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的诉苦,说可云如何如何可怜之流的,文佩也不说话,只轻拍李婶安慰着。
“李副官,为什么不送可云去医院?”好容易把那孩子救下来了,可云也安静的睡着了,依萍才有些气愤的质问李副官,文佩点头,这样疯起来多危险啊,要是刚才可云抱着那孩子跳井了,人家还不跟你们拼命啊,想到这觉得自己想的有点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得认命的听着李副官巴拉巴拉的说着什么可怜心疼之流的话。
“夫人,您现在还好吗?那天正德实在走投无路,想去求您,结果没有见到人,要不是后来遇见了依萍小姐,我们……”李婶拉着文佩的手,又开始哭,文佩微微皱眉,被依萍看在眼里。
“李婶,你也别怪我们,我妈前一段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醒了之后有些糊涂,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识。”依萍走上前,拉开李婶,做到文佩身前,淡淡的解释着,心内烦扰不堪,那时候自己母女都难保自身,又如何帮助他们?看李副官和李婶的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准妈妈以前就偷偷接济他们的,不然自己母女怎么会越过越困难?
“夫人,您没事吧,都是正德没用,没能保护好您。”李副官听了依萍的话赶忙过来表示关心,文佩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任由依萍编造,看着护着自己的依萍,心里甜甜的,这孩子,在自己的改造下,一定会过的更好的。
“李副官,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不说别的,就是这样把可云关在家里,对她的病情也没有好处,如果送到医院,是能够治好的,难道你们不想可云能够正常的生活吗?”依萍拉住自己妈妈的手,转身却做着李婶和李副官的动员工作。
“我们怎么不想可云好呢?如果可云能好,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不要也愿意,可是听人家说,医院的手段都很强硬,我们舍不得可云受苦,而且送医院我们也没有钱……”听了李副官的解释,文佩母女算明白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对于现在的精神病院需要多少钱,文佩完全没有概念,倒是依萍,因为决定要考医学院,特意跑到医院看看收费和医疗情况,想看看自己将来能够赚多少钱。
“医院的收费也不是很高,要是把可云送去,李婶再找个工作,完全可以负担的起,这样你们也可以少操点心,对可云将来也好,一会我去医院打听打听哪个医生治疗可云这种病专业些,然后过来告诉你们,这是五十块钱,你们也别嫌少,先拿着,之前我和李副官说过,我和妈被房东赶出来,现在在给别人帮工,赚的也不多,而且经常会有些太太小姐什么的出没,也不好领你们过去,若是送走可云,我会帮李婶留意一下是否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这样以后你们生活也会好过些。”依萍也不管李副官和李婶欲言又止,雷厉风行的把话说清楚,掏出之前和文佩商量的钱塞到李婶手里,她们能帮的就这么多了,若是李副官还执意不送可云去医院,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能够让他们来破坏自己和母亲好不容易才安稳的生活。
“这……”李婶攥住手里的钱,看向自己的丈夫,李副官一言不发,想了又想,明白不按照依萍的路子走,情况只会更糟,于是点头同意。
交代安排好之后,依萍拉着文佩气哼哼的往回走,心里有愤怒,有不值,有哀怨,有同情,文佩在背后摇头,还是不够沉稳,改造力度要加强才行啊。
“依萍,你在气什么?”文佩拉住依萍,不再让她像个炮弹似的直冲冲的往前走。
“妈,刚刚你去帮李婶收拾善后的时候,我问李副官可云是怎么病的,李副官还想隐瞒,后来被我逼的不得已才说,竟然是陆尓豪……”依萍说到这,一副恨不得杀了陆尓豪的样子。
“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文佩拽了依萍的辫子一下,本来她想剪掉的,被文佩阻止,女孩子,还是要留着长发才有风情,而且依萍的发质这么好,也是自身的一种魅力本钱。
“妈,我不是气那个,我是气李副官,既然是那边人惹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我们母女来承担,妈是不记得了,但是我看他们的态度,之前肯定找你不是一次两次了!”听了依萍气哼哼的话,文佩了然,原来是气这个,拍拍依萍的手,劝说了好一阵,依萍才消气,母女二人说笑着回到教堂,开始准备午饭。
下午的时候,依萍得到一个好消息,有个常来教堂的忠实教徒,看上了依萍的琴技,想聘请依萍教导自己的小女儿钢琴,报酬还不低,乐的依萍搂着文佩撒娇的晃了好半天,她终于觉得自己有用了,虽然被母亲养着的感觉也很好,但责任感很强的陆依萍,不做些自己的成绩,老是觉得缺少些什么似得,她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汤世唯,信中第一次直白的讲出了自己的想念,至于信中内容是不是:他走的第一天,想他,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之流的,文佩是不知道了,那是小年轻的事。
