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而又不是威严地说道,“王爷也累了,大家也都早些去歇息吧。”
说完这些,顾虑到兰月渊在场,我先佯装扶他站起,刘彦急忙探过身接住他的手臂,改成搀扶的姿势。既然醉汉也有人管了,我抬起右手搭在玲儿双手上,“本宫有先告退了。”
“恭送娘娘。”
相似的脸庞2
不想理会他们,这冷雅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其他人想闹就凭本事去闹,我现在就像好好睡上一觉,谁也甭想来叫我好梦。关于冷雅扬我又很多的疑问,他不是离开了王府了,怎么又回来了?看他对兰月渊的态度,绝对不是喜欢,却还要亲手为他喝粥。还有,我与他以前从未碰过面,如果是因为相似的长相的话,我承认是有些吃惊。但我现在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认识的人,一个熟悉不过的人,即使不抬头看我,也能知道我的想法。
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甚至是兰月渊突然在碎心湖时说的话,还有月升看人的眼神,白玉的反常举止等等……感觉自己正掉进个漩涡,很多不明白,却又感觉明白些什么。
第二天我是怎么醒的呢,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头很晕,恍惚间来到大厅的时候,看到的是盛怒的兰月渊。曾经偷偷想象过他正真生气是什么样子,很快会推翻自己的设想,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感情都透露出来。
“说!怎么不说话了!”兰月渊气得双目怒瞪跪在下面的女子,紧握拳头的发出“咯咯”的神情,头发没有像以往扎起来,有些披散的落在胸前。
“妾身没有……啊……”跪在地上的女子因为夹着十指的刑具突然拉紧而吃痛尖叫,她满脸泪痕抬头仰望兰月渊,“涵儿,没有想杀冷公子!”
这句一字一字咬音极重,不知前后起音的话,我定会同情这名女子,可惜她懂的人是王爷的心头之人,初见涵儿就觉得此人心思缜密,怎么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王爷……”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断他,可是涵儿的受刑还是让我心生了同情,再说这样杵在门口也不是很好。
人的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估计我早倒地了,里面的人全都到齐了,就缺了当事人。平绿虽是比较有些反应的人,看到我偷偷朝我使眼色。叶白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打哆嗦,青寒和以往一样板着个脸,只是脸色铁青。另一名叫做夏儿的人,完全没有其他在场的人的表情,虽然她心里极怕,但是看向涵儿的时候带着对失败者的讥讽。
兰月渊看向我时,明显收回了刚才的凌厉,语气还是未变,“还不快进来,要站在门口多久!”
“是。”我是不是应该装的惊慌些?
“啊……娘娘救救涵儿……涵儿是冤枉的……啊……”
“啊……”我不是被她的凄惨叫声吓到,只是她忽然用血淋淋的双手想要抓住我的裙摆……很,很……我感觉头更晕了。
相似的脸庞3
在我快晕过去的时候,被兰月渊的一句话给气醒了,他非单没有上前扶我,还特唾弃地说,“不就点血腥,这么没出息。”
我承认自己性子有些倔,被他这样一骂,我挺直了身板,坐在一个空位上,十分平和地说道,“王爷请继续审。”
兰月渊瞪了眼伏在地上的涵儿,“刘彦,你继续审。”
“是。”刘彦拍了拍手,随后一名少女被带进来,“这名丫鬟可是涵主子的人,你说说昨天你家主子叫你做了些什么?”
“昨、昨天涵主子吩咐奴婢给冷公子端了碗醒酒汤过去,然后因为忘了食盒之后折回去取。”跪着的丫鬟看了看涵儿,吓得嘴哆嗦了半天,慌忙朝旁边挪了几步,“没想到,听到涵主子和冷公子的对话……涵主子说,你碰了我,明天看王爷怎么治你。冷公子说,不要胡说。”
“你胡说!死丫头,你居然冤枉我!”涵儿急红了眼,恨不得冲过去撕烂那丫鬟的嘴,可是被人压着动不了。
“后面……听到涵主子谩骂着说,不过是个男宠,死了,王爷也不稀罕……”那丫鬟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下去。
另一名老者被带上来,看到兰月渊时,慌得直打哆嗦,“叩见王爷。”
“王大夫。我问你,上月这府里的人有到你那里把过脉?”刘彦开口询问,眼睛看向有些神志不清的涵儿。”
“会刘总管的话,涵主子有过来瞧过。”
“那诊断接过呢?”
“是……喜脉。”
“胡说!你们都在冤枉我!哈哈……”涵儿瞪着充血的双眼,双手指着兰月渊,“冷雅扬那个贱人,死了也活该,我只恨没一刀捅死他!”
“你承认了,为了嫁祸他奸污你未遂,心生杀念想要灭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涵儿仰着脸笑道,“王爷可不要忘了,涵儿的身份,您可怎么向皇上交代,向太子交代!”
