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丰臣凄木身边,微微侧首看他:“如果你只是憧憬梅,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她报仇,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如果她当时没被灵王杀死,她也并不一定喜欢那张王座。而且,她更不一定希望她的血脉走上复仇之路。如果你是想借为梅报仇的事达到私人的某些目的,那么前面的话就当我白说。”
丰臣凄木难得没有答话,我越过他身旁,拉开门想要进屋休息,却在迈进门内的一瞬,手臂被他拉住,一双布满血丝热切疯狂的眼几乎染红了月色。
“我憧憬着梅大人,常想象着她的血脉会是什么样子,当我见到你,当我见到你……”他眼里的疯狂几乎奔涌而出,“我看着你令人欣赏的能力,看着你处理队务时的雷厉……难道你不明白吗?你拥有梅大人一样的高贵血统,你可以造就像她一样的传奇!你可以……”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打断他的疯狂,“我想你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不是她,我甚至并不觉得我继承了她的血,最重要的是,我是我,我不需要成为任何人。”
我“砰”地一声拉上门,狂速的力道带起秋风卷着丰臣凄木身上的香气窜进屋中,我不由又一阵反胃,隐隐的头痛。
“听着,还有一件事,不要让我再闻到你身上的香气,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的衣服扒下来烧掉!”
我隔着门烦躁地警告,门外却许久没有声音,正当我以为他会一直杵在门外时,他却开口说话了。
语气已恢复平常的阴柔,听来却令人心头发凉。
“不,队长,您从未发觉吗?这香,对你有极大的好处呢。”
卍解
……》
丰臣凄木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心底炸开。
回想起第一次在三番队的队舍里从窗外飘进来的乌沉香,那时只是不解并厌恶他爬窗的行径,对这香倒并没有太在意。后来初到十番队上任,在队长室里见到他时,他的身上也有这种香气,只是那时还很淡,我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提防他本人身上,对这香倒没有在意过。
慢慢的,那香似乎就浓郁了起来,当我发现时,已是在现世的那晚,他身上的香气浓郁地令人头痛,几欲作呕。
我想不起来究竟是他身上的熏香是哪一天开始浓郁起来的,只能说,他可能是慢慢增加的香度,而非哪日突然加重的,所以我才会发现这么迟。
我心底越发地冷,不知道这香到底有什么坏处,只觉得一定不是丰臣凄木所说的好处。我拉开门想要质问他,却发现廊前空落,徒有一地月se如水。
在我细细回想之时,丰臣凄木已经离开了。
我原本打算回来就休息,这下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可真多,一下子洪水般涌来的感觉,总觉得难以喘息的压力。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事似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生了。别的先不谈,丰臣凄木就是个大麻烦。况且瀞灵廷这边我也得小心,毕竟丰臣家还是上级贵族,表面上翻脸不得,暗地里还要做些动作给瀞灵廷看。
我越发觉得危机重重,自从做了队长后就减半的修炼进度要加紧了。
我望着屋外的月se,虽有些累却怎样也合不上眼,索性换了身黑衣,带上敕天,确定左右无人后,没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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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我很久没现身和你说过话了。”敕天风华绝代的身姿立在黄土碎石上,依旧高华不改。
我暗自惊叹那时初见丰臣凄木时,怎么就能觉得他的皮相跟敕天有几分相似?这根本就不能比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这话果然是不错的。
“敕天哥哥,你是在发牢骚吗?听起来有些闺怨气息哦。”我歪着头笑看敕天。
敕天微微转过头来,眸中浮华流动,笑意隐隐,“是么,大概是某人最近闺怨气息重了些吧,连带着我也收到影响了。”
我呃了一声,敕天这样清傲的人,竟然有开玩笑的一天。不过,虽然这话听起来像调侃,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好吧。”我垂眸苦笑,“我承认,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意以后就越发无法平静了,从来没发现自己竟会这么优柔寡断。”
敕天缓步过来,清泉般的声音抚平人心底浮躁的魔力。
“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会开玩笑的一天。所以,我明白的。”
他浅淡一笑,清风间风华自流。
“颜,我是你的刀,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所以,你的担忧我能感知得到。这次,我不会阻止你。无论你想怎样练习卍解的招式,我都陪你。”
敕天的话熨烫着我的心,鼻头略微地发酸,自从我将他唤醒,他似乎从未真正拒绝过我什么,总是随着我的心意。就像那次总队长室中他伤了雀步,之后我向他道歉,他也只是微微笑道,“我只是讨厌别人碰我”。却最终没说一句埋怨我的话。
我欠了敕天许多,却不敢跟他道谢,因为那样他才一定会生气。
“敕天哥哥,开始修炼吧。”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对敕天来说,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比得过千言万语。
我从真央毕业时就已经达到了卍解条件,去八十区的巡查任务之前,就成功卍解过一次。只是那时敕天认为我的力量增长地太快,希望我能稳步修炼,便商量我仍旧以始解的修炼为主,卍解的招式等且先放放。
想起年会后的那段日子,蓝染曾几次过来对我的修炼给过指导性的意见,我做了队长之后,似乎他也忙了起来,就再也未来过了。直到我接受队长测试时,卍解还依旧只保有初始的形态,招式之类从未练过。之后虽决定加紧修炼,时间却被队里的事消耗去,完全抽不得身,尽管后来有几次能抽空过来,修炼的时间也缩水了许多,如今卍解的招式也只成形了一招,其他的仍在摸索中。
我微微阖眸,感受着灵力在身体经脉间的流动,回想着将那些平日里压制住的灵力瞬间释放的感觉……
“卍解,神剑敕天!”
