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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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巷档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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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尧天挽扶杨五妹上楼。

  杨五妹显然在怪他:我跟你说过了晚上听见什么不要理。继续睡觉就好。你偏不听。看到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车尧天认为杨五妹没有听明白他说的事情,进一步解释说:确实有什么东西。我在楼梯上看到了黑影。

  杨五妹盯着车尧天,很认真地强调说:无论有什么东西也不要管,闷头睡你的大觉。记住,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用跟任何人提起。小灵也不行。知道吗?好了,我进屋睡觉了,你也去睡吧。

  杨五妹不容车尧天再提问,进屋反身们上门插上了插销。

  车尧天在杨五妹门前呆站了好一会儿,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重新躺在床上,车尧天怎么可能睡着。他想到傍晚的时候自己感觉到的某种奇怪的存在感,那种让人异常警觉的感觉即使现在躺在床上,他仍能清楚地回想起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曲巷档案42
迷迷糊糊地听到很多人声,睁开眼,满屋的光明替代了黑暗。声音来自楼下,仔细聆听,怎么是蒋守成的声音呢?

  车尧天翻身下床,开门到了走廊,大门开着,天井里没有人。他跑下楼,在前厅里发现不仅蒋守成在,蒋方灵也在,另外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样貌方面与蒋方灵有几分相像。

  杨五妹对一直拉着她手的女人说:这就是小天。小灵公司的董事长助理。小天,这是小灵的妈妈。

  车尧天不由细细打量对方,这个年龄女人中算是比较瘦的身材,大众化的衣着,直直的齐耳短发,看得出蒋方灵乌亮的发质承接她的遗传,从温厚的笑容不难看出她的贤淑。

  车尧天心里感叹蒋守成真有福气,居然会有这样好的妻子和女儿。忍不住转头多看了蒋守成两眼,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

  见到靠墙有一个皮箱,车尧天好奇地问蒋守成:今天搬家吗?

  蒋守成假装没听见,只顾吸烟。

  蒋方灵妈妈代替回答:行李是小灵的。她要在这里住几天,想让她陪陪她外婆。

  蒋方灵微微扭捏地站起来说要把行李拿到自己的屋子里。杨五妹和蒋方灵妈妈也跟着去帮忙收拾房间。

  前厅里剩下蒋守成和车尧天。

  你够厉害!车尧天睨视埋头吸烟的蒋守成,说:打亲情牌?连老婆女儿都利用上了。

  蒋守成板起脸狠狠吐了一口烟说:你小子不是巴不得老子能把老太太接到家里去,好让你早点拆掉这里起楼卖钱。老子这么做便宜你小子了。

  车尧天反唇相讥:是你想找宝藏吧?以方灵为借口可以方便随时出入这里。你不怕方灵知道?

  蒋守成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老子的事情你少管!你敢告诉小灵,老子给你好看!

  车尧天不屑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灵很聪慧,五婆也很精明,你以为瞒得了她们。

  蒋守成恼羞成怒瞪着三角眼说:老子警告你别趁机占小灵的便宜。小灵就是一辈子做老姑娘老子也不会便宜了给你。

  车尧天火也上来了:你把女儿当商品吗?方灵有自己的想法,她有权对自己的事情作主。你没有权力干涉她选择自己的幸福。

  蒋守成阴沉着脸说:老子连干涉的机会都没有。你小子不要冤枉人。

  车尧天停止挖苦蒋守成,他感觉到了蒋守成心里隐隐的痛。沉默了一会儿,说:方灵是个好女孩。

  蒋守成斜了车尧天一眼没说话起身走出了前厅。

  突然后院里的黑铳凶猛地叫了起来,接着传来蒋手成的骂声:你个畜生,老子去撒尿你也吠,再吠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黑铳继续狂吠,蒋守成也不示弱,骂骂咧咧的声音一路响到厕所,然后只听得怦地一声厕所门被关上。

