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凤游’装解暑饮品?”
“凤游?你是说上次从你那抱走的花瓶?原来它还有名字。是啊,上次跟你要就是因为觉得用它装奶昔一定很漂亮,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食欲?”
“胡闹!你知不知道那是贡品,出自官窑大家尹惟德之手,好多嫔妃都喜 欢'炫。书。网',皇兄都没给,却赐给了我,你居然拿它装什么奶昔?”
“一个花瓶而已,我哪知道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大不了等你喝完我刷干净还你就是了。”
“你急着让行风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喝这个?”他瞥了奶昔一眼,面无表情的问我。
“是啊,这大热的天,不快点过来,冰屑不都融化了吗?”我一脸无辜的回答。
他给我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我把奶昔塞进他手中,抱怨道:“我弄了好 久:炫:书:网:,怕你大中午的事务繁忙,无暇照料自己,万一中暑怎么办,就想弄点凉快的饮品给你解解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亲手做的?”他问,语气中没有多少起伏。
“废话,不然你以为还有谁会做。”我白他一眼。
他看了我一会儿,不笑不说话,漆黑的眼瞳在银发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深邃,我打了个哆嗦。一把夺回他手里的奶昔,赌气道:“不喝拉倒!”
他嗖的一下又抢了回去,张嘴便灌了一大口。我紧张的盯着他,虽然他不像浅儿第一次喝那样大呼小叫的,但是他没有皱眉,就表示他不抗拒。相比较他从醒来到现在的冷酷态度,能给我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尝过一口之后,他也许是接受了奶昔的味道,并且喜 欢'炫。书。网'奶昔冰凉的口感。于是,他一口气将剩余的奶昔全部喝光,然后放下凤游,看向我。
要死了!他的嘴唇因为刚刚被奶昔冰过,此刻异常的殷红饱满,鲜艳欲滴,并且欲语还休般的微张着。我们坐得很近,我甚至闻到他嘴巴里残留的百果清香。咕噜……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把目光调开。
月华般清亮的银发,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瞳,直挺的鼻梁,微翘的下颔……我的眼睛无论再落到哪里都是一阵心惊肉跳。一番乱瞟过后,我投降了,这家伙实在是太诱人了,再不把他赶出去,我一定会把持不住的。
“喝喝喝……喝完了,那那那……那你回书房吧,我我我……我要午睡了。”我结结巴巴的说完,然后不敢多看他一眼,腾得一下站起来往内室跑。
“凤游就给你留着装奶昔吧,我走了。”他平板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并伴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在内室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轻呼出一口气,好险,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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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阳光这么好,花也开得正好,早饭香得不得了,浅儿比花还娇,就连苏夜玄看起来都顺眼不少……”
“姐姐,你别再发疯了,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爷给你解禁了。”浅儿拉住上窜下跳的我,哭笑不得的说。
“浅儿啊,你家王爷把我丢在涟漪阁不许出来足足一个月,今天早上黎公子一句,‘琉璃姑娘的身体经过连日来的悉心照料已无大碍,夜玄你可以放心了。’你家王爷便准了我可以出来逛花园,你说我一只被关了月余的金丝雀,今天重归山林,我能不高兴吗?”我蹲在荷花池边,拿着一根树枝边调戏池中的锦鲤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姐姐,王爷就准你逛个花园你就乐成这样,那王爷要是准你出府,你还不得乐的飞上天啊。”浅儿无奈的笑着摇头。
“嗯,是个好主意,等苏夜玄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议。”
“姐姐,你还真想出去啊。”
“当然,好 久:炫:书:网:没去赌坊了,手都痒了。”
“啊?”
