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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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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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陈新瑕皱成一团的脸想起我前世的在期末考试前的学生们,不觉得笑了起来。陈新瑕恼火的拍了我一下:“你还好意思笑,你作诗也不怎么样,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呵呵……”一想起前世那些可爱的学生我就觉得异常的亲切,估计是做了十来年的老师做出了职业病吧,反正见了学生心里就舒坦些。我拿下陈新瑕还搭在我肩上的准备随时捶打我的手,道:“我呆会帮你作诗就是了。”

陈新瑕不屑的嗤笑一声,蔑视的看着我:“就你那两首酸诗,哼,还不如我自己作呢。”

“那好吧,你自己作。到时候作不出来可别找我啊。”前主不会,但是我会啊。虽然不会像那些个大才子语出惊人,但也是对仗工整的,用词可精炼也可花哨华丽,可即景言物也可空口说情,反正是胡诌一通也能唬住人。

陈新瑕显然对我所说的话没有丁点听进去的,摇摇头找章别成商量去了。

刚说到作诗文,这不,就有人提出来了。说这游戏的规矩是女皇先作一首,然后指定下一位作诗的人,还要指定题目,下一位作诗的人作出了诗再随意指出下一位作诗者,而且给予作诗的题目,以此反复循环。

女皇刚要作诗这明歌便提出异议了,说是他从小在军队中长大,学的都是刀枪棍棒,不会做什么诗。然后还撒娇一通说我们这是在欺负他。明歌是今晚主角,自然他说不喜欢便放弃了这项活动。

刚跟章别成讨要了呆会帮忙作诗一事的陈新瑕一脸郁闷的说道:“早知道不作诗我就不会去找章别成,不去找章别成也就不会赌誓说半个月不吃零嘴了,哼!章别成太会算计人了。设好套子让我往里钻。”

我问她同章别成赌什么了,原来是章别成跟她打赌说呆会不会作诗,陈新瑕估计是惯性思维觉得宴会上必会作诗,而且刚才游戏规则都订了,觉得还会输了不成,便和章别成打起赌来,说是章别成输了就半个月不去招惹小公子,她输了便半个月不吃零嘴。结果了解内幕的章别成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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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直觉好笑,这个章别成啊,还真是一天不捉弄人心里不舒服。

皇子不爱作诗,女皇便问他想玩什么。皇子却说要作画。我听了心里咯噔一跳,这明歌就是来克我的!什么长在军中只会舞刀弄枪,明摆着是说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嘛,现在却又整个作画出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场之人无不纳闷,这皇子还真是爱瞎闹腾,一会儿一个样。不过既然人家是客,怎么着也得顺着人家来,作画就作画吧,女皇没说什么就批了,然后朝我笑笑,暧昧不明。官员们见了女皇的神情,立马明白过来,也暧昧不清的向我看来。

我朝明歌看去,他自称来之前就调查过我,当然知道安王女最擅丹青。现在又说要作画,我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他定然不会是想让我出风头,难道他也和郑嵎一样是来试探我的?还是他本身有什么预谋?!

我皱眉转过头,正巧撞上郑嵎投来的视线,似乎很急切的想要看到我亲身上前作画。我有些冷静不下来,现在的我手脚完好,身体无病,怎么说也是推脱不了的。肯定马上就会被官员点名叫上去画个什么东西。心里不禁擂鼓般跳动,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赛画

我这厢惊魂未定,明歌已是按捺不住,挑衅的朝我瞥了一眼。谁知道这孩子又要出什么招对付我。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原来明歌请来了号称天下第一的画师——苍枳。说是苍枳听闻商国人杰地灵,才俊满天下,想借此大宴与商国的画界能人切磋一下画技,只是简单的应景画几幅小画,也可以此为皇宴助兴,博众人一笑。