  黑铳仍在叫,一点不松懈,也不放弃,而且还伴着阵阵铁链声,似乎是黑铳不停的前扑动作拉动了锁着他的铁链。

  过了不久,黑铳的叫声中又夹杂了蒋守成的骂声,他整理着衣服返回前院,走到天井里,大着嗓门对着楼上喊:五婆,我要去办事,走了。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背着手出了大门。

九曲巷档案43
车尧天汲了水洗漱完毕随后上楼。

  蒋方灵住的屋子在杨五妹住的屋子和车尧天住的屋子之间,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蒋方灵正在从行李箱里往外拿换洗的衣物,见到车尧天站在门外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问:要吃早饭吗?

  车尧天说:不了。我拿了手机先去工作。

  我一起去。蒋方灵转身对妈妈说:妈,整理行李的事情麻烦你了哦。

  蒋方灵妈妈贴心地说:这里你就不用管了,去吧。

  车尧天回自己的屋子拿了手机,跟蒋方灵下楼。

  哑伯,早啊。

  车尧天走到楼梯口低头看见哑伯正仰着头盯着二楼的梯口。

  车尧天愣在了梯口,他看见亚伯注视着梯口的眼睛不再混浊,不仅有神而且里面有灼热的火焰在跳动。

  哑伯,告诉你一件好事情。蒋方灵欢快地飞下楼梯,兴高采烈地对哑伯说:我搬来这里住了!妈妈也来看外婆了,现在在楼上帮我整理屋子。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不能陪你上去了。你快点上去吧。

  哑伯的眼睛离开楼梯口,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混浊。他一言不发地站着。

  车尧天走到了大门口,忍不住回头看,见到哑伯还站在原地,再次仰着头盯着楼梯口。

  方灵,哑伯跟你妈关系很好吗?车尧天跟在蒋方灵身后往巷口走的时候问道。

  蒋方灵回头望了车尧天一眼,微微歪着头说:还过得去吧。妈妈到外婆家帮外婆做家务的时候,有时也会帮哑伯洗洗衣服。可是妈妈也常常因为我的关系生哑伯的气。妈妈有时候会很凶的凶哑伯。哑伯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我记得我上小学前,有一次哑伯被妈妈说的很厉害,我觉得哑伯好可怜,就跟妈妈吵了一架,结果哑伯流泪了。我吓了一跳,连话都不敢说。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哑伯流泪。不过从那以后妈妈就很少凶哑伯了。

  大概是担心妈妈被误解,蒋方灵又补充道:但是我妈是很温柔的人呢。只是担心我才会那样的。

  车尧天点头说:我理解。这是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

  蒋方灵感激地看了车尧天一眼:今天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车尧天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打开来指着名单列表最上面一个名字说:就从他开始吧。

九曲巷档案44
坟头岭海拔不过二百米,在它的东南坡错落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坟墓,有的修缮得豪华,有的只是一个泥土堆。钟庆良在一座水泥修成的坟墓前敬酒焚纸,用扫把清理掉坟上的尘土。

  在下山的小径上,钟庆良还是遇上了蒋守信和陈绢。钟庆良眼前陈绢欣喜地笑容中,蒋信守脸上的不快分外刺眼。

  陈绢嗔怪地对钟庆良说:你不是说没空吗?害我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呢。

  钟庆良笑笑,同时没有漏掉蒋守信脸上的乌云,说:我公司里还有事情先走了。

  陈绢拉住他:能让我们搭你的车吗?

  钟庆良看看蒋守信。

  蒋守信对陈绢说:钟总真的很忙,我们不要耽误他吧?

  陈绢说:这里搭车不方便嘛。要走到那边的大路上才能有车。我就祭拜一下,花不了很多时间的。

  钟庆良又看蒋守信。

  蒋守信头别到一边不说话了。

  钟庆良点头说:我等你们。

  陈绢带头往上走,蒋守信在中间,钟庆良速度稍慢走在最后。

  蒋守信看着陈绢的背影,放慢脚步故意等着钟庆良走近,悄悄地问他:你们约好的吗?

