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行刑很严,二是军棍已经足够一个士兵十天起不来床,苦不堪言。
而在听到一百军棍这个数目,下意识地心下一颤,想问杨含是否记错了。。。。。。
这跟要一条命有什么区别?
就算徐荣是铁打的身子。。。。。。可这样的重罚,怎么挺?!
萧若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霍地立起身来,看着杨含,长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杨含也不知道被问什么该如何回答,索性深吸一口气,点头告退了。
“主公。”
马超的低低声音响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徐州现在是敌非友。”
萧若缓缓合着眼,微微蹙眉,一言不发。
赵云抬眼,静静看着他,神色不变,眼神却悄然暗了下去。
。。。。。。
一直到夜幕降临,遣走了所有的人,屋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却还是不能将心里也一并祛除得干净。
萧若揉了揉眉心,强自静下心来翻看文书,看着看着,看了许久,才发现还在看第一卷。
扔到一边去,索性梳洗睡觉,躺倒床上,却还是久久不能成眠。
努力忽略去不再想,心底隐隐不散的,还是从午间,甚至是昨日听到流言的时候就开始的心疼。
怎么还会心疼?!
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淡淡的悲哀和愤怒。。。。。。带着铺天盖地的疑问而来。
为什么要和袁绍结盟。。。。。。还立军令状?
就算立了军令状,只要和她一战,伪装败退不就得了,怎么就转不过心思?
。。。。。。
一直这样想着,直到天明,才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魔,隐隐约约道人影在床前,能察觉到,却睁不开眼。
有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手指间含着温柔,好像永远都抚不尽一般,暖意投过指尖,丝丝缕缕,连绵不绝。。。。。。
似乎在耐心地替她驱走恐惧之意。
慢慢地,梦魔平静了下来。。。。。。
随着呼吸的平缓,却能感觉到有灼热的气息,轻轻地触到脸上。。。。。。
轻轻移动着,从睫毛,到脸颊。。。。。。最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含着万千温柔缱绻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只是一触,心底好像骤然被掀翻了,心口好像被一双大手使劲揉搓着,带着以为已经沉淀得无所遁形地悲伤,酸楚,思念,一齐翻卷上来。
甚至能感到,接触的每一寸,每一寸的温柔里都含着苦涩,眷念地渴求着颤抖着。
你来了?
不敢睁眼,甚至不敢看。。。。。。
不敢去猜,不敢问。
只是小心翼翼地,在梦里珍惜着覆盖下来温暖。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瞬间感到荒唐,却又在下一刻,荒唐得滴下泪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看尽吴钩(下)
此时,曲桐关以东,曹操大营之中,一道白色的人影立在河边,任由风吹着衣袂,目光却紧紧锁在曲桐关上不动。
“郭祭酒站在那里做什么?”
此夜乐进当值营房,而他在两个时辰之前路过就发现郭嘉站在那里了……这么长的时间,似乎一步都没有挪过。
“……嗯。”郭嘉手指微微动着,好像在擒拿那河风轻轻把玩一般,只是下意识地应。
听脚步声走近,又微惊:“嗯?”
见他似乎刚发现自己靠近的模样,乐进便有些哭笑不得:“祭酒,夜寒风大,莫要站在风口,快快入营吧。”
“好生奇怪……”郭嘉喃喃自语着,再一次为这风向蹙眉。
“乐将军未曾察觉到?”
“有何不妥?”见他神色奇怪,乐进心里也是一紧——莫非是敌军有什么变动?
“曲桐关长吹东风……”
“这个我知道。”乐进大大咧咧道:“只是祭酒不是已经让我派人去把弦乐弩毁去了么……”
郭嘉神色悄然一变,缓缓将手封到唇上:“将军,此事你知我知,千万莫要传到了主公耳朵里。”
“为何?”乐进微愣,他在萧若手下呆过,知道这个女子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处,提早毁去了弦乐弩这利器是再明智不过之举,是功非过,为何不能让曹操知道?
郭嘉微微眯眼,轻笑了一声:“文谦只是记得我说的就是了……”说着抚平了被夜风吹得褶皱的衣袍,淡然道:“主公下不了的手,狠不下的心,我等若不担当,要武将谋臣来何用……唔……文谦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隐隐了解他话中深意,乐进挺直了背脊点点头。
“只是这风向好像有些乱啊……”郭嘉眉间浮上了忧色,夜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但是……从曲桐关吹来的风明显变了。
不再是亘古不变的东风,而是靠近南面,近乎北风。
这……原本在此地是绝无可能的。
脑海里思索了所有关于淮东这一带的山水志,曲桐关之所以只吹东风,是东方地脉所致绝无改变的可能。
可……
就在这时,又一阵风吹来,扬起蓝底黑边的大旗遥遥朝着北面飞舞。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
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变成了南风!