在座的官员一听连连点头说好。这苍枳美名远播,据说一手丹青妙笔出神入化,点石成金,一般人想要求他一幅画跟登天一样难。且不说他喜欢云游四海,来去无影无踪,再者他是季国皇室庇护的人,谁也不敢为难他,就连皇室的人都要敬重他三分。算得上是一更传奇式的人物。有人曾说过,今生能见上一回苍枳的妙笔,便死而无憾。

我道明歌为何要提作画,原来是炫耀来了。也不知这苍枳得了明歌什么好处,跟着他一起胡闹。他的画技哪里用得着跟人比,我看是明歌想借他来羞辱我一番。怪不得戴尔·卡耐基说真正憎恶别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即发挥对方的长处。这小子绝对是来找我难堪,以苍枳的画技让我自愧不如,羞愤难当的。

你要找我麻烦,我偏不让你得逞。

不明真相的女皇倒是乐得其见,准了皇子的提议。明歌踌躇满志,连忙叫人去将苍枳唤来。在场众人皆对这个天下第一画师好奇无比,纷纷将眼珠子转向金殿大门口。

不多时便见引路的宫人踏进了金殿,后面跟着的是一位身着银灰色长袍的男子,修长的身形有一种翩然若仙的感觉。宫侍高呼:“苍枳画师到……”然后侧身离开。没有了宫侍的遮挡,众人才真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画师。

男子低眉顺目的缓缓走了过来,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用一根木簪轻轻将发丝挽起,但仍不可避免的委曳在地,随着他的步子,逶迤曲行在厚重华美的地毯上摆动。只见他在殿前一跪,对高坐在殿堂之上的女皇行礼:“女皇、凤后万福金安,泽寿延绵。苍枳拜上。”

待女皇赐了座,他才将头抬起。殿中众人见了都啧啧赞叹起来,这苍枳不仅画技堪称一绝,人更是长得绝色。而这他种美却是不常见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已经淡如青松,仿佛已经历过一场涅槃,早已不在了尘世中,若羽化过的仙人,超凡脱俗。只见他淡定从容的跪坐在明歌身边,没有一丝卑躬屈膝,讨好奉承的味道,反而一身亮节,并不与这纷扰喧闹的宴会相容,似乎将这个殿堂划分出两个世界,而他是睥睨在三界外的旁观者。

明歌待他很是亲厚,叽叽喳喳对他说了一通,苍枳都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说,像一个阅过万千的长者。待明歌跟他说完,就起身对女皇道:“恳请陛下赐题。”

女皇沉思。我乘势也站起向女皇行了个礼,老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先发能制人,我必定不甘后发制于人:“陛下,微臣觉得这作画要是一味的比拼画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今天来比画与诗相结合的意境吧,大家来比比谁的画最能领略出诗的意境。”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也来了点兴趣,女皇问道:“皇妹且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曾到一处偏远的小镇游玩。当时遇见一位已逾七旬的老人办了个赛画擂台,老人出了三个题目,这三个题目分别是三句诗,说是如果有人能将诗中的意境用画描绘出来,便把所有的家产都送给他。只是当场百来个人,没一个能让老人满意的。微臣自恃学过几年画,便讨要了题目,令在下汗颜的是,虽然那都是些浅显简单的诗句,却着实难以表达出诗的意境,只得败下阵来。至今仍让我羞愧不已,亏得曾经还敢自负自己画技高。”我长长愧叹一口气,更是把众人的兴趣挑得高了些。

明歌不屑的说道:“你且说说哪三个题目是什么,在场这么多才俊,哪里还能怕了它。”在场年轻女子听他这么说也顿时来了精神,不比画技比悟性,这样就有了出头亮相的机会了,再说我这个头号大敌竟然一开始就打退堂鼓,潜台词言明不参与这个活动,不少女子便兴奋起来,想要一展身手。

“听好了,这第一个是“竹锁桥边卖酒家”。”我将诗句念出。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喜欢绘画,曾设置了规模很大的宫廷画院——翰林图画院。并对画家授以各种职位,还常常用诗句作画题进行考试。皇家画院就曾以“竹锁桥边卖酒家”为题选拔画士。这句诗的关键字在于一个“锁”字,能够把握好这个字在此诗中的含义,至少能作出一幅不缺新意的画。

