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不一样。
“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怕那些布庄中的裁剪师会将这种方法泄露出去?”
苏凌泽漠然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只能找那些在信得过的老裁剪师,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莫白重重的点头,一会儿又忍不住道:“殿下,属下冒昧的说一句,属下突然发觉,要是殿下和岚子长期这么合作的话,我想我们凌王府的生意一定会一举成为天下第一的。”
到时候,谁还敢再说凌王殿下的不是?
谁还敢再说,凌王殿下游手好闲,学那些百姓做那些粗俗的经商?
自古以来,商人都是被排挤在皇宫贵族之下的,在他们眼里,商人比较粗俗,没什么文化,只懂得买卖些东西。
莫白想,与岚子这过人经商天赋,和凌王殿下手中的权利,他们两人若是凑在一起,一定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静渊首富!
呃……好吧,他想得太远了,但,这依然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闻言,苏凌泽眸光闪了闪,负手被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阁楼下一目了然的整个凌王府,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凌王府……真的好安静。
似乎少了小奴才那样的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整天的嘻嘻闹闹,整个凌王府都少了点什么是的。
苏凌泽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小奴才……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望着又陷入沉默的苏凌泽,莫白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好一直憋在了嘴里。
似乎感受到他的犹豫不决,苏凌泽缓缓的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本王没有规定你不能讲话。”
“是,是,那属下就直说了。”莫白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别别扭扭的道:“这个,殿下啊,属下之前,之前一直觉得岚子不是个好人,觉得她将来肯定是要对殿下不利的,所以一直希望殿下跟她不要走太近来着……”
其实,莫白也知道,他之所以先为入主的讨厌君岚雪,主要是因为那一次君岚雪带人抢劫了赌坊,却还把这事嫁祸在他们身上,害他们被整个赌坊的人群殴得极为惨痛。
因此从那以后,莫白的心底对这个人,就总有那么点疙瘩了。
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对她又越来越深的芥蒂。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岚子,却让他大大的改观了。
“但是……”莫白继续犹豫不决。
“但是什么。”苏凌泽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凉风,轻飘飘的飘了回来。
“没,属下就是觉得,岚子好像真的不像那些其他的暗楼杀手一般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属下反倒觉得她,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姑娘’两个字让莫白警觉了个醒,在即将出口的时候,硬生生的被他逼回了喉咙。
莫白忽然想起。
他居然一直没有告诉殿下,岚子是个女的!
这下怎么办才好?
若是现在告诉殿下,殿下会不会怪罪他隐瞒不报?
莫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最近殿下对他越来越不满了,会不会因此这事一时气愤,就将自己的脑袋给砍了?
现在岚子可不在凌王府,所以没有人敢正面迎对殿下的怒火。
他……他担心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会保不住啊……
“好什么?”见到莫白突然捂紧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慌张和怪异,苏凌泽不紧不慢的睇了他一眼,“说。”
小奴才是什么样的人,一开始他便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也不会相信,小奴才会是这般玩弄他的信任来杀他。
然而今晚听到莫白这么说,他又突然想让别人证明一下,证明小奴才是没有背叛他的。
苏凌泽抬起右手,缓缓的贴向自己的胸口。
肌肤下,那一窜心跳跳动不规律,似乎少了点什么,又似乎多了点什么。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小奴才没有背叛他,那么,他想,他一定会再相信他一次吧。
苏凌泽无奈的叹息。
唯一的一次。
莫白要哭了,一把跪了下来,“殿下,属下,属下有罪……”
苏凌泽眯了眯眼,看着突然跪下请罪的莫白,眼中有一丝疑惑,“何罪之有?跟本王说清楚。”
莫白在心底纠结,要不,继续瞒下去吧?
反正岚子现在也离开凌王府了,只要他不说,幕老不说,岚子自己不说,谁知道她是女孩子对不对?
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被殿下知道了呢?
殿下最忌讳的就是知情不报,到时候,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殿下……”莫白咬着唇,握紧了拳头,说吧说吧,或许现在说还来得及?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只不过是岚子突然从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而已,对吧?
苏凌泽薄唇抿了一下,语气渐渐显露出几许不耐烦来,“小白,你最近越来越闲得无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本王不介意再送你去边境训练……”
“不不不,殿下。”莫白连忙摇头,焉着嘴,弱弱的道:“属下已经训练够了,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属下好像有件事情……呃,忘记告诉了殿下您。”
“什么事?”苏凌泽冷冷的问。
莫白咬了咬唇,故作轻松的道:“呃,就是属下好像忘了告诉您,岚子其实……其实是个姑娘?”
