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啊你们,本宫从来没有欣赏过这活色生香的真人表演呢。”
捉奸(2)
成化帝一阵慌乱,他颤抖着说:
“爱,爱妃,你,你干嘛来啦?”
万贞儿说:
“臣妾要来看看,皇上你这个忠贞的男人,是如何对臣妾忠贞的。”
成化帝的声音,不是不惭愧的:
“爱妃——”
万贞儿怒火中烧,声嘶力竭地说:
“是谁说的?要永远爱着臣妾,永远和臣妾在一起的?又是谁说的?只对臣妾一个人有兴趣,对其他的人没有兴趣!原来天下的男人,在皇上的带头下,都是口是心非!”
成化帝理亏,喃喃:
“爱,爱妃,你,你听朕说——”
万贞儿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吼:
“皇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臣妾不要再听你的谎言!”
成化帝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万贞儿很是气恨,她喝令身边的宫女:
“秋月,搬张椅子来给本宫坐。”
秋月说:
“是,娘娘。”
秋月把一张椅子,搬到床口边,万贞儿一屁股地坐了下来。然后,万贞儿交织着双臂,跷起二郎腿,她说:
“继续啊,皇上,你继续和这个贱人行风流快活事,臣妾在旁边欣赏,如果你们做得好,臣妾有大大的打赏。”
成化帝小声央求:
“爱妃,你先回昭德宫去,好不好?”
万贞儿高声说:
“臣妾不回,臣妾就要坐在乾清宫!难道柏贤妃来得,臣妾不来得?”
成化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
“爱妃,不要这样!你先回昭德宫,朕求爱妃了。”
万贞儿不依不饶:
“臣妾偏要这样!臣妾喜欢!”
“爱妃,你,你,你怎么能够这样野蛮?”
“臣妾就是野蛮,怎么着?”
“爱妃——”
万贞儿瞪了他,暴喝一声:
“皇上,你听到了没有?你和柏贤妃这个贱人继续行风流快活事,继续呀!你们再继续呀!”
捉奸(3)
柏贤妃被吓坏了,躲在被子里,头都不敢露出来,身子瑟瑟地发抖,话更不敢多说,没说继续行风流快活事了。
成化帝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脸上的颜色如此变换了好几次。成化帝觉得,万贞儿这一壮举,还真的是灭了他的威风,他做皇帝的颜面,何在?这,简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终于,成化帝恼羞成怒,化耻辱为力量,也瞪了万贞儿。
成化帝一反常态,打着官腔,很凶恶地对万贞儿说:
“万贞儿!”
成化帝连“爱妃”也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
“万贞儿,你好胆,半夜三更闯进朕的乾清宫来,该当何罪?”
万贞儿一愣,睁大眼睛看他,一时之间,万贞儿反应不过来。
看到万贞儿不说话了,成化帝愈发得意,再接再厉,又再威风无比地说:
“朕是皇帝,后宫三千丽,朕爱宠幸谁就宠幸谁!万贞儿,你凭什么管朕?”
万贞儿瞪着成化帝。万贞儿突然觉得,成化帝的一张脸,陌生无比。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口口声声说爱她,永不分离的成化帝?
成化帝刚才说,后宫三千丽,他爱宠幸谁就宠幸谁,她管不着。
万贞儿木然地看着成化帝,紧紧咬住嘴唇。万贞儿感觉到她的脸孔,仿佛被人冷不防的,狠狠地打了一锤,五孔流血,金星直冒。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万贞儿无从适应,措手不及。成化帝,他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终于端起皇帝的架子,终于对她玩变脸,终于对她无情无义起来了。
万贞儿的心,无限地痛楚,仿佛利刃穿心。
一种万念俱灰的悲凉,虚弱地从万贞儿的后跟窜到脑后。万贞儿感觉到有冷风,“呼呼”地穿过身体。万贞儿一遍一遍的,掐捏着自己那冒着冷汗的手心,一时三刻的,她无法判断,眼前的一切,这究竟是噩梦,还是她悲凉的幻想。
四周围,突然变得很静。很静。
捉奸(4)
然后,万贞儿便哭了,泪水一大颗一大颗地滴了下来。万贞儿一边哭,嘴唇一边抖颤着,新仇旧恨,突然的,就汹涌上心头。万贞儿的神态里,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凄厉起来,无比的绝望,有一种要与成化帝同归于尽的冲动。
全天下的人,都对她不好,给她白眼,那不打紧,她不在乎。但为什么,她在乎的那个人,也背叛她,也开始给她白眼,开始对她不好?
