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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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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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衣服果然已经干了,不光干了,还带着浓浓的暖意。
  茶壶里的水早已扑出来,将青炉的火灭了。
  穿好了衣衫回头,只见小窗边那男人正倚着窗发呆。
  一双凤眸掩了往日斜飞的秋水,轻薄的嘴唇也安静地抿着,不带一丝弧度,如此这般无情,却也美得动人心魄。
  “苏兄,天色已晚,我们是否要回去了?”
  细长的眼眸缓缓斜过来,语气淡淡,“你还没走?”
  商承德不好说自己见他出神,一直不忍打搅,这才在一旁站着等了许久。
  苏倾池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确实晚了,商少爷既未走,不如一起下山。”
  茶叶还摆在炉边小碗之内,茶水也已烧开,只是伊人已去,只留一丝暖香。
  石阶小道窄小弯曲,这条小道偏僻无人,不免有些青苔,又因才落的雨,因而愈加湿滑难走。
  苏倾池于前,商承德在后,一路之上没有半点话语。
  一直走到山脚下,商承德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一路走得当真辛苦。
  “商公子怕是没走过这般冗长的山路吧。”苏倾池摇着扇子浅笑。
  商承德苦笑,他这一路,一颗心全悬在苏倾池脚下。
  若只他一人走,又何来这般辛苦?
  到了春沁园,苏倾池说了两句寒暄话,便告辞上楼。
  商承德在身后叫住他,“苏兄之前说若是商某到春沁园小坐,苏兄便亲自招待,这话可作数?”
  苏倾池未料他此时会这般说,点头道,“自然作数。”
  商承德一笑,“商某记下了,告辞。”
  苏倾池瞧着那背影,直至对方的身影被人群埋没。
  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苏宝儿早已回到春沁园,苏倾池刚进屋,苏宝儿就冲过来撒泼,“哥,你丢下我就不管了,你就不怕我被歹人拐了去?”
  苏倾池扫了他一眼,“你被拐了?”
  苏宝儿皱起鼻子,一屁股坐上墩子,“我刚瞧见你同商少爷一道回来,你们在娘娘庙遇到的?”
  “嗯。”苏倾池淡淡点了一下头,低头喝茶。
  “嘿嘿,你就不奇怪今天会遇上他?”苏宝儿挑着细眉毛,把头凑到苏倾池跟前。
  苏倾池抬起眼皮。
  苏宝儿被看得不自在,“哥,你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
  他跳下圆墩,绕道苏倾池身后,给苏倾池揉肩。
  “上次从商府唱堂会回来我就想同你说的,可惜你睡着了,后来我也忘了这事。那商少爷问起你,说与你一见如故,有心结交却叹没机会对你开口。”
  苏宝儿俯低身子,趴在他哥肩头,“我可是知道这商家大少爷的,府里的下人没一个不说大少爷好,我瞧着他也不是坏人,兴许他真想与你交朋友,就随口说四月初八要同你去娘娘庙上香,没想到他真去了,嘿嘿,那么大一座山,他怎么找着你的?”
  想起先前商承德那满身湿漉、一脚泥巴碎草叶的狼狈模样,苏倾池不语。
  打发了苏宝儿出去,苏倾池让人端了一桶热水进屋。
  水气氤氲,恰阑窗之外透进的一丝光线,两两细细缠绵。
  苏倾池仰着脖子,靠在木桶边沿,细长白皙的脖颈与平坦的胸膛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纤细的手指撩了热水,沿着脖子往胸膛淋下,随着他的动作,只有一阵令人遐想的水声。
  苏倾池闭上双眼,恍恍惚惚之间,只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说,“苏阳,我喜欢你。”
  可是那人是谁,他已经不大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人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就被裹着白布抬走了,那白布刚裹上,就被染成了红色。
  人被砍成了两截,据说是因为情人被侮辱,这才跑去找人拼命。
  没想到这一去,就送了命。
  “笨蛋……”
  死了又如何,我如今已记不起你的模样,你可值得?
