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准时。”洛寒先生转过身来,一眼看到宇文浩,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你,果然还没死。天意如此,须得惜命。”
宇文浩点点头:“晚辈明白,多谢先生关心。”
“何以如此?”洛寒先生在宇文浩和玉然烟身上扫过,淡淡问道。
“她的腿受了伤,已上药休养数日,只是还未痊愈。”宇文浩说着,将玉然烟放在一旁的床上,背了这许久,想必也累了。
“既是如此,待会再给她看看便是。至于归命散的事,我已经尽力了,这是暂时的解药,十二枚。根治之法,是在难以想出。”洛寒先生将一个玉瓶递到宇文浩手中,“以前那些解药是你调制的吧?你对根治之法有没有什么见解?”
宇文浩没有立刻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自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洛寒先生:“这是我在龙陵府取出我《命毒注记》,先生可先翻阅此书,或许会有所启发。”
“哦?你们去了龙陵府。”洛寒先生这才注意到玉然烟手中的那把剑,因而又笑道,“看来,果真是天命如此。既然是两仪剑的剑主,自有天佑其人,不会死在归命散下的。”他接过那本《命毒注记》,才翻了两三页,就有些惊讶地看着宇文浩,“这是你在龙陵府所得?”
“嗯,龙陵君藏书甚多,我在与毒有关的典籍中好不容易寻出这本,其中有些内容,应当对解归命散有帮助。先生精通医术,就请先生细细研读,在寻解法。”宇文浩对洛寒先生说。
“这是自然,我也希望解毒救命,不让玉姑娘一生常伴性命之忧。”洛寒先生又看了看手中的《命毒注记》,又道,“世人都道我乃神医,殊不知,这医药毒物绝非(炫书…提供下载…3uww)常人能探求清楚,我一介凡人,知道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学问,还深的很呢。”
宇文浩笑:“世事万物皆有变数,万物生变数,那便是变幻无穷,又怎可奢求无所不知呢?”
洛寒先生赞许地看着他:“不愧是家兄唯一的徒弟,我也早知他不会坐视不理,即便你有难,也定会出手相救。好了,不知几位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如何,可否在洛寒山多停留几日?”
“两个月后,我们要回风灭城取剑。”苏墨寒说,“此前,一直呆在洛寒山也可。”
玉然烟也笑道:“我现在走都走不了,先生你要赶我,我还不走呢。”
“我倒是要留你们,只怕你们不肯住。”洛寒先生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坐到玉然烟身边去,令她躺在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然烟的裤腿揭上去,又将包扎的布条解开,查看她腿上的伤。
“先生,怎么样,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把?我可是辛辛苦苦学了好厉害的轻功。”玉然烟紧张地问道。
洛寒先生点点头:“处理及时,也很妥当,不会有什么大碍,再修养几日便好。”
玉然烟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去看着宇文浩:“嘿,算你小子识相,没把姑奶奶整成残废。”
宇文浩不理会她,又对洛寒先生道:“先生,之前我仔细查看过,这伤口没有沾染毒药,但琉璃宫行事阴狠毒辣,难保不会暗中做些什么手脚,还望先生再细查一遍。”
“你真细心。”洛寒先生一边说一边再去看那伤口,“放心吧,这腿绝对不会有问题。”
宇文浩这才放心下来。
正事安排妥当,洛寒先生便对苏墨寒等人道:“你们可住在上次所住的地方,我就不送了,让澈予带你们去。”
“说起来,澈予的情毒还没解呢?”玉然烟有些沮丧地问道,“看那样子,还是不记得我。”
“已经有眉目了,情毒我会帮他解的。”洛寒先生宽慰道,“等他好了,定会牢牢记住你的。”
有了洛寒先生的话,玉然烟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多谢先生。”
洛寒先生只摇了摇头,又将澈予唤进来,令他带他们去住处,以表礼貌。
玉然烟一瞧见澈予,就忍不住要调戏取笑他,加之心中记恨他两度相忘,更是逮着机会就使劲欺负。众人看着澈予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洛寒山中一派和睦之景。
此后玉然烟等人又在洛寒山中住下,宇文浩、苏墨寒每日与洛寒先生一起研究归命散的根治之法,玉晚镜带着雅儿在林中练剑,剩下一个玉然烟,每日与澈予玩闹。
这日子一闲适,两个月便是恍然而过,玉然烟所受外伤也早就痊愈,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又到商议着要离开洛寒山的时候,苏墨寒提议道:“关于城主之事,我是在很是不安。琳诚虽是公主,皇帝也不至于对她言听计从,也许皇宫里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们在此两个月,更不知外面的形势。我也觉得,那个昭烈非寻常人,他必有野心。以我之见,我们不如兵分两路,一边到风灭城取剑,一边到长安去,找段骁。”
“找段骁?”玉然烟想了想又点点头:“有道理,别看他这个人平日里无所事事,其实知道的比谁都多。尤其是皇宫里的事情,在我们认识的人里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那,我和然儿去风灭城取剑吧。那个段骁,我可不敢保证他看到我不会想杀我,”宇文浩自然地说道,“能跟岳珩打得不相上下,呵,这个王爷还真不简单。”
玉晚镜和玉然烟只将他这话听过就罢,唯有苏墨寒轻轻地皱了眉。
沉默了一会儿,玉晚镜道:“我希望这一次,烟儿能够平安无事。”这是警告,也是最后的信任。
“放心吧。”宇文浩淡淡答道。
“好,那就明日出发吧。”苏墨寒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说完这话就率先离去了。玉然烟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这两个月,他们越发疏远了,竟是整日不说几句话,极为尴尬。
待其他人都离去,只剩下雅儿和玉然烟两个人时,玉然烟才怔怔地问道:“雅儿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烟儿妹妹是说墨寒吗?”雅儿平日里并不多说话,但很多事情她心知肚明。
“是啊,你看,他都不跟我说话。”玉然烟更加惆怅,“我该怎么办才好?”
