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油然而生自豪感。当然,前后两者的比例,委实太大。迄今为止,褒赞过她的,除了她父母和他娘亲,似乎也就曲家那个与她差不多性子的六姑娘。
这一认知,让他心口不由地抽疼,吻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至腰间被某人的小手狠拧了一把,才吃痛得松开她略微发肿的唇瓣。
“会迟到啦!你想害我第一天就遭婆婆讨厌吗?!”
卫嫦羞恼交织地瞪他一眼,抬起手背,抹了抹被他吮得生疼的嘴唇。无意间瞟到他唇角沾上了她的红色口脂,不禁好气又好笑,抬起拿着帕子的手,替他轻轻擦去,嘴里不忘调侃:“没用早膳很饿是吧?连我唇上的口脂,也抢着吃……”
阙聿宸不恼反笑:“唔,倒还真有些饿了,看起来也的确挺诱人,只好将就着了……呼!”
话音未落,腹部便被重重拐了一手肘,可被拐的人纹丝不动,出手的人却差点被小径上的石头绊倒。
“小心!”
好在被他及时捞住并揽到了怀里,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明知自己行动不便,就别逞强。别说这点力道压根撼不倒我,就算真打疼我了,相信更疼的只会是你。”
阙聿宸将那颗差点害她跌倒的罪魁祸首一脚踢入了道旁的花丛,随后微蹙着眉,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又握起她的左手腕,仔细探了探脉,确定没伤到她,这才松了口气:“下回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若真想出气,大可与我说,我站着让你打便是了。”
卫嫦咬了咬唇,双手抚上小腹,对肚子里的小包子暗声道歉:“宝贝啊,乖乖,是麻麻不小心,让你受惊吓了!下回不会这样了,一定一定会小心的!”
阙聿宸见她低头咬唇似在自责,心想她也没传闻里说的那么娇蛮不听劝,不禁放柔了神色,双手扶住她的肩头,示意她抬头看着自己,说:“我没责备你的意思,方才的事,我也有责任……”明知她有孕在身,还故意这样逗她。
“不……”卫嫦摇摇头,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反省道:“我确实莽撞了,总会忘记眼下不止我一人,肚子里……还有个脆弱的小生命……”
说到这里,卫嫦倏地想起一件事,忙攀住他的胳膊,问:“对了,为何,梁嬷嬷她们收拾床铺时,没看到那个……也没问我……不是说,新婚夜的那个……要送去给长辈看过的……”
“哪个?”阙聿宸已经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忍不住继续逗问。
“就是那个嘛!”卫嫦跺跺脚,见左右没人,就踮起脚尖,唇瓣凑近他耳朵,压着嗓音说:“就是……就是垫在下面的白巾喜帕啦!”
“噢——”阙聿宸佯装恍然大悟,“我没与你说过吗?娘已知道你怀孕一事,自然也已吩咐过梁嬷嬷她们了。否则,你道她为何要将熟稔待产事宜的梁嬷嬷派到你身边悉心照顾?”
“啊?”卫嫦当即愣在原地,樱唇杏眼齐齐圆睁。
阙聿宸被她这个反应逗得忍俊不禁。怕她会过意后,又朝自己的腰部、胳膊下手。虽说她拧啊扭啊的力道,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可要是两人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怕是真要迟到了。
这么一想,阙聿宸索性打横一抱,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快步朝西园门口走去。也顺利打断了卫嫦的走神。
“咦?啊?喂——阙聿宸!”
“叫夫君!”阙聿宸空出一只手,在在她翘臀上一拍,没好气地纠正道。
早就想说她了,动不动就直呼他的名讳。亏他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她就不能学着唤他“夫君”吗?
卫嫦一僵,继而两腮通红。夫什么君!才不管他咧!
“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啦!”
她捶着他的肩,压低嗓音吼道:“这么去敬茶,像什么样子啦!快放我下来!你会害我丢脸丢到姥姥家的……”
“别闹!这里还有不少路,你且休息,等出了西园,我自会放你下来。放心,这里没其他人,就算真被下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多嘴。”
“你真会害我颜面无存的……”
见他执意抱着她走,卫嫦只得埋头躲入他的颈窝。
这样的举动,再度引来他的轻笑。
“当心闷坏了。”
“那也是你害的!”
卫嫦闷着声音,埋在他颈窝咕哝。双手环紧了他的脖子,飞满两颊的红霞,一直从耳根延展到脖颈……
76 新媳妇敬茶
眼见着快到西园门口时,卫嫦轻捶了捶阙聿宸的肩:
“这下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嗯。”
阙聿宸应了声,依言将她放下。
“腿麻吗?”
