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谢真聪把正主给撞死了,我只是一缕游魂附在了这具身体上,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就是这样。”
“请问阁下是否会忠于皇室,忠于女皇,忠于大商王朝?”初一说这话的时候,十五双眼亦紧紧盯着我
“肯定。既然还魂于这具身体,能给我一次新生,已是感激不尽。再说女皇是位难遇的明君,也是位疼爱妹妹的姐姐,我有何不乐意的。占了人家的身子,得了人家的权位,当然也要为其做事谋权。我这人一向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已是深陷入这趟浑水之中,还能有退路吗?
“既然如此,请受初一(十五)一拜。从今以后,你就是初一(十五)认定的王女,定当誓死追随。”初一十五双双拜跪,脸上已是坚定之色。
“呃……”这速度快的我有些接受不了,还以为会被盘问很多,或者俩人密谋要怎么怎么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和结果:“你们以后追随于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有些话,咱们还是说清楚,首先,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初一眸光闪了闪,有瞬间的失神,但片刻恢复了清明,直言道:“商国需要一个能担当的王女,而你,无意是合适的。自从你醒来到现在的所做之事,都比以前的王女强上百倍,商国的皇室需要你这样的人,商国的女皇需要你这样的妹妹。”
原来我还是政治棋子啊……我不禁苦笑。
“初一先前有不少事隐瞒了下来,只是当初不确定是杀了你,还是跟了你。而今,我与十五已做了决定,从今而后都誓死追随于你,需要初一十五做什么事只需吩咐一声,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初一的慷慨激词听在我耳朵里虽然受用,但那时建立在我对商国有用的基础上,心里难免有些苦闷。
“你二人请起吧,下跪什么的以后不用了,我不喜欢。”我长叹一口气,再次说道:“谢谢你二人的信任和忠心,来这世界后能依靠的就只你二人了,你们若是背叛我,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谢谢初一你初没了杀我,呵呵……”
“初一(十五)不敢。”
我摆摆手,此事就这样吧。若是她二人真的忠心于我,时日久了定能分辨得出来。不过,内心潜意识还是选择相信她们的,以后的日子里能得到她俩的相助,定能松不少气,免去不少麻烦。回想刚才狩猎林区里十五对我的袒护,心中的感动不是一点两点。
定量
人的生命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尤其是在如此迫在眉睫的情况之下,再不做点什么就是等死,或许还会死得很可笑,很可怜。
看着案几上忽明忽暗的油灯,用长针拨了拨,有松油顺着灯芯滴了下来,浸透了放在最面上书的扉页,瞬间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下一页晕出的字。暮川想要用桌布擦拭,我摆手拦住了。
“将初一给我叫进来。”我挪了挪身子,仍旧疼痛酸胀。谢真聪,这仇咱们现在就开始算。
暮川被我冷漠的语气顿住了手,欲言而止。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拨动着灯芯,灯油又滴了两滴出来,有黑色的灰迹,散成了一圈。
“王女……”暮川用桌布将书页拭了好几遍,徒劳而已。
“暮川以后不用来伺候本王了,下去吧。”我将手中的长针一仍,长针因为沾满了松油,直接黏在了案几上的折子上。
暮川将长针拾起,擦干净,再把折子擦了几遍,双手颤抖不停,差点将折子掉在了地上。我抬头看着他眼角忍住的泪珠,眼中仍旧一片冷漠。初一十五早就知道了我是个冒牌货,难免哪一天也被暮川看出来,虽然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我与他的接触日渐稀少,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和他疏远些的好。再说,我还存着把他往外推的想法。
“……是……”暮川垂手,紧紧捏着桌布,双肩微颤,默默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初一叩门进来,手中拿着一摞册子。我斜靠在椅子里,并不说话,只是懒散的看着她。初一将册子呈上:“王女,这是朝中官员资料的密函,另外……”她从怀中抽出一张薄纸,递到我手上:“这是关于苍枳画师的信息,不多,此人似乎大有来头。”
我接过纸条,放在桌上不看,只是直直的与初一对视。初一先还毫无畏惧的挺着身板任由我看,但最后还是低眉顺目,恭敬的半跪下来。
“初一请起,折煞我了。”轻轻拨了拨灯芯,有余烬飘了下来,看着对面跪着的女子,心中冷笑。
“初一有罪,请王女责罚。”女子抬眼,尽是恭敬坚毅之色。
“我愿付出真心实意与你和十五,但愿你俩也投桃报李。”信任这种东西,无疑是奢侈的。但是我还是要赌在她俩身上,无他,因为我无路可选。
“初一在此发誓,只要王女忠心商国,我与十五定任由王女差遣,毫无二心,若背此言,天诛地灭。”初一指天发誓,看着我的眼中是炙热的追随之意。
我点头,笑道:“既然初一指天立誓,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我陈青师此生定当效忠大商王朝以及商国女皇,若敢违背,死无葬身之地。”
初一双膝跪地,向我拜了三拜,语气诚恳:“商国有王女,大福将至。”
我哈哈笑了两声,这初一不会将我当做救世主了吧。回想白天发生事情,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大福呢!能把自己小命保住就不错了。
“初一是什么时候确切认定我不是原来的王女的呢?”这其中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的呢,我自认为平时言行都中规中矩,而初一十五虽日日跟在我身边,却相谈不多。
“王女还记得皇宴作画后与初一谈的话吗?”
