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出现在京城里?”
轩辕睿望着德清,他眼中的认真凝重令她的心不禁微微颤抖,从之前到现在,她终于感觉了一丝有大事要发生的恐慌感,努力挤出笑容道:“到底,是怎么了?皇帝哥哥知道你回来了吗?”
他静静地盯着她,问:“德清,如果我有难,你愿不愿意帮我一次?”
“帮,帮什么?”她紧张得有些结巴了,莫名的心跳加快。
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有种自嘲的味道,“皇兄最近带了一个民间女子回宫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德清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她当然有听说过那件事,那个民间女子名叫黛玛,皇帝哥哥待她如珠如宝将皇后都冷落在一旁,最近又与百官闹着要册封为贵妃,这事闹得如火如荼的,谁人不知呢!可,这又与四哥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
轩辕睿说得甚是轻描淡写,德清却是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巴张大,“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认真,可那份认真却不是对她,而是对待另外一个人,他说他的妻子,他竟然娶妻了……
轩辕睿自然不明白她此时那复杂纷乱的心情,继续说道:“找了你来,自然会告诉所有的真相。她叫黛玛,也叫顾语茗,你也见过她,四年前,我与她数次相遇,却始终不知她性命样貌,她被迫与皇兄定了婚约,为求脱身于是铤而走险……”
德清越听越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离奇的事情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她身边!她不信邪地伸手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结果痛得“哇”一声跳了起来,在轩辕睿不解的目光中,以及宋守良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声中,她的眼睛渐渐越瞪越大,不敢置信地失声叫了出来,“我不是在做梦!你们说顾语茗与一个女奴换了头,如今宫里那个皇后其实是个女奴,而那个民间女子才是真正的顾语茗!这一切都是真的?!”
其余二人皆不约而同默然地朝她点了点头。
她白眼一翻,一时承受不住地往后倒去,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地上,茫然喃喃道:“你们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四哥你明知道我的心,我又怎会帮你把妻子抢回来?我还怕死,若是皇帝哥哥龙颜大怒,我的命还能保得住吗?在海南岛受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能回来,我不想再受那种苦了,我不会帮你们的,不会的……”
宋守良双眉倒竖,正要张嘴就骂,被轩辕睿扬手拦了住,他起身蹲在了德清的面前,低声说道:“我已走投无路,再过不久皇兄就会册封她为妃,如若到了那一天……以她的烈性子宁愿自尽也不会屈服,我视她如命,惟愿黄泉路上她能停下来等我一等……我们的孩子心儿就交付给你好好照顾成人,我知你待我之心,只可惜今生你我唯有兄妹情意,无法再有旁它,我信你,所以将一切告知于你,将心儿托付于你——”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德清受不了地捂住耳朵跳了起来,跑得远远地避开他,美丽的眼眸里含着满满的泪水,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死就心痛得不得了,她怨恨地哭道:“为什么要逼我?你明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首异处,却还要这样逼我……”
轩辕睿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等她的答复。
德清哭了好一阵,又是抽泣又是哽咽,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在屋子绕着走起码走了七八圈,绕得一旁默然坐着的宋守良的头都开始晕了,她才终于肯停下来,恨恨地看了轩辕睿一眼,半晌才慢吞吞极其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我答应你了,不管你是要我杀人放火还是偷蒙拐骗,我都答应你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轩辕睿果真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宋守良有些诧异且佩服地看了德清一眼,没想到这刁蛮公主对自己的哥哥竟这么痴情!轩辕睿更是不可小觑,连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惜用上了攻心之计,软硬兼施,谁说外表温柔俊秀的人就一定是善良软弱的?!
但问题又来了——
宋守良问:“师侄,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轩辕睿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个黑色锦盒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面上,宋守良与德清皆不解地看着锦盒,又看向他,他淡淡地笑了笑,说:“师叔,我前日亲自去求请了唐师兄的圣药,他见我可怜,终于给了我这药,只要德清按我之计给皇兄服下此药,一日过后他就会忘了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此生都不会再想起。”
宋守良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愤愤道:“你是说我那师兄的好儿子,自称傲书生的唐清晓?你居然去求他了!谁不知道他制的药都缺德得紧,里头指不定还暗藏了什么玄机呢,不可信不可信!”
轩辕睿摇头,“唐师兄虽然为人不羁,但他爱憎分明,我与他说明缘由和用意,我信他绝不会欺骗我,他说此药不会使服用者有其他反应,只会令人失了记忆,皇兄不会有事。”
宋守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不说话。他虽然不喜欢唐清晓那臭小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轩辕睿说的是对的,唐清晓傲得出奇,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看来这药的确是不会有问题才对。
德清却只想问一个问题,“四哥,这么神奇的药有名字吗?也给我留一点吧。”说不定以后她也给轩辕睿服用了让他忘了顾语茗,只记得自己那该多好!
