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兴阳城也是多有富庶人家,保不准就有富家的小姐出来耍完,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何况她说的又是极对,自己怎么看都不会亏,不觉道:“那好吧,不过,我最多等你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之内你不过来,那我可就不等了!”
“好,一言为定!”
司悠见他答应,拉起傻蛋就往街口走去。
傻蛋边走边奇道:“悠悠,这两个时辰,我们要到哪里去赚这么多钱?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吗!”
“天下能赚钱的事多着呢,只是有些人他赚不得,而我就赚得!”
司悠也不多话,胸有成竹地拉着傻蛋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来到一座高门大户前。
“这是哪里?”
傻蛋刚问完,眼睛就看到门楣上的匾额,上书两个大字“何府”。
司悠脚不点地地上前,对门口的两个家丁道:“麻烦两位进去通传一声,我可以治好何小姐的病!”
那两个家丁原本还在奇怪怎么府门口来了一个穷丫头一个穷小子,现在一听这话,四目相对一下,忙撒腿就往里面跑去。
“何府?”傻蛋念叨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悠悠,这,这莫不是上次我们听到的闲人说的那个何员外家?”
“正是呢!”司悠点头,“那何小姐上次受了惊,身体一直不好,我本来早就想来,只是要先医好了林越风,这才得了空!”
赚钱其实很容易(3)
“你是怎么知道何家小姐身体不好的?”
傻蛋仍是不解,司悠笑道:
“何家求医问药这事,前几天就传出来了,这几天,城里的大夫,在何府进进出出恐怕不下二十人,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医得好何小姐的。何员外发话说,谁能医好何小姐,赏银千两。我这不是既缺钱,又想积点阴德,所以就来了。”
正说着呢,进去通传的家丁有一个就欢喜地跑出来道:“这位姑娘,老爷有请!”
司悠早能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全城大夫没一个能医好何小姐的,何家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就算是个乞丐过来说,能医好何小姐,也会被请进去的。
宽敞的堂屋里,何员外与何夫人都正襟危坐,见到司悠与傻蛋进去,何夫人就先起身迎道:
“姑娘,是你说可以医好我家冰儿的病吗?”
语气中满是期盼。
司悠含笑而答:“是,夫人请放心,我来了,何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她说的信心满满,那何夫人就感觉心中稍稍舒了口气,倒是何员外毕竟是个有些见识的男人,尚且心中存疑道:
“姑娘,小女这病,可是难住了全城的大夫,连前几天路过的晋安名医都束手无策。老夫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吧!”
何员外的质疑情有可原,司悠便不以为怀道:
“员外,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然来了,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医好何小姐。反正员外也说了,这城里的大夫都没办法,那员外又何妨让我一试呢?”
还是何夫人心急,心中怜惜女儿,又见司悠品貌端正,对答如流,早已有些等不得,催着自己的丈夫道:
“老爷,冰儿一直就那个样子,别人都说没办法,既然这位姑娘说行,那就让她试试吧!”
其实何员外已然让司悠的一番话说服,当下点头道:“那姑娘,请跟我们到内室来!”
药到病除
何小姐的闺房收拾地井然有序,沁人心脾的熏香味道萦绕满室。
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纸镇下压着的宣纸上一首未写完的诗倒也可以看出这个何小姐有那么几分才气。
再看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何小姐,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一点也无损与她的美丽,颇有些淡然出尘的味道,委实配得上“兴阳一枝花”的名号。
司悠把完脉,对于何小姐的病症已经了然于胸了。
她不知道江初与昨天那个女淫贼师承什么派别,但是可以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派别的用药十分奇怪。
他们秉承的药理与一般大夫所学都是不同,也难怪平常的大夫对此门中人的毒毫无办法了。
而她的父母,与此门中人瓜葛很多,她从小就学了不少。后来又遇到江初,他也教了她不少,所以对于别人来说茫然无序的病症,到她这里,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何夫人见司悠把完脉,久久不语,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姑,姑娘,小女,小女她还有救么?”
司悠展颜一笑道:“夫人请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来了,何小姐就一定会没事!”
这话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让神经紧绷的何员外与何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上了笑容,总算是找对人了。
“姑娘既然这样说,要开什么方子尽管开,任你用什么药,我这府里只怕是还能有的!”何员外心情大好,立刻许以重诺,
“只要你医好了小女,老夫不仅兑现之前所说的千两银子,姑娘还想要些什么都可以尽管开口。”
“傻蛋,倒杯水过来!”
