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变寡妇2
但是恰恰,宫礼大娶内一个月,洞房的婚□□都要挂上“松子铃”,以求“送子灵”的喜意。但是在七月廿八,只怕这“送子灵”变成了“送命灵”!这就是江随云之所以说民俗无事,但按宫礼则大大不妥的原因了。
沈安德倒不是怕了这个避讳,而是从“寡年”到“鬼月”,这些本不该出现的忌讳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五皇子轩辕蹃。
鬼不可怕,沈安德怕的,只是借着鬼的忌讳名头,谋取皇子性命的,人!所以,一向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沈元帅立即就动了。
朝帝街,正是大娶往宫里的必经之路。而戎马一生的沈帅,自然也知道那里,更是刺杀伏击的最佳要道。
“快!”沈帅挥手扬鞭,指挥着沈府一众家将如风一样从沈府疾驰而出。
沈家上下一时间都不明就里,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率将出府,大多数人还以为是北郡前线有重大军情呢。一时间议论纷纷。
晴宵宫里今日却是一片闲适的景色。
“果然是个晴天朗日的好日头啊——”一身大红宫装礼服的皇后手中端着一盏香茗,翘着唇细细的吹了吹漂在面儿上刚沏了不久的碧螺春,心情就像那玉盏中迅速舒展的茶叶一般,好生舒畅。
“难得娘娘心情好极,要不奴婢唤几个婠人给娘娘唱几首小曲儿。”茫月见皇后眉目中喜色难掩,便小意的陪笑着。
“嗯,唱小曲儿,不错,去唤几个嗓子好的来吧,会唱喜庆曲的那几个都叫来吧。”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搁在几上,嘱咐了一番。
茫月正待出宫,却又被皇后唤住了。
“算了,这个当口,本宫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才好,五皇子大婚的一众礼事儿,宫里都办妥当了吗?”皇后又端起了那茶盏,发现还是很烫,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急躁起来。
“回娘娘话,五皇子大婚的准备都很妥当了,奴婢得空也过去帮衬过了的,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嗯,你做的很好,本宫执掌凤印,母仪天下,这五皇子的大婚也理应多照拂着,有你这个我宫里的大丫头过去帮衬过了,也免得给旁人留个话头。”
“娘娘英明——”茫月不敢抬头,她心里清楚现在皇后虽然面色颇好,但是心中却是急躁的等着宫外的那个消息。跟随皇后多年,她对自己的这个主子的性子太了解了,隐忍无妨,但是一到这种关键的时候——
“哐当——”茫月吓的身子一抖,却是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掷在了地上,碧绿的茶液渐了茫月一身,滚烫滚烫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沏的什么茶!水温都不知道掌握好,成心想烫着本宫吗?来人——”皇后突然凤颜大怒,正待好生惩戒一番这些宫女的时候,宫外的一个
小太监突然奔了进来。
“四皇子求见——”
“快——,快传——”皇后激动的连声音都有点颤抖起来,这时哪有心思再管俯在地上连连告罪的丫鬟们。
☆、大婚当日变寡妇3
“母后——”四皇子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茶盏和俯在地上的几个宫女,满面春风的脸上带上一丝厉色和不满,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成了吗?!”皇后睁大着眼睛,急不可待的问到。
四皇子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皇后脸上的喜色再也掩盖不住,抚胸叫道。
“皇儿大事成已!”说罢皇后走前一步想将自己的儿子揽入怀中互相庆贺一番。的确,以皇后之能,这等大事确实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非常急躁,之前摔盏骂人也只不过是找个宣泄压力的由头罢了,现在听说大事已定,难免有些激动过头。
四皇子见母后有些失态,眼中的一丝嫌恶一闪而没。连忙后退一大步,拱手道。
“母后,切莫失态了,谨记以忧色示人才好。至于这几个犯了事的丫鬟,母后不如交给儿臣惩戒一番吧。”
皇后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难得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竟有了一番小女儿情态。对于自己这个爱子在这个时候依旧能够不失方寸,喜怒不形于色,感到十分欣慰。
至于儿子要求惩戒刚才被自己唤进来责骂的几个丫鬟,自然是要拿了灭口,也是提醒自己莫要给有心人落了口实。
皇后清清嗓子,不动声色的整了一下刚才激动之余,动作过大有点散乱的仪容。柔声道。
“便依了皇儿的,至于其他,母后自有分寸。”然语音转冷,看着仍旧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丫鬟道。
“除了茫月跟随多年,这次本宫暂且饶过,其他几人都由着皇儿好生惩教一番,不用给本宫面子,拿下——”
四皇子依旧低着头,淡淡道。
“谢母后,母后好生休息,儿臣想先行告退了。”说罢,便示意手下拿了那几个连连告饶的小宫女,头也不回的去了。
“起来吧。还趴在地上现个什么宝,怕是本宫真舍不得打你了是吧?”皇后一直目送着自己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转头笑骂着俯在地上丝毫不敢动作的茫月。
“奴婢不敢,奴婢罪该万死,恳请娘娘息怒。”茫月诚惶诚恐的爬了起来。见皇后终于颜开云霁,又小意道。“恭喜娘娘高策,四皇子终于
无了后顾之忧。可是皇上那边……”
“想到什么就直说。”皇后见茫月言语吞吐,不由又骂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问皇上会不会因此事疑到我晴宵宫头上。”
“哼,你该还记得本宫跟你说过,不动则已,一动定局吧。的确这次五皇子和手握天下军权的沈家结亲,本宫就是不动手也不行了,皇上生疑也是必然的。可是……如果这联姻本就是我最终促成的呢?”
