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之女张慧芝温和淡然，现也是昭仪。
当然，最后，就是依然没有侍寝的苏咏馨了。
她还是小主的身份。
满月酒
苍曦麟年纪轻轻，他即位还不到两年的功夫，也并不贪图美色。
外间所传的“佳丽三千”，当然不可能是妃嫔，而是包含了所有的宫女们。
不过，现在人虽然还少，但是秀女大选每三年一次。
每次甄选，至少也得留下四名。
这样下去，不过数年，后宫渐渐充裕，妃子们就更多了。
人多是非多。
到时候，后宫的争夺，才会日趋激烈吧。
……………………………
三月初二，烟花灿烂。
这一天本是踏青春游的好日子。
也是皇长子苍易鸣的满月之期。
说起来，苍易鸣还算生的很好。
“二月二，龙抬头”，他恰恰是在二月二日傍晚时分诞生。
而更加让苍曦麟开心的是，随着苍易鸣的诞生，国家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慕云天还没来得及动身玉门关，在二月初五，上京便收到捷报：
二月朔，征西将军梅思禹入陇西羌寨，行军八百里，连破数百大寨，诛杀羌人七千，俘虏近万人。
消息传到上京，举朝震动。
苍曦麟大喜，直接封了梅思禹为西亭侯，食五千石！
随后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端国超小道突击天门关，却被梅凌西和梅思尧沿路设下埋伏。
端国大将并五千官兵魂断落魂坡，逼的主帅梁衡之不得不退后三十里，休整军容。
西南，袁尘按计而行，一方面坚守不出，另一方面派出细作散播谣言，使得吐蕃蜀国联军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破军之日，为期不远。
自然，北方的匈奴看到其他三路是这么一个状况，也很聪明的选择了按兵不动。
苏朝英和王瑞鑫也赶到匈奴王庭，虽然还没有消息传来。
但是，可以想见，伊顿单于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冒这个险，以一己之力去进攻晟国。
觥筹交错
一场危机，就这么轻易的被化解了。
一时间，晟国国内的颂圣之语，充斥大街小巷。
苍曦麟更是被百姓称为“圣君”。
朝堂内外，也是一片喜色。
在这个时候，举办的皇长子的满月酒，自然是让苍曦麟感到志满意得，万分高兴了。
觥筹交错之间，苍曦麟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小皇子，满是开心的和众位妃嫔们庆祝。
而苍曦遥和慕云天，也作为亲眷，被邀请在座。
只是，他们两个人，就显得和整个庆祝，格外的格格不入了。
慕云天是一贯如此。
而苍曦遥，心里想的却是这个计谋。
苍曦麟平素虽然精明，但是却并不长于谋算。
满朝文武，虽然不乏丞相王端方那样的老狐狸，虽然也有谋算。
但是，这样奇思妙想，却又环环相扣的招法，以王端方那种精打细算，谨慎小心的性子，是绝对算不出来的。
那么其他人呢？
苍曦遥摇摇头，真有这样的能人，他还能认不出来？
满朝文武，哪一个的性子他不是知道的？
对了！
苍曦遥忽然想到，前一天晚上苍曦麟才受到密报，梅思禹带着三万大军深入羌寨，本是必死之局。
据传，当晚苍曦麟在朝阳宫内大发脾气，把所有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
可是第二天一上朝，他就有这样的主意。
那天晚上，他应该是没有出朝阳宫的才对。
是了，那也就是说，这个给他谋划的人，就在朝阳宫里？
好厉害啊！
苍曦遥的眼里猛地闪过一丝精光。
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个人就把整个布局想出来了。
而且环环相扣，不仅解决了西羌的事件，还迭出妙招，连消带打。
转眼之间，本来能威胁到晟国国本的重大隐情，就忽然烟消云散了。
真是能人啊！
哼，本王怎么不知道，在皇帝哥哥那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最厉害的是，这个人就像影子一样。
主意出完，立即销声匿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夜半歌声
难道，这个人，就是我的好哥哥特意保护的一个锦囊妙计？
苍曦遥咽下一口酒，眼睛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你是谁，总之，本王是要定你了！
……
当晚的庆祝，一直延续到深夜。
宫门早已关闭，慕云天和苍曦遥也是不好回去了。
苍曦麟便差了宫人给他们安排一处可靠的地方，让他们休息休息。
明天一大早，还得去拜祭伏羲女娲，他们两个自然是要跟从的。
慕云天自然是无可不可，而苍曦遥也是想如此的。
就算苍曦麟不留他，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待在宫里。
然后查出那个为他出谋划策的能人，收为己用！
除去这样的天才，想必苍曦麟，也就没什么本钱了。
