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听到身旁红歌的窃窃冷笑声,本就瑟瑟发抖的罗知府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低着头,任由汗滴滴落到衣服上。
片刻之后,只听红歌冷冷道:“姐姐,人家都称你为老人家了,你就高抬一下贵手吧。”
姐姐?雪儿是冷小姐的姐姐?那雪儿不就是……血魔教的教主!罗知府犹如遭遇了晴天霹雳,身体顿时软成了一团泥。跌倒在狭小的车厢里。
罗知府像一滩烂泥瘫在车厢里久久不能起身,他老眼迷糊地看着雪儿,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只有五岁孩童模样的女孩,竟然就是抓了他宝贝儿子、杀了他儿媳妇、吃了他孙子的鼎鼎大名、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血魔教教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知府彻底呆了傻了,他愣愣地看着这对模样悬殊的姐妹。
冷雪平生最恨男人,眼见罗知府像滩烂泥一样躺在车厢里,心里更是百般厌恶,恨不得一刀杀了他给他个痛快。只是时机尚不成熟,罗知府还有利用之处,所以雪儿忍了忍不再理会他,移开视线看着红歌问:“双儿,你说等我回来,是慢慢弄死夏然若呢,还是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呢?”
红歌看着轿窗外,眼里放出绝望凶狠的光,道:“越快越好。”
夏然若第一次出现在安安城,红歌就意识到自己在唐天笑的生活里可能不复存在,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证实了红歌的预感。那夜红歌一时气急,下定主意要除掉夏然若留住唐天笑,于是主动寻求姐姐冷雪的帮助。可是做出决定后,未曾害过一个人的她。心里便有了忐忑不安和反复挣扎。
其实红歌和夏然若一样,对感情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执着,出于自己身份的认识,她可以不在乎与人共侍一夫,只要求她爱的人能够时常来到她的身边,陪伴她一日半天,只不过这点最低微的要求,也是无法实现。当初她以为凭着和唐天笑共渡三岁时光的经历,她重新的出现,会勾起唐天笑的回忆,唤起他的一丝旧情。可到了现在红歌不得不承认,雪儿的判断是对的,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在唐天笑心里的地位和魅力,低估了夏然若对唐天笑的深刻影响。
她原以为自己进入庄里会给唐天笑的生活掀起轩然大*,可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深不见底湖里,只有轻微一声闷响,连丝水花都没有激起。原准备计划用三个月时间,亲近唐天笑,激怒夏然若,趁机重新唤醒和唐天笑感情,却不料这一切一厢情愿的想法,都在夏然若镇定从容的应对、唐天笑冷淡不断地拒绝中一一化为泡影……斯人已去,她人所有,自己永不可得了。红歌的心彻底碎成了冰冰的齑粉,心里仅存的善念也一起湮灭在绝望的冰水中。
她放弃了与夏然若比罗争夺,下定决心釜底抽薪直接消灭对手,她决定让雪儿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来除了夏然若,这样她有一线希望。期待唐天笑回到自己身边。
“如果杀了夏然若,你还得不到唐天笑呢?”雪儿问她。
“我就杀了唐天笑。”红歌咬着牙说。爱你爱到杀死你,此境此心,非亲历者不能感之。
