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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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嫡-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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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一阵哒哒马蹄声,随后便听有人用蒙语交谈。姚倾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有用信息,因为她压根就听不懂。

    待到外面交谈声音停下来。便见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伸手将姚倾拎了起来,神色怪异的相互交谈两句后,便将姚倾推到了外面。

    在昏暗的洞内呆久了,猛然见到外面刺眼的阳光着实有些不适应。姚倾眯起眼睛,竟不知此时已经是白日了。

    “你们为何抓我?将我抓到这里来又有何目的?”适应了光线后,姚倾站稳身子直视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声音有些沙哑。

    那男人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一番姚倾。“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竟然如此盛气凌人的质问咱们?果然是皇帝老爹将你宠坏了!”

    果然是将她当做了孝宁。姚倾抿唇,并不想将身份说破。

    另一个黑衣人退了一下说话的那人,细着嗓子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老大说了,不想要这丫头了。叫扔在这喂狼。咱们只管走就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而那身影却叫姚倾觉得十分眼熟,竟不知是从哪里见过。可那里还有功夫细想,一句喂狼叫姚倾心头一紧,喉头一滑。有些紧张的看向先前那人。见他嘿嘿笑了两声。四处瞧了一圈,拉着姚倾绑在了一棵树下。伸手拍了拍姚倾沾了尘土的脸,“不知是山贼先找见你,还是恶狼先找见你。你也真是的,放着汗妃不做,偏要做恶狼嘴里的肥肉。小姑娘。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得意洋洋的转身走了。

    姚倾挣了挣,完全挣脱不开。四处张望一圈。发现自己确实是身处深山之中。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被一个人留在荒郊野岭过,纵然是在如何心有城府,此时也不免慌乱起来。

    这都什么事儿?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阿穆尔竟然会变态到这种地步,竟将他们大齐的公主仍在荒郊野外喂狼。

    一瘪嘴,姚倾眼里泪花滚滚。大喊救命。

    她不见了。顾妈妈和流苏、流萤一定会将消息传回永宁侯府。姚子瑜一定会迅速派人出来寻找。只求她三哥手下的人不要太没用,能够找到有用线索。追到这里。

    得到可靠消息,闻讯赶来的贺伯卿此时正带着人马在深山搜寻。隐约听见呼救声,整个人精神一震。挥手叫众人安静下来,又细细侧耳倾听半晌后,道,“西南方向,来人速与我上山!”语毕便动作敏捷的往西南方向跑去。

    十二名亲卫得令,迅速跟上。

    姚倾喊了好半天,渐渐的抽干了力气。正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却见远处一个矫捷的身影迅速奔来。

    “三哥!!!”因为心里一直想着是姚子瑜来救自己,所以开口便大声喊了出来。

    贺伯卿听到这声急切呼唤,不禁皱了眉头。待他走进后,姚倾也不禁一愣,对于自己认错人这事儿深表懊悔。却也十分惊疑,道,“世子爷,您怎么会在这?”

    “恰巧路过,听见有人呼救,不曾想竟是七小姐。”贺伯卿声音冷淡,抽出腰间长剑将捆在姚倾身上的绳索劈开。

    身上的压力顿失,姚倾脚下不稳,身子便往前倾去。贺伯卿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急切道,“小心!”

    姚倾扶住贺伯卿手臂,站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世子相救。”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贺伯卿礼让的笑了笑,伸手扶住姚倾,“七小姐行动不便,在下逾矩了。”

    姚倾笑着摇摇头,便凭着贺伯卿扶她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贺伯卿又叫人去送信和姚子瑜,说自己已经找到姚倾,并要将人送回永禄寺。

    待到回到寺中时,姚子瑜已经焦灼不安的等在那里。看见姚倾一身风尘仆仆,被贺伯卿扶着进门,姚子瑜原本不安的情绪竟又多了几分恼怒。他几步上前,拉过姚倾,急切道,“倾儿,有没有上到哪儿?”