宴席散了，苍曦麟还万般宝贝的把小皇子捧在怀里，不忍撒手。
好不容易才由太后劝止，才将孩子交给乳娘带走。
而他，显然会是与孩子他妈——月贵妃在一起共度良宵了。
当然，苍曦麟的此举，自然是引起了不少妃嫔们的羡慕和嫉妒。
但是那又如何？
如今的月贵妃，不仅有苍曦麟的宠爱，而且还母凭子贵，诞下麟儿，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怪谁？
谁叫自己肚子不争气？
……………………………………………………………
夜半。
偏安殿内。
夜空如洗，月明星稀。
喝的半醉的慕云天在离朝阳宫不远的偏安殿歇息。
晚上出恭，周围没有小太监伺候，他一个人慢慢踱出了正殿，坐在台阶上歇息。
喝多了酒，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
他扶着额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睁开眼看看景色。
绿树生了新芽，皇宫内一片姹紫嫣红。
就在这个时候，一曲笛声缓缓从天边飘来。
若有若无，时断时续。
仿佛随风飘摇的柳絮，想要抓在手心的时候，却忽然远去。
慕云天却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振奋。
往事并不如烟
他听出了这支曲子！
折杨柳》！
是她！
是她！
想也没有想，他追着音乐，冲了出去。
高大的宫墙在精通武艺的他面前，算不得什么难事。
一路上，他跳跳跃跃的，绕过打瞌睡的看门小太监，顺着树跳出了红墙，沿着小道冲了上去。
只为，追寻那声音的源头。
然而，一堵更加高大的宫墙却在他的面前拦住了所有的希望。
他认出来了，那里是朝阳宫。
笛声，正细切的，从里面缓缓流淌着。
一点也不难分辨，慕云天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
半年之前，那一场惨烈的景况，现在想起来，似乎还历历在目。
难以忘记她临死前骄傲的侧脸。
难以忘记她安闲而逝的神情。
更加难以忘记的是，他眼睁睁的、一步一步的，把她推向绝境。
而这一次的感情，更是让他刻骨铭心。
因为至少，梅思舜是因病离世。
而和白羽玥阙，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面之缘。
亲手逼死至爱而不知的悔恨，把慕云天完全击垮了。
半年以来，他几乎足不出户，没日没夜的只在后院转悠。
和过去的思念亡妻或是仰慕玥阙公主不同的是，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想尽力的，在她生活过的每一寸地方，回忆过去。
她曾经在竹林里打扫。
她曾经在柳树下休息。
她曾经站在长廊上凭栏远望……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身影。
都是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每一次想起他对她的惩罚、虐待，他就痛彻心扉。
原来，自己真的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随随便便的，就把一个如云一般清高纯净的女子，轻易的扯碎、折断。
幸福的资格
她选择了不再屈服，她选择了气节和名誉，所以才惨烈的离开了人世。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宁折不弯，宁死不屈！
而在她死前，我却总是误会她，伤害她。
为什么，我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悲伤？
为什么，我体会不到她心里的痛苦？
看似柔弱的她，其实是最为坚强，最为执着的人。
不仅是错过。
而且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这一份美好。
自然而然的，慕云天想起了前一阵在朝阳宫见到的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穿着老气的宫女衣服，可是人的气质和身段，明显是脱俗且高洁的。
虽然在扫着地，可是与周遭的一切很疏离，那么出尘。
那时的那份错觉，难道正预示着她还没有亡故？
怎么可能呢！
虽然自己在她撞柱自杀之后，因为怒极攻心的关系，晕了过去。
可是，她的死亡，确确实实，是云双和吴大夫亲自确定过的。
云双她，没有理由骗我啊！
“哼！——”
嘴角一勾，他自嘲的笑了笑。
慕云天靠着墙站着，抬头看天。
——就算她没死，又能如何？
她，是我的弟媳，是云飞的妻子啊！
和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
虽然，原来苍曦麟的本意，是想要把她嫁给自己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要是当年，不是我一意孤行，要为云飞冲喜。
