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文是辽宁新民人,保定军校第一期毕业,曾任黑龙江督军署参谋长。苏炳文不仅足智多谋,还善于带兵,深孚众望。江桥抗战时,苏炳文曾派出一个团支援前线。此后的时间里,他与日军虚与周旋,既未公开举旗抗日,也没明确接受伪职,又同日伪有所往还。天高皇帝远,日军一时也奈何不得。
马占山重新抗日后,电邀苏炳文起兵响应。苏炳文的态度并不明朗,他按兵不动,犹豫徘徊。日军为了兵不血刃占领海满,软硬兼施,促其接受要职,可是颇有民族气节的苏炳文,拒绝了日军的高官重金拉拢,还借口与日军外交交涉解决东北问题,拖延时间。当他发现一切都是泡影时,站立涛头的苏炳文,经过深思熟虑,终于毅然决然地奋起抗日。
1932年9月27日,清晨,海满铁路各站护路军,突然一齐动作,切断了与外部联络的电话后,扯下伪满洲国的旗帜,升起中国的国旗。立时,海满铁路线陷入瘫痪状态。
护路军在车站动作时,以海拉尔市为中心,海满其他地区也风云突变,伪国境警察大队被解除了武装,日伪人员被拘捕监禁,日侨、外交人员和非战斗人员,被安妥地送交日本领事馆照料。
此时,与日本侵略者大肆吹嘘的九一八事变“攻占沈阳”一周年,刚过不到10天的时间。黑龙江省西北地区的嫩江岸边,又掀起了一股抗日的怒潮:博克图中共地下党员宁匡烈除掉日本间谍及同伙三人;扎兰屯军民将为日军搜集情报的白俄走狗一网打尽。
10月1日,苏炳文就任东北民众救国军总司令,谢珂欣然受命出任总参谋长。海拉尔民众举行三万余人的游行示威,并向苏炳文赠送一面印有“抗战到底”的锦旗。
联手进击,反攻省城。英雄所见略同。东征脱险后的马占山,与风云激荡中的苏炳文心想到了一处。他们互相派人联络,并发动朴炳珊、李海青等部义勇军。一拍即合,兵分东南西北,准备四路出击,反攻省城齐齐哈尔。尽管最终没有克复,但救国军一部攻占了重镇富拉尔基,沉重地打击了日军。
在苏炳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铿锵回应声中,两万多日军步兵、骑兵、炮兵,还有飞行队一齐开向民众救国军阵地的前沿。
在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中,据守前沿的民众救国军的3个团和红枪会,凭倚工事奋起抗击。敌人发起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退了。降下暮色时,阵地前躺倒着日军几十具尸体。
接连下来的是4天4夜的生死搏杀,民众救国军后续无援,彻底破坏了铁路和桥梁,退守第二道防线。
日军发挥装甲车和汽车机动部队的作用,很快突破了第二道防线。据守前沿的民众救国军,按照既定的部署,退到第三道防线。
部队还未来得及休整,第二天拂晓,日军各兵种协同作战,发起了攻击。民众救国军固守阵地的2000多将士,拼死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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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黑土地的悲壮(2)
历史往往因为遗憾才发人深思。随着日军不断地从日本国内、朝鲜境内及东北各地抽调精锐兵力增援北满,到11月中旬,抗日形势岌岌可危。经历了多次交战的抗日救国军已经人困马乏,嫩江已经封冻,沿岸无险可守。在这以一当百,原始兵器对现代武器的搏击中,勇士们一排排地倒下去,鲜血染红了雪野。
12月1日,扎兰屯陷落,救国军总部遭到袭击,伤亡殆尽。日军分兵四路凶猛地扑上来,已经切断了民众救国军退向总部的去路,突围希望渺茫,战士被迫向苏境移动。
2日,日军侵入牙克石,苏炳文率领余部满怀悲愤心情告别了海拉尔。
马占山来了,两双大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收复失地的愿望已经落空,日军却凶猛地向边境靠拢。
马占山依恋黑土地毁家纾难,然而现在,却又不得不离开它。
3月3日,寒风凛冽的夜晚里,7辆轰响的列车,载着苏炳文、马占山、谢珂和4000多名抗日将士,告别了白雪覆盖的黑土地,退入苏联境内。与之相伴而行的,还有当日相邀而战的马占山将军的将士们。退入苏联境内。临行前,苏炳文等分别向张学良和全国发出通电:“拟即假道回国,另行工作,与寇周旋,一息尚存,此志不懈。”还有致电国际联盟的声明:“东北民众对于暴日只有抵抗,决不屈服,除非杀尽我三千万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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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又笼罩辽西上空(1)
中国公安队在新民县周围防卫筑进坝。
辽西走廊宛如一条玉带,连接着关内与关外,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明朝末年,抗拒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君主的“关锦防线”就是在这里构筑的。