    被他用力一拉,姚倾磕破的手肘顿时一顿刺痛。微一簇眉后,微笑着摇头,“我不碍事,三哥不必担心。”

    姚子瑜见她这样,更是心疼。揉了揉姚倾的头,目光温柔。“没事就好,快要人服侍你梳洗更衣,今日我接你回府。”

    “嗯。”姚倾点头,对贺伯卿福了福身,便府上前来迎接的流苏的手往禅院走去。

    “今日多谢世子搭救小妹。”姚子瑜抱拳,对贺伯卿行了一礼。

    贺伯卿上前扶住他,“子瑜兄,你我不必如此。”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姚子瑜,“七小姐失踪时,我接到了这个神秘纸条,方才准确的找到了他。这件事儿委实透着蹊跷。”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14章 谣言(上)

    姚子瑜自贺伯卿手中接过纸条,大手一抖便将那纸条铺展开来。上面的字迹笔体遒劲,整洁工整,然而最后一个字的首尾却有点慌张。

    “他们想要掳走的,恐怕并不是七妹。”姚子瑜将那纸条重新塞回贺伯卿手中,见他凝眉沉思,竟有些心绪浮躁。

    贺伯卿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落日,将疑团留给姚子瑜,自己先行告辞离去。

    姚倾换过衣服,又用了压惊汤后,便被姚子瑜带着回了侯府。

    姚倾回府按说应该给老太太请安,而且出了这档子事,老太太也合该看一看姚倾。可姚倾才刚一进门,便被老太太屋子里的钱妈妈告知,老太太今日身体不适,不宜与七小姐碰面。

    姚倾倒也乐得轻松,寒暄几句,便往宜华院去。

    顾氏早就坐卧不宁,奈何如今身子重,不能随意走动。见姚倾进门,忙不迭府上了甄妈妈的手,匆匆走了过来。

    姚倾快步上前扶住顾氏的手,“娘,您别急,仔细动了胎气。”

    顾氏一颗心全都悬在姚倾身上,这会见她毫发无损,硬撑着的一股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去。握着姚倾的手有些颤抖,来来回回的摸着姚倾的脸颊,见她周身没受一点伤的样子,方才放下心来。“谢天谢地,祖宗保佑,总算是没出什么意外。”

    顾氏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鲜少见她慌乱。见她如此,又思及自己本非她亲生。姚倾顿时便红了眼眶,硬撑着笑脸,将顾氏扶进屋子里的软榻上坐下。“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娘别担心了。只安心的养胎,顺顺利利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若不然。岂不是女儿不孝。”

    顾氏搂着姚倾,神情怅然,“只求我这肚子里的,能像你一样懂事。”

    “哪儿有天生懂事的孩子?女儿能有今日全凭娘的教诲。将来弟弟妹妹们有娘的教育,只有比倾儿好的份。”姚倾趴在顾氏肚子上,听着那生命律动的声音。

    顾氏扶着姚倾柔顺的长发,怅然的神色渐渐消失,目光清明。几番想要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甄妈妈跟在顾氏身边这些年,自然是知道母女两个有话要说。于是便亲自将服侍的小丫头们赶去耳房内。只留下冬忍两个得力的大丫头在屋里伺候。待她重新回到屋子里,将门关上时,听见顾氏正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孩子。但你可知道这是铤而走险。”

    姚倾低垂着头,灯影里瞧不清神色,但声音却是低柔而坚定,“不想在别人的算计中过日子,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愿赌服输。”

    这话重重的击在顾氏的胸口。让她痛的喊不出声。她们都在别人的算计中过日子,她们都不同程度的在付出代价。她曾夭折的女儿以及如今小心翼翼得不到保护的姚倾,都是她在付出的代价。她收紧了手臂的力度,将姚倾抱紧。

