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苦笑着把枕头抱在怀里:“姑奶奶,你是想被切块炒了吃掉吗?”左稔慎立刻摇头。将军把枕头扔回床上,自己却爬不起来,干脆也不起来,仰视着床上气鼓鼓的盘膝坐在床边的左稔慎笑道,“那就乖乖准备拜堂去。”
“鬼才跟你拜堂呢,我早有人了。”左稔慎傲气的一甩头,“就你这种小货色,我才看不上呢。”
跟谁学的。将军摇摇头道:“谁让你真的和我成亲了,不过是假装而已,难道你想让别人吃掉。”
左稔慎眨眨眼,设想了一番,俯下身扒着床沿认真的对他道:“被谁吃掉不是吃掉,你能吃我,别人也能,那我干嘛要给你吃啊,你个坏蛋。”
“你若是让别人吃了,我一样抓了单岱望杀了。”将军温和的笑道,“为了你那个好人,乖乖的做人充当我的夫人让我这个坏蛋吃掉为好。”
左稔慎撅着嘴不满的哼哼一声,抱着被子滚进床里头,气呼呼道:“我讨厌你,你个坏人。”
“是啊,是啊,尽情的讨厌我吧。”将军笑道,爬上床躺在外侧,又瞅瞅左稔慎,戳戳她道,“被子分我一半。”
左稔慎抬脚又把他踹下地:“我讨厌你,你走开,别来挨着我。”将军这次摔疼了,苦笑着半天没敢动一下。
“人参姑娘,你既然是要做我的夫人的,那我俩当然要同床共枕了。”将军无奈的笑道。
“是吗?”左稔慎仍旧满心的不乐意,“可我讨厌你,我还是不想挨着你。你看,你一挨过来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稔慎说着撸起袖子来晃着白皙的胳膊给将军瞧。
将军深知非礼勿视的别开眼,重新爬上床,只坐在床边防着再被踹下去,笑盈盈道:“你要是不让我挨着,我就去抓了单岱望来切成块替代你。”
左稔慎扯扯被子,郁闷道:“好嘛好嘛,我踹你了。哼,坏人就是坏人,就知道威胁人。”
“还有,不许对我的师父说你自己是人参精,也不许说什么‘被吃掉’之类的话。”将军头疼的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话真多,更讨人厌了。”左稔慎斜眼鄙夷的瞥他。
“记住没有!”将军突然无比认真的喝道。
左稔慎吓得一缩脖,怯生生道:“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才吃我啊,那么多话,还不如现在就吃了我呢。”
“我饿的时候就会吃了。”将军尝试性的躺下来,后怕的眼睛盯着左稔慎的一举一动,“不许再踢我了。”
“哦。”左稔慎很泄气的也躺下,揪着被子很委屈的样子,嘟囔着向老天爷祈祷将军千万不要很快就饿,一辈子不饿最好。
将军看她两眼,轻声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单岱望了吗?”
“才没有呢。”左稔慎连连晃脑袋。
“那你为什么肯为他甘愿被吃?”将军又道。
“他是好人啊,人不是都要帮好人的吗。”左稔慎摸了摸身边没枕头,唯一的枕头压在将军的脑袋底下,只好偷偷的拽过来一点。将军想着她那句话,不由得心觉好笑,没注意她偷偷在和自己抢枕头。
“谁告诉你的人一定是帮着好人的?”将军笑道。
“说书的说的。”左稔慎费心巴力的拽出半边来,打量着自己还是枕不着,只好不情愿往将军身边靠靠,挨在他边上霸占住半个枕头,心中还是怕他半夜饿了爬起来顺手就把自己吃了,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什么时候会饿啊,晚上不会饿吧?不会偷偷爬起来把我吃掉吧?”
将军这才发觉她和自己占了一个枕头,本想说柜子里还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吟吟的调侃道:“谁会知道,或许夜里忍不住,把你吃上个四五遍也不一定。”
俗话说的多好——此吃非彼吃啊!
