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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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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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下场,往往是把老爷气得猛摔茶盏,季宁歌则被袒护她的秦氏拉回后院,至于事后,依旧老方一贴,本性难改。

    也正因此,她才敢大着胆子在老爷枕边抱怨诉苦,好让老爷多疼惜岚姐儿一点……

    见此情景,秦氏心下冷哼,却也不急着替女儿抱不平,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想看他如何圆场。

    昨儿晚上明明都解释过了,今儿居然又提了此事。哼!柳氏那点居心,她岂会看不出来?无非是想借着老爷的手,当众给乖女难堪,好让众人越发疼惜看似柔弱无害的季宁岚……

    季鹤天察觉到妻子这道似怨似怒的目光,心下长叹。看来,今儿要是不把此事处理妥当,怕是要没完了。

    虽然如今的他,有没有秦家这个助力,老实说,还真无所谓。

    可秦氏毕竟是正妻,若是连这点颜面都不给她,夫妻闹崩事小,万一传到皇上耳里,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怕是会大打折扣:连妻妾关系都处理不好,还想处理朝堂事务?

    这么一想,季鹤天抿了抿唇,当即定了主意:“柳氏不分皂白,乱道主子是非,罚你禁足‘秋兰院‘三个月,再扣半年例银!至于宁岚……”

    季鹤天微微一顿,视线投向苍白着脸站在柳氏身后的三女儿,这个女儿素来乖巧文静,是所有子女中最不需要操心的,可偏偏摊上柳氏这个生母……唉,罢了……

    “既然身子骨差,就多注意着点,别没得让长辈操心……再者,就这点年纪,能有什么心事?真是胡闹……”季鹤天象征性地念了季宁岚几句,就抬脚进了膳厅。

    柳氏见女儿无恙,不由心头一松,匍匐在地上,不住叩头谢恩。

    季宁岚也彻底舒了口气。

    记忆里,她和聿宸的第二次偶遇马上就要到来了,可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被禁足。

    不过,她目光幽怨地瞥了季宁歌一眼,这丫头去了趟将军府回来,还真改性了?眼神的挑衅激不起她的怒意、遭到父亲斥问后还能如此有条不紊地解释,而不似以往那般口无遮拦地暴跳咒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下百般困惑,可面上,季宁岚依旧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扶起柳氏,哀泣地劝道:“娘,女儿都说没事了,您这是何苦……”听在旁人眼里,还真是柳氏自个儿惹出来的事。

    秦氏冷眼瞧着这一幕,不过,既然丈夫都处置过了,她也就很给面子的没再说什么,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拉着女儿进了膳厅。

    经此一闹,季鹤天想与家人共进早餐的大好心情也被破坏得消失殆尽。

    没等另两房姨娘、庶子庶女施礼落座,他就已草草扒完一碗米粥,拂袖离去了。

    秦氏给身畔的女儿夹了一筷子卤豆干,瞟了眼下首位的两桌人,意有所指地叹道:“歌儿啊,你长大了,懂得用正确的法子反击了,娘很欣慰,不过,娘觉得吧,适时的装弱,反而更能博得旁人的同情……”

    卫嫦听得直想笑。

    秦氏这话,无疑是冲着刚进膳厅的季宁岚说的。

    确实,她当初设定季宁岚这个穿越女的角色时,的确将她塑造得柔弱了些,兼具林妹妹的娇弱和薛宝钗的大方,又添了那么点小心机,便让她掌控了命运、收获了爱情……

    不过,令卫嫦奇怪的是,季宁岚最近哪根筋搭牢了?不仅眼神幽怨、话里有刺,还经常无缘无故地往自己身上瞟。撇去血缘不谈,倘若自己是个男的,还能理解为她对自己有意,可问题自己是个女的呀……

    就在卫嫦天马行空猜着季宁岚诡异的举止时,季宁岚也在咬牙切齿地期盼季宁歌丑闻的到来。

    可惜,直至早膳落场,也没见门房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向秦氏通禀外头风传着的流言蜚语,只得闷闷不乐地甩着帕子离去了。

