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说的不错,这个男人很帅,光是一个挺拔的侧面身影就足以扫倒一大片痴情女人。但这并不是夏然若想要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结婚!更不想穿越到大讲男尊女卑的中世纪,去和一个可以合法拥有三妻四妾的三少爷结婚。
夏然若放下窗帘,甩了甩手上的喜帕,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哎……”
她向现实低头,可头都已低的快要触到脚尖了,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再低下去。多年来,她拿着父亲寄予的一点点生活费,一人学习一人生活,勤工助学,吃了无数苦头,受了无尽委屈,终于大学毕业,终于找工上班,终于完全独立,终于不再依靠他人。她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就这样一个人,自给自足,不婚不嫁,保持自己的独立,也维护女人的尊严。
小鬼,这一切都是小鬼惹的祸,通宵赌博不说,还喝个烂醉,生生耽误了她的投胎时间。醒来可能觉得愧疚,也害怕她向阎王投诉,小鬼左找右找,左哄右骗,说给她千挑万选了一个绝佳去处:让她带着记忆穿越过去,到一个同名同姓同经历的女子身上她重新活过一生。小鬼向她拍胸脯保证,保证这一生她将活得有滋有味,乐不思蜀。
于是,夏然若嗖地一下穿过来。
果然同名同姓,一字无差。
至于同经历么,就是一样在意外中死去。这算什么同经历,我还以为夏家七小姐也是大学毕业呢。
更没有想到的是,成为夏家七小姐的瞬间,就已坐在成亲路上的花轿中。这算怎么回事?本姑娘可是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呢,更别提接下来的结婚拜堂这种高难度的事件了。
不过小鬼也说了,她的夫君有不错的家底,有不错的身份,有不错的背景,有不错的相貌,有不错的让她可以好好享受一次真正当米虫的机会,正是这连绵不绝的好处,才使她动了那么一丁丁丁点念头,心念微动。OK,小鬼打个响指,她就电光石火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怪就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否则,再好好讨价还价,说不定就能穿到二十三世纪成为氪星球王国的公主。算了,也别太贪心不足,既来之,则安之。另外,小鬼还给她透露了一个关于他的重要情报,让她稍微心安一些。权当来此一游吧,等着,看俺小夏挟带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智慧过来大闹藏瑛堡吧。
一会儿兴奋,一会儿不安,一会儿期待,一会儿焦虑,夏然若想乱了脑袋,觉得好累,花轿有节奏的震颤似乎起到了催眠的作用,在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夏然若靠在轿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咚”的一声踢轿声,把夏然若从睡梦中惊醒。
夏然若发现喜轿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鼓乐声、鞭炮声,也好象与她一样睡醒了,重新开始呜里哇拉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里面还夹杂着嘈杂的人们大声的贺喜声。
安安城到了,藏瑛堡到了!轿外就是唐家的地盘。
夏然若的心骤然狂跳,她手捂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一个浑厚高亢的中年男音在轿外和着乐声炮声响起:“新郎伫立于轿前。”
这个环节是不是相当于现代新郎为新娘打开车门?夏然若还没有想明白,就看见有一双手从轿帘处伸进来,将一团红绸轻轻地塞到了她的手中。夏然若愣愣地接住,红绸轻轻拉动绷直,她感到红绸另一头传来了轻轻的牵力。
这就是所谓的千里一姻缘一线牵?
“启轿,新人起。”另一个尖声的中年男音在乐声中唱起。
轿帘打开,但一下又放下来。
“小娘子,喜帕?!”轿窗处传来喜婆着急的催促声。
喜帕!哦,我说呢,怎么看什么都那么清楚呢。夏然若瘪瘪嘴,从手边抽起喜帕随意地往头上一盖,紧了紧手上的红绸,顺着那一端的力道起身向轿外走去。
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土地,夏然若蒙头伸了伸坐醉了的腰。
“新郎搭躬。”浑厚中男音唱起。
“新郎新娘直花堂前。”尖声男音喝起来。
夏然若手握红绸,顺着唐天笑的步调一步一步探索着向前进,从晃动的喜帕边缝,眼睛只能看到脚下一小角的红地毯。她一边走一边思忖着要不要说两句话来表达一下此时的心情,比如说句“天嚞王朝人民,你们好!”或者,对唐天笑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说句“我才不想和你成亲”的话。她想象着一街人们,包括唐天笑在内,全被雷得头发直竖,大跌眼镜的情景,不觉莞尔。
当然,夏然若并没这样说,并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她来这里并不是来搞笑的,她现在没有退路可走,没有多项可选。夏然若原有理想固然是做个不婚族,但现在如果不嫁给唐天笑,她能怎么办,又会怎么样?再坐轿子被人抬回安淳城里陌生的娘家,在一个没落的官宦之家,在父母兄弟的指责中度过一生?或者,再碰碰运气,指望能转嫁到另一户比唐天笑还好的人家?
