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众位高官大臣,完全色变。谢家集团以及门口的女子更是惊怒交加,哪想我拐弯抹角,费尽心思要证明清涟清白,给他求个封号,为的却是这事。
只光这一条,谢真聪就是死罪,门口的女子亦然。
我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等这一天很久了,等着昂头挺胸站在世人面前,等着人人看我都会忌惮三分。但是,这份威信拿来何用,我每日里左争右斗,明朝暗讽,像一个跳梁小丑,太过入戏,演技唬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到头来却发现,我只会做小丑,做不来那台下人了。
女皇冷冽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帝君威严和王者霸气,充斥在整个朝堂之上,撞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尖:“既然众爱卿回答不了皇妹的话,那朕替你们回答好了,那是死罪!”
我直直的看着金榻之上端坐的女皇,俊秀的面上带着残酷的笑,眼睛微合,狭长的冷悌着脚下的臣子们,看着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抑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很享受,还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陛下……”谢承仲语气颤抖,但依旧镇定的看着大殿之上高高坐着的女人,因为,她知道,她手上还有上面那个女人想要的筹码,她还有讨价还价的底牌。谢承仲的部署齐齐低呼:“陛下……”哀求之意明显。她们的女儿还在我手上,很可能女皇的一句话,门口那群小姐们就人头落地。
“蓄意刺杀皇族是死罪,故意猥亵皇族内眷是死罪,随意扰乱朝政是死罪。护国副将军谢真聪雇凶刺杀皇女,奸污皇女侧君。兵部侍郎张图欺君瞒上,扰乱朝政。此二人,死罪!”女皇不去看脚下乱成一片的臣子,仰面流转着双眸细细的看着天花板,像一个蛰伏在暗处的捕猎者,现在正在戏弄她的猎物,等玩弄得差不多了,才会出手。
“陛下,老臣自参军以来,从一个无名小辈,到被先皇赏识,大半辈子为商国护土开疆,击御外敌,出生入死……”谢承仲慷慨呈词,神色急切激动,却被女皇硬冷的声音打断:“谢将军,护国将军谢承仲谢将军,你也算是肱骨之臣了,怎么也学着张图唧唧歪歪拿先皇和前朝旧事来掇拾朕,朕想说,你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你……陛下……”谢承仲怒得一张老脸清白紫红几番交替,想她权倾朝野数载,将整个商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女皇每每议事都会礼让三分,看她脸色行事,哪像今天这般不给面子,气焰冲天,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指责她的不是。甚至直接给自己的爱女定了死罪,那种口气,不雍置喙,霸气凛然。
“朕累了,回书房歇着了。这里的一干罪犯,全凭安王处置。退朝。”女皇起身之时看着我,轻轻阖了一下眼,我轻微点头应了。那是让我下朝后去见她的意思。而她直接说明她去书房,那么谢承仲自然也明白,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家集团的大臣们眼巴巴的看着女皇威仪都离开,欲言又止,但被谢承仲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不期然,众人皆向我看了过来,全是祈求的目光。有人耐不住想要走上前来求情,我抬起宽大的袖子,是隐性的阻挡的动作,掩住半边脸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本王新官上任,牢里面缺些人,想请各位大人的爱女们前去做客呢。”说着又对边上站着的元思南道:“元统领,还站着干嘛,赶紧把人带走,眼不见心不烦,记得了,咱们的张大人可是最重要的钦犯,马虎不得。”
“是,王女教训的是。”说着就领着一群御军将地上一群女子捆绑起来,押解带走。又将张图套上粗大的铁镣铐,连拖带拉的弄走了。张图不甘心的看着谢承仲,只是那老狐狸连一个眼光都不分给她,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安王。”谢承仲竭力压抑的声音,暗哑的对我说道,神情隐忍。
“恩。”我眉梢轻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她:“谢将军何事啊?”
