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尧天说睡不着了,并自告奋勇帮忙做早餐。
两人转到后院的厨房,车尧天注意到黑铳已经戴上了锁链,正在舔食着面前的一块大骨头。车尧天走过去跟黑铳打招呼,黑铳被车尧天的手摸着头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
车尧天扫了一眼黑铳津津有味地啃着的大骨头,心想哑伯给黑铳的伙食挺不错嘛,那是一整条羊腿呢。自己昨天也给哑伯买了羊腿……
杨五妹端着一个小碗过来问车尧天有没有见到小蝴蝶犬?
车尧天昨晚睡觉前把小蝴蝶犬放在走廊里,早上开门的时候没有见到它。
杨五妹皱着眉头说:这个小东西跑哪去了。往常这个时候都会跟着我进来,眼巴巴地等着我给吃的。今天怎么不见影儿呢?黑铳,你知道小蝴蝶在哪儿吗?
一直趴着的黑铳站了起来,发出呜呜的低鸣。
杨五妹说:你也不知道啊?算了,继续啃你的骨头吧。
车尧天说:阿婆,我出去找找。
杨五妹摆手说:可能是趁我开大门的时候溜出去玩了。它饿了自己会回来。小天,我们做饭吃。
蒋守成意外地站在大门外,看了一眼车尧天,把一大捆细木条放进大门里转身走开。
车尧天见了心里暗喜,叫住蒋守成:你等等。阿婆,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杨五妹在后院听见车尧天喊话走出来看到了蒋守成。
车尧天提起细木条问杨五妹:阿婆,这个我放到厨房里吧?
杨五妹看着侧身站在门外的蒋守成,没好气地说:锅里还有稀饭,吃吗?
蒋守成干巴巴地说:吃过了。
车尧天帮腔说:阿婆做的稀饭很好吃,你再吃点。
蒋守成显然很想迈进这个大门,不过是碍于颜面没有第一时间顺着杨五妹的话做,听车尧天这么一说,立即抬脚走迈进了大门。
杨五妹说:你帮小天一把。
蒋守成看看后院显得犹豫。
杨五妹冷笑一声说:黑铳锁着呢。
蒋守成这才帮车尧天抬着木条往后院走。
黑铳忽地跃了起来,瞪着蒋守成猛吠,凶悍地一次次地前扑,仿佛要挣脱拴着它的锁链。
蒋守成脸色铁青,嘴里骂着:畜生,敢吠老子。当心老子宰了你!
黑铳仿佛感受到了蒋守成的敌意,更加凶猛,吠声一声比一声高。在它的影响下,哑伯屋里的大炮和转子也跟着吠了起来。
杨五妹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不出面喝止。三条狼狗的吠声让人心里发毛。蒋守成尽管嘴里骂骂咧咧,却逃也似的匆匆放下木条退出了后院。
杨五妹笑眯眯地眯着眼看着狼狈退回的蒋守成,说:你有话要说?
蒋守成稳定一下慌乱的心神,说:我决定搬出去住了。
在场的人都感到很意外。
蒋守成说:我不想方灵再往这里跑。她都二十八了,再拖下去,要成老姑娘了。五婆,就算是替方灵着想,你跟我一起搬出去吧。
蒋守成走后,杨五婆一直坐在前庭的摇椅里叹气。
车尧天暗暗地感叹蒋守成这一招真狠。他隐隐觉得九曲巷的寂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曲巷档案32(修改版)
刚过八点,蒋守信夹着两卷图纸迈进了杨五妹家大门。他是来跟车尧天讨论拆房子的事情。
车尧天把他拉进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说:你一大早要当着房主的面说拆房子啊?
蒋守信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管车尧天同不同意,把图纸在床上摊开:车助理,你来看看。这些房子已经搬空了,大部分跟杨五妹、蒋守成的房子没有连接,我建议先拆这些房子,这样做即不会损伤到钉子户的利益,还可以节省时间。
车尧天问:钟总的意见呢?
蒋守信又是嘿嘿笑:车助理是董事长派来的钦差,跟你说也一样。
车尧天扬起嘴角浅浅一笑:这是分公司的项目,钟总有最后决定权。
蒋守信脸上溢起不自然的笑容。
这时车尧天话锋一转:听说钟总在跟文化局交涉九曲巷的保留问题?
蒋守信立即来了精神:已经跑了有一段时间了,文化局的人也来九曲巷看过了。现在好像是要请什么专家来考察。车助理,你说钟总是怎么想的?九曲巷万一被保留下来的话公司是不是要受损失?