  陈绢耳朵真尖,听到了,一边往上走一边替钟庆良回答:昨天他说事情多,不一定有空。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我妈没白疼他呢。

  蒋守信板着脸不啃声。

  三人来到了墓前,看见干净的墓冢,陈绢脸上的笑容美丽灿烂:都打扫干净了啊,你一定很早就来了。

  蒋守信心里的火呼呼地往上窜,蹬蹬地走到墓冢水泥地外的土地上,弯下腰粗暴地清理野草。

  钟庆良站在一旁一声不啃。

  陈绢摆好了祭拜的物品,喊蒋守信:老蒋,你怎么拔别人坟头的野草?快回来。

  蒋守信直起腰一看,自己正站在旁边的坟冢前,转身看见钟庆良正看着自己;似乎正努力憋着笑。他扔下手里的野草,气呼呼地走回自家地盘。

  祭拜结束,下了山来到钟庆良车前,蒋守信抢先替陈绢打开后座的车门,本来想坐前座的陈绢就坐在了后座上,蒋守信做她边上。一路上钟庆良对于陈绢的问话如果不是非回答不可的问题他就笑笑而已。二十分钟的车程里就陈绢和蒋守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钟庆良先把陈绢送到文化局,再跟蒋守信一起去公司。

  重新启动车后,钟庆良说:我在边上就让你那么不舒服?

  蒋守信黑着脸说:我不是说过你别再找她的吗?

  钟庆良不客气地回答:我们是在文化局遇上的。再说为了避开你们,我特意早去了,你怎么不配合,为什么提早了?

  蒋守信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提前?你事先应该给我通个电话。

  钟庆良鄙视地说: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你不知道陈绢坐小车会晕车,还让她坐后座。你就那么想在我面前显示权威?

  蒋守信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我老婆,不用你关心。

  钟庆良语气毫不逊他说:她还是我妹。你能不能有些自信啊?都这么多年了,你的心不能放开点?你那个样子以为她看不见?这样做到头来是对你们俩相处没好处。

  蒋守信霸道地说:我就是不喜欢看见你们在一起!

  钟庆良从后视镜里看了气鼓鼓的蒋守信一眼,直到车开进公司院子没再理睬他。

  下了车蒋守信蹬蹬蹬跟着钟庆良进了办公室,说:关于九曲巷拆迁的事情,我有话说。

  听说是谈公事,钟庆良语气变得温和,说:坐吧。

  蒋守信说:不用了。很快就完。我觉得九曲巷的拆迁这么拖着对公司没有一点好处。作为拆迁组长我工作也没有做好。所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有一个建议。我希望公司同意召开一次全体员工大会,由大家投票决定九曲巷是不是强拆。

  钟庆良正在往茶杯里放茶叶,这时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办公桌上,盯住蒋守信:有这个必要吗?

  蒋守信坚定地说:绝对有这个必要。

  钟庆良沉吟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跟车助理商量后会给你答复。

  蒋守信胸有成竹地说:我等通知。

  蒋守信离开后,钟庆良茶也没泡茶而是坐在椅子上,他感到双肩格外沉重。车尧天跟他下了战书,现在又加上蒋守信,而自己这边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九曲巷真的没有救了吗?

  钟庆良心里的沮丧只有一刹那,军人的坚韧性格令他燃起了强烈的斗志,越是遇到困难越要顶着困难上,不到最后一刻不言败。文化局请不来专家,他可以自己登门去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曲巷档案45
钟庆良为以什么样的理由请假费了一番思考。之后拨通董事长的电话,电话被转接到了董事长秘书的手机上。秘书让他稍等,很快秘书转达了董事长的答复:九曲巷项目没有奠基之前,分公司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岗位。节假日也不例外。

  钟庆良抱住了头,象要从脑袋里挤出什么好办法似的用力地抱着。这个姿势维持了好几分钟他才抬起头来,站起来出了办公室。

  钟总,要出去吗?