“娘娘?”
“区区一个晨妃,哪能让皇上对联姻大事下定决心?还不是本宫定下心后,决定一力促成此事,才有今天的局面啊。”
茫月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更为惊惧的是这么大的事件皇后却从未更自己提过,难道……
☆、大婚当日变寡妇4
皇后将茫月满面惊诧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面有得色,柔声道,“你也不必自疑,本宫并未有疑你之意,只是——”皇后本想说,只是定下此计之人,仔细嘱咐过,哪怕是再心腹之人也不能将此事相告,转念一想出口的却是,“只是此事着实重大,半点走漏不得风声,本宫怕你受不
得这大压力,故未事前和你商量过。”
“娘娘高见,茫月思虑半天,才省得,此举果真是一石二鸟的妙手,既去了我们晴宵宫在此事上的嫌疑,又借机除了四皇子的大敌,想必还能离了沈家与皇上的心。奴婢着实佩服,以奴婢不及娘娘之万一之能,自然是之前是不配得知娘娘妙手的。”
“你省的就好!万事本宫自有分寸”皇后心中却颇有点惊讶,这茫月分析的还真与当初定下此计那人一般无二。“一石二鸟”吗,她心中更得意了。
沈安德此时却是心急如焚,一干家将风风火火,直奔朝帝街。
“吁——”沈家众将终于赶至了朝帝街,勒马扬蹄。
“细查——”沈安德一声令下,数骑便冲进了沿街小巷,旮旯之地,掘地三尺也要将可能埋伏的刺客刨了出来。
可是片刻之后,所有盘查的家将都回报,没有丝毫发现。沈安德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又了怀疑,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并不存在刺客?
不,不能大意,朝帝街没有埋伏刺客,不能说明沿途都没有埋伏。沈安德毕竟是百战之将,一时的疑虑依旧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他很快又下令,沿街往回搜查,赶去与迎亲队伍汇合。只有一直沿途将五皇子和妙琳护送至大婚殿上他才能安心。
“得令!”沈家众将一向有着铁一般的纪律,令行禁止。尽管他们大多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是对于沈家家将来说,只要有命令 就足够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从来都不需要这样的想法。
沈家军很快就沿街遇到了迎亲的大队,杀气腾腾的他们却把负责迎亲的礼部官员吓了个半死,待见到是沈安德亲自带队以后,才把提高了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参见镇国大元帅。”负责这次迎亲的正是礼部的一个老官员,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了,一声寒暄之后,就不卑不亢的问道。“沈帅,戎装而来,可是何意啊?”
沈安德也不敢怠慢,连忙下马,只道是收到线报,担心沿途有宵小骚乱,故领家将前来护驾。烦劳大人给五皇子通传一声。又顺手递了一张银票到官员的大袖中。
那礼部官员耷拉着眼皮,连连点头,便和沈安德一起走到了,迎亲队中那顶绣龙蓝呢小轿前。
“五皇子,沈帅有事求见……”
轿中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回应。
“五皇子?!”
沈安德和礼部官员同时色变,急忙撩开了那绣龙蓝呢小轿子的轿帘。。。。。。。
☆、大婚当日变寡妇5
轿子里端坐着的男子,一身大红新郎的喜装,与脸上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和乌黑臃肿的唇,刺得撩开轿帘的二人眼睛生疼。
那红装男子,正是五皇子轩辕蹃,眉目模样丝毫不差。只是已经气绝多时。
大三伏的天,晴朗的日头还晒的人皮肤发疼。但是蓝呢小轿前面的沈安德和那礼部官员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浑身发寒。
五皇子死了,当今圣上最看好的皇储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他自己的迎亲的路上!
那位主持迎亲的礼部老官员瞪了瞪眼,居然直挺挺的翻到在地上,昏死过去了。也不是他生性胆小,只是这个变故委实太过骇人了些,对于这位不幸领衔迎亲队伍的老官员来说,诛九族只怕是跑不了的了。
沈安德也没心思管那礼部官员的死活了,他依旧是呆呆的站在轿前。对于沈家将承受怎样的天威,年迈的镇国大元帅不敢去想。
一个随队小官员见沈安德和主持迎亲的礼部官员一去不还,迎亲队伍没了主心骨。只得就停顿在了街中,便想去讨好一番,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不幸的,他看到的正是那位礼部大佬昏死过去的那一幕,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更加心惊胆寒的一幕,五皇子死了。
他吓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浑身发软爬都爬不起来,如同一个断了腿的老鼠,在尘土中挣扎,发疯一般的尖叫起来。
“五皇子?!五皇子晏驾了——”
的确,估计每一个迎亲队伍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发疯。因为,五皇子晏驾,整个迎亲队伍势必会成为天威盛怒之下的陪葬品。
妙琳在摇摇晃晃的迎亲大轿中本都已经快睡着了,突然整个迎亲队伍就停了下来。不明就里的她以为队伍已经入了宫门,片刻之后,那个堂
正寡言的少年,就会来掀开轿帘,温柔的牵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我就是你的相公——
只是她等来的却是一句。
“五皇子?!五皇子晏驾了——”
这一刻,妙琳的心里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番什么滋味。是剜心的痛?是窃窃的喜?是颤抖的惊……
妙琳不知道,她只是感觉那一瞬间,心中只是一片空白,也许到这一辈子,这个空白,再也填补不起来吧。
那个脸上总是温和的微笑,堂正的站在众人的角落,愿意给每一个需要帮忙的人搭把手的少年,就这样不在了吗?