车尧天没有回答,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回头说:我们到北面的房子里去看看。
那个没有人能解释的消失的窟窿,车尧天绝不相信什么神秘的传言,然而他一直没有发现一丝线索,更不要说是有说服力的证据。
离开了杨五妹家,转到蒋守信所指的北面那个窟窿所在的房子前,大门意外地没有上锁。
只有一层楼的院子,蒋守信所指的窟窿出现的地方是在厨房里。那一面墙完整得令人恐怖,而且灶烟在墙上的黑色印记一丝不缺地完美地停留在墙上。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地方了。
车尧天撇下蒋守信跑到厨房旁边的屋子里,那里比厨房还要简单,空荡荡的四面墙一样完好无损,另一间屋子也是一样没有任何曾经被掘出窟窿的痕迹。
蒋守信跟着迷惑的车尧天把北面的房子的大门都撬开,一间一间的屋子看,到了最后车尧天只能怀疑那个传闻的真实性。
蒋守信很肯定的说:不管你信不信,确实有很多人看到了那个窟窿。车助理,你看这些院子都已经搬空了,完全可以拆掉。
车尧天思绪还在窟窿上面,应付地说:公司开会讨论之后,我会把意见向董事长汇报。蒋经理,你会砌墙吗?
蒋守信不懂车尧天的意思:我会。车助理你问这干什么?
车尧天只顾提问题:要砌好那个窟窿,你估计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蒋守信想了想,说:光是砌的话五分钟就够。
有可能砌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吗?
蒋守信算是明白了车尧天的用意,说:要跟原来的墙体融合得完全看不出是修补过的,五分钟绝对办不到,起码要一个小时。而且那不是一般人能作到的,一定是有经验的泥水工,而且要有合适的材料。比如一样的砖,原来的砖被打碎了不能用了,需要找其他的代理。但是颜色上面就很难一致。
车尧天扫视着没有破绽的墙体,心里在想蒋守成是不是有这种技艺的人:蒋经理,蒋守成是做什么的?
蒋守信哼了一哼,说:他做老爷。除了赌钱,一门手艺都不懂。要不是我嫂子能干,他只能喝西北风。
他还有两个儿子?也都是做生意吗?
一个在家里的商店帮忙,另一个是小学老师。车助理,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车尧天有点失望,又有点高兴。失望的是蒋守成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了,那样的话他的工作没有了进展,要重新找嫌疑人。高兴的是这件事情跟蒋方灵没有了关系,之前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哐啷,院子里响起很大的响声,接着好像是狗的低声叫唤。
车尧天很快地跑到院子里,地面上一道白影向他冲来,是早上不见影的小蝴蝶犬。
小狗害怕地躲在车尧天腿后瑟瑟发抖,圆圆的眼睛从车尧天两腿的缝隙中紧张地看着前面。
刚才很大的声响之后,院子里只剩下安静,没有动物也没有人跟随小蝴蝶犬进到院子里。
车尧天抱起小蝴蝶犬,立即感觉双手湿漉漉的,小蝴蝶犬身上出满了汗:你看见什么啦怕成这样?
小蝴蝶犬蜷缩在车尧天怀里,诉说似地呜呜地低鸣。
车尧天安慰着小狗说: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你肚子饿了吧?到处乱跑阿婆很担心哦。
车尧天把小蝴蝶犬送到杨五妹怀里,老太太怜惜地连连亲吻小狗,抱着小狗到厨房拿吃的去了。
车尧天问一直跟着的蒋守信:你是回公司还是跟我继续看房子?
蒋守信问:你还是不相信那个地方就是掘出窟窿的房子?
车尧天反问:如果有的话,窟窿在哪里?或者说谁把它补好了?
蒋守信诧异地问:你认为是有人故意把窟窿补上了?怎么可能!我们刚才也找了,一丝修补的痕迹也没有。先不说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补上窟窿,只说他为什么要补上它?
车尧天说:就是这个。目的是什么?如果我们能找出这么做的意图,就一定能找出幕后的人。
蒋守信自言自语地说: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问这么做的目的吗?目的很简单,不就是不想我们拆九曲巷吗?
车尧天摇头问:你会因为这件事情放弃拆迁吗?
蒋守信坚定地说:当然不会。这是我的工作,我靠这个吃饭呢。
车尧天点头:所以这个不是最终的目的。
你说这里面有更深的阴谋?
希望没有。
车尧天想自己在九曲巷这个项目上赌上了自己在这行的声誉和前途,如果真的不幸遇到了什么阴谋,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九曲巷档案33
车助理!
蒋守信突然用手肘碰了一下车尧天,下巴往车尧天身后点点。
车尧天转身,无声无息,哑伯站在楼梯旁,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
车尧天向哑伯问好,被哑伯完全无视,他径自走到北面的杂物房,熟练地打开门锁走进去,屋子里传来轻微的物件碰撞声,不久哑伯拿着一把竹枝扎成的大扫把和一个大簸箕走出来,佝偻着背旁若无人地消失在后院。
蒋守信压低了声音问:车助理,哑伯看起来跟杨五妹很熟哦。
车尧天对蒋守信说你先回公司吧。说着追着哑伯进了后院:哑伯,去打扫吗?我帮你。
哑伯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用大扫把从一楼的院子开始打扫起来,然后是屋子。车尧天跟在哑伯身后把扫在一起的垃圾用一把从厨房里找来的小扫把收拢到簸箕里。
两人不说话不打眼色竟也配合得十分默契。当打扫到二楼只留下西面的一间屋子时,哑伯收起了打扫的姿势,提起了扫把转身下楼。
车尧天不解地问:哑伯,这间屋子不用打扫吗?
