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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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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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儿也不害怕,看着他说:臣妾有幸服侍皇上,要的不是天大恩宠,只是平几幸福。如果皇上当臣妾是寻常人家的妻子来爱臣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始终如一地相任臣妾。有关臣妾的事,可以事先与臣妾交心,让臣妾知道您心中究竟做何打算,如若这样,臣妾便是为您立时死了也在所不惜。只可惜,您始终高高在上在天子。臣妾愚笨,性子又倔,不会象其他姐妹那样事事顺着您,难免有时竟要与您意见相悖:有时什么也不做,还会惹您疑心。而且… … 而且如今臣妾又是… … 臣不可以选择身世,所以若哪天有人借题发挥,只怕那时臣妾下场,较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囚此,臣妾才宁愿待在这见不得天日的冷宫之中,希望您能慢慢忘记臣妾。

原以为此番话会激怒他,不想我却看到他目中渐渐平静。眯起双眼看向我,正色道:慧妃,你真这么想?

我.点头,他突然就静了一静,继而长叹道:都起来罢。

大家便都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文泽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我,淡淡吩咐道:摆驾,回养心殿。朕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他前一句是向宫人们吩咐,后一句话却是在对我说,或者自言自语。他说着,走至门口绿色破网帘下,突然转过身回到我面前,亲手掺了我一把,解下身上宝蓝披风为我披上。又伸出双手,慢慢地在我脖间系那结。他呼吸很轻,夹杂淡淡龙涎清香在我面前方寸间索绕,仿佛我们初次相遇时,那样的情景。静静的,我们都没有说话。

可那结,他花了许久功夫始终系不出他想要的效果,便半晌没有弄好。他开始轻拧眉头,胸口微微起伏。

窗外北风呜咽,在这冷的屋里,我分明看见文泽额头沁出些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儿… … 良久,方才将那结儿系得他自己满了意,却仍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第七十九章我与文泽补“新婚”

不久,有宫人送来棉被及火盆。

那晚,是我那年冬天最温暖的第一个夜。

之后几日,莲蓬天天拿了银针去试食水。一天,她忧心仲仲地悄声道:小姐您还是从了皇上罢,万一再有人对您下毒,咱们可是防不胜防。

我淡淡笑道:不会的,皇上不会再对我下毒。

莲蓬惊道:什么,小姐是说… … 

我笑道:是啊,皇上是想逼我开口向他认错,他再顺理成章地接我出去。莲蓬脸色苍白,道:不,小姐,真有人要害您啊。

说完,她从怀中钩出一白色小纸包,打开看时,里面是一小堆淡白色粉末。我拿向鼻底嗅辫片刻,大惊道:鹤项红?! 

莲蓬缓缓跪下,流泪道:皇后娘娘不知奴碑已归顺小姐,昨晚命人交给奴碑这包药粉,让奴碑下在您水中。

皇后?她害不死我,可会反手加害麟儿?

我越想越怕,又是气苦,终于.氛头冷笑道:我柳荷烟面子可真不小,竟能让帝后同对我下毒,只是他们目的全然相反,一个令我生,而另一个却欲置我死地而后快。既然如此,柳荷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不令他们失望。咱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 … 你随我去向皇上请罪罢。

莲蓬长舒一口气,点头笑道:奴碑就说嘛,愿意被动挨打,根本不是咱们小姐风格。

第二日一早,窗外阳光灿烂,流水凉涂声不绝于耳。我仍融化了那雪水,将自己梳洗千净。暖暖阳光透过红色雕花门窗,一寸寸在室内慢慢移动,晒得身心温暖,我向菱花镜中照而又照,镜中映出的,仍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冷宫生活的这段日子,我远离了心计争斗,反而更加容光焕发起来,既使身着粗布衫袄,其美丽只有更胜从前,我满是自信地出门,行至院中,却在满地白雪上突然忐忑。我扭头看向莲蓬,不自信地说:前两日我那样莽撞,只不知皇上他… … 肯不肯原谅。

莲蓬正要接话,突然一只灰白相间的鸟儿,拖着长长鸟尾从头顶欢叫着飞过,她仰头看着那鸟儿,拍手欢笑道:是喜鹊!鸽儿来报喜,皇上与小姐今日定然和好。皇上对小姐情深一片,又怎么会不肯原谅小姐?