    季宁露习惯性地想要跟上,被华姨娘一把扯住了胳膊。

    “娘?”季宁露满脸不解。

    “没见你爹刚禁了柳姨娘的足吗?你给我安生点!”华姨娘拉着女儿避到道旁的假山石后,低声斥道。

    “可是……我又不是去看柳姨娘,我只是找三姐姐……”

    “也不许!总之,你立刻跟我回房!这两日,哪里都不许去!特别是‘秋兰院’!”华氏当即拉下脸。

    “娘——”季宁露虽然不明所理,可最后还是被华姨娘拉回了冬情院。

    “华氏倒是个明白人!”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秦氏,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卫嫦说。

    卫嫦佯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秦氏斜睨了女儿一眼,抬手点点卫嫦的额,佯嗔道:“你呀!以前让你跟着为娘学点管事之道,如今何至于落得如此被动?不过,”她话锋一转,眼底笑意浮现:“今儿,倒是让为娘扬眉吐气了一回。值得嘉许!但还需要再接再厉!”

    卫嫦忙不迭点头,顺便拍马奉承兼自我表扬:“这还不是娘潜移默化的功劳嘛!女儿以前也不是不聪明,只是不想和他们计较罢了!谁让他们欺人太甚,真当女儿好欺负呢!”

 14 闺蜜曲盈然

    卫嫦陪秦氏回主院坐了会儿,直至门房来报:曲府的六小姐找她,这才带着沅玉、沅珠出来。

    “歌儿……”秦氏不放心地跟到院门口,欲言又止地问:“那曲六姑娘来找你……”

    “娘!”卫嫦知道秦氏在担心什么。谁让以前的季宁歌和曲盈然沆瀣一气、劣迹斑斑呢?!不由暗叹了声,向秦氏保证:“女儿既然答应了娘会改正,就会说到做到!莫非,连娘也不相信女儿?”

    “当然不是!”秦氏一听女儿转为低落的语气,忙不迭拥住卫嫦的肩,心疼地道:“娘当然信你,娘担心的只是……”

    “怕盈然带坏了女儿嘛!我晓得!”

    这普天下的母亲啊,都害怕别家的孩子带坏自家的,却不承认,自家的宝贝蛋也可能带坏别人……

    “女儿向娘保证,绝不再犯以前那样的浑事。哪怕盈然对女儿威逼利诱、软硬皆施,女儿也绝不妥协……”

    “好好好!”秦氏听女儿前半句还挺一本正经的,后半句马上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地道:“记得娘的话就好,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谁害得呀这是!卫嫦心里直翻白眼。别过秦氏后,带着沅玉、沅珠回“燕语楼”去了。

    ……

    回到“燕语楼”的时候,曲盈然已经在一楼的会客厅等着了。

    一看到卫嫦回来,她茶盏一搁,快步冲到卫嫦跟前,绕着她前后左右打量了好几圈,正想开口询欢情散的使用效果,却听卫嫦轻咳两声,朝她眨了眨眼,接着道:“上楼说话吧。玉儿、珠儿你们守在楼下。谁来都不许打扰我和盈然聊天。”

    “是!”沅玉和沅珠对她俩的好交情早就习惯了,闻言,点点头,各自持了个绣棚坐在楼梯口做起女红来。

    曲盈然见状,也会过了意,吩咐了自个儿的丫鬟几句,也一本正经地跟着卫嫦上了楼。

    刚进卧室,卫嫦还没来得及合上门,就听曲盈然“嘿嘿”奸笑了两声,然后往她肩头猛地一拍,差点害她一个踉跄。

    “快说快说!事成没成?”曲盈然边问边抬脚踢拢了门,她一向都是只管帮忙,才不管这门板是否经得起她粗暴的行径。

    “成你个头啊!打得我好痛!”卫嫦吃痛地揉着肩。

    这死丫头分明就是个暴力分子,出手这般没轻没重……

    浑然忘了其实是她自己设定的人物:曲盈然有个身份特殊、武功卓绝的师父,否则,怎么给季宁歌偷来“欢情散”呢?如今,可不自讨苦吃了嘛!