我闭目回想,难道……“停笔之日,命尽之时”这句话是她讹诈我的?我笑笑,那晚我被讹诈了不少回呢,只是当时对初一的话没多加细想,随口就回了。没想到啊,居然是个局,不由得自嘲道:“初一厉害。”
初一似乎没看到我的自嘲和讽笑,仍旧眉宇毅然:“初一不敢。以后王女要初一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初一定当为王女打点好一切,不辜负王女的期望。”
“好!”她这句话我爱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女子跟前将她扶起,道:“初一能否帮我找到谢真聪的亲笔书信,恩……只要是她写的字就成。”
“此事好办,请王女静候佳音。属下马上就去。”初一意识到我似乎将要做什么,言语间很积极也很期待。
“恩,速去速回,我待会还有事要交代给你。记得,以后不论做什么,凡事以自身性命为重。”她是不能出事的,我可是很珍惜现在任何一个对我有用的人。
初一点头领命去了。我坐回椅子上,翻开了关于苍枳的资料。
关于苍枳,能获悉的资料确实太少。他好像是从季国皇家凭空出来的一样,身世是个谜,其行为做事同样是个谜。一个画师,能让皇家子弟也敬重三分,到底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拿得出手的就画得一手好画,没提到有其他别的本事。那么他何德何能让明歌这个泼猴子也敬爱有加。
此人绝对是个威胁。是静观其变,还是直接下手……冥思半天,还是决定将这个问题暂时搁两天吧,眼下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从官员资料中抽出关于御军总将领周胜的资料。这回是要比上次的详尽得多,主观意见以及旁注增加了不少。周胜此人正如郑嵎所说的那般,是个好色之徒,偷鸡摸狗,强霸人家夫郎儿子的事没少做,但是碍于她的淫威,受害者都只能忍气吞声。此人隶属谢真聪的名下,是个得力助手。当然,管的是御军,肯定不会是个小角色。御军是何其重要,直接关系到皇帝的安危。女皇的军权还真是旁落得彻底,既然如此,那么就从此人开刀吧。
没过多时,初一归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将谢真聪的笔迹收好,然后将一个请柬递给初一。请柬是给苍枳的,内容是请他游江,特意言明只是单纯的游江。
“你务必将这请柬送到苍枳手中,而且,定要在明歌同苍枳在一起的时候才送出去。还有,你到时向明歌问一句‘不知皇子到时候会不会去’。”我有些算计的看着初一,心中乐得很。
初一嘴角抽搐,看来大家心知肚明。我呵呵笑了出来。初一无奈,点头应了。
“我第一个动手的对象是周胜,不知初一作何看法。”该谈正事的时候,我还是敛去了刚才的笑意,严肃起来。
“周胜此人确实要比其他的对付起来容易得多,不过此人与谢真聪十分要好,王女小心。”
“恩。不过这次计谋若是成功了,她谢真聪找麻烦也找不到我身上。”
“如此甚好。不知王女还有何差遣?”
“没了。你早早歇了吧,过两天有的忙的。”我整理了下案几,将重要的东西收捡好。风从窗户吹进,更深露重带着寒意。灯芯燃尽,残灰几许。初一合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扩大了好几倍。
我将关于苍枳信息的那张纸再看了遍,便叠起放到火苗上,点燃。看着小盆里火光亮堂的景象以及迅速变成灰烬的纸张,心中念道:苍枳,但愿你是个对我有用的人。
……
翌日,皇宫传来圣旨,女皇招我觐见。收拾稳当,我便朝皇宫去了。
女皇见我了便关心的问道:“青师昨日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想给女皇添负担,而且昨日之事确实重大,说出来解决不了,反而给女皇气受。我做满脸羞愧状,欲将事情给瞒过去:“昨日林中见不少将士收获颇多,而我却是一无所得,心中实在羞愧,怕到时候丢人现眼,便早早走了,是青师不好,让皇姐担心了。青师这就向皇姐请罪。”
女皇将我拉住,软语道:“不会就不会嘛,谁敢说什么。你是朕的皇妹,谁敢不服的我第一个收拾她。下回可不能就这么不吭声的跑了啊,害我担心了半天。”
“是,是。青师再也不敢了,还是皇姐对我最好了。”我颇为感动的说道。
“恩,记得就好。”女皇转开身子,回到案几前面,抽出一张折子,递与我,道:“不久这吉国三王女万堇君要来朝贺寿,你且去代我迎接。还有,没多久各国都会派王女或者大臣来贺寿,这迎接之事可都交给你了。”
“是,皇姐请放心,青师定会办妥。”看来这京城有得热闹了。
“如此甚好,青师也大了,我虽舍不得你奔波劳累,但你身为王女,还是要有些作为和功绩的好,才能不落人口实,青师可明白?”女皇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道。
“青师明白,不过青师觉得,这安逸王女不能再当下去了。皇姐待我此般好,而我天天游手好闲不谋正事,还不断的惹麻烦,心中实在有愧。我想,皇姐以后还是多派些事给我做吧,我也好为皇姐分担分担。每每来见皇姐都是一副日理万机的摸样,我都心疼不已。”
女皇摸摸我的头,有些哽咽的喟叹道:“青师有此般想法,皇姐深感欣慰。以后就多劳烦你了。”
“皇姐休得说这些生疏的话,本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皇姐太宠我了,青师惭愧。”我垂目说出这些矫情的话,辨不清有几分真假,这局,这角色,我入得太深了。
女皇听了又是感动了一番才将我放走,还不断嘱咐我这嘱咐我那的,弄得我心里也是几种滋味翻杂得厉害。此生有这样的姐姐,足矣。
回到府中,正巧初一也回来了。我问她请柬送出后,那两人的反应如何。初一静默了下,答道:“苍枳应了。我按王女的原话问了皇子,皇子表示会一同前往。”
我点头,看着初一笑得很开心。
欲加之罪
摊开谢真聪的亲笔书信,我一笔一划的模仿着。毛笔字写着确实不如钢笔字舒服,我从辰时一直临摹到申时,总算像那么回事了。甩甩酸疼的手,将桌上的东西该藏的藏,该毁的毁。
初一叩门进来,递给我一瓶小药水。我拿在手里掂量了下,笑问:“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功效如何?”