妙琳不敢相信,她腾的掀起了“罩头红”,冲出了迎亲大轿。
整个迎亲队伍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应该说是整条朝帝街都乱成了一团。那一声尖叫,撕开了这条街上所有轩辕子民的心。
五皇子轩辕蹃,那个仁厚的少年早已在一系列的仁政中抓住了轩辕百姓的心。对于轩辕的百姓来说,甚至都在心里暗自期盼过这位能让大家吃饱穿暖的皇子早点成为天子。但是这一句尖叫,却首先打破了朝帝街附近所有老百姓的梦。
☆、大婚当日变寡妇6
妙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地善良的她甚至希望这是廿八前夜的一个噩梦,很快自己就可以醒来,重新坐上那个迎亲的红轿。
她甚至没有去考虑沈家将会又怎样的未来,她只是心疼眼前面白如纸,双唇乌紫的那个少年。
“他已经去了,妙琳……”沈安德宽厚的手掌抚着女儿的青丝,忍不住将已经泣不成声的爱女拥入怀中。
他的心中在无声的嘶吼,这他妈的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沈家,要让我的爱女承受如此苦难!
江随云终于领着大批的禁军赶到了。一向高高在上的禁军统领高晋在今日也沉默着一语不发,噤若寒蝉。他满脑子都是他日廷中如何应对,现在就是言多必失。
在禁军的威压下,朝帝街上终于安定了不少。高晋也小意的斟词酌句安慰了沈安德一番,便遣人去宫里通报这个惊天的噩耗了。
沈家众将都望着征战多年,无往不利的镇国大元帅,时刻准备着按照这位沈家的主心骨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沈安德现在却只是一位刚刚丧婿的岳父和一位怜惜爱女的老人,他只是将妙琳抱上了自己的战马,然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一众家将默默的御马而上,踏上了返回沈府的归途。
而禁军在高晋的指挥下,也麻利的将整个迎亲队伍五花大绑,就像新串起的一串麻粽。这支半日前还荣耀加身,为天潢贵胄迎亲而骄傲的队伍,现在已经是愁容满面,成为了谋害皇子犯下弥天大罪的嫌疑犯。不由让人嗟叹,世事之难料,人生多无常。
高晋一扬手中的马鞭,禁军们便拉着已经提前被判了死刑的迎亲大队,缓缓的走向了远方的宫门。
两支同样在轩辕赫赫盛名的军队,在此分道扬镳,绝尘而去。只留下了朝帝街上暗自叹息,猜想的众多老百姓。
轩辕三十九年七月廿八,鬼门大开的最后一个双日,阎罗殿终于收走了一位大人物的性命,拉开了历史纷乱的序幕……
“什么,轩辕蹃死了?死在轿子里?!”海棠也被这个消息惊的目瞪口呆。
沈安德刚一回府,把这个惊人的消息也带了回来。沈府也难以抑制的沸腾了起来,惊慌,恐惧,不知所措,各种情绪开始在沈家上下蔓延。
“沈元帅,此事和轩辕瑞着实关联太大,需要平复的纷扰太多,此刻就不便再逗留沈府叨扰了。另外,请向嵘都公主转达我的歉意,此事却是五哥亏欠了公主,他人不在了,他日轩辕瑞必将代兄偿罪。告辞了……”
十四皇子轩辕瑞本也逗留在沈府中与众人嬉闹,等待宫中喜宴的时辰临近一同赴宴。可是等回的却是这个惊天噩耗。
不过轩辕瑞的反应却大出众人所料,本以为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级的皇子会当场暴怒,立即冲进宫里寻觅元凶。
可是轩辕瑞除了刚听到噩耗时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茶盏之外,虽然仍旧面有悲恸,却很快冷静的控制住了自己。低沉的向沈安德告辞,快步的
走向了宫中,除了悲愤,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操心。
☆、大婚当日变寡妇7
这个时候,大家才记起这个行事乖张,举止不羁的美少年,还有一个“贤党”第二号人物的身份。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平日被他夺目的外表和张扬的行止所掩盖的才能终于在众人的眼中闪耀起来。
海棠偷偷的从大厅里退了出去,沈安德已经召集了所有沈家的骨干到书房议事了。她现在心中关心的只有妙琳。
“妙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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