我话一出口,金殿之中就沸腾了起来,纷纷议论着这句诗,确实是浅显易懂的诗句,但想要出新的表达一番别样的意境,却实非易事。坐于对面的第一画师也不禁锁眉沉思起来。

场中之人的思绪都转移到了这诗句中,我算是将自身作画这件事给推诿过去了。我心中一口气终于舒缓下去,看着大殿中央摩拳擦掌摆起画架子的官宦小姐们,不由得暗笑起来。略微扫了一眼,见郑嵎也位列其中,我不免有些期待她能画出什么来。

起初还有些安静的殿堂,不多时就有人唉声叹气直说真是看着容易做着难,连下笔都成问题。我看着有些女子作的画是在竹林边添上个酒家,有的则在一片竹林中半隐半掩着一个酒家,还有便是画上几个人在竹林里喝酒,旁边有个小伙计在一个茅屋里温酒。皆没有画出新意。

此次作画时间定为两盏茶的功夫,时间一到,便有宫人上前将画收了起来。不少女子看着自己作的画都是一脸羞色。当我看到苍枳的画时不禁赞叹,此人的画工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见线条明暗有理,一勾一点皆是神韵,整个画也协调得自然如景物就在眼前一般。只不过他却没有真正将诗的韵味表达出来,此画不能说缺乏新意,但较之我知道的答案却是要略逊一筹的。他不过是在竹林旁添了几笔茅屋的檐角,在屋边上叠起了一堆酒坛子。坛子一见便知是酒。倒也是比先前几人强些。

我正看着,却听见旁边有人嘈杂的讨论着什么。我们这边欣赏苍枳的画的人不禁走了过去,只见众人捧着一幅墨迹未干的画称赞不已,我凑近一看,那画跟我心中的答案完全符合上了,确实是将一张红艳的酒帘高悬于竹林之外,迎风猎舞,十分惹眼。画技虽比不上苍枳,但也算得上一流。我心中不免一跳,无巧不成书啊。只见画的一角写着郑嵎两个字,那两个清隽的字映在我眼里,就像郑嵎看着我似的,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我抬头望向郑嵎,她也望着我,嘴角带笑。

苍枳作的画虽然紧贴主题,画出了意境,但与郑嵎所作的一比,便也只能甘拜下风。这一局自然是郑嵎赢了,不少官家姑娘对此十分眼红。但实力摆在那里,也只有瞧着的份。第一场既然输了,那肯定会将希望寄托于第二场,这可是有关面子的问题,不少人催促我说出第二题的诗句。

这第二句嘛,也就是“深山藏古寺”。同样是宋徽宗出的题目,同时当年这场考试可是千古留名,时常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不知郑嵎还能不能画出与原始答案重合的画来,也不知这苍枳会不会给出另一种惊艳。

殿堂中人听到诗句后,起初还觉得颇为简单,但真正下笔的时候却迟迟勾不出线条来。不少人不是皱眉犯愁就是懊恼烦躁,端的是千奇百怪,什么表情都有,看得我那叫一个乐呵。

这时陈新瑕同元思南凑到我跟前,对我是左看右看,从头到脚研究了个遍,尤其是陈新瑕,就快把我当动物园的猴子看了,我问道:“你俩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我。”

“青师,你啥时候去的古镇啊,我怎么不知道。”陈新瑕将脸突然凑到我跟前,我不禁后退一步。

“唬人的。”我直接答道。

陈新瑕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看着殿堂中为作画苦恼的人幸灾乐祸的对我说:“还真有你的,这么有趣的东西你也能想到,还难倒了这名多人。我看那个什么第一画师也就是徒有虚名,哪里比得上我们阿嵎。我就看着这皇子不爽,是该给他点教训。”

我心里暗叹,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中国宋朝那个玩物丧志的皇帝宋徽宗想出来的。话说那皇帝除了不会治国外,确实是个千年难遇的才子。