哑伯罕见地回头,脸上凶恶的表情让车尧天心里一寒把到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
那个屋子只有外婆能进去。
蒋方灵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后院里看着他们。
车尧天好奇地打量着门窗紧闭的屋子,门上的锁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动过,积满了灰尘。旁边的屋子门窗都很干净,只有这一间布满了灰尘。
屋子里面放着什么?车尧天问来到身边的蒋方灵。
蒋方灵说:我很小的时候屋子就这样锁着,我曾经好奇地问过外婆屋子里面是什么,外婆只是轻轻摸着我的头不说话。
你没见外婆进去过?
蒋方灵摇头。
这间屋子后面是哪里?
外婆住的南屋。
车尧天想到蒋方灵所提到过的杨五婆屋子里的暗门。
蒋方灵似乎也想到,然后又否定了:外婆屋子里暗门的方向不在这面。
两人离开后院来到前院的时候,哑伯已经把天井打扫干净,正在二楼打扫。前院的房子包括车尧天住的哑伯都入内打扫。
哑伯一直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吗?
车尧天望着哑伯离去的身影,问蒋方灵。
是。外婆家一直是哑伯帮忙打扫。外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依靠哑伯。我能帮的实在太少。自从搬出去后,我只能偷偷地回来外婆家。后来还是因为工作的借口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来。就是那样,我爸知道了还是会骂人,有时候他连外婆都骂。
蒋方灵说到这个事情明显很不开心。
车尧天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换话题:没见到阿婆?
蒋方灵说:外婆上年纪了,早上醒得早,到了这个时间会小睡一会儿。
走,到我屋里。跟你说件事情。
两人来到车尧天屋子里,车尧天把小蝴蝶犬的事情告诉了蒋方灵。
蒋方灵脸露担心说:这里现在常有一些拾荒的人偷偷的跑进来过夜。小蝴蝶犬如果被他们抓住的话会没命的。外婆一直看得很紧,从来不带小狗出去。小蝴蝶犬有过被拾荒者追赶的经历之后也再没自己跑出过房子。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野猫野狗,玩性一起就忘了危险了。还好被你发现,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外婆会很伤心。
车尧天记起是在附近见过拾荒者徘徊。这也是这里和蒋守成那里都养着凶狠的狼狗的原因之一吧。
方灵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车尧天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蒋方灵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找个借口来看外婆。
今天早上你爸过来了,送了阿婆一捆木柴。他说决定搬离九曲巷,还要阿婆搬到你家里住。
蒋方灵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我爸跟外婆那么说吗?
车尧天用力地点头。
蒋方灵眼睛里有东西在闪动:我爸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外婆讲话了。太好了。外婆答应了吗?
车尧天说:阿婆没有接话。
蒋方灵暗淡下来说:外婆不肯的。她舍不得这里。到时候只剩下外婆和哑伯两位老人,公司会强行拆房子吗?
车尧天一愣:大概……不会吧。
回答是如此的苍白,蒋方灵都不相信,只是淡淡地一笑:希望外婆不要出什么事情。
车尧天不敢告诉蒋方灵是自己唆使了蒋守成,现在他有些后悔那样做了。
九曲巷档案34
方灵,上次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车尧天问。
蒋方灵叹口气:还是没有线索。
车尧天安排蒋方灵打听哑伯的亲人。蒋方灵跑了好几个相关部门都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哑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不会说话,他是投靠亲友还是流浪至此无从而知,留存的户籍信息资料都只是哑伯的个人信息。
车尧天皱了皱眉,如果哑伯实在没有亲人可以投靠,只能看看敬老院是否会接收他。不用问也知道那样的地方哑伯不会去。想把哑伯托付给亲人的这条路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车尧天低头想事情,蒋方灵静静地坐在一旁。屋子里安静的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开门的咯叽声,大概是杨五妹睡醒了回笼觉。
车尧天抢在蒋方灵前面出了屋子,眼前就有一个最了解哑伯的人。
在前厅,杨五妹坐进摇椅,喝着蒋方灵泡好的茶,很久都没有理会车尧天八卦的问题。
蒋方灵在一旁看不下去,替车尧天说话:外婆,你就说说哑伯的事情吧。
杨五妹意味深长的眼神在蒋方灵和车尧天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蒋方灵脸上,蒋方灵脸一红低下了头。
杨五妹叹口气说:在九曲巷没有人跟他亲近,也怪他自己不好,有人觉得他可怜给他一些衣服和吃的,他不能说谢谢就算了,连表情也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感激,加上整天和猪呆在一起,一身的猪屎味,跟他亲近的只有小灵了。
车尧天偏头看蒋方灵,眼里有着明显的赞许。
蒋方灵不好意思地说:哑伯特别疼我,给我做很多玩具,还给我买零食。后来妈妈不让他买他就不敢买了,哑伯最怕妈妈了。可是只要我想吃他就买了等在巷口偷偷地把吃的塞给我,让我吃完了才回家。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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