  苏倾池靠在木桶上,喉结微动,漂亮的眼角处微微泛着一点光。
  “唉哟,我的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大夫人到处找您呢。”商承德刚回至家中,就见自己的长随陆青急匆匆地跑过来。
  “娘找我?有什么事?”商承德一边问着,进屋换了一套衣裳。
  原先还急得乱转的陆青忽而嘿嘿一笑,摇头晃脑,“自然是好事。”
  “好事?”商承德一笑,扣上纽扣。
  “大少爷,您赶紧去大夫人那儿一趟,不就晓得什么好事儿了么。”
  陆青显然知道一些事情。
  “行,我去看看。”商承德正要出门,忽而又转回头,“对了,承俊呢,我还有些事问他。”
  “三少爷八成在邱府。”
  “邱府?哪个邱府?”
  陆青把他推出去,“哎呀,您还是先去大夫人那儿吧,去了,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商承德一身蓝底的袍褂,金线镶滚,衬得整个人愈加清俊儒雅。
  穿过花廊,老远便瞧见商夫人由丫鬟陪着,正在湖上亭子里吃茶,商承德一笑,走上前去。
  “娘,陆青说您找我?”
  商夫人放下茶杯,拉了儿子的手,笑道,“来,快坐下。”
  如今商老爷已有五十,这商夫人此时不必说也有四十小几,然商夫人此时漆黑油亮的头发挽了个如意髻,这般面似桃花,肤若凝脂,再衬上一袭翠色绸缎凤尾裙,如此风韵,哪里有半点徐娘老态,怕是身旁那正值豆蔻的丫鬟也比不得。
  商夫人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感慨道,“昨天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长这么大了。”
  商承德为商夫人倒了一杯茶,“娘,喝茶。”
  商夫人面上含笑,直看着自己的儿子,“承德,想必你也听说了,你邱世伯从江南搬回京城老宅了,你与仲文、玲儿自小便在一块儿,如今多年未见,怕是已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模样了吧。”
  像是想起孩提时代的趣事,商承德笑道,“可不是,仲文跟三弟一般大小,现在便是站在我面前,孩儿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不过玲儿倒是好辨认,她小时眉心便有一粒朱砂,都说是美人痣,单是凭这粒朱砂,孩儿也是认得的。”
  商夫人笑意更深,“承德还记得那玲儿?”
  “这是自然,孩儿少时不懂事,听得别人说娶媳妇儿,还嚷着要娶玲儿为妻,呵呵,此时想来,当真胡闹。”商承德摇头笑道。
  商夫人见儿子自己提起,心里更是欢喜,忙道,“玲儿如今碧玉年华,长得婷婷玉立,又懂事又孝顺,我和你爹实在喜爱,昨日你爹去你邱世伯府上拜访,两人正巧说了你和玲儿的事,你爹便托我过来探探你的意思,若是……”
  “娘。”商承德握住商夫人的手,“孩儿如今才二十二,您不觉得现在提这些还为时过早么。”
  商夫人嗔怪道,“哪里还早,承俊比你小三岁,如今已有三房妾侍,承恩无心女色,你爹还不是给他塞了一房小妾,只有你,仗着你爹宠你,便没了样子,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娘。”商承德无奈苦笑,“若说这男女之事,孩儿也并非不懂,只是如今孩儿才同爹学习生意,商行的事情也才上手,此时实在分不出心思来考虑成家之事,还请娘替儿子向爹缓一缓。”
  “愈发不成样子了。”商夫人握住儿子的手,“此事暂且不逼你,玲儿也才来京城,想必对着京城还不甚熟悉,你无事便陪她游玩一番,先与她处上一处,如何?”
  “娘。”商承德正要说话,被商夫人一瞪,只得苦笑,“罢,罢,依了娘便是。”
  “这就对了。”商夫人笑得开怀。
  又与商夫人坐了会儿,商承德将商夫人送回屋,自己便也回了房。
  “少爷,看来不久,咱们商府就又有喜事了。”陆青给商承德倒了一杯茶。
  商承德瞪他一眼,陆青闭了嘴,小心地问,“怎么,少爷不喜欢那邱小姐?”