万贞儿不想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比翼双飞,什么地老开荒,天长地久,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了。原来,世上最信不过的,是男人的誓言。他需要你的时候,便是世上最好的,不需要了,你就像了一只苍蝇那样,令他讨厌。
如今,万贞儿便是成化帝讨厌的那只苍蝇。
万贞儿“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抓过椅子,狠狠地往地上摔去。万贞儿没想到,她会这么的恶毒,仿佛发了疯那样,把成化帝房里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能撕的全撕了,能推倒的全推倒了。因为成化帝没出声,也没有人冲上前来阻止,众人木然的,目瞪口呆地看着万贞儿。
万贞儿破坏完一切后,又走到了成化帝跟前,她指了成化帝,一字一句,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皇上,臣妾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小小妃子,皇上要捏死臣妾,不过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臣妾知道,臣妾是不自量力,臣妾又老,又丑,臣妾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厚爱?皇上,如果你想赐死臣妾,那臣妾随便皇上。反正臣妾在皇上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完后,万贞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回昭德宫去。
她能走到哪儿?天大地大,没有她容身之地。
回到昭德宫后,万贞儿呆呆地坐了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她,头发乱七八糟,皮肤黯黄,眼睛无神采,眼角开始有了皱纹,因为刚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身上多余的肥肉,还没有完全减去,粗脖子,水桶腰,大象腿的,别说成化帝,就是万贞儿自己,也讨厌现在的她。
出走(1)
万贞儿叹了一口气。
如今,留给万贞儿的,只有二条路,一,听天任命,做成化帝的弃妇,然后,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给他生了皇子又怎么样?她的儿子做了他的皇长子又怎么样?皇宫的女子那么多,他的嫔妃又成群,谁都可以为他生皇子;二,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与其歹活,不如好死。
是,万贞儿想到了死。
当初给吴皇后压在头上,万贞儿已无法忍下去,她受不了这窝囊气。以后,说不定,她会给这个妃,又那个妃压着,怎么可以?对于成化帝,万贞儿要么不要,要就要全部。——但她怎么要全部?成化帝,已不再爱她。
没了成化帝,万贞儿什么也不是。
万贞儿在镜子前,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微微亮,黎明来临了。
万贞儿对秋月说:
“秋月,把皇子抱来给本宫看一会儿。”
“是。娘娘。”
没一会儿,秋月便带了奶妈,抱小皇子来了。小皇子还在熟睡,睡得很香甜。万贞儿呆呆地看着他,轻轻地吻着他小小的脸孔,万贞儿喃喃地说: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皇儿啊,不是为娘的不爱你,而是为娘的无能为力。”
小皇子给万贞儿弄醒了,突然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万贞儿哄着他,但怎么也无法哄他停下来。
奶妈说:
“娘娘,等奴婢来吧。”
小皇子到了奶妈的手,哭声顿时停了。小皇子的嘴巴张着,去寻找奶妈的胸。他饿了。奶奶抱着小皇子,一边熟练地掀起衣服,喂着小皇子吃奶。小皇子虽然是万贞儿生的,却对万贞儿不大亲,而是对了整天抱着他,和了他睡,喂他奶吃的奶妈亲。
万贞儿的心,如刀割般的那样痛。过了一会儿,万贞儿说:
“下去吧。”
“是。娘娘。”
奶妈抱着小皇子,退下去了。
出走(2)
万贞儿对秋月说:
“去给本宫弄一套本宫能穿的太监衣服来。”
秋月犹疑了一下,还是问:
“娘娘,要太监衣服干什么?”
万贞儿不耐烦,骂她:
“叫你拿来就拿来,问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秋月小声地说:
“是,娘娘!”
万贞儿要太监的衣服,伪装着太监的样子,她要出宫去。就是死,也要做个风流鬼吧?成化帝可以背叛她,有其他的女人,她为什么要为他从一始终?她为什么不可以有其他的男人?哼,成化帝给她红帽子戴,那她就给成化帝绿帽子戴。为什么不呢?
秋月听到万贞儿要出宫去,吓着了:
“娘娘,私自出宫去,皇上会怪罪下来的。”
万贞儿绷紧着脸
:“管他怪!”
秋月说:
“娘娘,皇上生气了怎么办呀?”
万贞儿脑袋一昂,豁出去了,一副“要命一条,要头一颗”的倔强:
“他就是把本宫的头割下来,拿来做凳子坐,本宫也要出去。”
她总得赌一把,是不是?万贞儿总得要证实,成化帝是不是真的对她变了心,是不是真的不再在乎她,是不是不再需要她了。万贞儿也要成化帝证实,他真的讨厌了她,真的没了她,是不是过得更开心更快乐?
昨晚,万贞儿给成化帝没脸,但成化帝,又何尝给万贞儿脸?如果这一把,万贞儿赌赢,那万贞儿在成化帝心中的位置,只有升没有降,如果万贞儿输了,万贞儿无话可说,她愿赌服输。
秋月还在苦苦哀求:
“娘娘,娘娘要三思啊。”
万贞儿笑:
“本宫要你管?本宫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秋月苍白着脸,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脸上现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娘娘,奴婢也要跟着娘娘出宫去。”
万贞儿看她:
“你跟我出宫?你不怕死?”