一双黑手
可怜的、单纯的、胆小的,或者说是笨笨的人参姑娘因为某坏人的一句话,大眼睛睁了整个晚上,再困也不敢闭起来,生怕一睡过去第二天就尸骨无存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将军一睁开眼便惊悚的对上一双完全不会眨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外加一对浓重的黑眼圈。
将军惊醒的很彻底,往后一缩,先揪心的撕心裂肺咳了一阵,然后才有体力问道:“你、你眼睛怎么了?”
“你说你晚上可能忍不住把我吃掉,还四五遍,我哪还敢闭眼啊。”左稔慎无限委屈道,“结果你还是骗我的。”
“你也说了我说的是可能,既然是可能,那自然也可能不。”将军拍拍额头笑道,“我要梳洗了,不知道人参姑娘你需不需要。”将军带着温柔的起床笑,着重咬了咬“人参姑娘”四个字,言下之意无外乎:姑娘你乃是人参精,不知道会有个什么和人不一样的梳洗方式呢,难得我能圈养一妖怪,露一手我瞧瞧。
“当然了,不洗脸多难看啊。”左稔慎卖力的使劲闭眼睛,总算是闭起来了,可怜巴巴的揉着眼睛道。
将军有些失望的叫了人送水进来。左稔慎挤兑的把他推一边去,自己先洗了,将军又好气又好笑的让人打了新水再洗。等人送饭上来的时候,顺带也把晋陵道人也捎来了。晋陵道人扫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床,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的馒头,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将军夫人,昨夜可安好?”
“一点也不好。”左稔慎揉着眼睛,因为忌惮晋陵道人,踟蹰着不敢过去拿东西吃,“一晚上都没睡上。”
晋陵道人意味深长的挑挑眉,扫过坐下喝粥的将军:“真不像是要登极乐的样子。”
将军春风得意的冲他笑,抬手招呼左稔慎道:“娘子,过来一起,一会儿凉了。”
左稔慎恶寒的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满地,瞅着俩无良的吃货,心说才不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吃吃把自己也切盘子里一起吃掉。自己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连连摆手表示不饿,然后,自然而然的,约定俗成的,某人不争气的肚子叫起来。将军笑笑,亲手把她拉过去,按在他和晋陵道人之间的凳子上。
左稔慎夹在这俩人中间,怕兮兮的坐立不安的在凳子上扭动,像是凳子上有针板似的,拿起筷子不知道是先夹馒头好还是先夹小菜好,最后纠结的犯傻,直接用筷子去喝粥,夹了两下没夹起几个米粒来,才惊醒该用勺子的,立刻羞得满脸通红。
将军看样子很想笑,但暗自觉得这时候笑不厚道,便憋着拿起勺子递给左稔慎,温柔道:“娘子,睡迷糊了吗?”
左稔慎很是不甘的一把抢了勺子,狠狠的第一下戳在小菜碟子里……
“娘子……”将军掌不住了,笑了。
左稔慎臊的急了,右手筷子左手勺子,一齐狠戳将军虚扶在桌上的手。这一下确实狠了,木头的筷子甚至戳破了将军的手背,将军倒吸口冷气,抱着手往边上挪挪,感慨道:“娘子,力道大了……”
左稔慎后悔的把筷子勺子一丢,可怜巴巴的瞅着馒头扁着嘴。将军只好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左稔慎挪开一点,小声道:“我嫌弃你。”
将军哭笑不得的顿在那里。那边晋陵道人寂寞的吃完自己手里的馒头,放了自己的筷子在左稔慎碗上,将军以为左稔慎必然也是嫌弃他把他也噎回去,不承想她拿了筷子就戳馒头。将军甚是郁闷:“你不嫌弃他?”
