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唤声,他侧身,问道:“妈妈可还有什么事情?”
“不知公子…艺唤什么……?”
他努起了双唇。
微微沉思了会,脸颊朝着厅内的一副落雪纷飞的画卷上瞧去,唇瓣勾笑,“雪…。我的名字,唤作雪。”
雪——!!
四下议论纷纷,仿佛天地间纷落了无数的雪花……
细作的雪絮,倒真的,配了他的身姿,世间,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与之相配的东西…
不出一晚,风月楼突降一名唤作‘雪’的绝色便传遍了整个朝歌。四下里,人们议论纷纷,风月楼霎时爆满,只为见到他的容颜……。对外,谁也不晓得他的性别,只是当他颔首出现在厅内,所有人便移不开了眼瞳。
落雪纷飞间,他似踏雪而来。
一身白与红的衣衫,逶迤拖地,他抱着凤尾焦琴立在厅上的最高处,俾睨的瞧着众人,眼睫微颤,楼下,是无人的欢呼,世人皆为争相一睹他的芳容,然而那抹白色的轻纱却遮挡了他的容颜。
据说,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摘掉他的面纱……
据说,自从他来了风月楼,世人一掷千金,只为见他纱下容颜,却总是无功而返。
他的身上包裹了无数的神秘,世人不晓,他也不说,只有那抹琴音成了朝歌上下传遍的乐曲……。
《哀思》。
每当那琴音出现之时,风月楼总会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烈焰的蝴蝶,那样稀有的品种世人不曾瞧过,却深深陶醉这一刻,只因那蝴蝶只有在他身边才方显得相得益彰。
烈焰的蝶,蝶翼是重重的火。
他的身价,一夜之间涨到了最高,令无数的花魁艳羡,令无数的男人痴迷。
可是他的眼中那抹淡漠,冷却了所有人,让所有人跟着心殇……他的眼瞳仿佛天生蒙着层朝夕的雪,从不为任何人而融化……。
雪淡淡的弹完琴,淡淡离去,他的随意独行无人能挡,便连风月楼的老鸨瞧了有时候也会劝,但是他总会莞尔一笑,“妈妈,我为你得到的金钱还少吗?你不可再管束我的自由。”
说那句话时,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杀气,让女人吓的缩了身子。
世上,本就无人能挡他的来去,便是连凤皇,也不行。
他笑了笑,敛下笑容,招呼了随侍的姝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他累了,他要好好回去睡上一觉,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来找他,会回到他的身边……
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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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发生了大事情。
皇帝突然病危了。
太后闻声赶到了承乾宫,只见宽大的龙床上,孩子蜷缩在一起,手脚发凉,唇色淡紫,额心析出汗来……太后眼眶一红,捉住皇帝的手腕,“皇儿……”
“母后……好难受,朕好难受。”
十一此刻作为贵妃的身份立在旁,眉心微蹙,她抬起头望了眼跟在身后的姝儿,不禁感到一丝奇怪。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姝儿的眉心多了一枚刺印的花骨。
“皇儿不怕,母后定保你平安,定保你……来人!去将所有太医唤来!”
“嗻。”
君望撇着嘴哭闹,脸色在阳光下更显苍白,他不停的说,孩儿不想死,孩儿不想死,但是那太后的眼瞳中分明隐着一层笑意……太医陆续而来,跪安了来到皇帝身边,为他诊断,却都在抬起时摇摇头……
几个太医同太后来到角落里如实禀报,“皇上他…只怕时日无多了……”
“…大胆,竟然敢说这种大逆的话,什么时日无多,哀家要皇儿健康,健康——”太后说着,哭倒了在姝儿怀中,众人一瞧太后伤心过度,姝儿只将她扶回了慈宁宫,别了皇帝。
几位太医商量下,决定给皇帝用了安眠的药物。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十一才来到他身边,戳戳他,“颜君望,别装了。”
孩子瞬间睁开了眼。唇边是冷笑,用力将致安眠的药物逼出,此刻清泉他们从殿外进来,一副宫女侍卫的样子,众人笑了笑,暗知,一切安好。
事情,果然照着他们所想的在进行。
十一侧头问他:“你下一步呢,不会真的要死掉吧?”君望从床上坐起,挑眉:“你舍不得?”
“谁会舍不得!只是,你死了,我现在是你的妃子,我岂不是要为你哭灵?再者,太后若真的立十三,我很可能…。嫁给他。”
“十一,你嫁于谁,都是跟了我。”
孩子含唇而笑,似乎对于这种局势很感兴趣,三个人,他一人分饰三人,深入整个朝歌内部,可以说,碧海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管事情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都有万全的准备。
那般自信的笑容,从他唇边溢出,十一瞧了,暗自骂他臭屁了又……
“哥,告诉你一个奇事。”此刻净旋走至,晃着笑容,“现在朝歌上下,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什么?”十一一听大事,自然而然想到了八卦,急急问道。
“嗯,哥你的那首《哀思》如今朝歌的文人雅士人人皆会,更可笑的是,那曲子的原弹者,是个青楼女子。”
“……女子?”颜君望侧眉一凛,“你确定,是女子?”