    “这么说,那欢情散没效喽?可是没可能啊……我听二哥说那玩意儿很刺激的……”

    曲盈然见闺蜜俨然一副“好事未成、你别惹我”的怨妇样,不由纳闷,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不死心地抓过卫嫦的胳膊,又问一遍:“真没成?”

    卫嫦迎上她关切的眼神,有些犹豫不决。

    曲盈然对季宁歌,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只是两人都属于冲劲有余、智慧不足的一类人,说通俗点,就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或者又可称之为:“没脑子”!

    可这样的两个人,彼此间却很重情谊。

    哪怕文里的季宁歌,被山贼头子害到怀孕、小产、被逐出家门、颜面尽失,曲盈然却是除了秦氏以外,唯一一个还会关心她、愿意收留她、且不怕闲言碎语的人……

    她之所以如此犹豫,一则是事情本身让她羞于启齿,二则,她既然允诺了阙聿宸,一旦踏出他的书房,就不再提此事半句,总不能刚一转身,就言而无信吧?

    可若是矢口否认,万一真怀上了孩子,无论选哪条路,都少不得需要曲盈然的帮忙……

    这么一想,卫嫦万分无力地将自己摔在床上,伸手抹了把脸,闷声道:“我能不能不回答……”

    “干啥?成就成,没成就没成呗!你啥时候也学娘们儿那套扭捏做作了?”

    她本来就是个娘们儿好伐?!卫嫦听得直撇嘴。

    曲盈然见她半天没反应,腾地往床沿一坐,顺势一倒,学卫嫦仰面躺在床上,扭头戳戳卫嫦的脸:“这模样怕是没成吧?”

    卫嫦没好气地拍下她的手,沉痛地闭眼承认:“成了成了……”

    “真成了?”谁知,曲盈然竟不怎么相信:“既然成了,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啊!莫非那家伙吃了你却不认账?”

    卫嫦无力地扶额呻吟:“拜托——曲小姐!曲姑娘!你好歹也是个女人!这种事……别说得那么露骨好伐?!”

    听她那口气,就像是在讨论上馆子吃饭不认账似的……

    “女人……也对!”曲盈然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滑稽啊……啊哈哈哈……”

    卫嫦听得一阵黑线,当即抬手,“啪”地一记打上曲盈然的头:“够了哦!真想让楼下都听到?”

    “听到就听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曲盈然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回到方才那个话题上,一脸兴味地连声追问:“说说!说说!他‘吃’起来味道怎样?外表那么俊,内里是不是也一样……”

    “曲-盈-然!”真是够了!被说得耳根发烫的卫嫦,压着嗓音,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你要再多问我一句,我立即把你偷恋你师父的事……唔唔唔……”话没说完,她就被曲盈然急急捂住了嘴。

    “你不是答应我不往外说的吗?”曲盈然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手。

    “那你也答应我不再问这个事。”卫嫦顺势提条件。

    “成!”曲盈然倒也爽快,一口就应允了,可见那个秘密,绝对是她的软肋。卫嫦好笑地想着。哪知,很快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只因那丫头不死心地补问了句:“那你不打算嫁去将军府了?”

    卫嫦咳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缓过气:“那个……总之,这事咱以后不提了成不?”

 15 背后的算计

    曲盈然听卫嫦这么说,又见她如此郁郁寡欢,想来是“猎夫计划”没成功。这么一想,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整了整衣衫:“不问就不问,走!出去转转去!”

    “去哪儿?”卫嫦一时没反应过来,挪开脸上的双手,愣愣地问。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悠茗阁’了!顺便看看娇姨去!”曲盈然睥了卫嫦一眼,“别说你去了趟将军府,人没吃到,脑子倒傻了?”

