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山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虽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使这冷面王爷出现更冷的脸,但也是客客气气地送他出去。
柳晨霜使劲捅楚琳几下,楚琳硬着头皮跟出去,带马上黑色的身影远去,楚琳幽幽地开始盯她家师姐:不用那么着急把她嫁出去吧?就算选,也选个靠谱点的吧?
直接把柳晨霜愧疚得道歉,她确实是好心为楚琳找个好归宿,而不近女色的政王爷简直是她心里最佳人选,如今说出来,她也没想到堂堂大王爷竟然还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榜单也日更,看在俺如此勤奋的份上,乃能不能留点痕迹?~(@^_^@)~
48
楚相府 。。。
楚琳走前把楚莹留下来照看柳晨霜母子,鱼丸子那里已经安分不少,相信为人母的柳晨霜能够应付得来。
向堡主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柳晨霜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怕也是欢喜的很,楚琳没什么后顾之忧,于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随齐瀚进京。
自那日齐瀚黑脸黑面地离开之后,楚琳是第一次见他,虽然不大好意思,但也是若无其事地率先打了招呼,幸好那齐瀚的脸色好转不少,楚琳暗松一口气,想道歉,又没什么好说的,挑开了说,又怕更尴尬,一路上就这么沉默地走过,幸好,距离京城愈近,楚琳的心思也被转开,跟齐瀚打听打听京城的事情。
并没有一入城便去丞相府,楚琳跟着齐瀚去了王府,打发回去丞相府的管家,楚琳休整一夜才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门,对方是长辈,她可以推一夜,却不能再向后推!楚琳露一个大大的笑脸,心里不知怎么的却有流泪的冲动!
齐瀚依旧沉默地走在身侧,没了前几次的唠叨,楚琳也沉默地上了马车,楚府的管家楚贵在跟齐瀚行礼道谢,马车动起来的时候,楚琳揭开窗帘略有慌张地看了齐瀚一眼。
齐瀚忽然便缓和柔软了脸色:“不喜欢你就来找本王,最近,咳,本王不用外出!”兵权早已上交,军务不用他管,政事上他也避讳着不插手,如今无战事,他也是个闲散的王爷,不然也不会跑去靛州!
楚琳不好意思地一点头,刚刚实在是太没有出息!扭扭捏捏地实在有违她的风格!只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实在太好!
丞相府处处精致古朴,没有权贵之家的气势,反而更像女子嬉戏游玩的别院。大体一打量,楚琳跟着管家快步向后院走去。
“快去请小姐!楚贵怎么办事的!”尚在香枫院外,楚琳听得一声大吼,不由得一愣。
“这是老爷,小姐快进去吧。”楚贵焦急地看着楚琳,抬手抹脸上的汗,春天还不热,楚大管家已经汗流浃背。
“愣着干嘛,还不见过小姐!”楚琳走过,院子里或站或跪了不少丫鬟,此时皆呆呆地看着楚琳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俊美佳公子,楚贵一声喝,才纷纷回神,不敢辩驳便行礼。
“小姐到了,老爷,夫人,小姐来了……”一串串惊喜的声音连连传开。
楚琳听到卧室那边一阵骚乱,就着楚贵的引路过去,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开始的不安,不满也好,委屈也罢,终归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自己……,楚琳一惊,何时,她已经把这身子完全当做了自己的身子?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一顿,看着略有熟悉的布景,强压下心里莫名的涩意。
“快让进来!夫人,夫人,琳儿来了,真的来了!”楚丞相坐在床边端着药,脸上似喜似悲,宽慰、激动皆有,“来,先喝药!”
“我不要,你们都骗我,都骗我!你们不喜欢琳儿,你们害她!琳儿啊,娘的儿,你也骗娘!”楚夫人已经挣扎不动,瘦削的脸深陷在枕头里一直扭动。
楚琳就站在门外,楚夫人微弱的哭喊伴着冲鼻的药味扑面而来,直刺得她鼻子发酸,喉咙发苦,连心脏都有种被人抓住揉捏的感觉!
