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烟火气，就连天空都显得那么通透。
皇宫，因着不许点灯，早已酣然睡去。
苍曦麟缓慢的走出正殿，一步一步的逛着。
走到后院，也是黑灯瞎火。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天上星星月亮格外耀眼。
繁花盛开，极细切的香味飘了过来。
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见远方的鸟鸣之声。
而后，就是一片虚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后面有泼水的声音。
转过去一看，却是寒霜端了一个盆子出来，泼去了里面的水。
自从白羽玥阙当了他的贴身侍女之后，苍曦麟也相应的提高了她的级别。
除了服饰上跟普通宫女不同之外，他还专门拨了一个小院子给白羽玥阙和寒霜单独居住。
抬起头，看到苍曦麟，她刚要喊“参见皇上”。
苍曦麟向她摆摆手，示意不要。
寒霜会意，连忙敬了个礼。
苍曦麟走了过来，就听见了里面白羽玥阙的声音：“寒霜，怎么了？”
寒霜睁大眼睛，想要回答，苍曦麟却摇摇头。
而后，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寒霜知道白羽玥阙不愿意献身苍曦麟，但是她又不能阻拦他。
怎么办，怎么办……
万一皇上对小姐……
我是应该把他赶出去，还是……
踟躇间，寒霜眼睁睁的看着苍曦麟进了屋。
她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除了抓耳挠腮的干着急，毫无办法。
今日是寒食节，不能点灯，生不了火，烧不了水，也洗不了澡。
安静的世界
一向爱洁的白羽玥阙自然受不了，只能打了水在屋里简便的擦洗一下，再冲了冲头发。
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人也舒坦了不少。
此刻，她正背对着门坐着，用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头发。
开了窗，月亮就是光源，夜风吹过。
屋里还有些潮润的感觉，香香的。
听到有脚步声，白羽玥阙也没在意，轻声道：“寒霜，帮我梳梳头吧。”
说着，一扬手，把梳子，递给了后面的人。
而苍曦麟，也就接过了梳子。
一下一下的，帮她梳了起来。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她的头发很长很顺，一梳到底。
摸上去柔柔的，软软的，比上好的丝绸还要轻柔。
刚洗净的身子，微微透出点淡香。
非脂非粉，又非熏香花香，而是一股淡淡的体息，很好闻。
苍曦麟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拇指的指腹压着她修长的脖颈。
微凉的润泽，滑腻的惊人。
想起那天帮她上药，窥见了她的背部肌肤。
云堆雾罩，冰清玉洁。
想着想着，苍曦麟梳头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下来。
而呼吸，却陡然急促了好几个八拍。
白羽玥阙也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异样：“嗯？寒霜，你怎么了？”
说着，她缓缓的转头。
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的极为漫长。
在月光下，她微微扭头，一袭青丝随之转到另一边。
而后，看到的是她白皙的肌肤，她高耸的琼鼻，她的眼眸。
而最后，是她的红唇。
一个寂静的空间内，隔离了喧嚣与繁华，却混淆了虚幻与真实。
安静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容颜。
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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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苍曦麟只觉得心脏如受重击，而爱怜有如泉涌。
她的样子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眸。
发丝飞舞。
衣带飘扬。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低下头，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一瞬间，吻上去！
“嗯？！”
唇角相触的瞬间，白羽玥阙立即从慵懒的惬意中惊醒。
意识到这个索吻的人并不是寒霜，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挣扎。
苍曦麟比她更快，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抱住她的头。
一使力，她的身子更是倾向他，而唇齿间的纠缠，似乎更深了。
“唔……”
睁开眼，白羽玥阙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苍曦麟，顿时惊得手足发麻。
完了完了，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一直以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不得不一步步的接近他，讨好他。
但是不愿意成为妃子的她，面对苍曦麟，总是一副礼貌推拒的态度。