我才不这么傻呢。小鬼说,这方圆几百里,数城之内,没有比藏瑛堡更好的人家,没有比唐天笑更好的男人了。唐天笑为了这个女人,仅聘礼就花了一千两黄金。一千两黄金呀,就凭这一千两黄金,她以后的小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哎,既便没有爱情,好歹还有金子,不要怪我俗气,我实在没得选,自我安慰一下行不行。
夏然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地扯着红绸,跟着唐天笑踏上石阶,跨过火盆,进入喜堂,然后并排立定站好。
“新郎新娘就位。”
“新郎新娘进香。”
她被两个人搀扶到了地上一个大蒲团前,一人往她手上塞进了三根细香,嗯,檀香味,上等好香,夏然若轻轻捏住。
“跪,献香。”
夏然若跪下,顺着浑厚男音的“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的指引,规规矩矩的一步一步做着。
接下来,便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拜堂情景:一拜天地,她被别人扶起转了一个方向又按在蒲团上,跪拜叩头。
二拜高堂,再被人扶起来转向一个方向按在蒲团上,再跪拜叩头。如不是手里还紧紧拽着的红绸,夏然若根本就找不到北——虽然现在她还没明白北到底在哪个方向。
紧接着,是最没意思的夫妻对拜。夏然若第一次觉得这浑厚高亢的男音真他妈的难听,还有完没完了。
夏然若一边拜着一边心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是万般无奈才跑到这儿成亲的啊,我是被逼的受害者……
卷一:喜 03 看不懂的遗书
夏然若忍着饥饿被迫无奈的将热闹喧天、香气扑鼻的喜宴甩在身后,被唐天笑牵引送进了洞房。
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听着唐天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外。屋内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夏然若一点点扯掉喜帕,骨碌着眼睛开始打量房间。
房间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房间东西两面开着纸窗,纸窗上贴着大红剪纸鸳鸯。北面靠墙处摆放着红彬木雕花古典家具,墙角和博古架上还置放了诸多或大或小或圆或方的精致瓷瓶用以装饰,墙面柱上包括梳妆台的大铜镜,都贴着红红的喜字。房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红彬实木八仙桌,桌上点燃着两根儿臂粗的大红蜡烛,将屋子映照的喜洋洋加暖洋洋加美洋洋。
整个房间可谓是豪华精装修,手笔大方,细节精致,比如说床头悬着两个小铜塔香,滋滋冒出的清淡柔和的玫瑰香气,更是增添了几丝温馨。
夏然若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重重地放在床上,自言自语:“到家了,安全了,饿死了,先找点吃的再说。”这不能怪夏然若,上辈子她就是饿着肚子死的,现在又是一整天没吃么东西,能不饿得难受么。
夏然若走到八仙桌前,可桌上除了一根蜡烛,还有一根蜡烛外,空荡荡的和她胃的情形一样的桌面让她满心失望。在房间里寻了一大圈,连床上被窝里她都没放过,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些“早生贵子”之类的干果点心,可让她更加失望的是,房间里不但没有“早生贵子”连怀水都没有。看来,这个唐天笑压根儿就没打算和她早生什么贵子。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夏然若回到床边,最后不抱希望地掏掏自己的身上。小时候,妈妈经常都会在她身上的小口袋里藏放一粒糖果、一块包着的饼干,或者几粒大花生,让她每每发现都有个小小的惊喜。可惜,妈妈只有一个,别人的也不是自己的妈妈,夏然若把衣角都捏了十遍八遍,都没能掏到丁点好吃的。她无奈地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却意外地摸到怀里有一件鼓鼓的小东西,急忙一边伸手掏出来一边想着是什么好吃的。
巧克力还是一根棒棒糖?
什么都不是。一枝发簪,上面卷着一张纸的细长发簪,纸上还印有一片让自己食欲大退、暗暗心惊的暗红色血迹。
咦,这是什么?夏然若好奇无比,暂且忘了饥饿。她取下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写的全是弯弯扭扭复杂的繁体字。天色已黑透,屋里光线昏暗,夏然若靠近双烛边看边轻声念道:四月十五,平阳城,风萧楼,池水……这个是什么字呀?