怎……怎么可能?
望向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掩埋在夜色里的山脉,忽然觉得天空中的一轮冷月像是一只巨大的眸子,散发着冰冷锐利的光,无声地睥睨甚至嘲笑着这地上的一切。
难道这乱世太久已经乱了地脉了?
可这样的紊乱之像……
他心中忽然有一样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
同一轮冷月下,袁绍的军师沮授也和郭嘉一样,立了一夜,面色忽明忽暗,忽地下定决心了,一般转身入了帅帐。
此时袁绍还没有入眠,正和谋士商议如何排除众议,让刘炎登基,彻底毁掉曹操萧若仅存的优势,拉拢孙策刘表共同抗敌。
然而想了很多种方法,流言猛于虎,若是天下人心中存着怀疑皇子血统的言论,是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消不掉的。
“主公……”
沮授一走进来.便朝着袁绍深深一揖:“进来天象有变.属下估计两个月后.二月二屠苏之日.沛国将有异变.授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主公敢不敢用。”
还是同样的月光,曲桐关上.赵云马超持酒并作,台阶上被雪白的光铺得苍苍然。
附近巡逻过的士兵要么没看见……
要么看见了假装没看见……
“今晚的风好像有些异常啊……”马超灌下一口酒,皱眉:“凉飕飕的.吹得人不'炫'舒'书'服'网'。”
赵云微微一笑.淡淡然道:“天下自有大道,非是人力可以扭转。”
“大道自然不可言,不可观,不可闻.只是面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却有.你不争么?”马超一语双关。
“争?”手向着怀中探去,有一物在那里重重地坠着.想起此行的来意,他沉默良久……
“孟起未曾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马超饶有兴味地挑眉。
“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赵云微微地笑.学他的样子拿起身边的酒。
“亏得主公还信你滴酒不沾。”马超对他忽然举酒坛的行为嗤之以鼻——现在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大半夜跑来偷酒喝。
赵云面上微微带着红晕:“……以前,喝一些……”
马超投过疑问的目光。
“只是被你家主公用酒谋算过一次之后.便不轻易碰了。”赵云就这那坛子,在他手中的坛子上碰了一下。
马超给给大笑:“原来你也栽过……”
二人正说得起劲,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隐隐含着怒意的呵斥:“谁在那里?”
赵云一口酒忽然被呛到……
马超抬眼,看着杨含站在不远处.虽然纳闷于他为何初来就巡视营防了.却也没多想,只是笑:“我和子龙。”
好歹算被逮了个正着.见马超却一脸的理所当然,杨含便气不打一出来,只是碍着军衔:“马将军赵将军二人不知道军中禁酒么?”
马超立起身,朝着他微微一笑。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拉了过去.一坛酒扔到了他怀中。
杨含下意识地接住……
“看见了?”马超朝杨舍道:“偷酒的不是我二人.是我们三人。”
杨含:“……”
此刻.丝毫不知道自己军内军机混乱至此的萧若刚从梦里醒过来……大阳还没有升起.窗户上微微发白的那一点,好像是月光。
窗外有风,扣得窗上微微作响。
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萧若才一坐起就察觉一阵寒意袭来,忙又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睁着眼睛静静地望着床帐.终究再没有丝毫的睡意。
只是一个失神,昨晚的梦境又忽然一幕一幕地闪现在了眼前……即便屋子里再没有一个人.她还是觉得难堪.长叹了一口气.将手合在了闭着的眼睛上。
算准了袁绍应该暂时没有办法把刘炎推上皇位.萧若和曹操开始商量反攻.第一个就将目标瞄准了敌人中最弱小的暂时居沛国的刘备。
开始调配军粮以后,萧若原本担心赵云会难堪.毕竟刘备是他曾经认定的明主。
熟料赵云丝毫不以为意.只道:“关羽张飞皆万人敌.我等要小心。”
“赵将军……也去?”萧若有些惊讶。
赵云微笑颔首:“顺道过沛国去许昌。”
他的目光柔和.淡淡投过来:“你尚未安定下来……”
萧若却没有像前几日一样总是不动声色地回避.反而迎上了他的目光,回之一笑.打断他的话,点点头:“多谢将军鼎力相助。”
他心里不可抑制地一沉,眉间却有一丝释然.慢慢蔓延开来,笑意越加温和。
就在这一瞬间.帅帐里忽然有一丝异样的气流流过——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空气瞬间拉得紧绷。
赵云霍地立起身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常,萧若投过目光。
“萧若……”赵云环视了一圈,静声道:“你好生检查过杨含带来的人么?”