出走(3)
秋月说:
“奴婢跟着娘娘,娘娘不怕,奴婢也不怕。”
万贞儿说:
“好!那你也找一套太监衣服穿了,我们一起出去。”
出宫并不难,万贞儿昨晚大闹乾清宫的事,还没有传出去,守大门的太监还不知道万贞儿和成化帝闹翻了,不知道万贞儿已威风扫地,秋月拿了令牌,过关斩将,一路趾高气扬地说:
“皇贵妃娘娘令我们出去办事,谁敢阻拦?不要命了是不是?”
自然没有人敢阻拦。
出了皇宫,看看身上的太监衣服,万贞儿觉得不雅观。虽然太监在京城,到处都可看到,不算是稀有动物,有些还威风得很,因为狐假虎威嘛,但到底,是特殊群体,在平民百姓的心眼里,有点瞧不起。
万贞儿和秋月逛了一会儿,进了一间卖布匹兼做裁缝的店铺。
店铺有客人定做的衣服,做好了,客人还没来拿。万贞儿和秋月挑了两套男装的,给了一个金锭子,估计已不止是十倍的价钱了。
结果,老板笑逐颜开。毕竟,像这样大方的顾客,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万贞儿穿的那套男装衣服,倒像一家有钱人家的老爷,宽袖、皂色缘边,青圆领、皂绦软巾垂带,外加皂色幞头。照照镜子,觉得还应该文质彬彬点,又买了一把扇子。秋月不敢和万贞儿一样的穿着打扮,到底,她是下人。刚巧,有一套小厮服装,秋月便要过来穿了。
万贞儿和秋月出了店铺后,便漫无目的四处走着。
京城的大街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太阳在天空中高高地挂着,云朵特别的清新,那瓦蓝瓦蓝的天空,明亮无比,灿烂的阳光,扑洒在整个大地,仿佛在射穿万物的样子。空气中,有说不出的闷热。
走了好长的时间。路过古玩店,路过茶楼,穿越过各式各样的小摊,日用商品摊,杂货摊,甚至卖牲口摊,上了天桥,又再走过捏泥人小档口,卖馄饨小档口,卖煎饼小档口,卖凉菜小档口……
出走(4)
终于,秋月说:
“娘娘,歇歇吧。”
万贞儿看了她一眼:
“本宫——哦,是我,我说过了,不要管我为娘娘!我现在不是娘娘。”
秋月改口:
“夫人,歇歇吧。”
万贞儿说:
“有穿男人衣服的,叫夫人么?”
秋月再说:
“大爷,歇歇吧。”
万贞儿心情再不好,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说:
“我现在这样子,像大爷么?”
秋月老实:
“不像。”
万贞儿问:
“那你说我像什么?”
秋月说:
“像,像一个俊秀的小娘子。”
万贞儿白她一眼:
“油嘴滑舌。”
秋月说:
“真的嘛。娘——不不不不,是大爷。大爷你,你身上有一种气势,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尊贵,凛然,威严,不是平民百姓有的,谁都能看出来,大爷不是个寻常人物。”
万贞儿伸手,捏了一下秋月的脸庞:
“你说话,还真的叫人喜欢。”
不知不觉的,万贞儿和秋月,便走到了以前她和成化帝到过的万春楼。不过,如今不叫“万春楼”了,改了,叫“满春院”了。“万春楼”和“满春院”,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不正经的地方。“满春院”比“万春楼”还要不正经,“万春楼”还是个大众俱乐场所,而“满春院”,则是女人卖肉的地方——说白了,是妓院。
万贞儿走了进去。
秋月也跟着。
有一个四十多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欧巴桑,估计是老鸨,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前,娇滴滴地说:“欢迎大爷光临。”待看清楚万贞儿和秋月的相貌时,一愣,笑容顿时消失了无踪影,她沉下脸来,说:
“两位请移步,到别的地方去,这儿不欢迎女客。”
她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万贞儿和秋月是女的。
万贞儿向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取出了两个金锭子,递给她。
闹事(1)
老鸨犹豫了一下,没接。
万贞儿再向秋月使了一个眼色。秋月又再摸出两个金锭子,一共四个,双手拿了,捧到老鸨眼皮底下。老鸨盯着那四个金光闪闪的金锭子,眼睛发出绿色的贪婪光芒,口水吞了一下,又一下。毕竟,这四个金锭子,价值不菲。老鸨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又再次绽开在脸上。
“请问大爷,需要什么服务?”
老鸨迷惑地问。大概她想,总不见得,女人到妓院来,也来找姑娘吧?
万贞儿说:
“到这儿来坐坐。”
老鸨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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