纸条上大部分字夏然若都认了出来,只剩下四五个黑呼呼象鬼画符一样的字,无论是左看右看正看反看都没能看明白。字纸所表达的意思她更是一头雾水。
她把字条放到了桌上,又拿起发簪。
发簪是纯金打制,大约有铅笔粗细二十厘米长,发簪顶部镶嵌着五颗幽绿宝石,整体造型朴素,但是做工精细,从上到小看不出一点接缝痕迹。
这字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发簪又是怎样的来历?平阳城显然是一个地名,风萧楼应该是就平阳城里的一座楼吧,那么池水就是风萧楼里的一池水?然后呢……
夏府小姐夏然若留下这些物件想交代什么,还是想让别人替她做什么?她为什么会死,又是怎么死的?难道……难道和路上劫杀她的人有关,或许还牵涉到那伙人所说的什么宝物。
宝物?夏然若又拿起发簪仔细看,发现发簪确实能卖两个钱,但若称作宝物,这宝物又太不咋地了。难道是她小看了这五颗……
“啊……少奶奶。”夏然若心里疑虑重重,满脑门问号,努力思其解准备再好好研究发簪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女童的惊呼声。
夏然若吓一跳,手忙脚乱将发簪和纸条放回怀里。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三四岁面容端庄、体态轻盈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立在门口惊谔地看着她。
“我……我……我坐得怪累的,起来转转活动活动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端什么来了?”夏然若很快镇定下来,敷衍一句反问小女孩。
“我叫小春。”女孩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转身用胳膊肘关上房门,然后快步走过来,将大托盘放到桌上,回道:“小春给少奶奶送来喜酒。少奶奶……少爷说少奶奶一天没吃东西,让李管家送喜点过来,他们一会儿就过来。少奶奶……你……你快点坐好吧。”
现在才想起我一天没有吃东西,这关心来得也忒晚了点吧。夏然若眼睛望望大托盘上的喜酒,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凤冠呢?……喜帕呢?”小春一边慌乱地说着,一边不由分说扶着夏然若回床边坐好,口里不停地说:“这喜帕,要等少爷来挑才行呢,少奶奶……少爷如果知道……”
夏然若看到女孩找风冠的手有点哆嗦,小脸也吓得刹白,至于吗?好吧,不就是一块喜帕吗,我现在戴上就是了,一会儿他还能知道?
“让我来。”夏然若接过女孩手中的凤冠自己戴到头上,接着盖好喜帕,问:“现在喜帕正了吧,象拿下来过的样子吗?”
小春仔细看了看夏然若,扑哧一下笑了:“正了,不象,少奶奶从来就没有拿下来过。”
夏若然问:“你家少爷什么时候过来,还要等多久啊,我快要饿死了。”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听到夏然若说出一个“死”字,小春笑容满布的小脸又吓的雪白,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啊。不过听到夏然若满不在乎的口气,挺直端庄地坐在床边,小春稍稍放下了心回道:“少爷很……”
小春还未说完,她们俩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小春连忙住嘴,噔噔小跑过去开门。
“把喜点都放在桌上。”一个鼻音很重的男人在门外发号命令,想必他就是小春嘴里的李管家。
“是。”接着传来一群女孩清脆的回答声、脚步声和摆放东西的声音。
“少爷,都准备好了。”杂乱声音刚刚稍稍安静下来,突然冒出这句让夏然若如闻惊雷一样的称呼,她不由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都出去吧。”还是那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女孩子们纷纷出去,“咣铛”的关门声。屋里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那就是唐天笑的。他向着床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然若的呼吸也越来越紧张,当看见唐天笑的喜服和黑色布鞋出现在喜帕仅有的方寸空间时,她几乎感到了窒息。
她紧紧铰着两只冒出细汗的手,心底不住安慰自己:怕什么,丑媳妇俊媳妇,总归都要见新郎的,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喜帕被轻轻挑走,光明重现,暖色的喜房又重新映入眼中。紧张过头的夏然若反而不再紧张,感受着对面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她慢慢抬起了头,大大方方地直视唐天笑。
一个侧面尚能扫倒一片,这会儿夏然若正视唐天笑时,才明白了什么叫忘记了呼吸,两只眼珠都不能再转动的意思。
漆黑如缎的长发,瘦削刚毅的脸庞,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粗黑挺拨的浓眉,五官比例匀称精致,但最最吸引夏然若的,还是他灿如双星眼眸中透出的威严、坦荡,冷傲与自信,这个唐天笑,真的帅到了无可挑剔的完美地步。
呼呼,小鬼没有骗我,赚了!美色可餐,以后三餐可以有效减肥了。
四目相对,一双充满警惕、好奇和欣喜,一双只有难以捉摸的无底的深邃。除此之外,新婚之夜该有的热情、激情、温情、柔情,在这两双眼睛里,却没有发现一丁点,一丁丁点。
唐天笑挑下喜帕,面无表情匆匆瞟了新娘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夏然若感到很生气,非常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么,就是在市场上买一条宠物狗,也会逗一逗多看两眼,我什么时候堕落到了连只宠物狗的地位都没了。他竟然只瞟了自己一眼,还就只有一眼!而且还没有一点欣赏喜爱之色,更不要提什么爱情传说里的一见钟情了。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不想成亲还是嫌她长得很难看,很丑?不至于吧,二十一世纪的她算不上校花,但挂个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她现在还年轻了八岁哎。小鬼都说了,不求最好,但求更好,她现在模样铁定差不了。
难道他是美女盲,就他还美女盲呢,顶多也就算个没品味不懂欣赏。夏然若一边猜想调侃自我安慰,一边看着唐天笑将称干、喜帕和胸前解下的大红花一并放在了梳妆台上。
唐天笑放下东西,直接坐到了八仙桌前,抬眼看到一脸古怪笑容的夏然若,困惑地愣了一下说:“夫人今天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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