“明着没有。”其实暗中在查,昨天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闻言抬眼,看着赵云:“赵将军也察觉到了?”
赵云抿着唇不言。
方才那一瞬,是在沙场上常年拼杀之人再熟悉不过的……杀机。
而且就在身边.像是有猎手隐藏在黑暗中,而弓弩已经瞄准了猎物……
他微微蹙眉,看向恢复了平静重新翻开文书的萧若——
……
这夜看了整整一天的文书.原本以为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然而和昨晚一样的梦还是找上了门来。
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犹疑踟蹰,轻轻将她拥在了怀中。
她轻轻伸出手,手触及之处是冰凉的皑甲……
顺着皑甲一路往上.手环上了他的腰间。
痛吗?
轻轻喃喃出口。
不痛了。
他回答.嗓音低沉。
你为什么会来?
接着便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久到她几乎就要在这个诡异的梦中睡过去。
忽然觉得耳畔一热.他的唇覆盖下来,轻声地说。
我想你。
没有迟疑的.满含着思念,一遍又一遍.执拗地重复着。
萧若……我想你了。
好想你……
我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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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听着耳边的声音,感觉到颈边温柔的牵绊和缠绵……
萧若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睫毛微微一颤,手下意识地松了一下。
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环抱着她的手臀骤然收紧……仿佛担心稍稍动一下,她就会从怀中消失不见一样。
呼吸有些困难……动弹一下都不行。
胸口只是浅浅的一层,好像忽然不再思考了.脑海如白纸一般。
不去追究这个是梦还是真的……
不去想内心深处的不甘。
只是凭着本能,珍惜着眼前这不知是真还是幻的相聚。
手慢慢摸索,在黑暗中,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
宽大温暖,有些粗糙.虎口处好像多了伤……心里浮出曲桐关一战的战报——徐州牧兵伐屠戮,披靡竟如哀兵之势.一战身自斩首五百人。
一根一根地摸过去.手指停在伤口的结痴处。
这里呢?
也不痛了。
抓住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
制止了她继续探下去……
萧若轻叹了一口气……你总说不痛。
原本.她的谋划以及他的选择.都在中间划下了巨大的鸿沟……
时隔一年半没见……原本以为就算是梦中.厚厚的藩篱面前.该是对手一样冰冷的质问。
就算不是……也应该说点别的。
比如逼问,或者是求一个解答。
只是从来没想过为是这样——
握着手相拥着,问或者答,都再简单不过。
……
徐州也下雪了?
嗯,前几日飘了好大的雪……
徐州雨多,路上都结冰了吧。
冰有一寸厚,马匹不绑布条难以前行。
你身上有伤还骑马?
……我慢慢地走.并不吃力。
这么折腾,小心再走不了路。
喁喁的私语轻而缓像是流淌着的缓缓溪流……将面前的帐子,黑沉沉的夜,都和着水声,一并流到了极和缓安宁的所在。
窗外寒风还是肆虐,然而寒意却似乎永远被隔绝在外了一样。
身畔是绵延不绝的温暖……
心里只余下望不到尽头的心安……
抓着他衣袍的一角,萧若慢慢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和昨天一样,只有她一个人,身边没有丝毫人来过的痕迹。
就连窗口都被封得很好,没有一丝寒风灌进来。
恰如一梦。
梳洗完了一入帅帐.等着她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山羊胡.微眯着带笑的眼……一看见她,就立起身走过来:“姑娘好.一切平安?”
萧若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答话,走到大案后面坐下,方开口:“文和最近哪里发财呢?”
“说来惭愧。”贾诩笑了笑道:“近来下注只赔不赢,叫姑娘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会输吗?”萧若盯着他问。
“不是己方太弱,就是敌手太强。”
“不对……”萧若摇摇头,笑道:“是因为我不在了。”
贾诩一愣。
她已说出答案:“我不在了.谁还能输给你?”
“这个……”贾诩沉默了一下:“原来以前赢的钱都是姑娘的。”
更加肯定地说:“那诩定要赖着不走了。”
四下坐的几个谋臣原本都是奉召来议事的.原本都在审视贾诩这个“远道之客”。却没想到萧若一出来.二人竟就开始谈赌局。
纷纷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萧若笑着咬牙:“原来你就是故意来赢我钱的。”
“哪里哪里……”贾诩口里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一丝否认的意思.一面说着.一面往怀里掏.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书,一面奉上去,一面道:“为己为人,诩都要先帮着姑娘把别人的钱赢来不是?”
萧若伸手接过那本书.新撰成.封面上是贾诩的字——定邦十策。
翻开第一页.龙飞凤舞.字迹很难辨认。
耳边贾诩说着话:“此书姑娘落入曹贼手中的时候诩就开始撰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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