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面就说,这内丹给你拿回来,西方星天的兄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一个人给你分一点亮就足够了,在凡间,你还是留着吧。”
说毕,将火红的内丹呈在奎木狼面前。奎木狼接过,再看天上,西方星天的白虎,熠熠生辉。
原来,那个看似风风火火的上司,一直都知道他的事,那些千百年不说一句话的兄弟,都不是全然的无情。
“走吧!”我最看不得这种煽情而肉麻的场景了,催促道:“敖来国公主都十六了,你不赶快点,她嫁出去了,你就只能硬挖墙脚了。”
奎木狼拱手道:“两位大恩,他日定将回报。”纵身,化作一阵清风,向着东边的古老国度飞去。
“敖来国啊,好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猴子感叹着,躺在草地上,安逸地合上了眼。
“笨猴子,那么老实把内丹交出来干什么?”我抱怨着,“你不要我要,拿出去卖值很多钱呢!”
“就知道你要说这句。”猴子睁开了眼,“我呀,去西方天域的时候,顺便就路过了天河……”
一下子揪住了猴子的前襟,怒目而视,而猴子则带着不怕死的笑问:“这个消息,抵偿那个内丹,差不多了吧?”
松了手,我说:“给你打八折,勉强吧。”
“他们都还在。”猴子说,“你那些傻傻的兵将还是傻傻的,延河也是傻傻的,只不过不记得你了,也就不嚷嚷着为他们过去的天篷元帅报仇了。你呀,就跟那浮云一样,吹散了,什么都没了。”
“如此,甚好。”我淡淡一笑,“刚才还道貌岸然地谴责噬魂咒,现在却为它带来的效果感到心安。我真是虚伪啊!”
“这世道,不虚伪就活不下去。”猴子突然起身,郑重其事地说:“我呀,回来的时候,还顺道去了一趟月亮……”
在我的钉耙打到她之前,猴子已经跃出了安全距离,升到半空,张狂地笑着。臭猴子,越来越嚣张了!这回决不放过你。
于是,明媚的星夜,没有月亮,两个谪仙在半空打得难解难分。偷得浮生半日闲,哪管世事云烟,虚虚实实看流年,笑泪一把皆甜。
十二回 金角和银角1
风和日丽,唐唐偏偏一声长一声短地在叹气,弄得这青山碧水之间,如蒙上愁云惨雾,大煞风景。前阵子股票和期货亏了很多,又没有什么额外收入,看着很久没有增长的资金数额,我除了烦躁还是烦躁,唐唐今天早上到现在连着叹的一百次气更加让我烦躁。
电视里面怎么说来着?血腥暴力而又相当契合我的心情,对了:我想把手伸进唐唐的喉咙里,扯出她的肠子,在她的颈子上紧紧地绕上几圈,然后死死地勒住,直到这恼人的声音彻底消失,于是世界就清静了。
当然,我现在是佛庭的人,慈悲为怀。我告诫着自己,不要冲动。
“唉……”当唐唐第一百零一次叹气的时候,我忍无可忍:“你要逼老子骂脏话吗?老子的股票一直在跌,就你这晦气地整天唉声叹气,带衰我天天跌停,现在套牢了,脱都脱不了,已经到了地板价,你还要往地下室整吗?等老子就把你卖到T国去,让你整天除了看女人就看人妖,一个公的都见不着!”
“唉……”回答我的,又是一声郁闷到家的叹息,我刚才说的话就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热血一下子就涌上脑袋,什么也顾不上了,抄起钉耙,往那噪声源打去:“老子不去西天了,老子不修正果了,老子不赚钱了!再这样下去老子迟早疯掉,拿面条把自己勒死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不如先把这个女人解决掉,大家一起到西天娃哈哈!”
沙静赶紧将我拉住,柔声劝着:“猪儿,你冷静点,要不,写两段定定心,唐唐估计是一路上太累了,猴子去找吃的又好久没回来,饿的吧……”
“唉……还是没有人了解我……”唐唐没心没肺的依恋欲求不满的怨妇模样,继续毒害我们的耳朵,同时也无视我的暴走状态,说出了她叹气的原因。
“唉……好久没遇上帅哥了呢……”
静默了三秒,我的暴走状态升级为疯魔状态,轻易挣脱沙静的阻拦,钉耙霍霍向花痴
“老子我今天就送你到地府去,那里的十殿阎罗全是帅哥,你就别回来了。”
“别闹了,你最爱的生意来了。”正如所有小说里烂俗的桥段一样,猴子在关键时刻回来了,时间点精确到秒,让我不禁怀疑她他是不是刻意等到这个时候才出现。按落云头,猴子把几个盒饭放好,收了筋斗云,才指着远处,她所谓的生意。
路边的树荫下,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男子,昏迷不醒。
“哇塞!”唐唐和我同时惊叫出声,立马跑了上前,看着那不知是生是死的倒霉家伙,垂涎三尺。难得的,我和唐唐异口同声,步调一致。
重十二回 金角银角 (2)
“好帅啊!这身高,这长相,这眉这眼这腰这肩膀,极品,堪称极品!”唐唐的眼就成了心形。
“好值钱!这套装,这领带,这衬衫,这鞋,乖乖,连袖扣都是纯金的,这身下来不下百万大唐币呢!”我的眼就成了钞票的符号。
“可惜他不是人,”猴子上前泼凉水,“我还是对翻翻通缉令,看看他又没有悬赏,然后把他拖到大牢里比较感兴趣。”
“啊,怎么能够这样!你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么帅的妖怪……即使他犯了什么错误,我们也应该以一颗怀柔的心来包容他,爱护他,拯救他……”已经陷入某种言情小说模式的唐唐自言自语无法自拔,我却相当赞同猴子的观点。
拍下他的面部照片,在数据库里搜索着有没有吻合的通缉犯的描述,手上忙个不停的同时,嘴也没有闲着:“猴子啊,送去官府之前我能不能把他这身行头剥下来?反正他昏迷不醒了,我们就说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果的,估计被抢劫了,啧啧,虽然粘了不少血,洗洗干净了还是能赚不少钱。”
随身的算盘就这样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算加减乘除还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好,衣服少算点,手表折旧了也可以按八折卖出去,毕竟是定制货……四退二进一,就是……
正在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串串数字的时候,沙静欣喜地说:“猪儿,他醒了!”