    “嘿嘿……一时忘了嘛……”卫嫦忙讨好笑笑。

    曲盈然口里的“娇姨”是她父亲曲志轩的外室。说外室也不全然正确。毕竟,当年曲志轩和顾月娇私定终身在先,娶霍三娘为妻在后。前者是他认定的一生挚爱,后者则是家里瞒着他定下的婚约。本来已经说服霍三娘,并快要说服父母上门退婚了,却不料,霍相爷先他一步求来圣旨,来了个赐婚……

    皇命难违!曲志轩不得不任命。

    “所以,顾月娇做了你爹的外室?可她为何不入府为妾呢?你娘不也接纳她了吗?”季宁歌初次听曲盈然提及“悠茗阁”的甩手掌柜顾月娇的曲折经历时,曾这么问过。

    曲盈然对此也一知半解:“不知道。反正我爹除了娘和娇姨外,就没其他女人了。对此,我娘不知该感谢娇姨还是该怨她。毕竟,每个月有二十天,我爹必定是在我娘房里宿夜的,可真要说一点怨言也没有,爹心里的位置,没有娘的份……”

    “那你还一口一个‘娇姨’的喊……”

    “她对我挺好的嘛。你想啊,连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能察觉到她对我发自内心的关切……况且,我娘也没反对……话说回来,要是她真进了曲家的门,不还得唤她一声姨?”到时,可不只是“姨”了,还得添个“娘”字……

    就这样,顾月娇成了曲家上下心知肚明却不捅破的存在。

    而曲盈然,除了曲府和季家,就属“悠茗阁“跑得最勤了。连带着季宁歌也跟着和顾月娇混熟了。

    “不傻就走呀!再迟就蹭不到娇姨的拿手好菜了……”曲盈然说得嘴巴发渴,回头见卫嫦还愣在床上,索性抬脚踢踢她,“还不起身?真傻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卫嫦不客气地在心里补充。人却是起来了。

    开门唤了沅玉上楼,替她打点出行衣衫。没办法,那么复杂的衣带,还没学会怎么穿。

    曲盈然看她在换装,也没闲着,伸手往桌上的茶果盘抓了把乌瓜子懒洋洋地磕着,其间不知想到什么,瞟了眼正乖乖让沅玉梳头的卫嫦:“话说,你该补偿我的。那欢……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偷来的,要是被我二哥发现,绝对会往死里打我……”

    “所以?”卫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视她。

    曲舜辕会往死里打她?鬼才信咧!

    虽然那家伙老喜欢往脂粉堆里钻,可对唯一的堂妹,却是有求必应、有忙必帮。要不是那欢情散实在不是她们两个黄花闺女能用的东西,直接问他讨,也绝不会不给。

    “所以嘛——咳,今儿的午膳你请了,不如,点遍‘悠然阁’的点心佳肴怎么样?”

    “点就点!就怕我付得起账,你曲六姑娘吃不完——”

    “哼!吃不完就喂狗,谁怕谁!”

    “好哇!居然这么糟践粮食……”

    “哟!季宁歌!季四小姐!三日不见,你变善良了啊?”

    “……”

    ……

    既要出府,卫嫦便差沅珠跑了趟主院,知会了秦氏一声。自己则带上沅玉,和曲盈然主仆二人一道乘曲府的马车,隆隆地往西街的“悠茗阁”驶去了。

    秦氏对“悠茗阁”自然不陌生。过去几年间,女儿往那儿跑的次数并不少。好在有曲府的马车接送,只要别脑袋犯浑、又和曲六姑娘凑一块儿尽做些让两家长辈都匀不开脸面的事出来就好……

    想到这里,秦氏揉揉眉心,吩咐沅珠:“你也跟去,拿我的出行牌,让门房备马车送你去,就候在‘悠茗阁’门口,一旦小姐出来,哪儿都别让她去,直接回府。”

    “是。”沅珠虽觉得纳闷,可既是夫人的吩咐,自然得领命遵从。

    于是,她依秦氏的意思,先回“燕语楼”给主子收拾了套换洗衣物,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带着蝶翠交给她的出行牌,绕捷径穿过花园来到门房,让人预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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