兰月渊背对着她,扬起右手,刘彦立即发话道,“带下去,好好用刑,不要弄死了。”
“啊……王爷,难道涵儿比不过那个贱人吗!涵儿不服!不服……”嘶喊声越渐越远,我看到兰月渊看着正堂上的字,说着带着威严的话,“这个是个警告,若以后谁还想动一下本王的冷雅扬,下场不会好过她!不要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安安分分就能太太平平。”
安安分分就真能太太平平?时过境迁的时候,我才觉得希望太太平平的人才真的是异想天开,这个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人的贪婪和欲望是不会停止的,我会有,兰月渊你也会有。权利让人迷了眼,大家都在做着相同的事,你是,我也是。
探望冷雅扬1
昨天的那场与其说是对王爷的想发妄加猜测的惩罚,还不如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始,当涵儿最后破碎地吼出太子的名讳时,原本的家眷问题无形上升成了各皇子间的政治问题。
大皇子沉着冷静,二皇子阴冷沉闷,三皇子花天酒地,四皇子亲切和蔼,五皇子年少未熟。每个人的身后应该都有一种力量在支持他们,鹿死谁手……鹿死谁手……
我今天醒的特别早,早上被涵儿那双血淋淋的双手给吓醒了,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这样亲眼看着一个人被行刑,是头一遭。以前总认为没有用处的人,留着无用,生死只是点头间的事情。现在想来,如果我不是站在支配着的位置上,又怎么能来掌握自己的生死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浅眠,又想到冷雅扬被刺伤的事,昨天的事情大家都被震惊,看兰月渊的意思他不希望我们打扰他。再说,昨天有悄悄问过御医关于冷公子的病情,御医说不宜惊扰。今天应该去问候一下,我想着在这非常时期,还是处处少言谨慎的好,赶紧拉了下床头的红绳。
“叮铃。叮铃。”
很快一名女子的身影印在房门上,“咚咚。”敲了几下门,随后推开门走了进来。此时我正好起身围上一件中衣,转身看到来服侍我洗漱的人,有些怀念,“白玉,服侍我洗漱的红玉和玲儿呢?”
“今天娘娘起得格外早,她们昨天守夜,想让她们再睡会儿。”
“哦。”我深吸口气然后吐出,“今天是晴天。”
白玉低着头“恩”了声,继续为我系衣服,然后理着我的领子,之后动作就一直停在理领子上。她也许挺喜欢我脖子上的项坠,一直瞅着它,然后会伸出手抹着紫色的项圈,一下又一下。
“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她也算跟了我有段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红玉还有个吊坠做犒赏,我能送她的就这个紫水晶了。
“月姑娘送您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转给别人呢。”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泛出深紫色般的颜色,于是轻笑着掩嘴,“娘娘真要犒赏白玉的话,下次出门的时候让白玉自己挑一件。”
“好,好吧。”我尽量说话保持平和,刚才我确实不该把别人送的东西,转手送给另一个人,何况是知道我这东西是别人的赠物。咳咳,不是我理亏,是真的想咳嗽。
吃过早膳后,我便带着玲儿和几名下人朝兰月渊的院子走去。前天晚上冷雅扬住的是刘彦特意安排的雅阁,出了涵儿这桩事情后,兰月渊把他接近自己的院子后,一直守在床前不曾离开。
兰月渊的这个院子始终有着栀子花的香味,虽然枝头的花都凋谢了,可是满院的景色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穿过长廊准备拐弯的时候,我看到两名眼熟的丫鬟,一人捧着个又大又圆的簸箩,站在阳光下放着什么。我带着好奇特意绕了远道,靠近看个究竟,原来她们在晒花干。
“这是为了做香料用的吗?”白白的一朵朵的,这浓郁的香味,应该都是栀子花。
“是呀,王爷的吩咐大家不是都知……”其中一人看到是我停下手中的活,拉了拉旁边的人的衣袖,原本说道一半的话,因为看到我而吞回嘴里。
“娘娘安好!”
