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选择。
苏墨寒沉默地将视线转到眼前的小河上，河水太过清澈，连河床上的小石子都看的一清二楚，苏墨寒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纯净的水更透亮的东西了。
玉然烟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有那样一天，一定要杀了我。你说过，邪不胜正，我不希望我是那邪恶的一方，哪怕只是帮凶也不可以。”
“我不会的。”苏墨寒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不会让你走到那一天。”
“我是说如果，做最坏的打算，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我们乐意不乐意的问题。”玉然烟看着突然不肯理智的苏墨寒，耐心地劝说道。
苏墨寒仍旧坚持道：“不，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说过了，没有如果。”
“苏墨寒！”玉然烟直呼其名，想引起他的重视，告诉他她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苏墨寒扭头看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没有如果，不会有那一天，相信我。”
玉然烟看着他，没有再说话，苏墨寒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愿意让步。他们都在挑战，玉然烟在挑战自己的决心，苏墨寒则是在挑战自己的爱。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没赢也没输，因为楚杰跑了出来，一边叫道：“你们俩还在这里，楚天霸找上门了！”
对峙一下子被打破，玉然烟回头看着他：“这么＇TXT小说下载：www。3uww。com＇快？”
“是啊。”楚杰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俩，“带了好多人，还有霍铭那个混蛋！”
“霍铭是谁？我们先回去。”玉然烟一边说着，一边把苏墨寒拉起来，三个人急匆匆往楚杰家走。
回去之前，楚杰已经简单的给玉然烟和苏墨寒介绍了一下敌方的势力。楚天霸是楚江村里首富楚九生的儿子，虽然楚江只是一个小小的村，但楚九生家底颇丰，甚至能与长安城里一些中低等富家相提并论。之所以会窝在这个小村里，是因为楚九生得罪过长安城里更有势力的家族。所谓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在这个小小的楚江村，他楚九生家自然也就一家独大了。
而楚杰刚才说的霍铭，就是众多攀附在楚九生身旁的权势之徒中为首的一个。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也曾是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家伙，只是年纪大了，不愿再抛头露面，所以找个小地方隐居，不问世事。
这种说法楚杰自然也是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楚江村里，没有人能在武力上与之抗衡。楚九生自然也知道霍铭是个爱吹嘘的家伙，但毕竟有点本事，所以收了他来教楚天霸习武，还有用武力来“处理”一些不好解决的事。
久而久之，霍铭就成了楚江村里最令人不齿的一个人，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为非作歹。村民都拿他没辙，毕竟他背后还有楚九生撑腰。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大不了把这个霍铭死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嚣张。楚家要是想为他撑腰，来一个扁一个。”玉然烟不以为然地说道。
楚杰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个什么，不怕他找人拆了你家你就尽管跟他对着干。你只是个过客，我们却还是要在这里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玉然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语出惊人：“那就搬家吧！”
“搬家？”楚杰更加服了她了，“你说搬就搬啊？我们现在还得守着这几块地过日子，出去了怎么饿死的都不知道。不跟你说了，真是思想幼稚，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好吧好吧，杰哥，你说得对，我幼稚，就等你长大了，再好好保护你奶奶，带她过好日子吧。不过眼下的事情，我还帮你解决了。”玉然烟也不跟他争执，远远看着巷口聚集的七八人，问，“那是楚家的仆人？”
“算是吧。霍铭找楚九生要了一些人，说是要组个护卫队，正好楚天霸学武也需要陪练，楚九生就答应了。”楚杰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着前方那些身着紧身黑衣的家伙，看样子也没少吃他们的亏。
玉然烟无奈地回头对苏墨寒道：“你看看，这么小个地方，也有人闹腾出这么多事儿来。”
苏墨寒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沉重话题中，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些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然烟拿他没办法，只得先把注意力放在霍铭等人身上。走近了，也看得更加清楚，连带眼前这些为虎作伥的小人丑恶的嘴脸。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上午被苏墨寒丢到河里的楚天霸，还真是小霸王，这会儿正恶狠狠地盯着苏墨寒，不知道在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报仇呢。在他身侧，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袍的中年男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看他身后那些人穿着上的不同，可以初步判定就是霍铭。他们两人身后六七个身着统一紧身黑衣的年轻人，估计就是那个傻不拉几的护卫队成员。