晚上,文佩把给依萍新作的裙子拿出来,引得依萍一阵大呼小叫,被文佩一巴掌盖脑门上才安静下来,不过这裙子确实漂亮,结合了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一些元素,文佩巧搭了一番,既要不出格,又要做出新意,这真的很难,她也是想了好久,才画出两个图样的。
依萍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穿新裙子,一来今天方瑜是寿星,不好抢她风头,这文佩有教,二来,今天去大上海那个地方,穿的太漂亮,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其实她是想将这条裙子第一个穿给汤世唯看,女为悦己者容,别人又有什么值得自己费心思的呢?把心里话跟文佩一讲,文佩赞同的笑了笑,依萍开始理智的思考了,这是好事。
虽然说是不想打扮的太漂亮,但做为一个正常女孩子,依萍还是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短款旗袍,想了想外面又罩了件红色的外套,头发还是梳成两条辫子,把刘海别上去,露出额头,喷了点张夫人带给文佩的香水,穿上白袜子黑皮鞋,拎着手袋,依萍准备出门,文佩出来喊住依萍,给了她二十块钱,依萍本来不想要,自己口袋里还有十块钱的,但文佩说,口袋没钱,心里没底,于是依萍接过来,小心的揣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摸手袋里的钱包,这是文佩教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毕竟现在是乱世,抢劫的还是蛮多的,大头的钱币贴身放着,这样若是手袋被抢,自己也不至于损失太严重。
对着镜子,依萍前后转转,让文佩瞅了瞅,文佩表示没问题,才高高兴兴的出门,文佩看着依萍走远,才欣慰的转身回房。
014
虽然那天答应的人有好几个,但真正到场的,也只有三个而已,算上方瑜,依萍,总共是四女两男,依萍松了一口气,最怕就是三男三女了,到时候让人家误会可不好。
六个人在大上海门前集合,笑闹了一会,依萍摸摸手袋里准备送给方瑜的油彩,想着还是等分别的时候再送给她吧,于是几个人相携着走进大上海。
此时何书桓和杜飞已经成了秦五爷的常客,两个人坐在秦五爷的办公室和秦五爷闲聊着,时不时的奉承几句,逗得秦五爷笑声连连。
依萍他们走进大上海就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不为别的,六个人中,四个女的,长的都很漂亮,而且有着清纯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学生,有些人蠢蠢欲动,但能来大上海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涵养的人,也知道秦五爷的规矩,所以也都老老实实看两眼就完了。
“哇!好漂亮,你看那个女,你看你看……”依萍笑着看着方瑜大惊小怪的和同学赞叹,一会说那个女的好看,一会又说那边的灯光好看的,感觉她的眼睛和嘴都不够用了,上次来依萍也没有怎么打量这里面的装潢,这次借着方瑜的惊奇,依萍也仔细的看了看,发觉这个歌舞厅确实很漂亮,处处富丽堂皇,显得很高档,眼睛又瞟了一眼秦五爷常坐那个位置,没见到人,依萍也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见到那两个讨厌的人。
“依萍,她没有你唱的好,你去唱一个吧!”方瑜拽着依萍的手,有些任性的要求着。
“还是不要了,人家都是安排好的,我们不要捣乱了。”依萍拒绝,心里不是很愿意,这种场合,唱一首就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她十分不愿意被这里的这些人关注。
“侍应生!”就在依萍满心不愿意的时候,方瑜已经叫来侍应生问过是否可以由客人上台献唱的事,侍应生表示要去问问上面,方瑜催促,依萍见状无奈,只得暗自祈祷上面不同意。
秦五爷的秘书是认识依萍的,听了侍应生的话,看看依萍那边,转身进了办公室和秦五爷商量去了。
“哦?有意思,走,出去看看。”秦五爷听了秘书的报告表现很浓厚的兴趣,他的歌舞厅也需要一些新鲜玩意了,整这么一出也没什么不好的,点头,让秘书先去通知方瑜她们可以,然后秦五爷起身带着何书桓和杜飞走出了办公室,做到自己的老位置上。
依萍听到秘书过来告知可以的时候,心里很复杂,其实她也很渴望站在舞台上,演绎自己的音乐,可是那舞台绝对不应该是大上海歌舞厅的,想了想,也不在扭捏,落落大方的跟着秘书走上舞台。
“今天有位漂亮的小姐过生日,她的朋友想为她献唱一曲,请大家欢迎!”秘书很会说话,在红玫瑰唱完一曲之后,接过麦克风宣布了一下,下面的人不管真假的也给面子,掌声如雷的就欢迎着依萍上了台。
依萍在台下的时候就想好了,不能唱太缠绵的歌,不然自己会引来一身麻烦,不能唱太悲伤的歌,方瑜过生日需要喜气,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唱一首简单的基本上大家都会唱的《新兰花草》,交代好乐队之后,本来心有忐忑的依萍站在麦克风前,忽然自信满满,虽然音乐这条道路不能够再继续走下去,但站在舞台上的自己依旧不会丢弃自己喜爱的音乐,要让大家都知道,音乐并不只是靡靡之音,音乐有着它最简单最动人的魅力。
从依萍一出现就惊讶的看着她的何书桓,听到依萍的歌声更是痴痴迷起来,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像神秘的雾一样吸引着自己,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走向她,探索她所有的秘密,不顾身边杜飞的大嗓门,待依萍唱完之后,在掌声中准备下台离开的时候,何书桓冲了上去。