我和浅儿嬉笑着边玩边聊,不远处的画廊上聘聘袅袅的走过来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小丫鬟,随着人影的越来越靠近,一段若有似无的“叮铃”声萦绕在我的耳畔。
待那女子走到我眼前的时候,我也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我们同时肆无忌惮的打量对方,她长的很美,眉若远山,眼如桃花,小巧的鼻尖微微翘起,唇瓣似樱桃一般。我从她的眼里读出了疑惑、不屑、嫉妒、挑衅等等诸多情绪。不过我想我的眼神也不会太恭敬就是了,每个人都有气场,我们俩一对上,女人的直觉就告诉我,我们一定是敌人。不然我怎么会有一种“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林琉璃。”
“乔鸢。”
片刻的僵持后,我们竟然同时开口,并且对于猜测对方的身份,我们都用了肯定的语气。
“林姑娘好兴致,大清早的领着丫鬟在这里叉鱼?”她轻蔑的瞄了一眼我手里的树枝,嗤笑道。
“小姐,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姑娘呀。瞧那寒酸的,到底是来历不名的野丫头,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没等我开口,乔鸢身边的小丫鬟先发难了。
这年头连个丫鬟都学会狗仗人势了,看看我们浅儿多低调。我甩掉手里的树枝,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手。低头瞅瞅自己素色的衣裤,再瞅瞅乔鸢精致的纱衣罗裙,忍不住低低的切了一声。老娘这叫简约,你们这群土包子还没见过老娘更惊悚的造型呢。
“还成,乔小姐不是也很好的兴致,带着只麻雀游画廊。”我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粉红衣裳的小丫鬟。
“你说谁是麻雀?”那小丫鬟气鼓鼓的问。
“浅儿,七王府的规矩里头,有一条是,主子聊天时,未经主子允许,奴才擅自插话,如何惩治来着?”我不紧不慢的朝身旁的浅儿问道。
“回姑娘话,仗责二十。”浅儿谦恭的回道,这丫头,比我还会做戏。
“你们敢?!我可是小姐从丞相府带过来的丫鬟,七王府的规矩还约束不了我。”粉衣小丫鬟趾高气扬的说。
“啧啧,原来是从丞相府来的丫鬟啊,难怪较我们七王府□出来的丫鬟教养差了那么多。”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
“小桃,住嘴!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乔鸢沉声喝止那叫小桃的小丫鬟再欲出口的话。然后把目光转向我,淡淡道:“林姑娘,我劝你也不要摆那么大的架子,说到底你不过跟我一样是半个主人半个客人的身份,离那个七王府女主人的位置还很远。”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乔鸢也知道我的背景。看来在我猜测出她是给苏夜玄下毒蛊的人的同时,她也在暗地里调查我。那好,明人不说暗话。我恢复神态,优雅从容的笑,“乔小姐,我们可不一样,你最好回去劝令尊丞相大人收敛一点,否则你的处境会很糟糕。”
听了我的话,乔鸢连一丝惶恐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笑靥如花的凑近我的脸低声说:“林姑娘,我的处境比你好太多。王爷虽然恨不得杀了我,但他会永远记得我是乔鸢。而你呢,若想呆在七王府,那么,你永远只是沈曜湘的替身。”
直到浅儿焦急的唤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发现乔鸢主仆早就走远了。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想替苏夜玄警告她一下,没想到刚摆好阵势,便被她一句话击得溃不成军。是啊,我这个可笑的替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一个人清清楚楚的叫着你的名字说他不爱你。而是,他从头到尾只把你当成另一个人来爱。
了解过往
“琉璃姑娘怎么亲自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叫丫鬟传个话不就行了。”黎玉阳略微吃惊的看向从门外走进的我。
“黎公子客气了,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等不及让丫鬟传话就自己跑来打扰了。”我坦率的说明来意。
“哦?是何问题令姑娘如此挂心?”黎玉阳兴味盎然道。
“黎公子是否察觉王爷最近性情有些古怪?”
“在下早就料到姑娘会来问这个问题了。”
“请公子示下。”
“其实夜玄的本性是很纯真率直的,我们认识大概有十年了吧……”黎玉阳缓缓的执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脸上洋溢着回忆美好时光的表情。我没有出声,静静的听他诉说苏夜玄的过往。
“夜玄九岁那年,先帝重病。当时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不相信宫中的任何一位御医,便秘密找到了她行医多年的同门师兄,也就是我的师父进宫为先帝诊病。我便是那时被师父带进宫遇见夜玄的。”他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师父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救活了先帝,皇后娘娘大喜,师父那‘圣手医仙’的美誉也是皇后娘娘亲封的。皇后娘娘本打算将师父留在宫中做御医,可是师父云游四海自由惯了,便谢绝了皇后娘娘的美意。就在我和师父准备离开的时候,夜玄突然跑出来拦住了我们,他对先帝说要我留在宫中给他做伴读。大概是夜玄那时候的眼神太清澈了吧,我,师父,先帝,还有皇后娘娘谁都没忍心说出一个不字。于是,师父便答应将我先借给夜玄三年。”说到这里,他调皮的对我笑笑,然后问:“知道为什么那时夜玄一定要我留下来吗?”