“夫人现在乖乖回家,我以后去看你,好不好?”她还记得这句话,她还记得那位茫然了眼眸却不断在人群里逡巡搜索的夫人,那位伤了脚仍在叫“儿”的母亲,那位看见她便安静得如同孩童一般不再哭闹的母亲!
“人呢?不是来了吗?阿贵……”楚相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想叫管家,却与站在帘子外的楚琳差点相撞。
楚琳一时发愣,眼圈仍然泛着红,眼前这头发差不多全白的老人便是当朝丞相了吧?年不过五十的人,本该养尊处优的人现在却满脸疲惫。
“琳儿?”楚相爷紧盯着楚琳,一时间差点老泪纵横,相隔十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俊美无双、光华暗蕴的妙人,与小的时候相差甚大,尽管如此,楚相眼前却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当年那个满身红衣、软软胖胖的小女娃,那一天的中秋,那小女娃睁着圆溜溜、黑漆漆却没有神采的大眼望着他,他亲手送她们上马车,然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唯一的女儿!
楚相叹口气,终于知道,即便韩尘舞与小时候的楚琳有两三分像,而现在的楚琳与小时候相差甚大,夫人却可以一眼认出的原因!
“琳儿啊,娘对不起你……”床上又响起楚夫人的悲泣。
父女一番打量不过转瞬之间而已,楚夫人的一声哭喊惊醒二人,楚相爷紧紧抓住楚琳的胳膊:“快来看看你娘!夫人,你睁开眼看看……”
楚琳被拽着一直到床前停下,床上满头银丝的夫人已经瘦得连颧骨都突出来,再不见以前红润丰满的面庞。
楚琳伸出手轻轻一抚那额头上新出现的细纹,俯□凑到耳边道:“夫人可还记得我?我来看你了!”是啊,半年前答应过的,却被她当做了敷衍,若那时知道……她会怎样做?
楚夫人紧紧攥住脸上的手,停止了躁动和哭喊,眼睛却不睁开,只是眼角有泪不停滑落:“他们骗我!他们找人冒充琳儿骗我!”楚夫人说得满腹委屈。
楚相爷尴尬地清咳一声,叱咤朝堂的大臣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然而终于放了心:“夫人,吃药!”
“那,夫人睁开眼看看我是不是假冒的?”楚琳索性跪坐在脚榻上,语声温柔,一如楚相爷的柔声劝慰。
“不,琳儿会走,琳儿不要我,呜~我的儿……啊!”楚夫人说着话又呜咽出声,哭的有些岔气,呼吸得很是艰难,胸口起起伏伏,嘴里却不听地哭喊。
“没有,琳儿没有不要您!”楚琳就着楚相手里的碗拿起汤匙,轻轻压在楚夫人嘴唇上,见不排斥,心中一喜,“喝完药夫人就可以陪着琳儿了,夫人闭着眼喝好不好?”