司悠没有接话,吩咐傻蛋倒水,一直侍立在一边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马上倒了水递过来。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朱红的药丸出来,就着杯中的水融了,徐徐灌进何小姐的口中去。
何员外与何夫人正自奇怪,刚要问问司悠,那何小姐就轻轻“嘤”了一声,紧紧阖着的双眼慢慢睁了开来。
要的不仅是银子
“呀,冰儿醒了,冰儿醒了!”
这一下高兴地何夫人都失了仪态,之前那么多大夫都没让何沁冰醒过来,现在只是一颗药丸,人就好了,怎能让她不高兴呢。
那何小姐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会,看到眼前一张友好的笑脸,后面是爹娘的欣喜若狂,当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爹,娘,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抓着何小姐的手,眼泪都掉了下来:“我的女儿啊,可真是急死娘亲了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所亏了这位姑娘啊!”
何沁冰于是就对司悠笑了一笑:“谢谢姐姐了!”
“不用客气,身为大夫,救人是应该的!”
司悠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给何夫人,又走到书桌前,提笔开了张方子:
“员外,何小姐醒了,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尚有些虚弱,照着这方子喝三天药,就可以一点事都没有了!”
何员外不住点头道:“姑娘真是医术高明,老夫刚才真是小看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
“员外不必客气,我这也是误打误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司悠也不是自谦,若不是她对那个门派的药理知之不少,就算她能医死人,肉白骨,恐怕还是与那些大夫一样只能望洋兴叹。
一时跟了何员外到刚才的堂屋说话,员外让座,丫鬟奉茶,此番殷勤又与刚才不同了。
“银两准备好了吗?”
何员外才问了一句,早有小厮托着一盘银子过来,恭敬地放在司悠手中的桌上。
“姑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不知姑娘是否还有些其他要求?”
司悠将盖碗放下,对何员外道:“确实还有一事相求!我有个朋友,家中父母早逝,如今无依无靠,我又有要事在身,所以,恳请员外能否收留她,就让她在府中服侍小姐呢?”
何员外还当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里添个丫鬟,当下笑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姑娘明天就把人带来吧!”
认了个妹妹
司悠果然第二天带着小玉再上何府,门口的家丁看到是她,连通传也不必了,一路就将她带了进去。
何夫人昨天也听何员外说了,正好之前服侍何沁冰的那个丫鬟死了,现在一看小玉,模样可人,还是司悠带来的,当下就很喜欢。
“姑娘,就让小玉留在我们府里吧,以后就服侍冰儿,冰儿性子好,不会为难她的。”
司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昨天何沁冰一醒来就向她道谢,说话温柔大方,一看就是个好主子,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大小姐,所以她才会提出让小玉服侍何小姐。
小玉见司悠要走了,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就磕了三个头:“小玉一辈子都记得姑娘,还请姑娘以后若是得了空,能来看看小玉!”
几句话倒是说的司悠心里酸酸的,她这一去,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如何给小玉许诺呢。
何夫人敦厚,忙上前拉起小玉道:“小玉别哭了,你家姑娘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司悠便只能点了点头,真的要走,又听得一把温柔的声音道:“姐姐慢走!”
却是何沁冰,她看起来已经大好了,脸色也不似之前那么苍白,大概是听到有人通报司悠来了,忙忙地从闺房赶来。
先向司悠行了一礼:“我本来还想请姐姐上府里来玩几日,没想到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我没有什么好表达我的谢意,只有一件东西想送与姐姐!”
边说边走过来,将手心里托着的一块帕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精美无比的金镯子。
司悠忙推辞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收呢,小姐还请自己留着吧!”
“我的命是姐姐救的,这个镯子本是一对,现在一个送给姐姐,一个我自己留着,斗胆想与姐姐做个姐妹,不知道是不是高攀了!”
何沁冰说的如此动情诚恳,司悠本没有兄弟姐妹,对这个何小姐不知道怎么就有一种亲近感。
想了想,到底接了过来郑重道:“妹妹!”