“九一八”之后,日军相继在沦陷地拼凑傀儡政权,走向也事关“关锦防线”。日军图谋华北就要在锦州落脚,下一步才能触摸山海关,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辽西上空。
张学良针对沈阳沦陷局面,9月23日,张学良电告各方,将辽宁的军政中心西迁锦州。并委任在锦州的张作相代理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设立辽宁省政府行署,任命东北兵工厂中将总办米春霖为代理省主席。继而,东北边防军参谋长荣臻也赴锦州办公,两行署处理军政事务。
临时辽宁省政府以东北交通大学为办公地点,为表明守土决心,将办公地的两扇大铁门设计为圆形,颜色也特意刷成红色,每当官员进出大门都要“撕裂太阳”,以提醒不忘抗日。
9月28日,辽宁省抗敌政府于锦州成立。军政两署重建后,急调原驻通辽的骑兵第三旅张树森部,配置于大通线上的通辽、彰武、新立屯一带;驻盘山的步兵第十九旅孙德荃部,配置于北宁干线及营沟线上的大虎山、沟帮子、盘山、大洼一带;锦州当地驻军——张作相之子张廷枢任旅长的步兵第十二旅,会同驻洮南的步兵第二十旅常经武部、炮兵第六第二十三团、公安骑兵总队集中于锦州附近,沿大凌河布防。
九一八事变之前,黄显声就亲自主持召开了辽西八县公安局局长会议,决定将所有公安大队、警察和民团、警部,统一改为辽宁公安总队,每县为一大队,由公安局局长或公安大队长任指挥,熊飞任总指挥。会后,黄显声又通令全省其他各县,抓紧对民团的组织。就此,为点燃抗日义勇军的烈焰,埋藏下了火种。全力守卫辽西之际,各地区的抗日义勇军,也都成了不可忽视的有生力量。
关东军参谋片仓在《满洲事变机密政略日志》中写道:“近来成立的锦州政府,其存在不仅扰乱满蒙治安,而且妨碍新政权的建立,因此,根据10月2日军首脑部最高会议的根村方针,绝对不能容忍。”
10月8日中午时分,日军12架飞机,投下25公斤重的炸弹75枚,并以机关枪进行扫射。据《“九一八”后国难痛史》上记载,第二天锦州市政府调查可证:无辜民众被炸死23人,重伤26人。
关东军作战主任石原莞尔乘客机视察了轰炸情况。
关东军欲以轰炸的方式,直接对锦州政府和南京国民党政府进行威吓同时,也对国际方面的反应作一试探。
轰炸发生后,各国舆论顿时哗然。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对城市的严重轰炸。中国政府立即向国联提出控告,并要求紧急召开理事会。国联理事会也决定将会议时间提前在10月13日。
10月24日,国际理事会提出了限期日军撤兵的决议案。
《大阪朝日新闻》号外 昭和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事态并不坏,出渊大使谈话”
(联合华盛顿28日发)
驻美大使出渊胜次氏,在28日拜访斯蒂姆逊长官,对锦州问题进行了意见交换。会后出渊大使讲:我不认为日军攻击锦州,日本轰炸锦州等的报道是错误的。在齐齐哈尔的日本军已撤退南方,我没看过斯蒂姆逊长官27日批评日本外务省的声明。所谓声明,报道说是用词很激烈,但真正的事态并没那么坏,没什么了不起。
锦州东濒大海,西临热河,地处关内外通道的咽喉要位,是日军西进的必经之路。
日军虽说加快了夺取辽西的行动节奏,但苦于对满铁沿线的占领以及向吉林、黑龙江进攻兵力不足,为了夺取辽西地区,便组织伪军先行活动。
10月11日,关东军派奉天讲武堂教官、预备役步兵大尉仓冈繁太郎等16人,以重金收买辽西土匪首领凌印清,帮助他组织伪军。
10月19日,凌印清在沈阳粉墨登场,露出本相,宣告成立所谓“东北民众自卫军”,凌印清任总司令,仓冈为顾问。
日军收买凌印清的目的,一是利用凌印清推翻设在锦州的辽宁省抗敌政府,二是制造出兵借口,先纵匪骚扰,然后以维持地方治安为名,直接出兵侵占辽西。打通日军入关的通道。
10月20日凌印清等人从沈阳出发,设司令部于盘山河岭,随后不断骚扰盘山、台安、辽中、海城等地。
凌虐的气焰必须扑灭,辽宁省警务处长黄显声奉代长官荣臻之命,派原沈阳市公安局警察长熊飞,率两个公安骑兵纵队前去剿办。熊飞刚刚被在北平的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推选为该会军事部副部长。
熊飞到盘山县后,找到了他的学生、时任伪第一师第一旅旅长的单庭秀,向其晓以利害,说服了伪第一师师长项青山等人,项青山等人决意揭竿而起,于11月4日,在天降大雾的清晨,分头率领队伍冲进凌印清和日本顾问的住屋,以及伪军的营房,将匪首凌印清及日本顾问仓冈擒获,消灭了这支伪军。此役揭开了辽南民众抗日的序幕。
事后,张学良嘉奖平乱有功人员现洋5万元。但碍于“不抵抗”命令的羁绊,要求黄显声组织的抗日武装,不得使用正规军的番号,只能以警察公安部队或民众义勇军的名义出现。于是,黄显声分别委任项青山、老北风、盖中华为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一、二、三路军司令,分驻盘山、辽中和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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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又笼罩辽西上空(2)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在凌印清被消灭之前,日军就收买了张学成。