两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人群又热闹起来,连女皇都下来观看来了,看来大家热情高涨啊。确实智慧越高的东西才勾得起人的兴趣和干劲。

同料想中的一样,许多人不是在一片森森大树中画两间僧庙,便是在高山丛林中支出寺院高翘的檐角,抑或是画上一群人带着蜡香油钱去祈福之类的。而苍枳也不能免俗的画了一个老僧行走在树林成荫的石阶上,前方是一座庙宇。皆是下品。

这一场出彩的同样是郑嵎,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领悟能力,居然又跟答案重合了。只不过宋朝的状元画的是一个小沙弥提在山下的小溪边汲水,试想而至,小和尚挑水肯定是往回走的,往回又是哪里?自然是树林中的寺庙了!而郑嵎画的则是小和尚在一条小溪中踏水自乐,旁边放着两个水桶,水桶里已盛满水了,明显,小和尚所居住的寺庙必在不远处。

这一场还是郑嵎胜了。不少官员对她是惊叹赞赏连成一片,连女皇也下令封赏了。这么一来弄得明歌面子上很是无光,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是瞪我就是瞪郑嵎。倒是苍枳显得镇定得很,虽然败了两场,但这两场比赛就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看上没有丝毫在意的意思。

两场比赛下来不少人纷纷表示退出,但也有不少人心有不甘,想要再搏上一回,都等着我出第三个题目。

这第三句诗便是“踏花归去马蹄香”。有好几个女子听得我念出这句诗就表示自己无能退了出来。郑嵎和苍枳仍旧稳如泰山的坐在其中。

我还就不信了,这三道试题你郑嵎都能跟答案合拍上,不然我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同我一个地方来的。

我同在座的人一样,对这最后一场比拼很是期待。苍枳虽然画技出神入化,但比起这种猜谜题似的作画,也显得力不从心。倒是郑嵎让我吃惊不小,这孩子才十来岁就如此了得,观察能力和领悟能力确实太高了。想到我今晚出的这三个诗句,便是更明显的将自己暴露在她面前。我也是在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就是不知郑嵎心中所想,如果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拆穿我,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毕竟我身上破绽太多。

时间到后,不少人都急匆匆的涌了上去,都想瞧瞧前两场技压群才的郑嵎会画出什么来。让众人失望的是她居然交了幅白纸,女皇问及,她只说是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法子能表达出那个“香”字,便决定交了白卷,以免画出丢人现眼的东西来。

郑嵎失运没有作出画来,这苍枳倒是时来运转了。这回换他一笔戳中了答案。只见画中一匹骏马扬蹄高踏,在一片绿地花丛中恣意飞奔,在高高扬起的后蹄上,有两只蝴蝶盘旋飞舞,似乎想要黏上这马蹄。这幅画巧妙的呈现出了一幅马蹄踏香暮归图,加上苍枳神乎其技的笔法,这马更是栩栩如生,似乎瞬间就会疾驰而去般。

明歌见苍枳扳回一局,脸上终于放出光芒,拉着苍枳的手呵呵笑起来。在场官员都知道刚才郑嵎赢了两场,皇子颇为不悦,现在人家好不容易赢了一局,自然又是阿谀奉承一番,但更多的还是最苍枳的崇拜和敬佩。

我看着眼下局势,知道目的已达到了一半了。接着我连忙跑到女皇跟前,羞愧伤感的说道:“陛下,微臣以前太过自负傲气了,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若不是今晚这场画赛,我怕是永远要做这井底之蛙,寸目自封。今日见了苍枳画师的神笔以及阿嵎对诗画相结合的领悟能力,我陈青师自愧不如。我在此发誓,此生在他二人面前,再也不谈作画之事,除非哪一天能超越他们其中一位,否则永不在世人面前作画。”

在场之人听见我这么一说都是一惊,心道人家不过是画技比你好嘛,哪里用得着自己关了自家的门户,都纷纷对我劝说起来。只是我立场坚定,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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