她就不会代嫁而来，也不会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
都是因为我，逼的她上吊还不够。
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彻彻底底的毁灭，才甘心。
还说什么天长地久，还说什么情深意重？
我根本就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啊！
散去了劲力的身子，沿着墙，缓缓的滑落在地上。
宫灯摇曳，将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的极长。
三月三
三月三，如期而至。
一大早，神官主持祓禊大礼。
苍曦麟便带着苍曦遥和慕云天，以及后妃们和文武百官去伏羲女娲的庙。
斋戒沐浴，祭祀人祖。
而在民间，这天却是绝好的踏青之日。
上至诸侯士族，下至庶民百姓，人们都穿上新缝制的春装，倾城邀约而出。
或到江河之滨嬉戏沐浴，或到深山幽谷采摘兰草，或到郊野陌上宴饮行乐。
而未及婚嫁的青年男女更是节日的主角，他们载歌载舞，约会情人。
周礼》有云：“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
于是后来便有王羲之于兰亭集会，曲水流觞，畅饮之际写下兰亭序》的雅事。
更有了杜甫丽人行》诗中“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香艳情景。
连一贯正经的孔夫子，都有“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语句。
晟国皇宫，自然不可能像在民间那样流连嬉戏，但是同样也有庆祝活动。
没有什么事情的宫女们被允许去到太液池边，着新衣，带新帽，唱着曲儿，直到日暮降临。
而苍曦麟去到人祖庙拜祭伏羲女蜗，朝阳宫自然属于被恩准出游的一类。
一大早，就有些小丫头迫不及待的穿着新衣新裤，头上戴着花儿，打打闹闹的离开。
白羽玥阙自愿留下来值班。
不是因为她想在袭云面前争着表现自己。
而是单纯的，觉得既然水边人已经有那么多，那少自己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一直是喜静不喜动。
人多的地方，她觉得心烦。
可是寒霜是个闲不住的。
听说有的玩，她急急忙忙告了假，穿上新衣就跑了。
白羽玥阙笑着看她离去，回头把她还没完成的工作都做好。
一个人回到宫里，对着一个棋盘，自己打起了谱。
投其所好
一个人回到宫里，对着一个棋盘，自己打起了谱。
正午的时候，寒霜玩的一头大汗回来。
看见自家小姐坐在花荫之下，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下的不亦乐乎。
寒霜兴奋的拉起白羽玥阙的胳膊，跟她说起了自己的见闻。
一会儿太监送来午饭，打开食盒，很贴心的是精致的点心。
白羽玥阙和寒霜正吃着，袭云就走了过来：“怎么，今天你们不出去么？”
白羽玥阙笑笑道：“姑姑好。今天外面人实在太多，反正也不缺我一个，不如留在宫里休息。”
看到她一旁的棋盘，袭云问：“你还会下棋？”
白羽玥阙谦虚的道：“略懂。”
“这还叫略懂？盲棋之后还得让我十子，才能勉强打平吧。”寒霜不满的嘟囔着。
袭云有些惊诧了。
虽然进宫的妃子们个个是出身士族，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宫女却大多出身贫苦，别说会弹琴下棋，就连会写字的也没几个。
而这个平常事事不争的女子，居然如此会下棋？
也难怪了。
皇上就是个棋迷，这还真是投其所好啊！
太后选择的人，果然都有一手！
袭云点点头，再看看换上一身新绿的她。
平常白羽玥阙都不会刻意打扮，总是一身洗得干净的旧衣服。
虽然显得文静清秀，但毕竟不算是什么美人。
却没想到，今日穿上了绿色的新衣，再随随便便的梳上一个简单别致的发髻。
配上她清冷的气质，整个人就立马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走之前，袭云还是道：“出门透透气也好，老憋在宫里会出毛病的。”
两人点点头，目送她走远。
“怎么样？袭云姑姑都说了，跟我出去吧？”
寒霜看着白羽玥阙，笑道。
白羽玥阙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为毛催更的亲那么多，顺手投推荐票的却不多捏。。。。）
遇到太后
出了门，太液池边，果然人密密麻麻的，全是衣着鲜亮的宫女们。
这会子皇上和后妃们都去人神庙祭祀。
这些平日里饱受压抑的小丫头们总算有机会松了口气，纷纷出来吹吹风、透透气。
白羽玥阙又不认识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听着喧闹声，她皱了皱眉。
绕了一会儿，最后去往敬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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