待玉然烟等人走近，楚天霸还未开口说话，穿着淡黄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就率先呵斥道：“楚杰，你还真是长脸了，知道找人给你撑腰，啊？你屡次冒犯少爷，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再饶恕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识相，还恩将仇报，找人来欺负少爷！”
“呸，！霍铭，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恶人先告状！”楚杰也是个烈性子，平日里最看不惯霍铭，如今反正也撕破了脸皮，何必再说那些场面上的废话。
“远远看着一堆人里最猥琐的就是你，原来你就是霍铭啊，真是名符其实的人渣。”不等霍铭恼羞成怒，玉然烟又是讥讽道。
霍铭被这么一骂，脸上更加挂不住，索性翻脸到：“我倒真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在楚江村充好汉！”
玉然烟笑：“当然了，我可不屑于在楚江村充好汉，也只有你这样的武林败类，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在这里充好汉。”
霍铭被玉然烟气得火冒三丈，但他很快就忍下了那团怒火，注意力转移到玉然烟身上，用一种下流的目光上下扫了好几遍，最后停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垂涎地说：“不管是不是好汉，就凭真本事……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长得倒是风流标志，竟然也要雪人家江湖女侠强出头。若是实在太寂寞，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衣食无忧。大爷一定会把你伺候好……”
“啊哟！”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霍铭惊恐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苏墨寒，他两手被苏墨寒拧到后背，根据那声惨叫可以判断出至少已经两手骨折。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偷袭！”霍铭嘴硬，看样子还是不服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墨寒没理会他，满心的郁闷正好没地方发泄，手又是一拧，骨头发出的“咔嚓”声和霍铭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吸引了许多村名明里暗里的围观。见霍铭在苏墨寒手中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护卫队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自觉地退开数步，生怕殃及自己。楚天霸更是又气又惊，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铭终于受不了，大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再这样，我的手都要废了！”
“你废掉的别人的手，岂止一双！”眼前的情形看得楚杰好生痛快，见霍铭求饶，楚杰生怕苏墨寒就这样饶了他，又道，“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足以弥补你以前犯下的罪孽！”
霍铭哑口无言，苏墨寒见状，果然更不留情，左手用力抓在霍铭肩上，很快就将他甩到旁边的一堵墙上，把那老墙给撞塌了。
“废了你的武功，只是不想让你玷污‘江湖中人’这个名号。”苏墨寒皱眉看着被压在砖块下大口喘息的霍铭，冷声到。他的目光缓慢而威严地看着那些黑衣人身上划过，警告意味极重，吓得那些人有时连连后退，不敢与苏墨寒走得太近。
玉然烟拍这手笑，走到霍铭身前，慢慢蹲下来，以胜利者的姿态问道：“现在，我们可算是充了好汉？”
霍铭显然很是不甘，也很绝望。武功被废，那么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也不能为楚九生所庇护。以前结的冤仇，也会有人找上门来，这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霍铭断断续续地问道，武功被废之后又被这么一摔，不残也重伤。
玉然烟掩唇笑道：“我叫玉墨墨，他叫苏然然，怎么样，无名小辈吧？不过很可惜，你已经没有向我们报仇的能力了。”
“你……”霍铭气结，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彻底昏迷过去。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221章 茅屋里的拜师礼
楚天霸脸涨得通红，玉然烟和苏墨寒这算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一巴掌，他却无可奈何。
权衡了一下当前形势，楚天霸对那些黑衣人大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抬回去！”说完又剜了苏墨寒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拂袖而去。那些下人立即手忙脚乱地把霍铭拉出来，几个人抬着，匆匆跟上楚天霸，不敢有片刻逗留。
“啊咧，我还以为有一场好玩的，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解决了。”玉然烟站起来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抱怨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动手么，交给我就好了，你的手没问题吧？”
“没什么了，解决这样的货色能出什么问题。”苏墨寒淡淡的说着，显然是对霍铭十分不屑，又或许是因为霍铭真正触犯到了他心里的**。
楚杰在一旁看着他们，突然沉默了。
楚杰的奶奶也从巷弄最深处的家里小跑出来，焦急地看着玉然烟和苏墨寒：“他。。。。。。他们走了吗？”
“放心吧老婆婆，霍铭那个家伙再也不能作恶了。不过，就那么轻易解决，我还真有点遗憾。”玉然烟笑道。
苏墨寒回头看了一眼楚天霸离去的方向，提醒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过了今晚再说吧。”玉然烟随意地挥了挥手，根本没把楚天霸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孩子，能怎么样呢？再怎么霸道，吃了这个亏也该收敛了吧。