“这鞋子……嗯,你说什么?他醒了?”我狠狠地瞪着那个自己坐起身的男子,再狠狠的瞪着沙静,“你救他干什么?灵力多没处使我帮你开个药摊你帮人家治病我收诊费啊!”
沙静被我恶狠狠的样子吓着了,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是他自己醒来的……”
这时,搜索有了结果。我暂时将注意力转回电脑,万一真要是个通缉犯,还得让猴子或者自己动手把他再次弄晕。
“哎呀!”我很没有形象地大叫起来,一般遇到跟钱相关的事情我就会失控,至于能让我失控到这个地步的,自然是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钓到大鱼了!
数篇报道跃然屏幕之上,看看这篇,哟系~《有钱》的封面人物,年度专访,《看海角七十号爆红的幕后推手——企业的另类推广》;再看看这《调调》杂志,《富得流油就算贵族吗?》,啧啧,八卦杂志上都有,《我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票选前三名。
我激动地转身,无视猴子的警告,拉住唐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唐小姐,如果你喜欢他,就把他弄到手吧,我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我就是你的坚实后盾,到时把你夫家的股份给我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重十二回 金角银角 (3)
这下连唐唐都吃惊了,难得有个人不反对她的花痴行为,还大张旗鼓地要把她送出去。
我激动地将电脑转向她们那边:“看看,这是神州五百强前十名的大角集团董事长金角先生啊!身价买得下一个宝象国的……”
“正确地说,是二点五个。驸马黄袍走后,宝象国王经营不善,最近贬值不少。”满身是血的董事长金角补充道,温文尔雅,声音很好听。
“沙静,快给他治伤!”我命令着,同时摆出了职业性假笑:“董事长大人您好,我是霉女西游团队的财务总监朱小戒,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首次治疗会给您打上八点八折。”
“你们的收费标准有物价局监管吗?”生意人不同凡响,一语点中要害。我们这算是无证行医,本来还想狠敲他一笔的说。
我心里暗暗地咒骂,小说里这种凯子不该是潇洒地签下一张支票,金额处是空白,傲慢地将支票递上,说一句:“不用找了,爷我的钱多得是。”
“哼,这世道,越有钱越抠门,越抠门越有钱。”小声嘀咕,却被金角听到了。
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不也是一样吗?”
继续职业性假笑,虽然对方不是凯子,不好敲,但是即使是金砖,我朱小戒还是有信心刮下一层金粉来的。“金先生,我不过是太过欣赏周先生的文章,顺口念两句罢了。”
金角倒也明白,商人们就算心里相互恨得牙痒痒,只要谈起生意就像亲兄弟似的,当然也免不了跟亲兄弟闲扯时也像谈生意似的。“你们是神仙还是妖怪?你们刚才说的霉女团队,是干什么的?”
唐唐见时机大好,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之上,八颗牙的微笑,刚刚的空挡已经换上了及膝盖的一步裙,画了职业妆:“金先生,我们霉女团队专营别人办不到的行当,只要您想得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就吹吧!”猴子翻了个白眼,“反正到时受罪的是我,办不到等着被人索赔。”
金角思索了一阵:“杀人……杀一个妖怪你们能办到吗?”
我赶紧摆手,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偷偷录音,套出什么来好敲诈我们:“违法的事情我不做,如果是那妖怪犯了事儿我们去普渡,那就另当别论。”
“普渡?你们是佛庭的?”
我得意的点头,虽然噬魂咒的名声不好,佛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反正替佛庭做事,借它的大名赚点小钱不过分吧!