“必定会伤害一个人罢了,让他静一静吧,等过一段时间,他接受了现实,就不会再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你了。给他一点时间,墨寒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雅儿劝慰道。
“希望如此………”玉然烟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强压下去,不再多想,“雅儿姐姐也早些歇息吧,又要赶路,又是奔波了。跟着我们,你可遭了不少罪。”
雅儿摇摇头:“是我总是拖累你们,你们还不嫌弃我。好了,烟儿也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吧。”
“恩。”玉然烟点头,目送她离开。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182章 风灭城风云变色
次日,玉然烟等人拜别洛寒先生,并约定若是有了根治之法,定会遣人通知他们。随后他们按照计划,兵分两路,玉然烟和宇文浩前往风灭城,苏墨寒、玉晚镜、雅儿三人前往长安城,打算等玉然烟和宇文浩取了剑,便直接到长安与他们会合。
离开时自然有事一番叮嘱,待苏墨寒等人上了马车,玉然烟和宇文浩上了马,几个月来形影不离的几人,终于分别。
从洛寒山到风灭城不过几日,况且玉然烟和宇文浩是骑马而行,自然时间更短。所以,只第四日傍晚,两人便又回到了风灭城。只是,进了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本应当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是人烟稀少,仅有的几个人一见他们凑近来询问,就惶恐着躲闪开去,慌慌张张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玉然烟和宇文浩面面相觑,他们离开之时一切都还井然有序,不过两个月的光景,怎么风灭城就变成这个样子?
心中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两个人索性在城中策马狂奔,直奔铸王吕的家。
门没有关,站在门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子里凌乱的一切。两人匆匆下了马跑进去,整个屋子乱糟糟的,东西都被摔在地上,仅有的几张木桌木椅都散了架,七零八落地横在屋子里,应该是有人刻意破坏。最重要的是,铸王吕不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铸王吕人呢?”玉然烟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实在有些接受不了。整个风灭城都太诡异了。
宇文浩怔怔地摇了摇头:“看来是出大事了,问问附近的人家。”
“恩。”
两人站在铸王吕家门口张望了一番,却见街坊四邻一撞见他们的目光,便很快慌乱躲闪开去,掩门闭户,一派戒备之色。玉然烟有些无奈,宇文浩却注意到对门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门还微微打开一些,一个老婆婆站在门口,有些犹疑地看着他们。
“走,过去问问。”宇文浩带着玉然烟走过去,好在那老婆婆没有立刻关上门拒绝他们,而是上下打量着两人,一边在想些什么。
宇文浩一面观察她的神色,一面问道:“老婆婆,我们想向您问点事,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那老婆婆却不立即答话,她是个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眼神也不好了,瞧了半天终于把目光停在玉然烟手中的剑上,一下子有些激动,颤巍巍地说道:“拿着银色的剑……是你们,你们,是找老吕的吧?”
“是,我叫宇文浩,她叫玉然烟,我们是来取剑的。”宇文浩立刻说道。
老婆婆将他们迎进屋内,一边关门,一边道:“别站在门口说话,咱们屋里说、屋里说。”
“好。”玉然烟和宇文浩扶着她进了屋,才有些急切地问道:“这风灭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吕叔怎么了?”
“老吕呀,唉……”老婆婆话还没说,就已抬手去擦眼角的泪,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憎恨之色:“风灭城的百姓遭殃了啊,城主、城主实在是荒唐!”
玉然烟听出一点眉目,连忙搀着老婆婆,安慰道:“您慢慢说、慢慢说,城主怎么了?”