闻言轩辕睿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默然了片刻,才在二人好奇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说:“此药名为,唐师兄取这名字委实有些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迷迷糊糊失心丹……”说完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不肯说了。
德清与宋守良闻言面面相觑许久,然后爆出了一阵疯狂的哈哈大笑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傲书生唐清晓真乃奇人也!
作者有话要说:德清公主啊,妞你为何要暗恋你哥咧?!
杯具大杯具。。。
74
74、血光 。。。
德清临走之前回头对轩辕睿说了一句话,带着狡猾的笑意,“四哥,这次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将来你要如何报答我才好呢?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告诉你。”
轩辕睿默然地站在原地不做声,宋守良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再次架起德清使出那出神入化的轻功,片刻便消失在这片被夜色掩盖的农田里。
轩辕睿转身走回庄园,这座庄园以及这一片田地都是属于镇国公府下的产业,自从被轩辕修派人监视之后薛玉就找了这个地方给他暂时藏身,又找了个身形与轩辕睿相似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留在那间客栈里,以此瞒过轩辕修的耳目。
德清带着那药丸走了,明晚宫里设宴宴请百官,恐怕是要将黛玛贵妃的身份昭告天下,强迫百官接受跪拜了。他们必须要在明晚动手,否则过了明晚恐怕轩辕修就会动手将轩辕睿赶回云南,情况更加不可收拾。德清届时会入宫赴宴,想办法在轩辕修的酒里下药并非难事,只要轩辕修服药将黛玛忘记,很快便会淹没在后宫三千佳丽之中,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女人代替黛玛混进宫中,轩辕睿便可带着黛玛彻彻底底地远走他方。
虽然对不起轩辕修,但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不必伤害到任何人,不会有人因此而丧了性命,是最好的办法。
尚在宫里的黛玛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自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轩辕修一面,可能正生她的气,她也懒得理,见不到更好,省得她还要花力气去戒备烦心。
连着两日喝了国师祷告上苍所求来的符水,一碗既红又绿看起来十分古怪又恶心的东西,她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灌下去的,喝了两日后国师便没再给她喝了,说如此便可。她的头果然没有再痛,于是她更确定了当初是国师私下里对自己动了手脚,但她不会将这些言明,对一个深谙道家法术的人以后说不定仍有用得到的地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假装无意问道:“大人,既是后遗症,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也有此头痛只症?看来你要再准备些符水送去给娘娘服用才好。”
国师闻言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对她当真没有怀疑?”
她笑着说:“为何要怀疑?”
国师不再说话,答应再给她些符水。
翌日当黛玛看着宫女送过来的一碗符水,笑了,笑容有些冷,她若不表现得对芊芊友好信任的一面,国师又怎能真正的卸下心防,如今他送来符水也就代表着以后会为她所用,如此甚好。
她换了一身淡黄色长裙,不让宫人跟着,一个人拎着装有符水的食盒走一条少有人烟的小径,前往更加荒凉的芜宫。
来到芜宫时她竟看见皇后正饶有心情地坐在园子里弹琴,琴音动人美妙,比之当初不知好了多少。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直至琴音顿止,她才放下食盒拍掌笑道:“娘娘弹得真好,看来你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皇后从长案后站了起身,长长的红色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今日的她仿佛知道黛玛会过来般,大红色的牡丹盛装,精致美艳的妆容,都显示出之前经过一番用心的打扮。
明艳的笑容是她自从被打进冷宫后再也没见过,今天却笑得分外灿烂,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黛玛打开食盒,笑着说:“听说你也有头疼的毛病,这是我之前喝了有效的汤水,特地带来给你的。”
皇后抿着红艳的唇,眼神迅速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然后又消失不见,她笑道:“时至今日,恐怕也只有姐姐是真的关心我,皇上恐怕已经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黛玛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叹道:“何必这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是他的皇后,无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她淡然地笑了笑,突然转换话题,“姐姐可向皇上提起过我?”
黛玛想起那日的不愉快,心里莫名的堵得慌,便道:“没有,我这几天都没见到皇上的面,所以还未来得及提起,你别太着急了,总会有机会的。”
“是这样啊。”皇后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黛玛也没察觉到什么,她将符水倒在了碗里,递给她,笑道:“喝了吧。”
皇后看她一眼,眼里带着莫名令人心寒的笑意,端起碗仰头喝了下去,喝得一滴都不剩,然后又将碗递还给了她。
“姐姐手巧,去我房里为我梳个髻好吗?”