金角的脸上就露出了阴狠:“放心吧,他们绝对罪无可恕。我今天弄成这样,就是他们造成的。杀人,抢劫,诈骗,要什么罪就有什么罪。”
重十二回 金角银角 (4)
既然凯子都开口了,我们总得听听人家的遭遇是不是?成了,就赚进一笔委托费,不成,沙静的医疗费还是可以收的嘛,顺便听他倾吐心事,也算是心理医疗,这费用嘛,自然跑不掉。
我在心中打着算盘,然后找了个干净的树荫让金角和其他人坐下:“那么,这位先生,请描述你委托的背景吧。”
沙静的手上幻出白光,在他伤口附近来回移动,重伤不多,骨头断了几根,更多的是擦伤,看样子,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好在他是妖怪,要换作是凡人,早就摔成肉泥了。
“我要你们除掉的人,是我弟弟和他背后的人。”金角说着,眼望着前方,悠悠往事,沧桑变迁。
我和弟弟本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对,我还有个孪生弟弟。因为一出生,我们头上就有突出的硬块,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以为意。但是日久天长,周围的乡里看见了,以为我们是魔物,背后议论的,当面辱骂的,甚至踢打我们的,数不胜数。
到了后来,村里凡是出了什么不幸的事,就全怪在我们身上,说我们是魔星。父母终于不胜其扰,相比起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安静地生存下去,两个五岁儿子实在是无足轻重了。孩子还可以再生,何况这两个孩子还带着“怪物”的特质,他们就当白白浪费了五年粮食而已。
因此,父亲把我们送进了深山,然后独自离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树在月色和晚风的作用下张牙舞爪。猫头鹰咕咕地叫着,幽暗处,就有了许多绿莹莹的光点,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和弟弟靠在一起,瑟瑟发抖,绿色的光点朝我们走近了,低低地咆哮,如针竖起的毛,咧开露出牙龈的大口,牙齿尖利而森白,黏糊糊的唾液顺着它们猩红的舌头淌了下来,昭示着他们正在经历强烈的饥饿。
而且,美味可口的食物,就在他们面前,就是这两个五岁的孩子。
“哥哥,我害怕!”银角说,瑟缩在我后面,虽然我只比他大半柱香的时间,但作为哥哥,必须保护弟弟,这是责任。
“放心,有我在!”我的弟弟都在颤抖,看着狼群一步步地逼近,最前的一只,猛然后腿一蹬,就朝我扑过来,我感觉得到,它绿莹莹的狼眼,正盯着我的咽喉。
我不知道要怎么闪躲,更不知道要怎么抵抗,双腿像生了根,怎么挪都挪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白森森的牙离我越来越近,我只有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死……死了吧?会有多痛呢?会不会像那时从树上摔下来摔断腿一样,撕心裂肺?还是突然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闭上了眼,温热的腥咸铺天盖地,还有垂死的哀嚎。
重十二回 金角银角 (5)
“哥哥!”弟弟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睁开了眼睛,那只狼已经倒在地上,咽喉处被划开了大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对面,多了一个穿着虎皮袍子的猎户。
后来,我们就被那个救我们的猎户……收养。阴差阳错,得识了一个老道,教会了我们法术,于是,我们开始修炼。我们也有了名字,我叫金角,弟弟叫银角。
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我们也是当过几日神仙的。只不过规矩太多,没多久就犯了天条,被贬下界。
谪仙的日子,并不好过。凡间,只要有钱,你就是规矩。我和银角便决定努力赚钱,因为有无尽的寿数,聚沙成塔,加上运气也不错,就有了今日的大角集团。
金角说到这里,脸上扬起的自信让唐唐再也忍不住花痴的欲望,小拳头撑在脸下,做了个非常九零后的表情:“金角先生真是不容易啊……两个可怜的男孩,受尽磨难,却始终不忘记心中那份神圣的理想,同舟共济,众志成城,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的创业赞歌,他是电,他是光,他是神话……”
“得了得了,差不多就行了。”猴子差点把棉花拿出来塞在耳朵眼里。
“酸点就算了,你别把天雷给整出来,劈死人我还得帮你到地府跑一趟。”
金角冷笑一声:“同舟共济,也许吧,在患难的时候,多么美好的互帮互助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话一点都没有错。当一切对手都被打倒了,我们的王国建立起来,人身上的劣根性也就暴露出来了。窝里反,就是我们最爱做的事情。”
我全身心地信任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只防着和我们一起下界的合伙人——青牛。我想,再怎么样,这是我的弟弟啊,一母同胞,你们说的,患难与共,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
直到有一天,就是这个我最信任的人,带着纯真无邪的微笑,带着一群只知道利润,长者扑克脸的股东,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他说,亲爱的哥哥,我们不能再容忍你的所作所为,股东大会的决定,是剥夺你的职权。但是考虑到你对集团作的贡献,我们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要么把你持有的股份按市场价卖给我,要么,我们对你提起诉讼,在你侵吞公款的罪名成立之后,这些股份也会自动回到我们手上,而你呢,什么都不剩,就在监狱里看着天窗之外数星星吧。
他说,我亲爱的哥哥,你是聪明人,怎么选择是有利的,不用我来教你吧?接着,他甩下了一打所谓的如山铁证。我只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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