灵力可视性的爆发开来,带着始解绝不可及的浩瀚之势,刹那间天地光华耀目般的白,爆裂的气流卷着四周的沙石黄土激流般冲撞而去,耳中嗡地一声,身体周围一圈光刃利剑般划出,整个洞穴的沙石瞬间成粉。敕天化作金se神剑,剑柄处凤凰羽翼般耀目逼人,流光溢彩的剑身反射着我衣衫上的红,血线金身,凤凰泣血般的铮铮鸣动,震人心神。
记得第一次领悟卍解并成功发动时,我目睹敕天的样子心神激荡了许久。即使离那时已过去两年,也仍旧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不是许久未发动卍解,此时略显有些吃力,我想我会御剑乘风,先转几圈再说。
我立在敕天上稍稍蹙眉,许久不发动卍解,突然一试,竟有些微微的费力。
“敕天哥哥,我们试试夏天那时练成的天罗地网。”
我不想耽搁修炼的时间,天罗地网是我针对山本老头的炎热地狱而练就的招式。至今依旧记得山本元柳斋使出炎热地狱时那世界仿佛一片火海地狱的震撼,虽然蓝染有汪达怀斯,可是只能用一次,并且使用过一次后,就算日后有机会再造,敌人也一定不会再吃这个亏了。必须要有一个长久有效的方法。
天罗地网由光之墙启发而来,算是高等应用技。将光之墙成形成圆柱,可造成真空的隔离,只要用它裹住炎热地狱的火柱,任何灵压都会在真空的包裹下化为无形。
以我目前控制敕天的能力,最多只能造就出十八道光柱。当这十八道光柱通天般降下时,吃力的感觉令我微微蹙了眉,心跳鼓动地有些快,灵力的快速流失令人不禁有些不解。
我从敕天上下来,将他提在手中,苦笑道:“这就是偷懒的结果?虽然我也没想偷懒,可修炼这事还真是一日松懈不得,才一个月没有试过卍解,竟然就有些吃力了。”
“敕天哥哥,天罗地网虽然威力强大,却只是封印技,我试着想过一些攻击招式,要不要来试试?”
敕天在手上的感觉有些迟疑,许久才微微震动,表示同意。
“我想,我可以试着将灵压分开一些,化作残影。这种攻击方式范围比较大,战斗时若是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可以省去不少挨个儿去砍的力气。只是这种方式需要把灵压分开,范围大威力却会稍稍减弱,所以,若是面对一个敌人,可以试着将灵压集中在一处,取精悍的穿透力。”我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我们来试试看,残影有没有可能实现。”
当剑身上传来微微的震动之时,我再次御剑升上高空,试着以灵压幻化出一柄敕天的残影,虽然脑中有着清晰的影像,可是残影的可视化却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残影并不属于技术性的难题,只要头脑中有清晰的影像,有具体的需要残影出现的位置,并佐有足够的灵力,并不是太难实现的事。
剑身上再次传来震动,这次竟有些强烈。
我回到地面,撤去卍解,见敕天慢慢现身出来。
他向来清淡的眉宇间竟有些凝重。
我略微沉吟道:“敕天哥哥,我想可能是我最近状态不佳的原因。最近总是觉得很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敕天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摇头道:“不。颜,你难道没有发现灵力的消耗比以往要快上许多么?如果只是状态不佳,并不足以出现这种情况吧?”
我闻言一愣,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
“颜,你最近状态不佳,感知能力也在变弱。可是,我处在意识界里,对自己的灵力最是了解,我明显的感觉,最近正有一种东西在急速地吞噬着我的灵力。”敕天垂下眸,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就在这个位置,似乎是从你去现世以后才开始的。”
我立在原地,看着他抚上胸口的位置,“现世”两个字如同重锤击上心头,血液沿着四肢慢慢凝结般地冰冷僵硬,脑中渐渐一片空白,唯有耳中嗡鸣作响……
崩玉
……》
胸口……
敕天抚在胸口的指节越来越模糊,影像般晃动着,越来越黑。
黑暗中,一颗周身莹紫的珠子如同晦暗的眼睛,邪气森然。
崩玉!