楚夫人濡湿的睫毛紧紧压在眼下,小心翼翼地张口,抓着楚琳的双手却在颤抖。
楚相眉头绽开,仰起头看床顶,待眼里的雾气蒸发掉才低头,双手捧碗,倾身再凑近一些。
“父亲,娘……琳儿来了啊!”楚珺端着药碗进来,惊喜地朝着楚琳喊。
楚琳一动,抓着她的楚夫人便慌张地紧紧手指,楚琳没有回头,只是叫了声楚大哥。新端来的药有点烫,楚琳吹了吹,抬眼便见楚夫人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睛里熠熠发光,与病弱的身躯极不相称,楚琳一愣之后,满目怜惜地递过勺子。
“琳儿,大哥来吧。”楚珺上前激动地欲接过楚琳手里的汤匙,紧张得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楚夫人看楚珺的眼神却很防备,抓住楚琳的手不放,眼神竟带祈求之色地望着楚相。
“算了,让琳儿来吧。”楚相安抚地看着楚夫人。
楚琳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声,很专注地给楚夫人喂药,身后却再次传来声音。
“老爷,舞儿姑娘担心夫人,求我带她来看看!”很娇媚的声音,即便不年轻了,但是听着这声音也可以想见是个多么妖娆的人。
楚夫人抓着楚琳的手又加了些力道,眼里罕见地有厌恶之色。
“姐姐可好些了?哟,这位公子是……”
楚夫人已经闭嘴不喝药,楚琳侧头看了那不停说话的妇人,确实是个妖娆的女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却浓妆艳抹,瞥到她长长指甲上的丹蔻,楚琳有些心惊,继而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却又诧异。
那妇人被楚琳诧异的眼神弄得有些羞恼,侧头把那巴掌印掩在一旁。
“琳儿妹妹,你终于来了!相爷,琳儿妹妹来了,您怎么不叫舞儿一声?”韩尘舞跺脚,一派小女儿的娇俏模样,“夫人,您病好了没有?”对上楚夫人却恭敬有礼。
楚琳有些头疼,这什么姐姐妹妹的?她才刚来,难道以后都要面对这样的人吗?
楚相见楚琳眉头皱了皱,楚夫人也不再喝药,脸色顿时一沉:“出去!”
“老爷,妾身……”
“阿荣!”楚相冲着床头侍立的妇人唤一声。
“是,魏姨娘,老爷请您出去。”阿荣瘦瘦小小的,力气却很大,直接拽着魏姨娘走了。
魏姨娘哭哭啼啼地看着楚相,见他没有反应,也不敢大闹。阿荣是内院管事,她的吃穿用度很大程度上还得看着她的意愿,何况又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丈夫还是外院总管楚贵,也不怎么敢反抗。
“相爷,您别急,姨娘也只是关心夫人而已。”韩尘舞待魏姨娘快被拉出门的时候出声,笑意盈盈、一派孺慕地看着楚相。
“夫人,来喝药。”楚琳抚着楚夫人的脸转正,对韩尘舞的挑衅视而不见,她从来就没想过跟她争什么,更没想过与她相比。
楚相爷是混成精的人,见韩尘舞这从来在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模样,现在却突然活泼起来便知道那点小心思,再观楚琳的反应,相较之下顿时大为满意!女子嘛,即便是不能如男子那般出朝堂,入仕途,那胸襟与气度也不能太过狭小!心宽则气生,这便是气度,眼里的东西多了,以后生活有什么变故也可以去坚强承受!
当然,这个只是对亲生女儿的要求,看一眼仍然娇笑眼神里却含着尴尬与难堪,甚至不忿的韩尘舞,这个养女,他也请人教导了许多年,如今有这么样的心思他也很满意,温言道:“舞儿先回去吧,夫人好了会见你的。”
楚琳没什么反应地坐在床边,自然不知道心胸其实很狭小的她被刚见面的父亲暗自夸奖了一把。
韩尘舞眼光一闪,敛眉含目告退,礼仪无可挑剔。
楚夫人乖乖喝完剩下的药,楚琳哄着睡了,脱开手看着楚相爷熟练地给楚夫人擦脸、盖被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楚珺做个手势,二人出了卧室,等着楚相出来。
49
交谈 。。。
楚琳沉默地随着楚相和楚珺一路走,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要不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曾经期盼过,后来心思淡下来,而今真正的面对,虽然准备时间充足,仍隐隐有措手不及之感。