他记起昨日放她下地时,她因脚软而差点摔倒。
以故,这次落地时,他小心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了才退开一步,改而牵着她的手,并肩出了园子。
“这园子还真不小哦。”
卫嫦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又被他牢牢握着手腕,遂不甚自然地别开视线,四下张望了一番,找了个话题聊道。
“嗯。这得归功于我爹,当然,如今也是你爹了。”
提到当今圣上所赐的这座宅邸,阙聿宸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寂寥。
卫嫦身为作者,对阙父救驾一事再清楚不过,暗叹了声,反手回握住他的大掌,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爹已故去这么多年,你也别太伤感,免得让娘瞧见了挂怀不郁。”
闻言,阙聿宸身形微顿,侧头看她,眼底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卫嫦见状,不解地回望他。
“没。”
见她这副恬静乖巧的模样,阙聿宸不由弯了弯嘴角,低头在她樱红的唇瓣上轻啄了一记,这才牵起她,继续朝前走。
始终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夫人骗了?”
“什……什么?我哪里有骗过人……”
“难道不是吗?”
阙聿宸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私底下如此好相与的一个人,甚至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伪装,为何却有那么多人遭受蒙蔽?是她把自己塑造得实在太糟糕?还是外头那些人,只会以讹传讹、不辨是非?
然而,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从某件事、某个观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足够体现这个人的内心了吧?
他只不过提了几句这座宅邸的来由,就被她柔声宽慰了。
由此及彼。他相信其他事上,她也同样良善可爱。
好吧。除了那件事。
虽然以他对她这段时日以来的了解,她该是胆小又保守的,不至于会对个男人采取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那么,他可否理解为:她真的只是因为在意他,才会对他那么做?
思绪如是一转,阙聿宸忽然感到庆幸:庆幸娶了她,庆幸她的真实面貌、只为他所现……
……
“什么?娘!您糊涂了吗?让他们知道。岂不是全城都知道了?那么一来,弟弟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是啊娘!既然才三个月,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几个心知肚明就好了。干啥还让外人知道?天晓得会不会被他们嚷得人尽皆知呢?”
东园的堂屋内,阙夫人,哦,现在开始要称“阙老夫人”了,因为咱们的卫大小姐已荣升为阙府夫人了。
阙老夫人坐在上首位。下首是阙如意、阙吉祥两姊妹。
此刻,两姊妹意见一致,皆认为母亲不该将新过门的弟媳已有三个月身孕的事告知弟弟的几个同僚、好友。
阙老夫人却不这样想。
“你俩说的这些我何尝没顾虑到?可是你俩想啊,眼下看来,知晓这事的相关下人除了风管事。都被遣去了北关,他们的生死也都被阙府拿捏在手上,可时间长了,难保没人起异心。与其日后被有心人拿了去利用,倒不如早透风声,虽然颜面上难免有所亏损,可反过来想,何尝不是宸儿敢作敢当的表现?世潇和辛安都是聪明人,经我一说,就会过了意,反倒是你俩……”
说到这里,阙老夫人没好气地睥了两个女儿一眼:“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遇事怎的还如此不经大脑?”
“娘!”闻言,两姊妹不依了,相继反驳:
“女儿这不也是担心弟弟嘛!这么一来,他一贯的好名声恐怕要……再者,那……弟妹在外的风评……”
被母亲斜眼一瞪,阙如意的音调降了几分:“总之,我们也是怕弟弟名声受损嘛!”
“大姐说得没错!还有啊,娘!您怎么就这么确信是弟弟的错呢?万一是季……弟妹诱惑的他……”
“老夫人,将军携夫人前来给老夫人请安敬茶了!”
就在这时,阙老夫人守在堂屋外的大丫鬟珊瑚扬声打断了阙吉祥的言论。
后者忙不迭收住话,与阙如意齐齐往门外瞧去。想看看勾得她们唯一的弟弟不管全城风言风语、执意请皇上下旨赐婚的对象,究竟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门外,阙聿宸瞥了眼身侧低头垂眼的小女人,知她一定听到了二姐口无遮拦的嚷嚷,薄唇一抿,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就要踏入堂屋。
卫嫦吓了一跳,忙挣了挣,却挣不脱他的大掌,只得抬眼看他,嘴里嗫嚅道:“这样于理不合……”
阙聿宸差点又想笑了。虽然她说的是实情,可从她嘴里蹦出这样的话,真的好有喜感。
“门槛高,你确定不会被绊倒?”