“呵呵……”谢承仲阴森的笑了笑,才道:“老妇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栽在了一个毛丫头手上,呵……好得很啊,好得很,王女你城府真深,做事也够狠。老妇第一次看人看走眼,这辈子都会记住今天。”
侍君
谢真聪不能死,谢承仲也不能真正得罪。那么最后,女皇不得不做出妥协,不过,妥协的筹码是很高的,谢真聪削职,谢承仲降职。削职和降职,意味着交兵权,虽然不多。女皇的意思是,谢承仲何时将那一份兵权真正交接到她手上,才能从我手中领走谢真聪。那么,女皇另一层潜台词就是,你早一日交权,你女儿就少受一天罪。
朝中职位高低并不影响谢承仲在朝廷中的地位,降职对她而言无关痛痒,真正要命的是兵权。但是,为了救谢真聪,她最在意的那个女儿,她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对于谁来接任副将这一职位,女皇其实想顺便捞了那份兵权,但是,女皇也有她的顾忌:那群兵是谢承仲领着谢真聪手把手练出的亲兵,可能会很不服管制。
于是,就有了我的建议。那就是,让谢文央做副将。女皇虽不解,但是看着我闪烁的目光,就爽快的接纳了我的意见。还夸口说谢家的兵还是谢家带比较好,说谢文央也是个不错的人才,皇家还是很信任谢家的。我听到此处也大为赞赏起谢文央来,大段大段的夸赞她的好,听得谢承仲面色阴沉,摸不清我俩在搞什么名堂。
我的目的很简单,但也阴险狠毒。我想如果有一天谢承仲食得这个恶果的时候,定然会恨我入骨。
谢承仲走后,女皇对我感慨万分。我真话不多,谎话掺半,全然将今天之事推脱道怒发冲冠为红颜之上,说是先前不知道清涟的好,直到他跳楼自杀,离我而去,我才明白了他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费尽唇舌,终于糊弄女皇没有对我多加戒心。其实,谁又知道帝王心中的真正想法。今天的我太过出彩,女皇不可能没感觉到。只是,她最后是选择相信还是猜忌,那也只能等以后试探过招才会见分晓。
但是,我会一直站在她这边。因为,我不论怎样,都要依附她才能活下去。
……
我借口在皇宫里转转,女皇点头,还邀我一同吃饭,我欣然答应。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太医院那里拿点药,来遏制我体内的一段香。
太医院是的顶幽静的地方。绿荫成盖,屋舍掩在交错的百年大树之内,形成一种庇护之姿。大院内焚炉烧香,烟雾飘渺,熏得草药的味道甚为浓烈。看着不像是一个草药堂,更像是参禅悟道的佛龛。我走入其中,本有守门的侍卫要进去通报,但让我给止住了。这件事,还是少让人知道的为妙。
前脚刚跨入一间屋子,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浅行啊,这昨晚刑部侍郎张鸿鸣的死我看其中有些蹊跷,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了,你说呢?”
被问的人没有出声。我快步走入屋子,便看见上回到被女皇叫到我王府,替我诊脉看病的那个樊御医。她坐在一张大大的案几边上,一只手拿着纸卷,一只手拿着笔不停地描着什么,眉头紧锁,脸上全是凝重的神色。
“不是说醉酒过度而死的么,樊御医不愧是商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连仵作都查不出的死因,到了樊御医这里居然有了眉目,樊御医,你跟本王说说好不。”看来我不该小觑古人的智慧啊。本想连现代那么高超的医学技术都查不出来死因,到了古代,定然不会被人察觉。却没想到,这古人居然能看出点门道,这样一来,有的人是不能再留在这世上了。
樊御医抬头一见是我,立马堆笑相迎:“不知王女驾到,老妇有失礼教,还望王女降罪。”她这话本就是客套话,可我听到“降罪”两个字,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降罪?!呵呵……那是肯定的。不过,在这之前樊御医还是跟本王说说这张侍郎为何死因有问题。”
“不瞒王女,老妇昨晚也被邀去喝了酒,托大人们看得起,这其中各味美酒都让我尝了个遍。昨晚也宿在了张侍郎家中。怎料睡到快卯时的时候,被人叫了起来,说是张侍郎死了,让老妇去看看。”樊御医说到这里,脸露不解之色,缓缓道:“老妇尝遍昨晚美酒,饮得也不比张侍郎少,再说,张侍郎的酒量那也是值得一提的,怎么会死于醉酒过度呢?但是,怪就怪在,这死亡症状与醉酒过度是极为相似的。不过,依老妇拙见,这其中定然另有玄机。”
“那御医到底看出个什么玄机来了呢?”我看着眼前不知凶险逼近的女人,紧紧握住手中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默念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没,没有。老妇只是一个医者,哪里敢跟刑部的仵作抢饭碗。只是闲来没事胡思乱想的,胡思乱想的。呵呵……不知王女所来何事啊?”樊御医刚才还老老实实的跟我说话,估计是想我一个小丫头只是好奇随口问问。但突然间却打起了花腔,看来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说她机警狡猾,确实没错。不但迅速的察觉张鸿鸣的死因另有问题,还能片刻就猜到我的意图。看来此人需尽快解决了。
“所谓何事,难道樊御医不知道吗?您老装糊涂呢吧,不过,就你现在的糊涂样,也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这可怪不得本王了。”我脸色阴沉,对初一使了眼色。初一右掌一翻,顷刻间已扣上了樊御医的颈项。
这时,一个青色的人影迅速掠了出来,大力挥开初一的手臂,抢过樊御医的身体,护在他身后,只听得他喊道:“不要伤害我娘亲。”
初一刚才并未用全力,料想一个小小的御医应该很好对付,却没想打半途杀出一人来。初一再此欺身向前,双手齐齐招呼过去,那青色衣衫的男子嘶哑的声音大喊道:“一段香。”初一听此,瞪大一双眼睛,不得不收了掌势,回到我身边。