“他没用过。”左稔慎已经把馒头塞进嘴里,含糊道。
将军扶额苦笑,一不小心迎上晋陵道人讥讽的目光,立刻收敛了笑意,转开眼去。
饭毕,晋陵道人撺掇左稔慎和他一起出去转转。
“徒弟不争气,总是推辞没那个体力陪我出去,只好有劳将军夫人了。”晋陵道人如是诱劝道。
“我不记得师父叫过我。”将军迟疑的笑道,“我想推辞还没机会呢。”
“就算为师叫你你也不会去,难道不是吗?”晋陵道人藐视他道,“为师何必多此一举,你继续当你的将军,摆你的官架子就好了。”
将军瞬间感觉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笑得那叫一个欠抽:“师父都这样说了,弟子不去都不行了。啊,说起来镇子也不大,师父大概不是想借机累死我吧。”
因为将军是个虚弱的将军,且脸皮够厚,出个门还要一乘小轿载着,晋陵道人瞥着丢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一路走,指着左稔慎挖苦他道:“人一大姑娘都没说坐轿子,你倒娇贵的跟个坐月子的妇人似的,成什么样子。”
将军想想倒也是,便换了马车,笑盈盈的招呼左稔慎一块坐,说是这样就成样子了,却不招呼晋陵道人,反倒笑道:“师父既不是坐月子的妇人,又不是大姑娘,这马车师父必定不会坐了。”
晋陵道人冷哼道:“徒弟在车上坐着,倒叫师父在地上走,果真孝顺。”
将军搜肠刮肚顿了半晌,到底败下阵来,无奈道:“师父也想坐直说便是,做什么挖苦人。”
一路上,将军也就是掀了车窗的帘子,透了外头的风景给另外两个看。左稔慎住过一段,早就没什么新鲜的,窝在角落里无趣的摆弄袖子,晋陵道人也没什么大兴致,窗外的景致不曾看过两眼。仍旧对左稔慎更感兴趣。
“你是……左姑娘是吧?”晋陵道人对左稔慎道。
左稔慎自然点头。
“是曲下左家的姑娘?”
“不是!”左稔慎深仇大恨、斩钉截铁道,“我跟他家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半点关系都没有。”
倒很像是有关系在掩盖一样。将军苦笑。
“是吗?”晋陵道人的语气显然透着怀疑,其后再没言语。
待行至衙门附近,晋陵道人突然叫车停下,说要下去走走逛逛,顺带邀上左稔慎。
左稔慎正无聊,乐不得的答应,脑袋欢快的点了没几下,将军暗暗扯她一把,悄悄道:“想被切成块炒了吃吗,那就给他去。”左稔慎的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马车上很好,颠簸的特有感觉,她喜欢的舍不得下去。
晋陵道人对这样没营养的借口深表鄙夷,但没说什么便自己下了马车。将军舒心的借着窗子问他是不是不用他们在这里等他。被晋陵道人一个“用”字给噎了回来。
晋陵道人独自绕到衙门墙院后的小户人家门前,正遇上背着包袱出来的单岱望,晋陵道人拦住他道:“你是官差?”
“早不干了。”单岱望两眼布满血丝,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是单衙役?”晋陵道人又道。
“是啊,你找我?”单岱望道。
“听闻将军身边的左姑娘原本是你的相好。”晋陵道人早已将一切都查的很清楚,他在将军身上找不到人参精,难保这个人参精不是化成人了。只是,这个左姑娘的身份虽然乱了点,但好歹还算得上有身份的,他吃不准她到底是不是。
单岱望猛地一脸惊恐,忐忑不安的两手抓着包袱:“什么左姑娘,我、我不知道什么左姑娘。”说着,推开晋陵道人落荒而逃。
单岱望走的这条小巷外头就停着将军的马车。晋陵道人冷笑一声,高声喊道:“左姑娘,要不要买些上好的茶叶回去。”
左稔慎嗜好茶叶的程度,只要长眼睛有鼻子的人在她身边呆上半天就都知道了。晋陵道人这一声呼唤,左稔慎立刻探出脑袋来,无比喜悦的回喊:“要啊要啊,最好能拉一车回去啊。”
她这一探头,单岱望一打眼就瞅见她,大惊之下后退两步跌倒在地,惊恐的指着左稔慎:“妖、妖怪!滚开啊……”
车里的将军听见这几个字,一把把左稔慎扯回马车,飞快的说了一句:“不想被切成一片一片就别露头。”说着,自己跳下马车。
左稔慎怕的连忙缩到马车最后头,乖乖的躲躲好,别说头了,脚趾头都不敢露。躲啊躲啊,一炷香的时辰都有了,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左稔慎躲累了,盘算着外头这么安静,那肯定是没人啦,没人就是没事啦,看上两眼也没事吧,嗯,没声没人没事,没事的,那将军一定是吓唬人的。