“好,这才是我的妹妹。”雪儿听到红歌表态,高兴地赞道:“其实你下不下决心,我都会在这个月末帮你处理了她。一来我那么多时间陪你在笑傲山庄里消耗,二来我更没兴趣呆在什么破幼儿园,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红歌露出一丝得意的诡笑,道:“藏瑛堡里的人到死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小孩也会杀人。姐姐,此事必须需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当然。等我食完最后一具胎儿,再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全部功力,到时再回堡里对付夏然若就是轻而易举之事。”雪儿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好像回味什么美味,她扭头看着罗知府说:“马超大了些,肉不嫩血不鲜,不然我就先吃了他。——罗知府,我的大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知府从雪儿是教主的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见雪儿问话,忙用手撑起身体坐靠在车厢边上回道:“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教主回去用餐。”
“罗知府。你我相处时间也不算短,想必对我的个性也有所了解。所谓顺我昌,逆我者亡,照着我的话做,便能保你一生平安。今天你怕成这样,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罗知府今天在山庄和车上对她表现出的惊惧,让雪儿生出怀疑。
罗知府听了,浑身上下不自觉一颤,低头求道:“教主请安心,罗某绝无此胆。小犬尚在教主手上,只是他臭名在外。失踪多日,难免引起众人揣测,生出各种传闻,还请教主早放小犬回来,止了谣言。”
“安安城里都有什么传闻?”冷雪脸上闪过一丝震怒,问道。
“大多都是风传小儿离城风流一类的话,因为我对外声称儿媳是小产致死,他们一时也没有想到教主,只是……”
“只是什么?”雪儿懒懒地问。
“只是听说安安城的捕风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捕风队教主大概也听说了,凡是他们曾经介入的案子,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我担心他们会查到教主身上,所以抖胆恳求教主早放小犬回家,早日平息此事。”
雪儿听到捕风队三字,顿时怒火中烧,猛地直起身子盯着罗知府怒道:“捕风队太多事了,整日冠以正义使者之名,却连本来面目都不敢示人。上次他们联合众教派,以多欺少,将我打伤这笔帐还没算,现在又想来坏我好事。——罗知府,令郎这次能不能回家,全要看你了。”罗怔本来就是被利用的一个棋子,现在事情按计划顺利进行,罗怔已无利用价值,放不放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现在听到捕风队正插手此事,冷雪决定再利罗怔一把。
罗知府一时不明冷雪话的含义:“请教主明示。”
“你若能查到捕风队的下落告之于我,我即刻放了令郎,而且从此后再不与知府为难半分。”雪儿想,该与捕风队做个了结了。
捕风队在安安城活跃三年之久,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虽然一直维护着安安城的治安,却没有一人知道这捕风队到底有多少人,又是哪些英雄好汉。冷雪交待的任务实在不太好办,但为了救下儿子,护住全家性命,罗知府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一切谨听教主吩咐。还请教主善待小犬。”
雪儿哼了一声那个自然,便不再说话。
罗知府坐在一旁左思右想许久,又开口道:“敢问教主,小犬如何得罪了教主?等明个他回来,卑职定要狠狠惩教于他。”这个问题一直如刺哽喉,现在趁着气氛和缓,罗知府终于问了出来。
雪儿冷冷一笑,眼色示意让红歌说。罗怔如果要追究,就要从红歌加入血魔教之后说起。
红歌那夜主动找过雪儿之后,便成了血魔教的教徒,与雪儿达成了共识,就等雪儿疗伤完毕后动手杀人。
就在雪儿养伤期间,江湖上突然传出鬼谷山人重现江湖抓走夏然若的事。红歌听了自是兴奋不已,天天烧高香,祈求鬼谷山人杀了夏然若。但是雪儿对这件事却将信将疑,因为她想不明白一个半百老头,有着深不见底的功夫,去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做什么,却也想不出个究竟。