    甄妈妈站在一旁,也是听的心有戚戚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目光垂怜的看向姚倾。

    却见姚倾抬起头。笑着看向顾氏。“可是,娘。女儿这次一定不会赌输的,虽然与孝宁公主交情不深。可女儿知道她行事仗义,知恩图报。”那笑容明媚灿烂,让她本就绝色的脸更添几分姿色。然而那种会心的笑容却是转瞬即逝,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顾氏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叹了一口气。“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你的算计没有伤害她,也算不上利用她。总不必太过自责了。”

    姚倾将脸埋在顾氏的膝头,轻轻抱着她的双腿,这些天她折腾的够累了。能够这样安心的歇在顾氏身边,总算是一种安慰。

    姚四太太听说姚倾被掳走,心里像是打翻了五色瓶,忽而高兴、忽而气馁、忽而又精神振奋。也一直踟蹰不前,不知是不是该去看看姚倾,跟顾氏表露一下想要友好往来的决心。

    姚碧芸对于姚倾从来没什么好感,对于她被掳走这事儿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她歪在软榻上,手里头捧着白铜樵夫渔舟的手炉,懒洋洋的看着四太太,嗔怪道,“娘,您转的女儿头都疼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想要看姚倾,明儿给老太太请了安再去不迟。”

    这永宁侯府里头最得罪不得的是老太太,四房一家子赖以生存的也是老太太。姚碧芸一席话倒是点醒了姚四太太,探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再行动也不迟。

    四太太上前捧着女儿的脸,吧嗒就亲了一口。“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可我就是好奇,按耐不住,想瞧瞧倾姐儿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四太太一面说,一面挨着女儿坐下。“被贼人掳到深山上,她又是那样的长相,那个男的瞧见了不动心思?你说……”四太太故意将声音压得极低,“该不会是叫人糟蹋了吧?”

    姚碧芸脸上带了几分讽刺的笑意,“倘若是这样,可当真是抹黑了咱们永宁侯府的门楣。”

    四太太拍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此时姚倾被捋的消息一样传到了二皇子府,下人传报的时候贺綫正同碧萝用膳。听到消息时,脸色一沉。碧萝权当没瞧见他的神情,慌忙起身,“我要回府去看倾儿。”

    在碧萝经过贺綫身边时,被贺綫伸手一把抓住手腕。她顿住脚步,讶异回头。脸上焦灼的神色做不得半分假。贺綫缓缓抬头,看向她那张温婉娴静的脸,沉声道,“此时已临近宵禁,夫人此时出门恐怕不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碧萝,叫她有种被人看穿的不自在感。但脸上还是那副担忧至极的模样,“倾姐儿出事,妾身实在是寝食难安。”

    贺綫凝眉看了碧萝一眼,转头看向来报信的人。“七小姐可是已经安全回到了永宁侯府?”

    那仆妇忙颤巍巍应声,“三爷亲自接了七小姐回府的。”

    贺綫听后点头,又看向碧萝。“既然是这样,想来七妹并无大碍。夫人稍安勿躁,明日一早为夫便陪着夫人一道回去。”说着又将下巴一扬,点了点桌上的菜,“我可不想辜负了夫人煞费苦心布置的一桌子精美菜肴。”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15章 做妾

    姚碧萝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定定的看着贺綫,瞳孔渐渐收缩。一双素手在袖中渐渐紧握成拳。

    对于她来说,姚倾就是一个魔咒,无论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

    脑海中回忆翻涌,心中更是起了惊涛骇浪。姚碧萝咬紧了唇,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坐在贺綫身边。动作优雅的为他布菜。

    贺綫拿着银箸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便将其轻轻放在桌上。起身不发一言,便往外走。

    姚碧萝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自姚倾回府后的第二日起,京城便盛传永宁侯府七小姐被贼人掳走,清白不保。