张学成是张学良二伯父张作孚之子,是张学良的堂弟。张作孚任黑山县巡防队长时剿灭股匪阵亡,所以张学成在大帅府成长。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张学成就有亲日倒兄之意。此时,他将“东北自卫军总司令部”设于黑山县高山子附近,大肆收编胡匪,拼凑了十八个旅的番号,以壮声威。
这支伪军虽然也是空架子,但张学成毕竟身份特殊,他和张学良是近亲,又熟悉东北内部的情况,一旦利用他门出张氏家族这一特殊身份,与日军勾结成势,其破坏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当时锦州军政两署的官员,对如何处理张学成都颇感为难。黄显声力排众议,建议及早进剿。为了慎重起见,亲赴北平向张学良征求意见。
1987年5月,张作孚的次子张学文,从巴西返回辽宁故里观光,到辽西祭扫时谈及,张学良大义灭亲前,在北平副司令行营即顺承王府曾征询过家人的意见,可见他并非没有考虑到亲情因素。直到西安事变前,他也曾与信张学文:“汝切记你是张学良的兄弟,勿再走你西卿二哥之前辙。”信中提到的西卿,即张学成。这就又一次暗示和强调,就是自己的兄弟,张学良也不会徇私放纵。
征得张学良同意后,熊飞派第二公安总队长庄景福率部到高山子,歼灭了这股伪军,日本顾问被击毙,张学成也殒命。日本侵略者“以华治华”的阴谋,再次落空。
同关东军合谋的天津动乱(1)
在天津日本租界福岛街口设立的防垒。日军装甲汽车队正在向天津最前线出动。
日本有一句俗话:没有火的地方,不会冒烟。
人们谈及九一八事变时,往往忽视“天津事件”是九一八事变的有机组成。其实,他们的目的是出自同一本源。日方制造天津事件的目的之一,也是要挑起战端。
九一八事变后,驻天津的日本“中国驻屯军”也跃跃欲试,香椎军司令官在发给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电报中说:“为了解决满蒙问题,不仅从满蒙清除原来的东北旧军阀,而且要尽快地摧毁张学良在河南的旧势力。”
关东军正为消灭锦州军政两署绞尽脑汁,于是,为了达到实现在满蒙的生命线,双方不谋而和。
对于这一点,《大阪朝日新闻》号外记录作了提醒。
《大阪朝日新闻》号外 昭和六年十一月十二日
“来自嫩江战线”
佐野本社特派员拍摄(九日)
① 在天津日本租界街上,我军做非常警戒防范。
② 靠沙袋防备的我方战士。
③ 在天津日本租界福岛街口设立的防垒。
④ 我军天津驻在军宪兵队司令部。
⑤ 我军缴获的马占山军队之火车头。
⑥ 修理被破坏的嫩江第二铁桥。
世间细心的人,稍微留心就可发现,当时尽管江城抗战难解难分,但号外在“来自嫩江战线”专题上的6张照片,竟然有4张是关联天津事件。可见号外对“天津###”的关注。
根据《辛丑条约》,天津有英、法、德、意、日等8国租界,各国在租界内均有军队“合法”驻扎权,美国无租界,但有驻军权,中国军队只能驻扎在离外国驻军地点20华里以外,天津华界则由保安队和警察维持治安。
日军在天津租界不但有“天津军”驻扎,此外还豢养有汉奸“便衣队”2000余人,及由“在乡军人”组成的“义勇队”1000余人。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决心扶植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作为伪政权的“首脑”。为了掩护溥仪出走东北,土肥原制造了“天津事件”。
土肥原贤二从陆军大学毕业后,任职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随即由参谋本部派往中国,开始了他在中国的特务生涯。土肥原能说一口流利的北京话,还会说几种中国方言,这为他从事谍报工作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因其工作业绩显著,于1930年被调任天津特务机关长,次年又调任沈阳特务机关长。
1931年11月2日,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潜来天津,与天津日军取得联系。此行的目的很明确,一面密谋挟持废帝溥仪出走,出任伪国傀儡;一面策动天津暴乱,配合关东军攻取辽西,完成对东北的占领,并为侵占华北打开通路。
溥仪是清朝末代皇帝,1909年即位,年号宣统。1911年辛亥革命发生,仍暂住紫禁城内,保持皇帝尊号。冯玉祥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废除其皇帝称号,1924年11月,溥仪被迫退位,被逐出紫禁城,辗转避居于日本公使馆,
1925年2月,溥仪移住天津日本租界内,先住张园。
1929年,溥仪又迁往###。他在“###”,“静观变化,静待时机”。
九一八事变爆发,溥仪更幻想借助日本的势力,实现复辟的宿愿。
10月27日,关东军方面派土肥原为华北机关长潜往天津,通过谋略手段,策动溥仪出走东北。
11月3日,土肥原夜访###。土肥原对溥仪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