“此物名为一段香,是种慢性毒药。人服用过后半年内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而半年后就会在一炷香内毒发身亡,死后全身异香,一里之内都能闻见。”
“此物很有名气?”听着这东西还不错,但如若太出名,还是不用的好。
“算是有些名气,不过此毒在江湖中已经绝迹百年了,谢真聪死前应该是无人能查晓的,王女可放心使用。”初一坚定的语气倒是很推崇这毒物。
“可有解药?”手里紧捏着瓶子,心里想着这种事情永远都只能靠赌。
“属下手里还剩有一剂。”初一说着就往衣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将过来。
我摆手止住:“这解药还是留在你身上保险,我若有用它之时,再向你讨吧。”
看着初一将解药收好,我心中念头一转,问道:“初一确实是的难遇的人才。屈就于我真是可惜了。我记得谢真聪杀我之时,提到十五似乎在江湖上有个很响亮的名号。那么初一呢?”
初一脸露一丝慨然,抬眼看我幽幽说道:“能跟王女办事我初一十五的福气,日久见人心,我等跟王女日子久了,自然能明白我等的真心了。关于这名号,年少轻狂之时,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赠了个炼空鸿影剑的名号。”
看她神色言辞,似乎其中颇有隐情。我不喜探人隐私,也不再问,便转移了话题:“不知初一有没有法子让谢真聪最近几日身子出点小问题?”直接给谢真聪下药是不可能的,得通过其它方法诱她上钩。
“这谢家平日里防守严谨,不易得手,还请王女容属下想想。”
“恩,还请尽快。我当时框她七日内发病,要是过了日子被拆穿了,就失了算计她的好时机了。”要是这些事能办妥了,一切按我所想顺利进行这计谋就算是成功大半,最后的关键就等谢真聪是上当还是不上当了。哪怕是一丁点能算计到她的机会,我都要好好把握,哪怕不折手段,心狠手辣。
“请王女放心,属下定当办妥。”
初一肯定的语气,让我心里信心增加不少:“甚好,有初一在,我处理事情真是事半功倍,有劳你了。”
初一又是辞谢了一番,我笑笑从案宗里抽出女皇给我的折子,翻开凝视了一阵,对初一道:“我知道十五手伤未愈,但你也明白现下的局势,是容不得我等半点喘息时间的,所以,只好对不住十五了。你让十五帮我查查这吉国三皇女万堇君。还有,以后来朝贺寿的各国代表的资料都及时送到我手上。”
初一辞退过后,我再将谢真聪的手迹拿出来认真临摹起来。
……
两日过后,就到了我与苍枳的约定之日——游江。
约定之时定在晚上,在将近傍晚的时候,我将模仿谢真聪笔迹的字条递到初一手里,叮嘱道:“今晚我会邀苍枳和明歌去玉珍泉,待他俩进去了,你就将这纸条想办法送到周胜手上,送的方法越神秘越好。记得纸条到了她手上就尽快赶回来。”
“属下记得了。王女一切小心。”初一看我之时,甚是担忧。
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甩甩衣袖,出了王府。
待我到了暮色尽染的半江之畔时,苍枳和明歌已在那里候着了。苍枳还是蒙了面纱,明歌今天倒是穿得清爽简便,敛去了平日的张扬。我上前行礼打招呼,苍枳略微点头,明歌直接偏头懒得理我。我叫过十五,让她将事先预订的舟坊叫过来。不多时,便有一艘彩绸层结,清乐交奏的船只划了过来。
上船之后,便唤出歌姬善舞者吹吹奏奏,广袖翻飞的热闹了一番。我不着边际的和苍枳闲扯乱谈,不谈及论语》中的那句名言,也不问他为何对我知道那么多,只是说东聊西,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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