003 丝丝暧昧
莫白咬了咬唇,故作轻松的道:“呃,就是属下好像忘了告诉您,岚子其实……其实是个姑娘?”
闻言,苏凌泽霍然转过身来,紧紧的盯住莫白的眼,“你说什么?”
这,这反映好大……
莫白莫名的感觉心慌起来。
呃,他现在收回方才说的话,还来不来得急?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一看殿下这样的表情,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而他……该倒霉了。
“说!”苏凌泽一把抓住莫白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拎到了眼前,目光冰冷,“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是说,是说岚子其实是个姑娘家……”莫白苦着脸道。
姑娘家……
苏凌泽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
小奴才是女儿身?小奴才怎么会是女儿身?
“谁告诉你的?”苏凌泽紧盯住莫白的眼睛,似乎想从他那略带慌忙的目光中找出一点撒谎的蛛丝马迹。
这些日子以来,早已经习惯小奴才那直爽正义的性子,他也一直将小奴才当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长久以来秉持的观点和认知突然就这么被颠覆了。
自己最亲信的护卫,突然站出来告诉自己,小奴才是个女子……
苏凌泽眸光闪烁,深沉的眼眸深处如海浪翻滚,有震惊,有讶异,有恼怒,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惊喜?
他在惊喜什么?
苏凌泽紧紧抓住莫白的衣襟,却无法抑制着渐渐乱跳的心跳。
“是,咳咳,是幕老,请殿下恕罪……”苏凌泽抓得太用力,莫白整个衣襟被扣住,呼吸仿佛被扼住了一般,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悔不当初啊。
如果知道殿下会这般重视这件事情,即使杀了他他也会说的。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莫白无奈的求饶,一边暗骂自己活该,一边努力自救。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正在这个时候,阁楼处,突然又走来了一人,是幕老。
一见幕老,莫白仿佛瞧见了救星了一般,连忙拉着苏凌泽的手道:“殿下,幕老来了,您可以问他,您可以问他。”
刚踏出栏杆的幕老,一见这画面,不由大惊,“小白?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苏凌泽手一松,直接将莫白丢向一边,大步朝幕老走去,声音隐带急切的问道:“幕老,我有事想问你。”
可怜的莫白被四平八稳的丢在了地上,忍着痛爬起来,哀怨的摸摸自己的屁股,殿下……摔死我了就没人保护你了啊。
可惜,苏凌泽根本就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一心等着幕老的回答。
幕老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道:“殿下有事尽管说,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苏凌泽道:“你知道那个小奴才……”
听到他说这个,幕老放下心来,摸着长长的胡须一笑,乐呵呵的打断了苏凌泽的话,道:“小奴才?殿下您问的是那女娃子啊,殿下放心,她身上的毒老夫已经研究出点眉目来了,现在只需要能弄到她之前长期服用的那种解药,再仔细对比一下两种药的药性,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女娃子……”苏凌泽喃喃的咛念着这三个字,心中一紧,一松。
紧的是,刚听到小奴才居然女子这样的消息让他太过于惊讶,以至于不敢确信,这到底是真还是假,所以,他莫名的感觉到紧张,不知道是希望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松的是,幕老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于他老说,幕老更是一个长辈,是不会欺骗他的,因此在听到答案是肯定的之后,又突然放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复杂。
他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唯一能够清晰辨认的便是,在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是惊喜的,至于为何要惊喜,他……也不明白。
难怪,难怪总觉得小奴才太瘦弱了一些,哪有哪个男子汉大丈夫瘦成那样的?而他却以为他是因为当下人的原因三餐不济造成的,竟也没往那方面想。
原来,小奴才,你居然是女子……
很好,你又多了一条欺骗本王的罪证了,苏凌泽恨恨的想。
可恶的家伙,居然瞒了他这么多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听见苏凌泽的话,幕老更是吃惊,“这,殿下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么?难道小白没有告诉殿下您?”