黛玛笑道:“好啊,这有何难?”
阳光照不进去的房间里,四面家具陈旧,弥漫着一股阴暗潮热令人略感不适的气氛,黛玛扫了一眼,走过去打开了原本紧闭的两扇窗户,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红色盛装的皇后已坐在了铜镜前,她走了过去,站在后面望向镜中的皇后,笑道:“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皇后笑了笑,“随便,我相信姐姐的眼光,正如当初姐姐宁肯与我换头也不远嫁入皇宫,必是看出了睿王更胜一筹,事隔多年,睿王对姐姐依旧痴心不改,而皇上却已厌倦了我,证明姐姐看人的眼光比我要好上千倍万倍。我有时候想,早知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住在姐姐给我的那座民宅里,过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兴许还会幸福一些,你说是不是?”
黛玛拿起了梳子,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命运诡变,我们也只能按着心中所想去活着,其他的事多想无益。”
皇后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说是很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就像姐姐,你本无意进宫,如今却依然被困在这里,皇上对你如此恩宠有加,听说今晚的夜宴上就会让你会见百官,明日就会在早朝上宣读册封你为贵妃的诏书,君命难违,你又如何做到按着心中所想而活?”
闻言黛玛惊得手中的梳子掉落到地上都不察觉,失声道:“这些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皇后转过身来,冷眼旁观着她一会儿弯身去捡梳子一会儿又失神地不知在想什么,轻声道:“姐姐不知道,必是皇上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黛玛站起身冷哼道,“我宁可不要这种惊喜!”该怎么办?今晚她能不能逃出宫去找轩辕睿?
她边在脑子里想着逃出去的各种方法,边顺手推着皇后转过身面向铜镜,竟然大意忽略了皇后脸上一闪而逝的恨意,皇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力气很大,她吓得回过神来,皱眉道:“你怎么了?”
只见皇后笑得灿烂,“姐姐,你头上插的这只钗好漂亮,能不能让我看看?”
她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皇后见她犹豫的样子便勉强地笑了笑,道:“姐姐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好久都没有珠钗戴了,一见到就有些情不自禁,你别介意……”
她都这么说了,黛玛又怎好意思拒绝?于是摘下了插在发髻上的飞花碎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上,笑道:“这个不是钗,是簪子,它有个名字叫做飞花碎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贴身遗物。”
皇后爱不释手地抚着这只飞花碎玉簪,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轻声道:“原来是你娘的遗物,难怪当初我代替你回到丞相府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屏儿还骗我说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那儿了……对了,屏儿如今可好?”
黛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是久居这里心情抑郁的缘故吗?她说:“怎会突然想起屏儿来?”
“哦,因为我偶然间听到宫人们议论,是皇上就是因为发现有疑似屏儿的人出现在云南,这才顺藤摸瓜找回了姐姐,如此看来,屏儿这几年一直陪在姐姐身边不是吗?当初,她是诈死的,对吗?”
黛玛默然。
皇后惨笑一声,道:“姐姐骗得我好苦啊!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着竟一把抄起铜镜前的剪刀朝自己的喉咙割去,黛玛猛地回过神来,挥手就将剪刀打落,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被她这一挥竟摔倒在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姐姐你别管我,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呜呜……”
黛玛心一软,轻叹一声弯腰蹲在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这样,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是啊,只要活着……”靠在她怀中的皇后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阴冷的笑意,扬起一直被她紧紧捏在手里的飞花碎玉簪,趁黛玛放松防备之时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口——
皇后一身大红华服站在房间正中,笑容甜蜜,低头望着被鲜血染红了胸前一大片奄奄一息的黛玛,喃喃自语道:“只要你活着,对我就是一个障碍……你说得对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是不会放弃希望的,那只好对不起你,你先去死吧……”
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苍白如纸的黛玛已没了知觉,呼吸极其微弱,胸前那只飞花碎玉簪就插在心口之上,鲜血仍在汩汩往外流着,极其吓人!
皇后怕被人发现,弯身拖着一身鲜血的黛玛一路往外拖去,她的力气竟显得出奇的大,半抱半拖地将人拖到了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丢进去,离她的芜宫已经很远了,又是极为偏僻的阴暗角落,等人发现时黛玛肯定已经死了,也怀疑不到她身上去。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将双手的鲜血用手帕抹干净丢进湖里,转身匆匆赶回芜宫去清理现场的血迹。
黛玛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之中,似乎已经断了气息。
镇国公府门外。
“叩叩叩!”一个圆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