心被剜掉了一般的疼痛,把柳仕元向内藏库库门外推去。
当柳仕元被推到门外,她反身抵住了门,两行泪不停地流。
“难道我这身子,我这条命就由不得自己半分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阎罗神君告诉我,我会被人世间最温暖的一切包围,难道他是在骗我?”
“羽瞳,我走了。”外面,传来了柳仕元低沉,充满男人磁性的语调。
“走,你走啊。”
纪羽瞳就这样,一直站在库门那里,后背死死抵着门,整整一个时辰。
突然,她感受到了其他女人口中所描述的宫里的夜,真的冷到骨髓。
第二日,怀恩便带着柳仕元等十多人来到了马昂的府上。
马昂听说怀恩已到,便出门迎候。
“哎哟,怀公公,这趟可真是辛苦您了。”
怀恩道:“马大人,怎么需要您出来迎接,我这已经惶恐到都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马昂道:“您见过的世面可比我多,怎么这点事儿便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呢?怀公公,这可不像您的为人。咱们也别站着干说,陋室中备有茶水,咱们进去边喝边说。”
怀恩道:“早就听说马大人精通茶道,家中别的不敢说,好茶应有尽有,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品一品您的臻品。”
马昂道:“走着……”
“走着……”
两人一路来到了客厅,在客厅就坐后,马昂道:“怀公公,由于皇上定下的期限比较紧,时日紧迫,我也就不跟您说什么客套话了,我们先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差事上,待办完差事,我再多谢谢您。”
怀恩道:“嗨,瞧这话说的,咱们不都是为皇上分忧的嘛,何需你来谢我。”
马昂道:“既如此,那我便把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的方案跟您说一下。”
怀恩道:“好的,马大人,您说,我照做。”
马昂道:“怀公公,您这么说,我也就当仁不让了。”
怀恩道:“这是自然的。”
马昂道:“怀公公,依我之见,关于整顿京营这件事情,我们内外开花,两边同时进行,您意下如何?”
怀恩道:“马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两人分成两拨,一拨在京城内进行彻查,另一拨则到京畿进行整顿?”
马昂道:“怀公公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怀恩道:“那我们谁内谁外呢?”
马昂道:“怀公公,我先在这里告个罪。我呢,存着些许私心,讨了一个巧,清查驻扎在京城内的卫所。虽说京城里的卫所军官们和皇亲国戚、高官重臣们有着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关系,但是到底是天子脚下,他们也不至于冒着杀头的危险有太过胆大妄为的举动,最多是私吞挪用一些军饷用作人际关系的往来上。但是京畿的那些军官,我怕以我的威望,震慑不住他们。”
怀恩道:“大人你是想让我带着皇上的威望前往京畿,让那一个个眼高于顶的蛮横家伙多少有些忌惮?”
马昂道:“不管怎么说,您可是司礼监太监,皇上跟前最被看重的人,又是伺候过先皇的,他们轻易不敢把您怎么样。”
怀恩道:“马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呗。马大人,那么我们第一站要去哪里?”
第八十一章 离别苦(二)
马昂指着燕山的方向道:“怀公公,这个地方和您的名字里的一字重复。”
怀恩眉毛挑了一下,道:“您说的是怀柔?”
“怀公公所猜不错,正是怀柔。”
马昂道:“怀柔在燕山南麓,说句掉脑袋的话,山高皇帝远,那里的军官少有人能管得了他们,一个个混得跟山大王似的,很多人都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们给拿下,那么对于以后差事的进行将会有极大的助益。”
怀恩道:“既然目标已经定下了,咱们爷们儿出发吧。”
马昂道:“公公,且慢,我想问一下,您一共带了多少人来?”
怀恩道:“算上我,一共是十二人。”
马昂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向兵部借调了一支军马给您。”
怀恩道:“需用吗?”
马昂道:“许是我杞人忧天了,我是担心万一查出什么牵连过广的泼天大案来,到时候对方要是铤而走险的话,公公您就危险了。”
怀恩道:“为了不让马大人担心,那么我就受着了?”
马昂道:“必须得受着。”
说罢,他冲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