    其中细节始末,详尽清晰,仿佛讲述之人亲眼目睹一番。

    更有甚者将此时杜撰成书,公然于酒肆茶楼等处绘声绘色讲说。

    永宁侯一张老脸委实挂不住,本就满腔懊恼,偏逢老太太不知体恤儿子心酸,因着这事吵闹不休,

    “我永宁侯府没有如此败坏门楣的小姐,倾姐儿打哪来,就将她送哪儿去!”老太太涨红着脸,不知将这句话吵了多少次。

    满府上下都因此猜测,姚七小姐并非亲生。

    而藏不住秘密的永宁侯府竟也将这句话流传在外,那酒肆、茶楼里头又大肆宣扬了一番姚倾与姚子瑜的兄妹生死恋。

    姚倾日渐消瘦,形容憔悴。

    永宁侯虽然因此饱受争议,可他到底是个心善之人。瞧着姚倾日日萎顿与沉鱼阁内,不敢踏出闺房半步,终究软了心肠,踏入沉鱼阁去探望一番。

    此时正值天光明媚之时,姚倾正因为自己的算盘可能落空而懊恼。环佩交响处,珠帘被依次打起。她猛一抬头。正瞧见一身朝服英姿勃勃的永宁侯踏步而来。

    这沉鱼阁自姚倾记事以来,永宁侯总共踏入过两次。一次是当初将她自外面带回来安置,一次便是今日。

    姚倾心里委实惶恐,忙站起身行了礼,唤了一声父亲。

    永宁侯目光纠结,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姚倾坐下。自己则在临窗的榻上坐下。

    姚倾见永宁侯落座,自己便在一旁的紫檀木圆墩上坐了,毕恭毕敬的低头等候听训。

    沉鱼阁内伺候的一众下人,因素日里鲜少见到侯爷。此时都屏气凝神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见过世面的顾妈妈,自然是亲自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放在梨花木小炕桌上。垂首退到一旁。

    永宁侯见到沉鱼阁内众人皆都规矩手里,心情稍霁。再瞧姚倾一副诚惶诚恐,面黄肌瘦的模样,再大的怨气也消减了大半。清了清嗓子,看向一旁顾妈妈道。“七小姐素日里饮食起居可都是你照看的?”

    顾妈妈没料到永宁侯突然发问,惶恐万分。连忙点头,“是奴婢。”

    永宁侯英挺俊眉一皱,“你是府上的老人,又是侯夫人的陪嫁,如何将我好好的女儿照顾的如此羸弱?”

    永宁侯本就声音低沉。此刻又多了几分冷意。顾妈妈被唬的不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奴婢伺候小姐不周。使小姐因得心病不解而如见憔悴,万死难辞其罪。”

    这话像刀子一样插进了永宁侯心里,“心病不解?”他扬眉,神色严肃。

    姚倾见此已匆忙起身,在顾妈妈身前跪了。“父亲莫要责罚他人,一切都是女儿不是。女儿行事不周。于永禄寺内为母亲祈福时被强人掳走,致使家族蒙羞。迟迟不敢以死表明清白,苟活至今日,拖累众人。”

    姚倾泫然欲泣的模样,叫抚养她长大的永宁侯如何不心疼不忍?他叹了一口气,朗声道,“你若当真死了,才是真真丢尽了我永宁侯府的颜面。这世上之事,最难不过解决之法,无能之人才会寻死。有心之人恶意散布谣言中伤我永宁侯府,倘若你当真糊涂的寻思,知道的说你是以死明志,不知道的到以为你不看屈辱一死了之。这余波要震荡多久,谁人能知?我好好的女儿,凭什么因几句谣言就葬送了性命?你且不许做那糊涂事。”

    姚倾以为永宁侯是来兴师问罪的,全然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震惊之余更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眼眶一酸,哽咽出声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不能让永宁侯府蒙羞。”

    “好了,你且先起来吧。”永宁侯软了声音,伸手拉了姚倾起身。“你母亲有孕在身,不宜劳神伤身。你莫要日日躲在这沉鱼阁内,从前该如何还是如何。莫要叫她挂心。”

    “女儿知道。”姚倾坐下,垂首听训。

    永宁侯端了茶杯,用盖子轻轻拨动着漂浮的茶叶。屋内鸦雀无声,尽是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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