不走,我毒死你(1)
又是一番依依惜别,司悠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升到半天了。
傻蛋牵着那匹马站在何府外面的树荫下等她,那匹马昨天一买回来,他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奔雷”。
现在他站在马边,很温和地轻轻顺着它的鬃毛,那匹马也很温顺地任由傻蛋抚弄它,一人一马,相映成趣。
“可惜这不是一匹白马,否则的话,你真可当得上白马王子这一称号了!”
司悠笑着过去,傻蛋扭头见是她出来了,咧嘴一笑,满口白牙,阳光万分。
“悠悠,白马王子,是什么意思?”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呢?这还是她娘小时候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最喜欢的说的。
“白马王子的意思,就是长得好看的,有钱的,人品又好的理想丈夫人选!”
傻蛋就笑得更是开心:“悠悠这是夸我呢!”
“切,脸皮真厚!”
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路顺利出城,又到分别时,司悠的心里难得会涌起这么多的离别之伤。
短短一天,她就告别了许多人,林越风,小玉,还有刚刚认的妹妹何沁冰,如今跟傻蛋也要告别了,这个傻小子还是笑眯眯地什么都不知道。
“傻蛋,你到现在还是对自己的过去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傻蛋还在自顾自的高兴中,听到司悠的话,就站住了,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怎么了?是想不起来,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一点也不知道!”
“怪我,是我害了你!”
她从来不这么直接的自我检讨的,她以前是绝对地很讨厌那个公子哥儿,这个失忆了的傻蛋却傻傻地惹人喜欢,“如果我当时不耍着你玩儿,你现在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我这样很好啊,悠悠,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其实一点也不傻,更是不笨,说着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唰的白了。
“悠,悠悠,你,你是要赶我走吗?”
因为太过于紧张,连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司悠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要赶你走,是我要走了!”
不走,我毒死你(2)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她要走,与赶他走,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他们两个就要分开了吗?
傻蛋急得甩开缰绳,拉着司悠的手道:“悠悠,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对不起啊,傻蛋,虽然我娘教我不可以言而无信,但是这次我不得不食言了。我不能再让你跟着我了,所以以后,你要一个人去找你的过去。这个包袱里,是昨天买马剩下的银子,还有你以前的那件漂亮的衣服。等下你就换上吧,骑着这匹马,你就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啦,就算你找不到你的家,也可以找个好人家做女婿。”
她使劲地去掰他的手,可是他紧紧地,紧紧地,不肯松开,最后司悠终于有些恼怒了,骂道:
“傻蛋你松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给你买马还给你银子花,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还真想赖我一辈子吗!”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坚持道:“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
“你想死吗?”司悠抬腿踹了他一脚,“跟着我就是死路一条,你还要不要跟?”
“我要!我的命,是你救的,为了你,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去!”
“嘿!”司悠怒极反笑了,“你搞搞清楚,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什么救不救的?你可不欠我什么,我现在也不欠你什么了,你给我滚!”
力气没有他大,打他,他就任她打,司悠忍无可忍,最后只能使出女人的绝招:咬。
这还是她第一次咬人,没轻没重地很快口中就尝到了血腥味,她呆呆地住了口,仰头看他:“喂,你不疼的吗?”
“疼啊!”他微微笑着,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一松手你就走了,所以,我不能松手!”
“你……”
司悠扬手指着他的鼻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无法可想,轻轻扇了他一巴掌,厉声道:“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毒死你!”
不走,我毒死你(3)
“那你毒死我吧!”
傻蛋坦然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点的害怕。他似乎真的只想跟着她,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让他走。
司悠气急败坏地从怀里掏出药瓶子,在他面前现了现:“你以为我不敢吗?把嘴张开,看我今天毒不毒得死你。”
他果然把嘴乖乖张开,司悠简直气到无语了。
“好小子,不怕死是吧!”
她喃喃着,真的拨开塞子,往他口中倒了一点药粉。
这种“轮回散”是她做了专门用来吓人的,入口即化,效果显著。具体的表现就是服用者会一时腹中绞痛难当,就像中了剧毒马上就要死了一样,这种痛苦会持续半个时辰,但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像没事人一样。
她之前只用来威吓过土豪地霸,每次都有很好的效果。
果然没一会儿,傻蛋就面色发青,药性开始发作起来,他牙关咬得“格格”直响,拼命想要与疼痛做对抗。
但是最后终于还是倒了下去,司悠轻轻推开他抓住她的已经无力的手,忽然很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