但是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苍曦麟早已厌恶了那些女人对他一味的讨好。
反而是她这种理性而淡然的态度，每天都能相处的认知，再加上太后不愿意让他接近她的压力，让她早已走进他的心里。
才不管什么太后的嘱咐！
才不管什么名分大义！
此刻，我想要她！
苍曦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手上的力道加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而后，他终于离了她的唇。
却把手一抄，抱起了她，晃晃悠悠往床榻走去。
“皇上……”
白羽玥阙惊得脸都白了，此刻的情况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若是面对苍曦遥和慕云天，她想都不用想。
给他们一巴掌，骂他们“下流无耻”，自己是一定会抵死不从的。
可是对苍曦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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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么……
平心而论，她并不想把自己交给苍曦麟。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从心底里认为苍曦麟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男人。
但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男人，就一定适合自己。
她想要的生活，不是锦衣玉食，母仪天下。
她只希望一个能全心全意爱她的人，日子简简单单，远离喧嚣。
该拒绝么？
可是太过挣扎，只会使苍曦麟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和信任全部击破。
那就委屈求全，为了自己的追求，便舍了这一副臭皮囊？
不行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若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容，只为得到苍曦麟的宠爱？
背心一接触床榻，白羽玥阙的眸子猛然睁大。
她知道，自己一定得做些什么了。
“皇上，皇上，不要……”
她的哀求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苍曦麟此刻身子烫如烈火。
燃烧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脑子，他的心。
在他火红的眼眸里，床上的女子娇弱而婉约，馨香袭人，正等着他来采撷。
没怎么想，他一下子跳上床来。
白羽玥阙一抽身，躲到床里，靠着墙，她看到苍曦麟温润的脸上泛上一抹欲/望的光芒。
对自己的保护感一下子上升到极致，面对苍曦麟伸过来的手，她一下子挡下。
而后，苍曦麟整个身子又靠了过来，她同样，用双手挡下。
“皇上，求求您，不要。不要这么做！”
白羽玥阙跪了下来：“求求您！”说罢，她重重的叩头。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很安静。
白羽玥阙一直低着头跪着，保持叩头的姿势。
她心里清楚的很。
以自己这个样子，苍曦麟就算想要用强，也是需得要费一番功夫的。
“你，不愿么……”
知己
许久，传来一声问询声。
白羽玥阙抬起头，看见眼前的苍曦麟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
眼睛里似是叹息，似是无奈。
忽然有些话，她在嘴边，然而就是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苍曦麟缓缓的走下床榻，表情变得冷漠如冰。
白羽玥阙当然知道他在心寒什么，但是却没有办法去阻拦。
一直以来，她要接近他，辅佐他，甚至是远离他，为的，不过就是他的皇帝身份。
是她，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从来想的，就是利用。
如果苍曦麟不是皇帝，她应该是一眼也不会多看的吧。
可是，看到他独自出门的样子，惨白的月光将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长，显得那么的孤寂而落幕。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也曾为公主，知道虽有万人之上的荣光，而真心人，却一个都没有。
身边的人，莫不是绞尽脑汁阿谀奉承，想要借机牟利。
甚至，不乏梁衡之与梁玉之兄妹那样的。
哥哥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
而妹妹却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灯红酒绿、众人环肆的生活，虽然热闹。
而心里，却孤寂难言。
苍曦麟也是这样啊。
就像今天，虽然他面对一群妃子，他看似笑得甜蜜非常。
其实心里，是累的。
“皇上……”
她轻唤着，也下了床，大步的走了过去。
苍曦麟果然站住了脚步，只是，不曾回头。
“在奴婢心里，皇上不止是明君，也是一个好人。奴婢当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奴婢的主子，也是……奴婢的知己。”
“知己？”苍曦麟对这个奇怪的称谓感到奇怪。
一回头，看到身后的白羽玥阙眼睛灼灼生光，表情格外笃定。
不愿离开
“是的，知己。”
白羽玥阙道，“正因为奴婢时刻陪伴在您的左右，才能体会您的苦闷。”