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除了崩玉,我想象不到其他的可能。
崩玉会吸收灵力,而敕天感觉他的灵力在疾速地被吞噬。
可是,剧情中,崩玉是通过义骸进入了露琪亚体内,而我在现世时曾拒绝了浦原挑选的义骸,我所用的义骸是我从仓库里随意翻出来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细想起我第一次觉得灵力使用过度时,是在现世与乱菊逛街遇到虚的时候。那时我吞下了义魂丸,然后……
义魂丸?!
“哦呀,这个可能操控性不是很好哦,需要使用固定剂的。而且,必须用配型的义魂丸才可以。”
“就是这个。”
“莫队长不会连这个也不敢用吧?”
那时浦原的话和遮在帽檐里的眼突然跃入脑海,我的手脚渐渐冰冷。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义魂丸?
身子一晃,我的眼前有些发黑,头顶的烈日刺着眼,几乎站立不住。身旁忽的闪过雪白的衣角,我抓着敕天的衣衫,把脸埋了进去。
“为什么会这样?应该在义骸里的不是吗?为什么会在义魂丸里?我已经很小心了,我拿到那颗义魂丸时还打开看过,那颗义魂丸是紫色的,我当时有怀疑过,可是我想他不会那么大胆地把那东西就装在义魂丸的瓶子里,而且那东西当时也确实没有邪气的感觉,再加我一直认为它应该在义骸里的……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难道这是改变剧情的惩罚?我救了露琪亚,阻止了一护为救露琪亚虚化进入尸魂界的理由,所以,这是惩罚吗?”
我想哭,眼泪却怎样也流不出来,脑中嗡鸣不止,一阵黑一阵白。
“看来,真的是崩玉。怪不得我会觉得灵力被吞噬地如此厉害,而且胸口总有种邪气充盈的感觉。”敕天抚着我的背,清冷的声音里隐隐的忧虑,却还在试着宽慰我,“别急,冷静一点,颜。尸魂界真正的历史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茫然地探出头来,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无关的事。
然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却不像在开玩笑,反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现在,崩玉在你的身体里,我才终于能体会到你之前所说的话,它的确是个祸根,它的力量连我都觉得惊人,似乎永无止境地吞噬,越发强大,也越发邪气,只是,它目前似乎被包裹在一层结界中,还处于沉睡期。我无法感知得到它是如何形成的,以你目前所能掌握的我的力量来看,想要压制它也不是不可能,却不太可能一直将它压制下去,一旦它觉醒……”
敕天清冷的眼底难见的一抹晦暗的光,“你应该明白,创世之刀除了是一切斩魄刀的原型外,还有着一个更为重要的用途。我们被放置在尸魂界的中央和四方,吸引着空间中的灵子,成为支持着这个空间一切生命生存的来源。而我,正是处在那中央的位置。”
“颜,事实上,有一件事情,我对你说了谎。”敕天转过头去,语气沉重,“我曾说,我是自然系里第一把出世的刀。其实这并不全对,我所说的范围只限于瀞灵廷。而如果算上王庭……我其实是最后一把出世的刀。”
我呆然地望着敕天,消化着他话中的意思。
“我的能力是五把刀中当之无愧的王者,所以我的力量也最难找到契合者。按照能力从弱到强,排序分别是:水、火、风、雷、光。前两种许久之前便已经出世了,风能力千年前也出现在了王庭的大贵族之中,至于雷能力……”敕天转过头来看我,“两百年前出世,同样在王庭的贵族中。只是,那个人五十年前背叛王庭,去向不明。”
“五十年前?”我的脑中闪过一个人,“你说的是……零番队的队长,夜羽落?”
敕天点了点头:“正是他。事实上,王庭之所以急于追捕他,不仅仅因为他是叛逃者,尸魂界形成千万年,叛逃者何止一人?王庭之所以对他的下落如此重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拥有雷能力的斩魄刀。”
“我们被创造之初,斩魄刀刚刚出现在尸魂界的土地上,王庭也刚刚成立。那时还没有人想过会有一日世上会出现我们的契合者。王庭以为我们会永远存在,永远为尸魂界提供着灵子。直到水能力者的出现,王庭才感觉到了危机。因为只要斩魄刀有了主人,主人亡故的那日,便是斩魄刀消失之时。”
“前两位出世的能力者被王庭看护了起来,然而就算再小心,死神的生命也还是会有尽头。王庭在那两人的生命终将消失之时,启用了禁忌的封印术,将那两人的生命永远禁锢在封印阵中,以换取斩魄刀的永远不灭。千年前出世的那位风能力者在五十年前追捕雷能力者时身受重伤,王庭以同样的方法将他封印了起来。”
敕天看着我,眸里隐忧重重,“这些事情,我原本并不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能不被这些所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我甚至希望你能永远不使用我的能力,只要不被王庭察觉,你就不会有危险。可是,世上之事,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你的事王庭一定注意着,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则,你就危险了。”
“现在,再加上它……”敕天抚上胸口,“我能够吸收空间中的灵子,就算力量有所损耗,也可以自行恢复。可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