五月初十那天,雪儿派老丁与红歌送信,让她物色疗伤胎儿,红歌于是在安安城里转开了,眼睛只盯着别人的肚子看。可惜在街上转了两天,倒是见了不少大肚子的妇女,只是断定不了她们腹中胎儿的月份大小。红歌毕竟自己没有过怀胎生育的经验,不知道五个月的胎儿会把肚子撑得有多大。最主要的一点,还是红歌根本不忍看到两个活生生的生命死于自己的手中。
老丁再来寻问时,红歌吱吱唔唔,只道“没有合适的”、“请再等两天”来敷衍。冷雪十分了解心慈面善的妹妹,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手做这等罪大恶极之事,但她也不能就此让红歌不面对邪恶之事,于是派老丁跟着红歌一起上街寻找。
老丁陪红歌一起上街,说来也巧,十四那天,安安城上街的孕妇特别少,偶来遇见一二个,要么是肚大如山快要生产,要么小腹稍凸不足五月。夜色茫茫时,老丁让红歌先回冷雪住处,自己一人快速提步穿墙过巷走了。红歌刚刚走到冷雪的住处,尚未进入冷雪的房间,老丁就一手夹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人,“嗖”的一下越过红歌的身旁进了冷雪的暗室。
红歌不敢进去看冷雪残忍的一面,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听老丁说冷雪无事了,就离开柳辛庄回红妆楼了。两天后她再来看冷雪时,才知道老丁那夜抓的两个人,一个是罗知府的小儿子罗怔,另一个是罗怔怀孕五月的小妾。小妾腹内的胎儿被冷雪拿去疗伤,小妾自然一命呜呼了。
“小犬现在怎么样,是生是死,可有受伤?”罗知府听红歌讲到儿媳妇的惨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急急问道。
“令郎完好无损,正在教主的宫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红歌冷冷说。其实罗怔当天就被吓疯了,现正蹲在柳辛庄暗室的角落一身邋遢的胡言乱语。
红歌以前听过有关罗怔的传闻,也知道知府的权势,本来挺为此事担心,冷雪却根本不以为然,并说了三步让红歌释怀的计划:第一步,利用罗怔肉票和小妾的死尸威胁罗知府,住进知府大院;第二步,迫使罗知府赎出红歌;第三步,让罗知府将她们送进笑傲山庄接近唐天笑,杀了夏然若。
“罗知府,安安城多少孕妇,知道我为什么独独选中你家么?”雪儿突然插话说。
罗知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雪儿说,自从她答应了红歌的事,便派老丁出去打听,安安城里哪些人与唐天笑有交情,打听到最后,知府是最佳的人选。家里有现成的胎体不说,知府与唐天笑的交情还不一般,以他知府的身份,一般要求唐天笑都会买帐。所以冷雪下令让老丁抓来罗怔做人质,罗怔的小妾抓来做药引。
“要怪就怪唐天笑的好媳妇,是她害了你儿子儿媳和你quan家。”雪儿冷笑道。
罗知府这才明白飞天横祸是如何降临自家的。
十多天前,某夜罗知府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突然窗户外飞进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上面还稳稳地插一把匕首,匕首下钉着一封信。罗知府大吃失色,但他必竟见过世面,很快镇静下来,没有惊动下人,自己走到黑布前,先取下信打开,只见信上写着:如不想罗怔与她一般死法,明天午时到安安城南门口,将一名叫雪儿的五岁女孩领养回家,并按她的要求行事。此事不得伸张,否则罗府必遭遇灭门之灾。信下属名:血魔教教主冷雪。
他看完信,压下心里强烈不好的预感,一把扯开黑布,只见布里裹的竟是罗怔小妾的尸体,原本高凸的腹内已经被挖成了可怕的空洞。
罗知府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才知道他以为出去风流快活的小儿子,原来是被人抓去当了人质。