“皇上您身为帝王，肩负的是一国的重任。”
“皇上您在朝堂上日理万机，举贤任能。
然而回了宫，却还得应付妃子们，宫女们，太监们。围在您身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真心的却没有几人。
就算真心真意，也许介于她的地位，她的见识，并不能帮到您什么忙。
所以您其实并不开心，您其实很想找一个人，能够帮您分担压力，听您倾吐内心的苦闷。”
苍曦麟愣住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虽然平时他一副温吞谦和的样子，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温和处之。
但是心里，却越来越烦这些虚浮的应承。
可是他不能敞开心扉，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世人。
尤其是，面对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也并不喜欢，却因为各种政治背景进宫的女人。
虽然他一一接纳，并且赐予名分。
可心里，并不喜悦，而是更加沉重。
他是帝王，所以必须坚强。
让所有人看到他开怀的一面，看到他积极的一面。
他平时笑的很多。
但是，笑得越多，他越发忘记了，真正开心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思量间，白羽玥阙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相隔不过一尺之遥。
“奴婢……不，我愿意，当皇上的知己，为您消灾解难，为您出谋划策。”
低下头，看着她如玉的容颜。
她的眼眸里，含着清澈而笃定的光芒。
“这与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苍曦麟虽然相信她是真心向着自己的。
可是，难道成为自己的女人，就不能帮我分担压力，听我倾吐内心的苦闷了？
这是什么道理？
爱，珍视，地老天荒
“因为奴婢不想，让奴婢的名字，出现在绿头牌之上。”
白羽玥阙淡淡笑道：“每天夹在大群妃嫔之中，在不安和期盼之中，等待您的降临。”
“奴婢宁愿，只当一个小小的宫女，却能天天在您身边，辅佐您。”
一席话，说的苍曦麟是感动不以。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原来，她是因为，不想离开，才不让我碰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只为了他着想，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景况。
心下一阵暖流划过。
苍曦麟大步的走上前去，将这个娇弱的女子，一把揽在自己怀里。
白羽玥阙愣了：
难道，他还是想要……
“羽儿……”
他轻唤，声音里满是柔情。
白羽玥阙的心却愈发忐忑起来。
但是苍曦麟只是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并不下一步动作。
她的紧张和不安，似乎也慢慢的放松，放松。
“羽儿……”
许久，苍曦麟的环在她腰间的手，终于松开了一些。
他的头也抬了起来，就在白羽玥阙的面前。
两张脸的距离，不过两寸。
他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是平和且温暖的。
他的眼眸，也因为欣喜的关系，格外的温柔。
“朕也舍不得，让你的名字出现在绿头牌上。”
他微笑着道““你是朕出生以来，第一个爱上，并且珍视的女人。朕想要你，一直陪着朕，一直到地老天荒。”
爱，珍视，地老天荒！
白羽玥阙的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对她说起这几个词。
她对于这些“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合”之类的句子，向来是不信的。
再加上苍曦遥上回“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戏言，更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沧海桑田，风云突变，才是世间正理。
嘴上功夫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违背。
感情，自然也一样。
但是，她却能感觉到。
说出这些话的苍曦麟，是真心的。
以后的际遇谁都不能知晓。
至少，在当前，苍曦麟是真的爱她，珍视她，想和她在一起，直到永远。
心里一块柔软处，微微陷下去一点。
可就是这么一点犹豫和感动，却让白羽玥阙冷若冰霜的眼眸里，带上些许暖意。
在有情人苍曦麟眼里，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自然是捕捉到她内心里的些微变化。
褪去了欲望，摆脱了纷扰。
她这一刻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有如春蝉吐丝，百花绽放。
虽然只是一点温暖，却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缓缓的低下头去，叼住了她小巧的唇，再不愿放开。
白羽玥阙一愣，想反抗，终究还是抵不过苍曦麟的痴缠。
手伸到一半，又缓缓的放了下去。
察觉到白羽玥阙不再挣扎，苍曦麟心中的兴奋难以自持。
更加温柔的亲吻她，想把她所有的冰冷，都融合在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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