而走在前面的楚相暗自喟叹一声,朝堂起伏几十载,多少手腕没耍过?多少心思没转过?此时却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轻不得,重不得,有愧疚,有喜悦……当然,也有本能的计较。以为再不会相见的女儿真的出现了,最重要的是夫人的病情有望好转,只是,分离十多年,即便是亲生骨肉也难免生疏,何况中间又夹杂着一个义女?他是缺少一个女儿,而有人上杆子做他楚相的女儿,他自然不会推出去,现在却有些愧疚了,先时夫人生他的气,他只是觉得白得一个义女,平常教养一下或许费点心力,但是这回报也不小,所以嘴上认错心中却不以为然,如今,真的一个活生生的血脉相连的人在自己身旁,心境已是大变。
楚珺则是一直激动地看着楚琳,只是在父亲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脸上开花似的瞅着楚琳笑,想说些去年青岩城的事,又怕父亲责怪妹妹掺和江湖事,想表达一下愧疚之情,却又无从诉说,一时俊秀风华的人物倒显得有点憨傻。
“琳儿可还记得这里?”楚相伸手指着前方一处风景,回头温和地看着有些恍惚的楚琳。
春末正是花开的好时节,相府的这处花园更是艳丽不凡。在罗家的时候,罗夫人侍弄花草,却只是附庸风雅,不是真心喜爱,她的花园虽然精致繁华却处处匠气。此处的花园甚大,但也看得出维护的甚好,花圃、小亭、阁楼、流水、假山、石桌、盆栽,处处和谐,说是花园却又不像花园,完全可以作为一处院子。
“似乎多了座亭子。”楚琳怔怔愣愣地看着那座小巧的八角亭,这里确实给她熟悉的感觉,甚至她知道这座亭子原本是没有的。
楚相动容地看着楚琳:“没想到你还记得!这地方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常常偷跑了出来,害你娘亲各处寻找,后来便和你常住在这里。”
楚琳认真听着,这些她朦胧中都能感觉到是真的,手指轻轻从身旁的盆栽青松上抚过,曾经似乎有个小小人仰头看过这株遒劲老松,只是迷茫着双眼,让人以为她在发傻。
“琳儿,原来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哥哥还以为你……你怎么不来找我们呢?”楚珺皱眉,心里不大好受。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妹妹以前傻,就算不傻了也不会记得以前的事。
“你见过傻子记事的吗?”这是齐谆对着他嗤鼻时随口说的,当时他在问他只见过一面的妹妹会不会记得他。
“呵,楚大哥说笑了,我只是看这里有些熟悉而已,其他的事情却仍是不知的。”曾经有过片段闪过脑海,一开始她还追寻着去思索回忆,后来习惯后便也放弃了,再后来,这种情况便不再出现。
一声“楚大哥”,使得楚相父子又皱了眉,各自心思不一,却俱有酸涩之意。
“琳儿是什么时候好的?”楚相虽然已经调查过楚琳,却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不是试探,或许只是想聊聊,略表关心。
楚琳也知道,坐到丞相之位的人自然处世小心谨慎,只怕她在罗家的事情已经被查得翻了底,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如实回了话,受伤的事情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
“了寂大师曾经说过你命中有一劫,亦是一个契机,如今你魂魄心智已全,有时间去静安寺还愿吧。”楚相欣慰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当时的他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了寂大师名声在外,就是再不相信他也不会不敬,所以十三年前的中秋,琳儿的生辰,他亲手送了家中女眷去静安寺上香,却不想劫难便从那日开始。
那时候他痛悔过,看着晕倒的夫人,他恨不得自己自断双手,跪着说风凉话的魏氏,他更是怒极一脚踹过去,踹掉了另一个骨肉。看着哭叫的姨娘,他心痛,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转醒的夫人,那悲伤得就要绝望的眼神却更让他难过,那绝望的眼神最终转为一个凉凉的,空洞的,就像是琳儿的眼神一样,这是她清醒的时候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眼神,十三年前的眼神,之后便是混沌的,不清的,要么是怨恨的,防备的,自从琳儿昙花一现般的出现之后,又多了期盼的,恳求的,这一连串的眼神中,独独没有了以前的依赖、柔和与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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