老婆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对玉然烟和苏墨寒说：“你们若是真要在此留宿，就让杰儿带你们去他睡觉的地方吧，那边应该挤得下，不过确实太简陋，怕你们睡不着。”
这一次楚杰没有反对，轻声说：“跟我来吧。”说完就转过身去带路，那深沉的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玉然烟和苏墨寒也没放在心上，跟着楚杰向村外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走了不多久，就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那是楚江村的村口处一个小小的茅草屋，搭建在农田旁边。楚杰说那是给守夜农民住的地方，村里人不愿跟他和奶奶来往，就把这茅屋给了他们，条件自然是晚上要看守好田地里的东西，且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偷偷溜进村。
进了茅屋，比客栈里的客房小一半，里面大半边堆满了茅草，另一边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最里面的茅草陷下去一个小坑，看得出来是楚杰睡觉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玉然烟和苏墨寒都有些心酸，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就要承受这么多。玉然烟虽然也是父母双亡，但从小就有哥哥的庇护，可以说一直到十六岁也没受一点委屈，对人世和江湖的险恶也从未体会。而楚杰却已早早承担了太多。
“村里人干嘛那么讨厌你们？你爹娘怎么了？”玉然烟好奇地问道。
楚杰一边收拾茅草给他们弄出一个睡觉的地方，一边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
我爹娘都是老实人，他们都是好人，但后来我娘死了，有人就说，我娘根本没有孩子，我是我爹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女人是个荡妇，几乎全村的男人都能践踏她。他们说我爹跟那荡妇生了我，又娶了我娘，这是污蔑，根本就是污蔑！我不会是那个女子的孩子，我娘是个好女人，她温柔、贤惠，她最爱我，我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后来我爹被他们逼得自杀了，留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极快，竭力掩饰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但玉然烟和苏墨寒还是不难听到当中的抗拒和憎恨，也不知道是对村民的憎恨，还是对生母的憎恨。
“他们都叫我小野种，我就打，打到他们不敢叫为止。他们看不起我，我更看不起他们，总有一天，我要他们都为此付出代价！”楚杰说着，转过头来认真看着苏墨寒，“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苏墨寒愣在原地：“你怎么会想让我收你为徒呢？”
“我想学武，只有强者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我要保护奶奶，我不想让她再受任何人欺凌！”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楚杰毫不避讳地看着苏墨寒，他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炽热和坚定的决心。
玉然烟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道：“早上看你和楚天霸打架，还以为你们在比武呢，你那点花拳绣腿，跟谁学的？”
说到这个，楚杰似乎有点窘迫，低声说：“霍铭他们教楚天霸，我就偷学了一点。。。。。。”
“哈哈。”玉然烟当场就被逗乐了，“你还真是精明啊楚杰，都会偷师学艺了，还是利用敌人的师傅，真强。”
“楚江村没什么会武功的人，实在没什么办法。。。。。。”楚杰瞪了她一眼，不满地说，“笑什么笑，我这只是卧薪尝胆！”
他还知道卧薪尝胆？玉然烟一愣，又是一番大笑：“小家伙，你真有趣。不过天赋还是可以的啊，偷学的比光明正大学的还强。”
楚杰见玉然烟取笑他，干脆直接无视，又对苏墨寒道：“请你收我为徒吧。”
玉然烟也看着苏墨寒，半是怂恿半是调侃：“要不要收下他，看着挺有出息的，而且那么精明，一看就没你那么木，我就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这种孩子。”
“为了报复而习武，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苏墨寒出乎意料地婉言拒绝，“你还小，想要强大，还有很多办法，不一定要习武。何况很多事情都不是报复回去就能解决，我不希望也陷入这样的迷途当中。”
玉然烟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即有点不服气地说：“你说的这话，还有别的办法，你告诉我，什么办法？有时候只有拳头能解决问题，不是你跟别人讲道理别人就会听的。你看看楚天霸就知道了，他要没点本事，还不被人欺负死。”
楚杰也跟玉然烟站在了统一战线：“我不是单纯地想复仇，但我至少要能保护我奶奶。就收下我吧，我保证不会做什么坏事，我又不是霍铭。”
“收下吧。”玉然烟又撺掇道。
苏墨寒无奈的看着她：“你看看我的手，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带徒弟。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怎么不收他？”
玉然烟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就是想收，人家也不要我啊。别在这里推脱来推脱去了，我觉得这孩子挺好，很有前途的。”
苏墨寒认真的看着她：“当初我爹也觉得岳珩挺好，挺有前途。可是后来，他却打着剑神的名号，做出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我爹很失望，也很后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爹收了个叛徒，你就一辈子不收徒弟了？”玉然烟又立刻反驳道，“岳珩那种油腔滑调的家伙一看就不靠谱，我看这个小子挺靠谱的，他还要奶奶，有牵挂，就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