我摇了摇头。
“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夜玄才告诉我,那时,我的眼睛很像九岁时候的沈曜湘。”
拍——我刚掀起的杯盖又摔了回去。
“对不起,那些都不是你问我的问题。”他顿了顿,正色道:“你知道,历来每朝每代的皇帝都有妃嫔无数,先帝也不例外。所以夜玄有十七个兄弟姐妹,但只有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以及九公主跟夜玄同为皇后娘娘所出。先帝经过那场重病,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伤及元气,对于江山社稷难免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各方势力都在暗地里关注立太子之事。”说到这,黎玉阳停了下来,神色沉重,似乎陷进了痛苦的回忆里。过了许久,他才避重就轻的说:“当年那场夺嫡战简直不堪回首,后台比较庞大的几个皇子各分党派,明争暗斗数败俱伤,就连九公主都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最后当今圣上凭着皇后娘娘的鼎立襄助,以及自己过人的胆识夺得了太子之位。也就是在那时候夜玄开始变了,在亲眼目睹手足相残,经历痛失亲妹的打击后,他变得冷漠,凌厉,难以接近。只有在我和你的面前他才会露出原来的样子。”
“可是他自从解完毒蛊之后,即使在我面前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了。”我焦急的说出我最在意的地方,只要一想到苏夜玄当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却要承受那么多,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在我面前他又何尝不是?这个大概就是姓段那小子说的千丝虫曾经在他脑中对他造成的影响吧。他既然没有失忆,便是性情大变了。他潜意识里的本性,也就是在我们俩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点率直纯真被冷漠整个压倒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黎玉阳拧眉猜测道。
“那怎么办?”我问。
“我哪知道?原本以为他对我会袒露本性,情况还不至于太坏。后来又加上你,我还妄想凭我们两人之力唤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他,现在看来是比登天还难了。”黎玉阳叹息道。
“也许他忘记原来那个单纯的自己是件好事,至少再也不用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他反倒会轻松一点吧。”
从黎玉阳那里回涟漪阁后,我的心情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苏夜玄现在几乎成了我的死穴,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牵连着我的心。而听了黎玉阳的话,我更进一步的了解了沈曜湘对他的影响力。那么,我这个尴尬的替身,冒牌的闯入者究竟该何去何从?
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苏夜玄带着一份皇上的口谕把我“抓”进了宫里。
我百无聊赖的立在夜阑皇宫大殿上,承受着夜阑文武百官的“目光洗礼”。正前方左数第二位看起来像个武将似的魁梧男人是个什么来路,居然那样毫不避讳的打量我。另外,那个站在第三排角落里唯唯诺诺的文弱书生,大概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吧,拜托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真的有失体面。还有这苏夜天是不是疯了,怎么说给我改名就给我改名了?好吧,就算你是皇上,你的话是圣旨,只要你高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小老百姓只有乖乖配合的份。可是你给我改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得给我改成乔鸢?!
“鸢儿,还不赶快谢恩,愣着干什么?”一道略显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瞬间回神,瞥了一眼乔织云那道貌岸然的老学究模样,心中全无好感。愣愣的跪在地上朝着高高在上的苏夜天讷讷的开口:“民女乔鸢,谢主隆恩。”至于什么恩,刚刚光顾着研究文武百官,走神走的太严重,根本就没注意到。
只是隐隐明白我被苏夜玄和苏夜天这兄弟俩给算计了,大概是他们洞悉乔织云的阴谋后,便秘密的把乔鸢处理掉了。虽然是我在机缘巧合下查出的下毒真相,但是基于我的身份指责丞相之女定然无人信服,所以苏夜天无法正面降罪于乔织云,又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可是乔织云会忍气吞声的接受这样的安排吗?虽然是养女,可是还会有感情吧。
昏昏沌沌的捱到退朝,大殿上只剩下我和苏夜玄还有苏夜天。刚想拉着苏夜玄走人,却被苏夜天的一句话定在了当场。
他说:“老七你的毒蛊刚解,回去好好休息,可别耽误了婚礼。”
“婚礼?”我吃惊的问。
“朕以为你刚刚接旨的时候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苏夜天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无礼,笑意盎然的说。
“刚刚的圣旨?”我傻傻的问。
“是啊,你不是都‘谢主隆恩’了吗?”
该死!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能在那么重要的时刻走神呢?又不敢再追问苏夜天,毕竟不好好听圣旨可能也是罪吧。于是我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给苏夜玄。
“等回府我再跟你解释,现在该让皇兄休息了。”苏夜玄淡然道,然后朝苏夜天行礼:“臣弟告退。”
我当然不敢在苏夜天面前放肆,只得压下一肚子的疑惑,乖乖的行礼道:“民女林……乔鸢告退。”
没想到却听到苏夜天爽朗又不失威严的笑声:“从小瘸子变成了乔鸢,看来朕是没机会称呼你的本名了。”
嘎?!
答应求婚
“赶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回七王府我就迫不及待的抓过苏夜玄问。
“你应该猜得到吧。”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顶替乔鸢那部分我猜到了,可婚礼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真的没有仔细听圣旨。”他轻微的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圣旨?”那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听得我极不舒服,再说这古人说话本就咬文嚼字,尤其是像圣旨那么正式的文书,必定是语言繁复艰涩难懂,所以我自然就‘屏蔽’了嘛。
“皇兄将你赐婚于我,下个月初二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啥?!”
“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可是……”
“你不愿意?”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当然不是——我是说……”天呐!我是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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