  白祖庆见到钟庆良来到司机办公室,忙站起来打招呼。

  钟庆良说:我今天不想开车,你送我一趟。

  土灰色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物品挂在墙上留下的印记已经渐渐的变淡,高高的房梁上可以看见蜘蛛的家,屋子的主人留下的痕迹也已经很难寻觅。

  钟庆良弯下腰捡起一块墙上掉落下来的墙皮轻轻地磨娑。慢慢地从屋子里走到门口,在十公分高的门槛上坐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盒烟,然后把墙皮放进上衣口袋里。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着,猛吸了一口把烟叼在嘴上,再从烟盒里取出另一支烟,把烟盒放到地上,再把后点着烟放在烟盒上,饱含感情地说:大姨,抽支烟吧。

  轻轻袅袅,一高一低两缕薄烟慢慢在空气里匀开来,朦胧中,钟庆良微眯起眼睛盯着面前小小的院落发呆。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软软的声音,柔柔的身影,声音和身影的主人走向钟庆良。

  钟庆良依然眯着眼睛盯着院子的某处发呆。

  陈绢在钟庆良旁边的门槛上坐下来,幽幽地说:每年你都会在这一天给妈点上一支烟。妈跟你坐在一起抽烟聊天的情景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钟庆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嘴角浮现笑意:大姨说的笑话能让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工作不顺利吗?

  陈绢关切地问。

  钟庆良说:你还是那么敏锐。

  陈绢淡淡地说:是太了解你了。

  钟庆良问:你还是不喜欢九曲巷吗?

  陈绢不说话。

  钟庆良狠狠地吸掉最后一点烟,说:大姨没有看到今天这个样子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吧。我还要去杨五妹家。一起走吧。

  陈绢说:我再呆一会儿。

  钟庆良点点头:早点回去,这一带不太安全。

  陈绢目送钟庆良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呆呆地盯着空空的大门好一会儿。当她的目光落在钟庆良留在地上的烟盒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但是手几乎碰到烟盒的时候停住了。

  吧哒。一滴泪掉落在烟盒上,接着又是一滴。陈绢收回手捂住脸低低地呜咽起来。当突然涌起的悲伤退去后,她掏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向大门走去。

  寂静空落的院子里,没有风,没有阳光,只有地上的一包烟,一个烟蒂,一撮烟灰寂寥地守候在屋门前。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曲巷档案46
钟庆良见到了车子,却没见到白祖庆,拨通白祖庆的电话,对方说在方便。

  钟庆良让白祖庆不用等他,先开车回公司。

  钟庆良闭着眼睛也能沿着九曲巷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走到杨五妹家,才走到大门前,门内立即响起了狗吠。钟庆良猛然想起如果没有蒋方灵带路他不能推开这扇大门。他只好用手拍拍大门上的铁环,高声说:五婆,在家吗?我是庆良。

  他的喊声让狗吠更加猛烈。好一会儿,狗吠声渐渐低下来,随后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蒋方灵妈妈,热情地邀请钟庆良到前厅坐:庆良,进来吧。我刚才在厨房做饭没能顾上给你开门。你到前厅坐一会儿吧。姆妈刚才睡觉,你等一会儿啊。

  钟庆良歉意地说:阿姐,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去忙,不用招呼我。

  蒋方灵妈妈说:我已经把黑铳链上了。你随便坐,我去给你泡茶。

  钟庆良忙说不用。

  蒋方灵妈妈说:客来上茶是基本的待客之道。你去坐吧。

  蒋方灵妈妈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走去。

  钟庆良也不坐,站在天井中央打量这个房子。小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就吵吵着来大姨家。在这个天井,每逢过年,九曲巷的小孩都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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