一段香是何等毒药,我从初一哪里细细的了解过,为此也查过很多资料,那是消失了近百年的奇毒。眼前这个十来岁的男子又是从哪里知晓的?知道一段香对于一个藏身在太医院的男子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不过,能在我面前喊出“一段香”三个字,那么,他必定知道我身上中了一段香这种毒。所以,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是从何得知的。我偏头看着初一十五,他俩却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护身在樊御医面前的男子清秀得出奇,身段纤细,加上身穿绿色衣衫,身上有一股幽波粼粼的气韵。只是这男子所有的动作,哪怕是眨一眨眼,都有一股子媚态混杂在里面,我虽然不喜欢看着一个男人媚里妖气的样子,但是眼前这个男子却将这股媚态融合得很好,就像是自然天成的一样。
“浅行,浅行,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樊御医惊慌失色,急急推搡着男子,似乎很不想让他搅进这趟浑水。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从他出来的那一刻,他在我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不要,她们要害娘亲,我不能让娘亲出事。”叫浅行的男子坚定不移的护着自己的娘亲,倔强的看着我们。男子声音嘶哑,但依旧有妖媚的味道,怎么也掩盖不住。听他的嗓音,好像是被破坏过,可想,要是他嗓子没被破坏过,那该是何等的娇媚勾人。
“浅行啊……娘求你了。”樊御医眼见都要哭出来了,看着自己撅拗的儿子,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整张脸突然间像是老了十岁。
“呵呵……樊御医,你求你儿子有什么用,你俩的命可是在本王手上。”母子情深的戏码我还是少看的为好,我本不是个恶人,如今却不得不逼自己心狠手辣起来。如果不是那男子喊出了一段香,这两人早已是死尸了。
樊御医跪倒在地,匍匐着朝我爬了过来,哭道:“王女,王女要老妇的命,马上拿去就是。请王女放过老妇的儿子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王女了……求求王女了……”
眼见她就要触到我的脚,我倒退两步,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话。浅行哪里见过自己的娘亲这般狼狈卑贱过,急得眼眶都红了,气呼呼抱住樊御医,想要将她拉起来。怎奈樊御医只是哀求的看着我,哭哭啼啼个不停。浅行怒瞪着我道:“王女身中一段香之毒,若是想要解毒,还请对我母子好点。”
我冷哼一声道:“小子,识相点,本王一句话就能让你老娘命归西天,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对本王说话,不要以为有解药在手,就能威胁本王,本王平生最恨人威胁!”
男子显然不同人情世故,听我这么一说,气焰顿时降了下去,结结巴巴的对我说道:“你……你……你不要命了……”
“笑话,本王的命还不是掌握在你手上的!既然你夸口能解一段香的毒,还算有点本事,本王就留你俩小命,要是解不了,呵呵……樊御医应该知道本王最擅长的是什么。”该想个好办法制住这两个人,既能被我所用,还忠心耿耿。
“王女……”樊御医神色灰败,凄凄惨惨的看着我道:“王女何苦骗小儿,就算他解得了毒,我母子也会在王女毒解的那一天魂归地府。”
这老女人倒也是个剔透的人,知道这些皇族做事从来都喜欢斩草除根,兔走狗烹。我本来也是怀着这种想法的,被她看穿不足为奇。樊御医见我神色冷淡,料定自己所想非虚,顿时绝望无比,哭道:“小人还算有一技之能在手,老妇大言不惭,凭着老妇这身本事,还能为王女做不少事,只求王女饶过小儿。小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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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不要求她这个大恶人,要死,浅行陪你。她解不了毒,半年后也会来陪咱们。”浅行仇恨的看着我,还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真是个单纯得可以的孩子。
我转哞一笑,心中想出了个不错的主意,亲昵道:“呵呵,樊御医还请起,这么爬在地上,真是难看得紧,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一个长辈跪在我这个晚辈面前,真是折煞我也。”
樊御医傻眼,浅行也蒙头转向的看着我,不明白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亲切起来。我接着笑道:“樊御医,您的儿子是叫浅行吧?挺不错的一个名字呢,名字美,人也美。”我说着抬步绕着浅行走了两圈,看得樊御医脑皮发麻,颤声道:“王女的意思是……”
“啧啧,这么一个美人要是死在本王手上,本王可是要遭大罪过的。不如这样吧,本王府上连一个侍君都没有,不如……”我蹲下身来,平视着因为母亲而跪在地上的男子,伸手捏着他的下吧,左看右看道:“长得真是美呢……樊御医应该是明白的吧……”男子嫌恶的看着我,偏头想要摆脱我的手,我看戏弄够了,也将手收了回来。只是手上还残留着男子细腻肌肤的滑嫩感,那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好像摸上了就想一直摸下去。这男人真的是个怪胎。
樊御医听我此话,比起要她儿子的命更为绝望,脸白的入死人一样,声音怪异的说道:“王女还是杀了我母子吧,浅行是不洁之人,身子肮脏,没有福分伺候王女。”
我恶狠狠的瞪着樊御医,寒声道:“他死了谁给本王解毒,再者,樊御医自己都说了还能为本王效力。本王收了他做侍君是满赚的买卖,樊御医现在又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本王做亏本买卖?!”
“我母子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今日能死在王女手上,也算是一种福分。王女动手吧。”樊御医像是铁了心肠一样,闭眼等死。
不过这樊御医一心想死的时候,她儿子又不同意了,紧紧搂着他娘亲道:“做侍君就做侍君,只要娘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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