末了,他给出这么个解释,执意牵着她跨进了堂屋。
一见儿子媳妇齐齐进来,阙老夫人心里那个欢喜。
“来来来,让娘好生看看!前阵子吃了不少苦头,瞧都瘦了……”
阙老夫人此言一出,底下坐着的两姊妹不约而同齐翻白眼。
卫嫦也差点被口水噎到。
嫁来阙家前,也不是没想过“丑媳妇见公婆”时的场景,可饶是她幻想过无数种,也没一种符合眼下的境况。
“珊瑚,端把椅子来。”
阙老夫人浑然无视底下几人各异的神情,相反,还让丫鬟端了把椅子安置到她身旁,随后朝卫嫦招招手:“来呀!站那么远怎么说话?快过来坐!”
卫嫦这才回过神。忙不迭摆手摇头:“不不不!媳妇还没给娘敬茶呢!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站着不嫌累吗?宸儿也真是的!明知你有孕在身,还让你这么干站着!”阙老夫人佯装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命令道:“还不快扶你媳妇过来坐下说话!”
卫嫦听了。耳根一赧,略有瑟缩。她有孕的事。是不是都快人尽皆知了啊?!
“是,娘!”
阙聿宸忍着笑,牵着卫嫦走上前,心知她必定不肯在这个时候坐下,于是说:“娘,不如先让宁歌向您敬了茶,再坐下与您说话可好?”
阙老夫人一听。觉得在理,遂让珊瑚端上了早就备好的茶水,又转头对卫嫦说:“茶水已经不烫了,你放宽心端。娘喝了就是。”
见母亲对新过门的弟媳如此照顾周全,阙如意姊妹俩真是无语地不行。一个劲地在座位上交换眼神。
“娘……”
阙吉祥实在忍不住,小声唤道,意在提醒阙母。
阙老夫人顺势接道:“对对对!宸儿两位姐姐也在,你向她俩也敬杯茶。娘偷偷告诉你哦,她俩可是备了好大一份见面礼来的……”
闻言,阙如意姊妹俩再度猛翻白眼,心里无比怨艾: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新媳妇才进门,亲生女儿就成外人了!也是!亲生女儿早在出嫁那一刻起。就成外人了。不过,她们不认为季府的嫡小姐真会听从母亲的意思,真会向她俩敬茶。
卫嫦听得好笑,也对这个新出炉的婆婆心生好感。
笑盈盈地接过珊瑚奉上的香茗,正要跪下敬茶,被阙老夫人抢先拦下了,连阙聿宸都不及她动作快。
“跪啥!咱家就这几口人,没那么多规矩!娘喝了就是!”
阙老夫人边说边抢过卫嫦手里的杯盏,一口气饮下了媳妇敬的茶,乐呵呵地取出准备多时的见面礼,放到了茶盘上,接着说:“去吧!给俩姐儿也敬个茶!”
卫嫦依言照做。
事实上,就算阙老夫人不说,她也有心这么做。
阙如意、阙吉祥不像季府几个庶出的姐妹,她们与阙聿宸可是一母同胞,是嫡嫡亲的姐弟。
目前看来,婆婆与丈夫对她算是好的了,若是再与两位大姑子处好关系,从另一层面来说,她在阙府的日子也不至于难过。
卫嫦承认自己也是有小心思的。
没办法,要想在古代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站稳脚跟、安然无虞地生存到老,绝对是门不浅的学问。何况,她也不想日后与小包子母子分离。因此,虽没这方面的经验,可看多了宅斗文、也写过一两部,没见过猪跑路,总吃过猪肉吧,所以,结交值当的同盟,远离狗血的剧情,平顺安康地将小包子抚养成人,也不枉她走这一遭……
心神既定,卫嫦缓步来到阙如意姊妹俩跟前,接过珊瑚奉上的茶盏,相继向两位大姑子敬茶,当然,平辈之间,跪礼就免了。
“大姐请喝茶。”
“二姐请喝茶。”
“嗯哼!”
阙老夫人一声清咳,姊妹俩自是不敢拿乔,也没打算拿乔。她们只是被卫嫦的举动一时吓愣了,没想到她真会向她俩敬茶。直至阙老夫人一声咳,姊妹俩才猛然回神,接过卫嫦奉上的茶盏,乖乖饮下,继而取出回娘家前就包好的丰渥见面礼,相继搁到了茶盘上,嘴里客气地道:“弟妹有心了!多谢弟妹!”
敬完三盏茶,卫嫦也暗松了口气,偷眼朝阙聿宸所在的方向扫去,恰与他的视线相撞,不由赧了耳根。
瞧见这一幕,阙老夫人偷笑不止。
阙如意姊妹俩也面面相觑:如此看来,这新过门的弟妹莫非真与弟弟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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