他在地上坐了好久,脑子里全是血魔教的三个字。血魔教教主扰乱江湖血腥崛起,吞噬胎体以求长生不老的事他早有所闻,只不知罗怔怎么会去得罪这号人物,惹祸上身。看着眼前突降的横祸,罗知府惊觫片刻后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不管是为了罗怔,还是为全家性命,他都不能得罪血魔教教主,不能将此事声张,还要按着信上的要求行事。
他在房里呆坐到深夜,待下人都去睡时,才一人将尸体用布包裹好,送进了罗怔的房间,不敢与外人伸张半句。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罗知府早早唤来家眷说,罗怔的小妾因为风流过度,引发小产,昨夜回府时不幸身亡。罗怔伤心过度,躲在后院厢房不想见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饭食之类皆由他来送。罗知府吩咐下人快些处理后事,且说此事伤风败俗,不得外传。如见人多嘴,将施以极刑严惩。只是纸终是包不住火,罗怔的失踪还是引起了城里人的关注,罗怔的狐朋好友挨个上门寻访,风声终于慢慢泄了出去。罗知府因为这个,而害怕再见雪儿,更怕教主得知怪罪,降下灭门之祸。
那日上午,小妾的丧事草草办了。中午,罗知府便去南门接回了雪儿,并按照雪儿的要求,认她为假女。
此后,他听从了雪儿许多要求,好在老天有眼,诸事皆顺。因为罗知府听雪儿的话去赎血魔教教主的妹妹红歌时,正赶上夏然若意外回来,犹豫不定的红歌也就坚定的同意了赎身之事。第二天罗知府去接红歌时,又意外地遇到了唐天笑,唐天笑还谈起了幼儿园之事,还坐在车里的冷雪听到,马上提出了想法。罗知府便借着朋友与知府身份,向唐天笑提出要求,把红歌和雪儿主仆几个顺利送进了笑傲山庄。
原来这一切一切祸事的起源,皆是由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引起。罗知府想着自己在官场打拼几十年,都没失败过,现在竟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他靠在车厢懊丧地闭上眼睛,想着访怎样去查寻捕风队,如何解除危机。
卷二:怒 17 不好的预感
17 不好的预感
傍晚,马锐、萧剑和江莹骑着三匹骏马来到笑傲山庄。
江莹抱着多日不见的儿子萧刻百看不厌,同时还不忘唠叨萧剑,说他一天到晚只顾在外面风流快活,不着家耽误她来幼儿园上课不说,还害她这么多天都看不到儿子。最后还威胁说,以后萧剑如果还这样,她将不再管理武馆的事情,要和儿子一起住到笑傲山庄里来。
萧剑听了也不还嘴,和马超坐在一旁时而喝茶,时而小声嘀咕几句,说到兴头两人还窃窃笑几声,俨然没把江莹的唠叨当成一回事。
晚上一起回到房里,唐天笑告诉夏然若,其实萧剑并没有去外面风花雪月,而是作为捕风队的成员暗地查找罗怔的事情去了,只是这些事情没法告诉江莹。
唐天笑说,虽然罗怔的事还没有结果,但这两天他们马不停蹄奔波忙碌,十分辛苦,好在有唐飞龙逼着夏然若即将开起的一场足球赛,让大家有机会放松一把,缓缓紧张的神经。
捕风队为了罗怔背后的黑手而奔波,唐天笑和卜一卦为了夏然若的性命和唐家的诅咒而忙碌,是该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了。但对于足球,夏然若是个十足的门外汉,足球的许多条规和要求她根本不了解,坐在房里一边苦想一边编造明日足球赛上的规则时,她让唐天笑去通知卜一卦,叫他明天别去无人湖,一起来南场踢球放松。
唐天笑去了五院,看见李总管领着两个丫环正从卜一卦的房间匆匆忙忙地提着灯笼出来,唐天笑叫住李总管,问他何事匆忙。
李总管说,卜一卦派人送话,说需要一些水果、米酒、香烛、香炉、笔墨、黄纸、和绢丝,他刚刚领人把卜一卦要的东西送来。
唐天笑走进卜一卦的房间看见满桌物品,问卜一卦作何之用。卜一卦笑言自有用处,不再多讲。唐天笑也不多问,邀请卜一卦明天到南球玩球。卜一卦一口应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夏然若便和唐天笑一同起了床,然后一起去了南场。唐天笑一人去练剑,夏然若则一人去查看球场准备的怎么样了。
看着大操场,夏然若心里庆幸当初保留了这么大一块空地供大家运动玩乐,要不这会儿想踢球找球场都找不到。
夏然若沿着操场转着,查看了两边的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