说得好― 院外突然传来文泽身音。

我正呆滞间,他已走进身前。

那日,他并未穿着他的龙袍,只穿了一身家常的,宝蓝色织锦团绣便装长袄他腰间系着一明黄丝带,带上佩一块碧玉九龙佩。即使做了这样的平常人家打扮,他雕塑般的脸上,仍有眉压三山五岳的气势,在雪光掩映中,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我一时恍惚,直到听莲蓬在身后行礼,方才回过神来。

我亦对他行礼。额头触上冰凉的雪地,我低低道:臣妾叩见皇上。臣妾罪该万死,正想去向皇上请罪,不想您却过来。

他并不扶我起身,只淡淡说道:是么,你真想向皇上请罪?

是。我没有抬头。可是,他又怎么会称自己为“皇上”? 

他却立时解了我心中疑惑,他在我头项说:烟儿你有何罪,说来你泽哥哥听听。

我惊疑抬头,见他笑意满面,再看他深有用意的衣衫― 突然明白,我心中又喜又悲,自知今日文泽肯纤尊降贵,不以皇权逼迫,果然难得,又可见真心一片,我低头俯身道:皇上,臣妾何德何能,竟敢受皇上如此恩泽?

他这才俯了身子,牵我手起来,俯看着我,笑道:今日泽哥来接你,还不回家去么?

他并不放手,将我手暖暖地握在他掌心,一径踏着白雪向院外走去。雪地上深深浅浅,并排印出我们大大小小两行足印,脚下“袄毅”声响,他紧握我的手眼望着前方,带着孩童般天真诚实的笑容。就象他永远都不会放手般将我紧握,文泽在我耳边柔声道:抓紧你泽哥哥,仔细跌倒。以后的日子,希望一直这样,我们牵着彼此的手,就这样并肩同行。

我心中大动,我看向他侧面,看他那张如同雕塑的脸,心中只想,从此他与我,与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真的可以象平常夫妻一样过活么?

真的可以么?

可他手掌多么温暖!

他笑容多么明亮!

这一刻又多么真实!

也许,也许从此风雪真的过去了罢?又或者再有风雪来时,他真能为我撑出一方暖暖的晴空?

门外雪地里,李福与赵风带领着十来个宫人,正静静守候在一项明黄色软呢小轿旁。文泽上轿前,突然向李福耳边低语几句。李福目中大愕,却当然不敢说什么,反而抬头朝我微微一笑,躬身领命而去。我满腹疑惑随文泽回去养心殿大殿中花香四溢,温暖如春,与北三仿佛是天地所是两重天。文泽自行出轿,将我拦腰抱起,穿越两旁当值宫人快步直奔镶金嵌玉的宽大龙床。

天气虽冷,我却浑身大热,满脸通红,在黄纱帐中低声道:皇上… … 臣妾今日还未沐浴,不能侍寝… … 

他笑道:这有何难,命他们打水进来,咱们同浴。

我更羞更急,轻声惊呼道:皇上,不可!

他看着我,拿手轻轻点着我的鼻尖,低笑道:是,遵命,慧妃娘娘。他虽然说着,却仍继续吻着我,他的脸停在我脸上方,眼波如春水荡漾,一波一波的,他用比春水更柔的声音,看着我低低道:那日打了烟儿,你可还痛么; 

我摇头,他轻轻坏笑,耳语般低低道:原不该打你,那日确是气极些个。现罚你泽哥好好服侍慧主子一回,但求以此向娘娘赔罪。

我扭手扭脚,只笑不迎,他突然脸色一肃,正色道:慧妃,你定逼朕下旨么; 

我轻拂额前青丝,愕然道:下旨,您又要下什么旨?

他“扑味”一声,继而板了脸,正色道:传朕口喻,慧妃柳荷烟速速宠幸朕不得有误,钦此。

我又骇又羞又气又笑,却再强不过他去,倒向他怀中任他细密亲吻点遍全身… … 我们一直如燕般呢喃至午膳时间,他定要亲手帮我穿衣,换上一身深紫色华丽绣花宫装。自己也在宫人的服侍下起身,牵我手走至厅中用膳,他一拍双手,从门 外突然涌进一众宫人,所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一起口称:祝皇上和慧主子新婚合合美美,百头富贵… … 

文泽哈哈大笑,大声道:赏!