她如此想着,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先露出两只眼睛往外头瞅着打量,见外头果然没人,不仅刚才坐地上的单岱望不见了踪影,车夫也没了。左稔慎只当是他们丢下自己都走了,干脆整个露出脑袋出去,大幅度的扫了一圈,见果然没人,深知是个逃出那两个要吃自己的道士的好机会,爬出车厢就往外跳。
她人还没落地,便被一双手擒住,拖走——
一道伤痕
那人从背后擒住左稔慎,直接用这个姿势将她从马车边上拖走,左稔慎不知道是谁,生怕是哪个道士折回来吃她来了,十分悲愤的奋力挣扎,那人拖了几步,大概觉得这个姿势太累,抓起她抬手扛在肩上,轻轻松松的转眼奔出三里地。
左稔慎可怜巴巴的挂在那人肩膀上,尽管没看见他的脸,但仅凭他身上的味道和熟悉程度,就分辨出这个中途杀出来的人是自家师父,带着第一次被师父触碰的喜悦,她几次想要说道说道自己的兴奋劲儿,都因为颠簸,被抵在肚子上的师父的肩膀给撞了回去。左稔慎难受的揪着墨公子的腰带,忍不住的拍他的背,叫着再不放她下来她就要吐了。
一片荒草地中,墨公子把她摔在地上,怒目而视。左稔慎揉揉摔得生疼的某个部位,无限欢喜的跳起来,奔着师父而去想扯扯袖子亲昵一下,墨公子冷冷的躲开,她仍旧心痒难耐,扯自己的袖子羞涩的扭动道:“师父,你是踩着点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师父是最好的,一定会赶来救我的。”
“要不是那两个道士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墨公子冷冷的喝道,抬手折了身边的树枝在手。左稔慎太熟悉这动作的,上次打她的预备动作就是这样的,忙抱着头往地上一蹲,慌忙讨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师父别打我啊,好疼啊,别打我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往山下跑了,真的不跑了,死都不跑了……”
她傻瓜似的嘀咕半天,也没见有东西抽下来,便抬头瞅瞅,却见师父早就扔了树枝,一脸苍白的抓着心口的衣服。左稔慎眨眨眼,情不自禁想起一直在鬼门关横晃着不肯进去的将军,心中感慨:原来这病弱也是传染的啊。殊不知她家宝贝师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打着她的幌子跟道士挑衅,还不争气的受了伤。
墨公子头上冒冷汗,冰冷的对左稔慎道:“跟我回去。”
左稔慎不识时务的追上去往他身边靠:“师父,你不行了吗?不行了我扶你吧。”
墨公子轻蔑的瞥她一眼,快走两步甩开她。左稔慎泄气,屁颠颠的跟在师父后头,不过由于师父是个会法术的,她是正儿八经用两条腿的,没一盏茶的时间就被落下只能远远望着师父小小的身影的距离,左稔慎气馁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拼命追赶。
回到某处荒山头,伤患气息如常,倒是某只人参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发白的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墨公子心口那个费了好多功夫才不情不愿长上一丁点的伤口裂开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上透了些许血色。墨公子坐在石凳上,对左稔慎道:“去你屋里把匕首拿来。”
左稔慎累的不想动,撒娇耍赖想要过会儿再去。墨公子自来是不吃这一套的,冰冷的催促她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左稔慎扁扁嘴,只好爬起来往自己屋子那边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墨公子突然叫住她,左稔慎兴奋的窃笑一下,欢乐的转过身来。
墨公子上下看看她,伸手解下她的腰带,然后顺带脱了她的外衣。人参姑娘跟着师父这么久,还是自己师父动手给她宽衣解带,登时乐的合不拢嘴,羞涩不又不知耻的朝师父靠过去。墨公子衣服到手便走开,刚刚好躲开她,仍旧是冷冰冰的一句指使叫她回房拿匕首来。左稔慎只好穿着白花花的中衣,失望的进屋找匕首。
她又忘记上次把匕首扔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