闻言,苏凌泽冷冷的瞪了一眼弱弱的趴在地上的莫白,冷冷的道:“自己下去领罪,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
莫白有些郁闷的瞪了幕老两眼,在心中埋怨,幕老,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想是如是想,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低声应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幕老无奈的道:“小白,老夫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怎么就这么不听劝。”
莫白乍乍舌,有些无奈的道:“幕老,我这不是怀疑么,你看岚子的模样,哪一点像女的了,再加上我……”
再加上他对岚子的成见这么大,所以到最后,居然还真的就忘记了。
“老夫早就跟你说过,那女娃子一定是易过容的,不要被事情的假相给迷惑了。”
莫白摊手,好吧,他现在知道了,但是……这是在承受过惩罚之后的代价啊。
“幕老,你是说,她易容了?”听见幕老的话,苏凌泽渐渐平复的心情不由又稍稍提了起来。
幕老点头,沉声道:“的确是易容过了,不过她的易容术极高,尤其是那张人皮面具做得极为精致,完全就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所以寻常人才看不出来。”
苏凌泽微微眯起了眼。
女儿身。
易容。
是个……女人。
那双如星星般璀璨的美眸,那毫不做作的言行举止。
突兀的,一道既模糊,又时刻清晰的印刻在他脑海中的身影突然慢慢的浮出水面。
那一晚,在凌王府后山的密室,他身中媚药的那一晚。
那个神秘女人……
那个宁愿用手也不肯委身于他的可恶女人……
那个大大方方的用手强上他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
那个犹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人的女人……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小奴才有些熟悉。
当两个身影重合,他蓦然醒悟。
原来……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握起,指骨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
原来,就是你——
夏日清风,丝丝清凉。
太子府,极致的奢侈与繁华,笼统了一般皇宫建筑的特色,金碧辉煌。
君岚雪是在一身剧痛中醒来。
眼前由模糊渐渐到清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被撒了盐水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
缓缓的睁开眼,环绕四周,发现是在一个装潢得非常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床有些大,很软。
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她还没死么?
有些困难的抬起双手,手臂上清晰的映着几条深浅不一的刀口,这是她在解开绳子的时候用剪刀磨断是,不小心被割到的。
伤口很疼。
那么,就表示她还有知觉,她……还没死。
“咯吱——”
厚重的木门突然被由外到里推了开来,一名宫女打扮的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君岚雪,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惊喜的道:“你醒了啊,奴婢马上去叫太子殿下!”
不等君岚雪回过神来,马上又跑了出去。
太子殿下?
君岚雪眉心一皱,原来她已经回到了太子府么?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居然已经被换上了一套白纱裙,她急忙挣扎的爬到了梳妆台旁,看着铜镜里映照出来的模样,悄悄的松了口气。
还好,易容没被发现。
铜镜里那普通得样貌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后,只要没被发现,等她若是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摘下面具,海阔天空便任她游行,到时候谁还会认识她?
想到这里,君岚雪星眸闪烁,目光掠过一边的铜镜,眼一冷,一把抓起地上的椅子,就朝铜镜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铜镜碎裂,分裂成无数碎片掉在地上。
君岚雪从地上剪起一块镜片握在了手中,又躺回了床上,冷冷的盯着门板。
不一会儿,在宫女的带领下,苏幕天果然来了。
一进门他便直奔床前而来,看到醒过来的君岚雪,苏幕天嘴角微挑,露出个嗤笑,“醒了?很好,告诉本太子,你叫什么?是谁让你女扮男装的?是不是凌王?”
君岚雪冷冷的看这他,不言不语。
心中却在嘲讽,这个太子还当真是记恨着苏凌泽,即使到这个时候,也不忘用她来嫁祸苏凌泽。
“你说不说?”见君岚雪不回话,苏幕天脸微微沉了下来,阴沉的瞪着她,“你可知,落在本太子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要想以后过得痛快一点,就老实告诉本太子,是不是凌王让你女扮男装,故意趁机潜入东宫想谋刺本太子的?”
君岚雪还是不回话,那双黑亮的美眸里,却是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瞧见她眼底的讽刺,苏幕天不由大怒,“你信不信,只要本太子一句话,便可把你送去军营当军妓,就你这等丑陋的姿色只会是最下等的军妓,供千人骑万人玩弄?本太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君岚雪目光动了动,似乎在犹豫一般。
苏幕天见她犹豫,又连忙道:“或者,本太子也可以给你另一次机会,只要你按照本太子的吩咐去做,指控你是由凌王指使前来刺杀本太子的,本太子不仅会饶你不死,还会给你黄金万两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过完后半辈子!你做还是不做?”
君岚雪缓缓的抬起眼,对上苏幕天那略带阴沉的眸子,红唇微启,却是一道嘲讽至极的不屑。
“你,做梦。”
她君岚雪,从不受人威胁。
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要生要死不是她人能决定的,即使要死之前,她也会在敌人之前死在自己的手中。
她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你!”苏幕天大怒,感觉仿佛被人戏耍之后再狠狠耍了一个耳光一般,气急的瞪着她,“好,好,你个小贱人!既然你不肯做,本太子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气愤的转身,准备拂袖离去!
就是现在!君岚雪眸光一闪,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锋利的镜碎残片毫不留情的抵在了苏幕天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苏幕天突然感觉到危险靠近,然而气头上的他一时对周遭的一切都降低了警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