我又惊又奇,不由悄声问他:皇上,他们在做什么?

文泽悄笑道:看好了,他们在帮你泽哥迎娶新娘。今日便算是朕与烟儿的新婚之夜,咱们,从头开始好么?

我陡然明白,满脸通红:皇上,这不合规矩.

文泽将脸一板,冷冷道:朕的命令就是规矩!

说话间,又有李福带领着一众宫人进来。各司其司,摆龙风红烛、换红纱账、张贴喜字、往床单下面放红枣花生? ? ? ? ? 一小太监进屋大声道:皇上有旨,慧妃娘娘听宣。

我闻言一怔,刚要站起身来,早被文泽一把抱住,笑道:在月玲坏里听听朕的心意便了,以后不要动不动便行此大礼。只有朕与烟儿两人在时,这此个繁文绳节的,该免则免罢。

那小太监高声宣道:皇上赏慧妃娘娘,玉脂观音一座;碧玺珠串两串;翡翠手镯两对、金项圈一个;花开富贵金裸子二十个;年年有余金裸子二十个… … 他一面宣旨,一面有宫人送来文泽的赏赐,满满地堆了一屋。

文泽吩咐道:燃龙风烛,其它灯全给我灭了。

在烛下看我,他突然惊呼道:好个倾国倾城的素装美人!

我脸一红,扭过头去,文泽轻拥住我,在我耳边道:烟儿真是当今后宫第一美人。

我正要说话,只听李福过来向文泽禀道:万岁爷,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他.点头,突然,就当着众人猛地抱起我再次向红纱账中走去。我大惊失色,忙低声急切地叫道:皇上… … 

他并不理我,一脸笑容将我放在床上盘腿坐好,紧接着身自己也坐上床来。文泽自己居左,让我居右,面对面坐着。有几个宫女轮换着开始往床内抛洒五色同心花果,口中说着吉祥祝贺话语。朱红雕窗外,突然低低响起一对男女的歌声,歌词虽听不大清楚,但从声调来听,一定也是些祝福的内容。李福端过两杯合香酒来,文泽与我分别接了。我在他的示意之下,红着脸儿与他又对饮三杯,众人方退下。

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笑道:那晚在北三所,烟儿是不是又当朕是刺客了?

我脸色飞热,想是已经红得不可言状,却是一句话儿也不想说口。他含了春风般的微笑,目中亮亮看了我,点头叹道:朕的烟儿果然有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若其它嫔妃看见刺客,怕是早已晕过去几回不止。朕想了几日,方才知道其实朕内心深处,原来爱极了烟儿这样又聪明,又妩媚,柔中又带一点刚劲的女子。

是么― 我但笑不语。

他又叹道:国家大事烦忙,朕常希望有个让朕信任的知心人,替脱出出主意,为朕分忧。

他怎么会― 我一惊,想起母亲之事,并不想涉及朝政话题,忙笑道:后宫姐妹除臣妾外,也不见得个个会晕倒,比如同嫔姐姐,她必定是不会的。他笑道:她固然不会晕,只怕一见脱时,便早向脱出手了,还容得脱有时间说话么?

我一听,知道果然如此,也禁不住笑道:同姐姐现怀着小皇子,皇上您抽空多去去她那处罢。

他笑应道:她怀着后皇子,朕自然会多去陪她。不过,朕倒想多抽空陪着烟儿,烟儿务必多给朕这样机会。

朕需要很多机会… … 他笑。他又轻又密地吻我,我们象一对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交预鸳鸯,翻腾在红笃帐中,共度春宵… … 

第八十章

再生事端

第二日三更时分,文泽起床准备上朝,他看着我,眼中有恋恋不舍的神情,笑叹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可惜朕这个君王,却一定要早朝的。不如烟儿就在被中躺着,等脱下朝回来,咱们再… … 

我大窘,满面羞红道:“皇上,这一屋子的人… … 再说,臣妾还得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怎能不早起?〃 

他微微一征,目中掠过一道无奈的光芒。我仿佛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叹的那一口气那样的轻,轻得就象还没来得及凝聚便散开了的轻烟,宫中规矩自然还必须遵守的。朕虽爱你,但烟儿仍需对皇后礼敬有加。毕竟上天之意,是通过她手将传国玉玺交还于月补? ? … 她倒底是辅助脱安邦治国、统领六宫的真命皇后

文泽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的不同寻常,好像是说给我听,却更象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忙道:是,臣妾知道。

是呢,天子天子,上天之子,自然是深信“君权神授”。现在传国玉玺自皇后手中交出,既使他心有不愿,也不敢有违上天之意罢?