“是。”
净旋笑了笑,凝视着君望:“哥你就不好奇吗,这个曲子,世上只有你一人会不是吗,又怎么会,同一个女子有关?”
“颜君望,我们去瞧瞧好了。”十一突然提议,没想到却遭到他的白眼,男子动了动眉梢,“不可,现在之时,最重要的便是如今局势……太后同你父亲已经蠢蠢欲动,今日来这里确定我将死情况,不出今晚,必有动静,清泉,你今夜乔装成倾墨蠡去密会洛长青,尽量要引人注目,十三那边,我自有打算……”
君望分析的得当,却让她努了唇,他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两边都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而关键便是看哪方先将这一切挑破,哪一方挑破,便占有头机……
但是她心性一转,说起来,现在最吸引她的,竟是那个青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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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成了富家公子,打开羽扇轻撩,身后是跟着的清泉……男子不耐的随着走,十一回身去寻找他的身影,抬脚便踹上了他的腿——
他捏了捏拳头,“暴女你想死吗?!”
“清泉大人,你老可否快点?”十一睨眼瞪着他,男子嘴里嘟囔,“爷真烦你。”
“清泉大人,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不想被颜君望发现,便快一些。”行在夜晚的朝歌内,她笑眯眯的向前走,清泉在后跟着,男子的发丝早已缚于脑后,临出来前她凝视着清泉一头冰蓝色的发丝,果断的在他头上缚上了一个布子。
布子很花,戴在他头上很傻。
所以原本清朗的清泉大人如今被很生气。
挠了挠头,他将眼瞳投在前方的烟花之地,“暴女你真的想去吗?”
“你便不好奇吗,你难道…对这种绝色的女子竟一点都不感兴趣吗?”十一努唇,问道,清泉笑了笑,勾起手指:“爷自然对女人……”
“颜清泉。”十一突然逼近他,目露一丝凶光。
男子向后退了退,害怕的问道:“怎么?”
“不准在打君望的主意,告诉你,我们家君望是直男,不是你想弯能弯的。”
“……”他的头上飞过一行乌鸦,停顿半晌,“什么…是直男?”
“……”十一顿时失去了兴趣,摇着扇子很潇洒的朝着前走去,想起自己背着君望出了宫,来见这个传说中的绝色,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发现,她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速战速决。所以,当这些‘很有深度’的问题摆在她面前时,她很果断的选择一带而过。
“总之颜君望是我的男人,你不用想了。”
在前飘出这样一句话,清泉抽笑,站在一片花灯下瞧着她的背影。
略微单薄的影子,真的,是轻尘吗?是曾经那个清秀敏智的女子?
清泉的心一下子猛烈的跳动了下……
风月楼。
楼中宾客高坐,人满为患。
十一站在那一片胭脂花香中,嗅了嗅轻淡的气息,笑意漾开——
内里的厅内爆出满满的响声,喧嚣热闹,清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便欲走进去……十一猛地拉住他,唤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一睹那女子的容貌吗?”男子不解,既然到了门前,为什么不进去。
十一用扇子敲了他的头,优雅的男子正欲发作,此刻便被某人拎着绕到了风月楼的后面,围墙高筑间,这里隔去了所有的嚣闹,一袭明月射于天上……十一的声音传来:“你没听传说吗,不是说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的很,一般想见他的人,不管是王公贵族,甚或着青年才俊,她皆不入眼,而想看到她的容颜更是难上加难,你要怎么进去?从正门进去只能拂了你的面子,又不能瞧见他的真实面目,所以……我们便……”
“你想怎么样?”
十一笑了笑,眼眸射向这清净之地的围墙。
墙头不高,四周还有参天老树,十一挽了袖子,动了下筋骨。
她瞬间抱住了那颗粗壮的大树。
“喂,暴女。”清泉喊她,她冲着他摆了手势,自己利索的上了树,树干粗壮,却一丝也不影响她的活动,灵活自如的攀上了树干,冲着他笑。
“我从这里到她们的院中,这风月楼这会正处于繁忙之期,后园的人肯定少,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见了他在出来,到时候你只需接应我。”
“不可,你快下来。”清泉有些急,只因为他必须保证十一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否则,她若是出了意外,颜君望必会怪责于他。但是她却不下来。
大胆的在树上立起身行走,缓缓接近那围墙,待到树干弯下的一瞬,她便乘机跳了下去,不偏不宜,恰到了墙头上,十一冲着清泉笑,做着手势:“你便安心了,我看看在出来,很快的。”
说话的瞬间,已然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清泉一怔,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
此时,正堂的大厅上,众人纷纷朝着上投着银子,眼瞳一霎不霎的盯着悬于中间的舞台上。
依然是那身装束,雪白透彻,依然是那抹如凤的眼眉,依然轻纱遮面。
从台上站起,他已弹完一曲,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他抱着琴离开,下面声浪阵阵,皆是在挽留,他轻瞥了眼,望着众人失了神……她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故意弹那首《哀思》故意制造了属于他的朝歌神话,却全都是在等着她,等着他。
凤皇,为何你还没有现身?轻尘,为何你还没有听到那首《哀思》?