“你好,又见面了,认识一下,我是何书桓,是申报的记者,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何书桓的动作吓了依萍一跳,她皱着眉看着何书桓也不说话,何书桓反应过来,先是将自己的身份表明,免得被误认为坏人,然后又为自己上次的莽撞道歉,没想到这道歉让心里本就膈应的依萍更加的不痛快,也不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越过去,走到方瑜他们一起。
“依萍,他是什么人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方瑜和两个女同学三八兮兮的看了看何书桓,转身一脸兴奋的看着依萍,依萍摇头,心中有些不耐,此时此刻她更加想念汤世唯。
“长的很帅啊,依萍,你要不喜欢,我可去勾搭啦~”方瑜看依萍没什么想说的意思,就开始瞅何书桓,看样子何书桓很想过来,但是被一个戴着圆圆眼镜看上去比较二的男生拽住了,方瑜抿嘴一笑,决定逗逗他们,依萍瞅了方瑜一眼,觉得方瑜的性子越发的肆意妄为了,她想了想,从手袋里拿出油彩递给方瑜,然后表示怕妈妈自己在家不放心,先回去了,方瑜此时心神全部都在何书桓和杜飞的身上,也明白依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妈妈,于是摆摆手,交代她自己路上小心,就放她走了。
何书桓摆脱有点醉了的杜飞的纠缠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依萍离开了,他一肚子气的把杜飞甩到旁边的位置上,想要追出去,这样的时机,再不能放过了,他有感觉,如果今天不抓住那个女孩,下次见面又不知会在何年何月了,刚走两步,却被方瑜带着女同学围上来。
方瑜也算聪明,对于何书桓问她的关于依萍的事,只字不提,而方瑜的同学更是巴不得不再提起抢了她们风头的依萍,几个女孩子围着何书桓叽叽喳喳的问话,何书桓不知道是不忍心拒绝女士还是喜欢这种众女围绕的情况,三下两下的何书桓就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底朝天,杜飞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几个年轻人没一会就跳起舞来,惹的方瑜的两个男同学大为不快,但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孩责怪,也只捏着拳头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男人。
依萍回到家,觉得心里不痛快,拉着文佩一边做日常的训练,一边唠唠叨叨的诉苦,觉得方瑜不尊重自己,觉得方瑜今天的行为过头,觉得那个何书桓莫名其妙,觉得李副官一家可恨可怜,文佩一边给依萍做新的小礼服,一边开导。
“好了,别气了,方瑜也是被管束的严格了些,好不容易放飞出去,见了世面,行为出格些也无可厚非,你不能因为这一个缺点,就否认了方瑜的好处,是不是?”看着依萍走了一会,文佩倒了杯水,招呼依萍休息,然后慢慢的跟依萍讲道理。
“恩,妈,我知道的,我没怪她的意思,就是心里有些别扭,在那种场合唱歌,我觉得很那个……”依萍喝了口水,想了想才把实话说了,文佩笑,孩子,要不是你妈我穿来了,你还要在那登台献唱呢,现在简直小巫见大巫,毛毛雨,内心还是感叹剧情的必然性,虽然此唱非彼唱,依萍到底还是在大上海唱歌了,心内谨慎,千万不能让剧情把自己的努力毁了。
“妈看那个申报的记者也是对你有点意思,不过为人处事上太欠缺了,也不管人家的感受,见个女孩子就想搭讪,这样的行为真真让人厌恶。”想到何书桓,文佩心里还是很恶心,这样的男人,原本怎么被依萍看上的?若说是故意抢如萍的,那她还相信,没想到最后自己还爱上了,那简直是自杀行为。
“妈,我不会理他的,我也不想让世唯误会,世唯对我的真心,我感受得到,我也是真心的,长这么大,除了妈,没有一个人像他那么对我好,为我着想。”提到汤世唯,依萍脸上有着甜甜羞涩,其实就是失忆前的母亲,心中最重要的也是爸爸,而不是自己,自己做了那么多,母亲也看不见,只想着宽厚待人,想到这又不禁的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个走向幸福的机会。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文佩的打趣让依萍大羞,跺着脚扯着文佩的手臂不依,让文佩笑出声,真好,这样的依萍真让人高兴,若是将来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那么就这么看着依萍幸福,看着依萍的孩子成长,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吧?
第二天,依萍去了医院问询了治疗精神病的专家之后,又奔李副官家,协助李副官和李婶将可云送到医院,文佩没有出现,一来教堂有人做弥撒,忙碌的很,文佩留下帮忙,另一个就是文佩确实不知道该和李副官他们说什么,而且依萍的态度也让文佩放了心,所以干脆就由着依萍自己去跑。
015
依萍扶着一直哭个不停的李婶往回走,李副官也是一步三回头的叹气,这让依萍在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深有感动,虽然说李副官的做法是欠缺了点理智,但这才是一家人啊,不管痛苦还是快乐,不管贫困还是富贵,他们始终都在一起,都是不离不弃,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那边的四个兄弟姐妹,又想到最近变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