  “此事先不提,陆青,三少爷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是。”陆青放下茶壶,转身出了门。
  商承德独自坐在圆墩上,手里举着茶杯,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的花纹,这模样竟是发了呆。
  神游之间,他恍惚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抱住了他。
  回身,房里却只有他一人。
  这才想起白天他与某人在竹林小屋发生的那段浅短朦胧的亲昵。
  侧头轻嗅,身上似乎还残留了一缕不属于他的暖香。
  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血亲,商承德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此时想起,心里不由一动。
  脑子里忽然浮现苏倾池转醒之时的情形,衣衫凌乱,露出香肩一片,一双凤眼带着一丝迷茫,缓缓睁开,思及那一瞬之旖旎风情,商承德心头一紧,素来一池清波,此时涟漪层层。
  “莫非……魔障了?”商承德低语。
  却是不知唇边,何时已含了笑。

  金丝扇

  江南称五月为毒月,京城称恶五月,百事多禁忌,内城外诚各户人家贴硃符、五毒符咒于门头避崇恶,又以雄黄酒涂小儿面额口鼻驱邪避患。
  初五一早,苏宝儿就忙活着在门头插菖蒲艾草。
  苏倾池此时还在床铺之上,似醒非醒,缱绻之间睡意正浓,着实被这一阵叭嗒叭嗒闹得头疼。
  房门被推开,灌进一股晨间凉风,“哥,哥,粽子,好多粽子。”
  苏宝儿卷着裤脚,脖子上挂了几圈用草绳系在一起的粽子,层层叠叠,形状各异,手上还拎着好几串,活似满载而归的渔夫,十分壮观。
  只见床帏一荡,苏宝儿鼻尖一疼,一只千层底的黑缎鞋掉至脚下。
  苏宝儿含了一嘴沙子,拖着粽子串,缩头跑出门外。
  隔着门,苏宝儿又喊了一句,“商少爷在楼下等……”
  话未说完,菱花门扇之上已挨了另一只鞋。
  摸摸鼻子,苏宝儿吐出一口气,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自己这小鼻子怕是保不住了。
  商承德近来与苏倾池走得极近,每日去商行路经春沁园,他便进来小坐,一直等到苏倾池起身下楼,两人一道喝一杯碗盖碗茶,寒暄片语,便告辞离去。
  这般交情,倒也奇怪。
  苏倾池昨日连唱三场堂会,累极,故而今早起得极晚,商承德倒也不放心上,依旧一杯清茶,喝得自在。
  春沁园众人如今已习惯每日一早有人一杯小茶坐于偏厅等人,背地里流言碎语早已纷飞一片。
  不知商承德若是晓得,在春沁园众人眼中他已成了苏倾池的相好,他该是个怎样的表情。
  隔壁楼梯传来一阵轻乏细碎的脚步声。
  商承德只道是苏倾池,赶紧起身,见了来人,面上笑意不着痕迹褪去三分,举止却依旧谦逊和善,“尤老板。”
  “哟,商少爷还在等呐,倾池也真是,竟如此怠慢。”尤子芩一双桃花眼,眼波四飞。
  尤子芩在商承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风情万种地翘起二郎腿,手里巾子作小扇轻挥。
  “商少爷坐呀。”
  商承德不甚自在地坐下,眼睛瞥了眼外边的楼梯。
  尤子芩瞧得他这般小动作,笑道,“商少爷这般痴情,倾池真是好命,子芩可嫉妒得紧。”
  商承德面色微变,“尤老板此话何意?在下与苏兄素来清白,何来这痴情一说?”
  尤子芩用巾子掩着嘴调笑道,“瞧把商少爷急的,子芩不过说笑,商少爷这般严肃作甚。”
  商承德这才敛了严肃神色,道,“并非商某严肃,只是这话岂能玩笑。”
  “好了好了,是子芩的错还不成么,子芩以茶代酒,略表歉意。”
  说着,竟端了商承德跟前的茶杯,一双眼睛暗含秋波,直盯着商承德,缓缓仰头喝下。
  商承德足愣了半晌。
  饮罢,丢了茶杯,尤子芩蛇一般软腰缠上来,“商少爷,嗯?”