“两个月前,听说凤麟城的轩珞城主在风灭城被人暗杀。皇上大为震惊,责备原来的城主管理不严,撤去他城主之位,任命现在的柳布衣为城主。皇上、皇上怎么这么糊涂呀,这轩珞城城主在风灭城被人杀害,定是有人蓄意而为,怎能就这么草率地更换城主呢?”老婆婆叹息道,“柳布衣一上任,就抓了许多人当做杀害轩珞城主的疑凶。他、他根本是乱抓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怎么能杀害轩珞城主?现在,风灭城是人心惶惶,唯恐一出门就被城主府的人给抓去。城内商铺,若是不缴付昂贵的‘开业费’,就不允许开业。路边的摊贩,都难以维持生计了呀!”
“唉,风灭城的情况,也不知朝廷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又不管;若是不知,又怎会误认上奏呢?现在城里乱作一团,一片萧条光景,再这么下去,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就要饿死了……”老婆婆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玉然烟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良久,那双浑浊的老眼紧紧地盯着玉然烟,话锋一转,道,“姑娘,你们是来取剑的吧。还好你们来得早,若是我老太婆被城主府的人抓去,那老吕最后一点的心愿,也不知能不能完成了。”
“听您这话,莫非、莫非吕叔已经……”玉然烟有些不敢相信地说着,不过是短短两个月,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老婆婆哀伤地说道:“就在前几日,忽然来了一些姑娘,把一个少年抓走,又把老吕给打得奄奄一息。她们走了之后,我进去看老吕,他只说了最后几句话,就、就死了。”
少年?玉然烟大惊,连忙追问道:“是个怎样的少年,那些姑娘穿着什么样的衣裳?他们为什么要抓那少年?”
“老吕对那少年极好,我也不知那少年是谁,只知道他长得好看至极。至于那些姑娘,也是个个貌美如花,但没想到,都是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们穿着彩色的衣裳,还有一个带头的,穿着紫色的衣裳。也不知怎样打斗,就要将那少年带走。老吕不让她们带走那少年,就被那紫衣女人给、给勒得奄奄一息。”老婆婆一边回忆一边说,言语中的悲切之色,让玉然烟不忍再看。
最重要的是,按照她的描述,打死铸王吕的,应该就是琉璃宫的人,而且是紫琉璃带队。还有那被抓走的少年,十有八九是付子谦!
付子谦与琉璃宫有社么恩怨,她们抓走他目的何在?越来越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却都无法想出个合适的答案。玉然烟扭头看着宇文浩,想听听他的意见。
“老婆婆,吕叔死前跟你说什么?”宇文浩问道。
“他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后一把剑,也是他做得最好的一把剑,让我务必要帮他转交给剑的主人。”老婆婆说着,又看着玉然烟手中的两仪剑,道,“他还说,取剑之人不日便到,其中有一个姑娘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剑,希望我能将那剑转交给她。”
玉然烟点点头:“老婆婆,我就是来取剑的人。”
“你们既然是来取剑的人,我自然要将剑给你们,但还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老婆婆缓缓说道。
“老婆婆请说。”
“这也是老吕的遗愿,他说希望得此剑之人,能帮他把那少年救出来。老吕是个好人,他终生未娶,膝下没个一儿半女,唯有这么一个心疼的少年,视如亲子。你们若是感念他为你们铸剑,就请帮他救出那少年,以慰老吕在天之灵。”老婆婆恳切地说道。
玉然烟连忙答应下来:“老婆婆你放下,那少年也是我的好友,我们定会竭尽全力,就他出来。”
“那就谢谢你们了,我去将那剑取来。老吕说,这把剑要配天底下最伟大的英雄,要拯救苍生。唉,我老太婆活了这一辈子,能做这么一件事,也足够了。”老婆婆说着,走进了里屋。
玉然烟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的背影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中,便是叹息道:“怎么会这样,琉璃宫不是元气大伤?怎么又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来?她们抓付子谦,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话,你问我,没用。”宇文浩也是一脸深思,但所有事情都摆在一起,就如一团乱麻,难以找出那线头。
许久,老婆婆才从里屋走出来,她手中捧着一把藏青色的长剑,剑鞘上雕着繁复的纹理,看上去沉重而又低调,玉然烟看一眼便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那剑。
“这就是吕叔给墨寒铸造的剑吗?”玉然烟有些激动地细细打量眼前的剑,小心翼翼地从老婆婆手中接过,拔剑而出,那瞬间暴露在她眼前的锐利锋芒,险些晃了她的眼。
一把端庄而不失高贵的剑,对苏墨寒来说,在适合不过了。
“这把剑叫什么?”宇文浩问。
老婆婆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吐出三个字来:“赤霄剑。”
“赤霄剑……”玉然烟念叨了几遍,激动地说,“好名字,好剑,真不愧是铸王吕!”
“恩。”宇文浩也赞许地点点头。
老婆婆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她说:“好了,剑已经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忘记答应我和老吕的事。我这老太婆,也就对得起老吕了。”
“放心了,老婆婆,我们一定会救出付子谦的。”玉然烟收起赤霄剑,递到宇文浩手中,又对老婆婆说,“那我们先走了,这风灭城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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