突然庆幸玉玺不是由我手中交手,否则文泽与太后心中全怎么想,天下人心中又会怎么想,我不知道。这块玉玺放在别人手中是福,可在我手中却是祸罢?

我故意装扮一新去凤至宫请安。

凤至宫重新装饰过。翻新飞檐画栋,显得更加金碧辉煌。皇后素不喜阳光,凤至宫既使在白日,也会垂帘紧闭,长年.点满红烛与明亮宫灯照明。屋内十分温暖,黄铜薰笼中炭火时明时暗,一块块银骨炭宛若一粒粒美丽的红色宝石。金镶青玉花薰为空气中送出阵阵牡丹花香。紫檀木椅上已坐满堆金缀玉的妃殡。除咢儿与同贵殡外,所有缤妃们基本到齐。我去时,皇后还未出来,兰珠与张美人看见我,一起惊慌失措,忙起身离坐款款行礼。

我心里突然感到好一阵烦躁,扬了一扬头,冷冷道:罢了,妹妹们不必多礼。下次看见本宫,你们事先最好远远避开,省得本宫见着你们,倒没的堵心。兰珠等忙跪下,低头道:请娘娘怒罪。妹妹们不敢惹娘娘生气,下次一定避开。

有权真好,我在她们头顶突然暗自感叹:只有权力,才能让这些墙头草们知道忌惮我,向我俯首称臣。历来后宫总这样现实― 有权得宠的嫔妃,是众星捧月的人上之人;没权失势的嫔妃,是万人殊踏的脚底烂泥。

在我住的这个宫中,做人上人,还是做脚底泥,又全在文泽一念之间。良妃花枝招展地捂着黄铜手炉走过来,她俯看着兰珠等人,冷笑道:妹妹们可是好大的胆啊,皇后尚且知道让着慧妃娘娘三分,你们竟敢得罪她?兰珠等人脸色惨白,我冷着脸,不作一声。

不多时皇后进来,大家见过礼,良妃便微笑道:皇后姐姐,您快替各位姐妹向慧妃妹妹讨杯喜酒喝罢。昨儿皇上他可是亲自去接慧妹妹回的养心殿,皇上当慧妹妹是他的新娘子,亲下了旨意,又是.点龙风烛又是吃合香酒的,可不羡煞旁人么?

皇后脸色暗沉。

众人面色均白,都不言语。我自知此时众人心中极不平衡,故意微笑,也不出声多做解释。

一贵殡明知故问道:皇后娘娘,点龙风烛与吃合香酒,不是帝后大婚时才能做的事么,慧妃姐姐一向贤良淑德,想必不会这般轻狂,坏了祖上规矩罢?皇后淡淡道:皇上是天子,他既喜欢慧妃妹妹,别说吃与她.点龙风烛吃合香酒,便是摘下天上星星赏赐给她又有何不可?

皇后一语既出,众人脸色更是苍白,阿若却拍手娇笑,大声道:皇后姐姐说的不错,谁不知道慧妃姐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只要慧姐姐开个口,莫说去摘天上星辰,便是她想… … 

说至此处,她上下打量皇后几眼,又笑道:皇上心里,只怕是什么都肯依慧姐姐的。

阿若着一身粉红色绣银色梅花丝面长毛皮袄,同色绣花棉皮靴。说话时小脑袋瓜子左右摇晃,头上长长流苏时与耳上耳上珍珠相撞,轻脆轻响,那样的响动更加重了她说话的份量。

皇后脸色更青。

良妃与阿若可谓用心良苦― 我皱眉看向阿若,十分不解她为何时正时邪,时敌时友,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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