  竟抓着商承德的手向他衣衫之内摸去。
  尤子芩一声媚意四起的呻吟还没酝酿成,已有人开了口。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苏倾池靠在门框之上,似笑非笑。
  商承德如遭雷劈,一把将尤子芩推出去。
  尤子芩唉哟一声,屁股着地,摔得没了形象,顿时羞愤难当。
  苏倾池清闲地打了个呵欠,却不理他,“难怪今早乌鸦乱噪,原来一只蛤蟆摔了大马趴。”
  抑不住一声低笑,瞬间挑起一抹清淡如莲之风情。
  尤子芩爬起来,扭腰把兰花指指向苏倾池,捏着嗓子道,“装什么清高,背地里还不是养汉子,能比我清貴到哪儿去?”
  “啧。”苏倾池摇头,“尤老板这模样当真风骚入骨,怪不得钱大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尤子芩还未得意,脸上已被苏倾池摸去一把,立刻警惕道,“你做什么?”
  “尤老板皮肤如此细腻光滑,想来滋润得紧。”
  尤子芩屁股一扭,款款坐回椅子,撇着嘴角,“那还用说。”
  “也难怪了,尤老板两腿之间跑驴车,日也操劳,夜也操劳,这等雨露,哪是我们承得来的?昨天还在钱大人那儿一夜劳累,这一夜未合眼,回来竟又……”
  苏倾池却是不说下去,只含笑瞥了一眼商承德,笑道,“尤老板天赋异禀,实在让人佩服。”
  “你……”这一番明羞暗辱让尤子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又做biao子,又立牌坊,我看你能得意到哪天,哼。”
  推开商承德,尤子芩扭腰愤愤而去。
  苏倾池淡淡扫了一旁呆愣的商承德一眼,脸上已没了笑意,“那日商少爷说倾池令你一见忘俗,愿作君子之交,今日一见,又当如何?”
  商承德露出一口白牙,“听说什刹海荷花已经长出了势头,若是……若是倾池下个月有空,不妨与我一道携殇赏荷,到时候美景香茗,岂不快意?”
  苏倾池抬头看向商承德,商承德憨态一笑,“倾池不说便是应了,我这就回去先准备着,告辞。”
  未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对了,险些  (炫)(书)(网)  忘了。”
  商承德握了苏倾池的手,在他手心放了一个东西,“这段时日商行人手紧缺,怕是抽不出空过来,倾池不必等我,若得空,我,我过来找你便是。”
  话刚说完,人已走了,只是走至门口身形一晃,怕是走急了被门槛绊了一下。
  苏倾池低头,一枚石青色绳线编成的络子细细包裹着的鸭蛋,络子上边编了一道平安结,下边垂着一缕细碎流苏,模样倒是喜人,只是这做工实在谈不上一点细致。
  苏倾池又看了眼那个包着鸭蛋的络子,收了,便转身上了楼。
  走了两步,苏倾池忽而停下来,将那鸭蛋又摸出来。
  莫非……这络子是他自己打的?
  想起方才那一声“倾池”,苏倾池不语,垂眼上了楼。
  那日之后,商承德果然没再来春沁园,苏倾池也落得清闲。
  这些日子尤子芩风头正盛,唱一出满座一出,受捧的势头一度盖过苏倾池。
  老百姓听戏有自己的一套喜好,唱腔重活泼轻快、节奏强烈,情节上重嬉戏情趣,对艺人的技艺更是要求苛刻,一词一腔一调都容不得一丝马虎,伶人唱得好,他们喝彩相报,哪里出了一点错,立刻高声叫骂。
  真正的名角儿,无论何时,毋须开口,只要往台上一站,立刻满座欢呼喝彩。
  京城,要想知道名伶声誉高低,只要看看这“迎廉好”,便可知晓个七八。
  夏至刚过,天气缱绻间带了一丝燥热。
  在尤子芩名声大噪之时,苏倾池带了柄折扇,正悠哉地寻找僻静的宅院。
  春沁园的厢房虽好,每日清晨却不免嘈杂,吊嗓练声儿,耍枪弄棍,戏班几十口人全聚在一个院子里,苏倾池光是每日起来站在楼上往下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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