……
他莞尔一笑,走入了厅内。
“公子…。”楼中的老鸨行来,闪烁其词,“公子,当朝的丞相大人来了,只为赌公子的容颜,公子可否?”
“妈妈,当初你我的约定可还记得?”他笑,不动声色的说。
“记得……可是。”
“我每晚只弹一曲,不可多求,不见任何人,不会让任何人摘去我的面纱,这些…。你当记得?”
“记得……只是他是丞相…。。”
“丞相又如何?世上除了她,在无人能瞧见我的容颜。”
……
女人听到那句话,怔了。
他口中说的她,又是谁?
男子消失于了视线中,雪色纷然,他轻轻拈起一枚飘然的树叶,射杀了扰乱于他周身的飞虫。那般的凛冽,让她在后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如迷的身世,绝世的容颜,那抹深寒着冷漠同杀气的眸子,都是她无法想的。
收留他越久,她越害怕。
总觉得,她们风月楼的命运,以后会由他决定……
……
月色下,深藏着一抹小身影。
十一猫身进了一个女子的屋子,只因她瞧见这屋子本是开着门缝,她在晃荡中不小心寻到了这里,被这屋中的香气所吸引——那是一种,接近于君望气息的香气。
男子身上的…魅惑之气。
她笑了笑,为自己的想法而惊讶,却说这风月楼,怎会有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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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珠帘环绕,光线阴暗,四周窗棂紧闭,似乎并没有人。她本想走,眼瞳瞥见桌案上放着一尾漂亮的古琴,琴身纤长然而却显得很破旧,心霎时被吸了过去。
绕着桌案转了两圈,她的指尖微微触上琴身的弦,铮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向后退了几步,再次确认屋中无人,又抬起手指抚上琴身——这般的乐器,不晓得为什么,总也让她觉得很熟悉。
屋内,珠帘轻晃。
十一抬起头,透过细细的暗光,眼前模糊,瞧着内里,似乎不合时宜的多出一个人影。
壮着胆子,朝着人影靠近,掀开珠帘,屋内的气息浓郁,让她不断想起眼君望那双魅惑的瞳,他的瞳,不可多看。
里面放着一张软榻,榻上轻靠着一个人,那人身子平稳,眼睫紧闭,似是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十一讶异了一下,想着方才莫不是打扰了他的美梦……
看脸庞,像个女子。
倾国的容貌,她是个女子,她心中暗暗说,室内的光线独独有一抹照耀于他的唇瓣上,轻浅而优雅,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透着浅浅的粉色……这是十一第一次瞧见这般漂亮的唇,精致的不像人。
观赏着她,忆起外面的凤琴,莫非,她便是那个名动朝歌的美貌女子?
倒还真是……如传言般。
“你看的可好?”突兀的声音陡然从他口中而出,十一讶异,这个女子的声音倒是粗了些,不若女子的细致,但是当他睁开眼瞳时,一抹光彩便印入了她的眼中。
这般的瞳,同君望的到还真配。
怔忪半晌,那原本熟睡的‘女子’微微起身,在黑暗中绞着她,目光灼灼,让她的脸颊有了丝温润。
她不晓得为何一个女子要这样看她。
“那个…。你是雪姑娘吗?”她问,挠头笑,对面的人勾唇,想了想,“嗯。”
“你真的是雪姑娘呀——”她显得有些兴奋,上前一步,对面的人含笑,望着她这般可爱的模样,手中捏着面上的纱巾。
他没有戴纱巾,他…用真面目,对着了她。
“你找我,有何事?”玩味的品味着她唤的那句‘雪姑娘’,虽然他不是什么姑娘,但是被她认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么多年,她大概,什么也不记得了。
十一笑嘻嘻的将手指在衣服上蹭了个来回,这才探出手来,“我能同你握个手吗?”
她像个崇拜明星的粉丝,心中很欣喜,想起这个女人如今在朝歌红透半边,世人为她一掷千金,她却不屑一顾,更加钦佩她,这样的她,完全不似那些风尘女子,拥有傲骨。
对面的人停顿了下,深眸凝着她。
半晌之后,当骨骼秀美的手指伸到半空时,她便兴奋的摸上了她的手心,却比想象中的要大。
他的掌心,很温暖,与君望的完全不同,掌心厚实,若不是瘦,她当真以为自己握的是一个男子的手。
“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来见见你的容貌,只因,在外面根本无缘目睹,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十一摆手,一边说着,对面的人听后轻笑几分,挑眉。
“你一个女子,我还怕你做什么……”
“咦?姑娘你瞧出来了?”十一指着自己这身男子打扮,她这身打扮可是很成功的,便连清泉都认了很久,却没想到,竟然叫她一眼看出。
更何况,这里光线阴暗,她也瞧了真切。
“处在风尘之中,难免会一些识人之术。”她解释着,十一没有深究,便舒了心,大刺刺的坐在他身边,“既然姑娘都认出了,你我同为女人,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好…妹妹。”
美女口中的妹妹两字,让她的心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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