齐声的请安阻止了我想再次探究下去的心情,我面带微笑地点头说道,“起来吧。本宫想看望冷公子。”
“是。”一人先放下手中的簸箩,福身回道,“请娘娘稍后,容女婢向王爷禀报。”
另一人也跟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一侧低头说道,“娘娘这边请。”
探望冷雅扬2
半碗热茶下肚后,总算等来了消息,兰月渊准许我进去看望。本来以为自己今天是很早到这里了,没想到我欲进屋的时候,正巧碰到叶白出来。
“娘娘早。”叶白冲我笑着弯起嘴角,“冷公子无恙。”
“叶公子早。”打好招呼后,我故作松了口气,安心地说道,“那就好,心里一直惦记冷公子的伤势,早上醒来后就想快点过来瞧瞧。”
“现在人少,冷公子也醒了,娘娘可以多说几句话。”叶白提了提衣领继续说道,“刚才青寒公子和平绿公子来过,走之前平绿公子让我特意等娘娘来,说是觉得冷清可以带上纸牌去意阁坐坐。”
“那他自己怎么不多等会儿?”其实说这话我只是想转移话题,我千辛万苦起那么早,没想到还是最后一到的人。我的面子啊,还好没有说一大早,看看太阳拉出的影子也不是很歪斜,只是还没有到日上三竿罢了。
“平绿公子说看到冷公子无恙,就放心了,说是回去补眠。”我很是佩服叶白传话的功夫,很想问他怎么自己不回去补眠,他倒是像开了话匣子般从平绿说到自己。
“我一向早起惯了,想能过来帮些忙,没想到王爷全一人拦下了。”这话语气平和,不过我还是嗅出里面的酸味了,叶白红着脸尴尬地笑着,“叶白先告退。”
我看他嘴里说着走的话,眼睛仍是管不住要往屋里瞧,我只好点下头,转身跨进门槛。
“吱呀”的推门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声音很大,我踩着绣花软底鞋在门边的毛垫上踩了几脚,然后三步一小顿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王爷,安好。”施然低眉轻唤,略微低下身子。
兰月渊没有停下喂冷雅扬喝药的动作,双眼只在意怀里的人,沙哑着说,“爱赖床的毛病还是没改。”
他说的话比直接扇我巴掌,还要让人无地自容,我只好装作无事的样子靠近床侧看了眼病人的状态。虽然唇有些发白,双颊还有未退的潮红,应该过了危险期了。移开些目光看向兰月渊,我说道,“冷公子无恙,笑笑便放心了。”
“不再待会?”兰月渊的心思难以捉摸,他为冷雅扬盖好被子,踱到门口命令道,“扬一个呆着我不放心,你陪他聊会天,本王回来后再回去。”
“是。”我站在原地无法移步,只能搬个圆凳挪到床头,兰月渊这才放心地迈步离开。
我和冷雅扬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只有一面之缘,加寥寥几句谈话。他睁圆了眼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顺了口气后开口说道,“第二次见面。”
不知他想说什么,我替他掩了掩被角,“冷公子若是困了,可以睡会儿,本宫会等王爷回来。”
真实身份1
冷雅扬像孩子一样听话地闭上眼睛,却又突然睁开,如冰雪般的澄清双眸看着我,带着一丝怨,一丝情。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下意识的咬着下唇站起,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笑儿,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冷雅扬忽然给人一种压迫感,从未有过的恐惧席上心头。说完这句话后,他慢慢起身斜靠着床沿,嘴角弯起轻笑出声,“咯咯,喝了情丝的人,怎么可能记得往事呢……”
他绝对有话说一半的习惯,以他现在的状况我可以选择坐远一点,忽略他所说过的话,可是人的好奇心往往会忍不住想要知道下文。我压下莫名的紧张,抬眼以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他,看到他表情有一些震惊。
“第一次,你会这么正眼看着我这么长时间。”冷雅扬别开眼轻咳着,随后继续说道,“虽然情丝能抹去部分记忆,不过……若是笑儿想要拿回自己的记忆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看着他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到细微的毛孔,心中渐生疑惑,“你是谁?冷雅扬吗?”
他把被子拉高盖过肩头,斜眼扫了我一下,冷笑道,“易容的话,昨天我就是那涵儿的下场。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用相似的脸?我倒是希望你死了,或是我死了!”
“你恨我……”我当即作出这样的判断,总算明白为什么他最初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金泽的上官笑郡主,这是你的身份。虽然是已故王爷的独女,但是备受皇上和皇后的宠爱,与七皇子上官紫星殿下尤其投缘。”冷雅扬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嘴角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而我,是你的兄长,冷雅扬。你的本姓是冷,你真以为自己飞上了枝头?”
我觉得有些好笑,抿起嘴唇反问他,“然后呢?”
“然后?你真以为殿下喜欢你?哈哈,别做梦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我站起身走进床沿,略微用了些劲把他按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他的脖子处,轻声说道,“喜欢的人是他吧,你可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不用那么怕吧……哥哥……”
冷雅扬怔怔看着我,然后闭上了眼,“你的脸真让人讨厌。”
“那哥哥以后可以选择不照镜子好了。”我失笑回敬,他真是个直肠子。
“我乏了。”
我走到烤炉旁,取了拨火的铜丝,拨弄着里面的火星。
真实身份2
想是等了半天没见我的反应,冷雅扬又开口说到,“别自个从上面掉下来!”
“笑笑自是知道。”虽然表面我很是镇静,其实心里面早已翻腾开了。不想再多说一句,免得露了心思,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火炉里的火苗越来越小。“吱呀。”有人轻轻走了进来,直到我看到那双软靴,急忙站起福身。
兰月渊把食指抵在嘴上,做了个静音的姿势,朝我点了点,悄悄走过去看下冷雅扬的情况。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情,掩被角的动作极尽温柔,轻轻拨开冷雅扬额头的头发,俯身落下一吻,双唇摩挲着光洁的额头久久未曾离开。
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我提起裙角准备离开,转身退出的时候,被兰月渊叫住,“同本王逛逛花园吧。”
“是。”我低头应了句,待他先迈步出去后,我也轻轻掩上门跟上。
出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